陆文顕忙迎了出去,果然看到已经被折磨的脱了人形的陆老太爷,陆老太太看起来好一些却也在不停地咳嗽,跟在他们后面的陆二太太蓬头垢面如同乞丐。

大家还没说话,陆瑛已经走上前,“父亲,还是让祖母他们先去梳洗。”

陆文顕这才想起来,父亲、母亲尤其是王氏这种丢人的模样,越少人看到越好,他挥挥手,仆妇们立即围了上来。

陆老太爷受了太多惊吓,看着陆文顕空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陆文顕心中难受,连忙道:“快,将杭州最好的郎中请来。”

一切安排妥当,陆文顕才诧异地看着陆瑛,“你不是留在了镇江,怎么却回来了?”

陆瑛向程颐点了点头,程颐忙招呼两个人抬着李旭进了门。

李成茂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见到儿子,李旭头发黏在了脸上,面目苍白,眼窝深陷,仿佛已经陷入晕厥当中,整个人湿哒哒的就像是刚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一样。

李成茂大声喊了两声,“旭儿,我的旭儿。”

李旭这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但是紧接着又昏了过去。

陆瑛道:“韩将军放了李兄,我怕李兄一个人回杭州会有危险,就将他送了过来,谁知道半路上听说祖父被人劫了,刚好遇到前去营救的叶家人,我就跟了过去,还好救下了祖父、祖母和母亲。”

李旭被抬进屋子里梳洗,李成茂气得哇哇乱叫,“韩璋这个狗贼…我李成茂与他不共戴天…这次不弄死他,我就…不姓李…”

看到陆瑛惊讶的目光,李成茂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他却不想解释,转身进屋去看李旭,此时李旭已经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李成茂顿时“哇”地一声哭起来,“爹…爹…儿…子…要…死…了…我的…亲爹啊…”

陆瑛狐疑地问向陆文顕,“父亲,刚才…李世伯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

陆文顕立即遮掩,“你李世伯是气急了乱说,”说着顿了顿,“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样的本事,怪不得族里长辈总夸你行事稳重,等腾出功夫,我就托人在杭州帮你找个有名的西席,你好好读书将来为父一定找机会送你入仕。”

陆瑛低下头,“早知道祖父会遇到流寇,我就应该跟着一起过来,多个人总会多份商量。”

陆文顕叹了口气,显然没有将陆瑛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急着问,“顾家怎么样了?顾…顾琅华她们都留在了镇江?”

第九十八章 哄骗

陆瑛点点头,仔细地看着陆文顕脸上的表情变化,按理说父亲应该直接问顾老太太的情况,毕竟顾老太太是父亲的姨母,父亲却越过去直接问琅华。

陆瑛决定要试探陆文顕的心思,“父亲很关切琅华?母亲说与顾家的这门亲事还要再仔细思量。”

陆文顕立即皱起眉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身上所有的毛都炸起来,“她懂得些什么?如果她能管好家,也不至于让你祖父、祖母被流寇劫走,顾家这门亲事是长辈早就定下的岂能随意反悔。”

陆瑛低头应了一声。

陆文顕声音轻柔了些,“我都是为了你好,虽说顾家门口不高,但总是有名的乡绅,顾琅华又得顾老太太喜欢,再说,她是正经的嫡女,冲这一点就比你母亲的那个侄女更合适。”

如果不是陆文顕说起,陆瑛还不知道王氏还为他物色了一个王家小姐。

陆文顕这话若是放在之前还算有些说服力,可是现在情况变了。陆、顾两家关系闹僵,顾家也没有跟着陆家来杭州,顾家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陆文顕想要多说几句发现也难以继续。

郎中去给陆老太爷诊病,一碗急药下去,陆老太爷就拉起了陆文顕的手,“那些流寇…贼匪…还有…顾家…顾家那些人…都得死。”

陆文顕还没说话,李成茂已经道:“老太爷您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为您报了。”

陆老太爷含着泪点点头,“东西…都…追回来没有?”

陆家那些财物大部分都被流寇拿走了,剩下一小部分还是李成茂带兵帮忙找回来的,都收拾在一起不过是三四只箱子,陆文顕不想让陆老太爷才伤心,低声道:“找回来了,您放心…”

陆老太爷脸上露出笑容。

陆老太太却知道儿子是在哄骗老太爷,她是亲眼看到那些流寇怎么对待财物的,趁着别人不注意就塞进怀里和裤裆中,她头上的抹额中镶着一块祖母绿,那些人看到了,立即就将祖母绿扣下来吞进了肚子里,这些财物怎么能找回来?

真的让他们吐出来不成?

更别提那些如同蝗虫般跟在流寇后面的贼匪了,抢了东西就四散而逃,她眼看着自家的东西被哄抢一空,那是她多年攒下的心血,只要想到这里,陆老太太的就觉得气血翻涌。

完了,完了。

人活下来有什么用,东西都没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自从长房出事之后,他们二房一直都顺顺利利的,应该正是风光的好时候。

怎么能遭受如此的灾难。

“王氏呢?”陆老太太忽然想起来,看向陆文顕,“快去让人看着王氏,别让她想不开。”

陆文顕心中不情愿,却不得不装作关切吩咐下人,“去照应照应二太太,让她不要再伤心。”王氏如果真是什么贞洁烈女,就不该活着回来,蓬头垢面的模样,不知道被人拉扯了几回,他想一想就觉得厌恶。

陆老太太伸出手去拉陆瑛,“瑛儿呢,我的瑛儿,你快过来,没有你,祖母就死在外面了。”她以为会被流寇杀死的时候,没想到陆瑛会带着人赶过来,她没看错,陆瑛将来必定会有出息。

陆文顕将李成茂叫到书房里商量对策,“你准备怎么办?”

李成茂弯起嘴唇,“行军打仗老弟是一点也不明白,听为兄来跟你讲。那韩璋太过自大早早就已经将镇江布置好,准备在那里应战…我偏不让他如意,不日就会有旨意下来,让韩璋去增兵去扬州解围,等韩璋带兵离开,镇江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至于韩璋那两万军队,他们的行军路线已经被叛军知晓,叛军更清楚来到镇江决战,不如半路伏击韩璋的军队,那些人从岭北那么远行军过来,已经耗尽体力,只有被打的份儿。”

“到时候韩璋首尾难顾,镇江就会被攻破,唯一能救他的只有我这支援军和刘显在杭州的守军,我就守在常州府,等待时机,就像贤弟说的那样,韩璋不死,不进镇江,刘显又答应我只会驻守杭州,韩璋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有太后在,这件事不会办的如此顺利,现在大家都纷纷倒戈。”

平安长公主怎么死的大家不用知道,大家只要知道太后如此宠爱的女儿,忽然之间就薨了,那只能说明一点。

太后老了,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太子却是一轮刚升起的太阳。

陆文顕听得眼睛发亮,半晌才回过头,高深莫测地望着李成茂,“到时候李兄就是第一功臣。”

李成茂忍不住哈哈大笑,“如果韩璋聪明,就该扣下旭儿,这样我还会投鼠忌器,而今我已经没什么可怕。”

李成茂说到这里,陆文顕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李成茂是没有什么担忧的了。

可是他的一颗心还没有安稳,因为先生还没来到杭州。

一定要在李成茂动手之前,将先生带出来。

“二老爷,”陆家下人低声道,“那些讨债的人来了,您说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陆文顕有些烦心,吩咐下人,“二太太不是回来了吗?这种事要跟二太太说。”

不一会儿功夫王氏就苍白着脸出来,看到了那些借据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哑着嗓子问陆文顕,“老爷怎么花了这些银钱。”

陆文顕叹气,“杭州花销多,我又是才上任,让人一眼就看到底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如果不是我早早就在杭州有所结交,你们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想到这里王氏嘤嘤哭起来,是啊,她怎么能埋怨老爷,“老爷,妾身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陆文顕耐心地安慰着王氏,想了想又将袖子里的一张借据给了王氏,“还有这个,都是为了打点才欠下的,你要想想办法,杭州城里你不是还有几门亲戚,你想方设法地去跟他们借一借。”

王氏心里更苦起来,这钱要怎么才能借到手,可她又怎么去责骂老爷,老爷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个家。

陆文顕叹息道:“眼下这种情形,只有我们同舟共济了。”

王氏心里一暖,感动地要掉下泪来,老爷没有因为她被流寇抓走就有半点的嫌弃,有这样的夫君她还求什么呢,她紧紧拉住了陆文顕的手,“老爷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让陆家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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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秋至风露繁同学的和氏璧。

正常更新奉上。

晚上加更。

第九十九章 选择

陆瑛回到房间里,立即就有小丫鬟送来干净的衣物。

“老太太让奴婢给三爷送来的。”

陆瑛伸开胳膊让小丫鬟服侍着将衣服换好,小丫鬟退下去,程颐就笑着上前,“果然是不一样了,以前哪里来的这般恭敬。”

陆瑛看着袖子上刚封好的针脚,仿佛还冒着热气,吹到他的眼睛上,让他的眉眼微微鲜活起来。

程颐道:“只是可惜了,那些家财就被流寇抢走了。”

“可惜什么,”陆瑛拿起了书来看,“不是你的,就没什么可惜。”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管是丢了还是留下,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在这个家,什么是属于他的?

无非就是这个姓氏而已,他之所以帮着这个家,是保证这个姓氏不会阻碍他的前程,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陆文顕顺顺利利地赢了,就算是带来无限风光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不管是陆老太爷还是陆老太太都会催着陆文顕赶紧生下一个嫡子。只有这样最好,在杭州人人都会知道是他这个庶子带着人救回了陆家长辈,有了这件事,不论他去哪个书院读书,都会容易很多。

不动些心思,怎么在陆家生存下去,毕竟在陆家眼里,庶子只是给陆家添丁进口的工具而已。

所以,陆家长辈想要让他早些成亲,早些生养孩子,弄出一群庶子庶女,让陆家看起来人丁兴旺。

他早就下定决心,只要他没有掌控整个陆家,他就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生。

他会早娶吗?

陆瑛心中豁然一颤,眼前是顾琅华的影子,她的静谧,她的坚韧,她望着他的目光,让他觉得清楚却又那么的模糊,他喜欢她那样看着他,总是很专注,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只是纯净的他的影子,可是他又觉得有些害怕,她目光里的那个人仿佛又不是他。

顾琅华。

他没想过在这个年纪会因为另一个人困扰。

姨娘去世时,他找到了永远不让自己受伤的方式,抽离所有的感情,那样就不会再经受情感的袭击,也就不会再尝到那样的痛楚。

可是面对顾琅华时,他心里又开始闷闷地疼痛,和她相处时,那种温和的,暖暖的滋味儿,让他总是要忍不住沉浸下去,他却又害怕哪天失去了,又会像个孩子般蜷缩起来哭泣。

他不要这种撕心裂肺的软弱。

他要的东西,是能将自己武装起来的权利,从古到今,所有事都会在这两个字上面找到解脱。

程颐忽然低声道:“镇江就一定会打胜仗吗?”

风豁然吹开了窗子,倾盆大雨毫无预警地落下来。

陆瑛望着窗外,不到最后谁也不敢下定论,即便是韩璋这样的常胜将军,还是一样被人算计。

如果韩璋死了。

顾琅华要怎么办?

陆瑛忽然觉得烦躁起来。

他不是不想带顾琅华离开镇江,每次动这样的念头,眼前显现出来的是顾琅华倔强的目光。

只要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的人,是不会顺从他的意思吧!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他也不会开口。

程颐道:“顾大小姐毕竟是个小姑娘,我就不信三爷不惦记着。”

陆瑛知道她是个小姑娘,可是这个小姑娘仿佛有很多事都在瞒着他,而那些事恰恰都不在他掌控之内。

程颐说的对,他不是不惦记着,可是却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深浅地扎进去。

如果她能放手让他维护着该多好。

镇江。

顾家大门一早就被敲开了,门房将消息报给了顾四太太,“说是大太太的娘家人,还带来了亲家老太太的书信。”

门房将许家下人带到老太太屋里。

许家下人向顾老太太行了礼,“按理说,越是这样的时候,我家姑奶奶越该留在夫家帮忙,可是我们老太太…病重了…想要见姑奶奶,无论如何也让我们带姑奶奶回去。”

许老太爷和许老太太在顾大太太没有嫁进来之前就去世了,顾大太太和哥哥跟着许家二房一起生活,顾大太太从小就学着帮许老太太打理家中事。许二老太太就将大太太当做亲生女儿一般。

如果许家老太太真的病了,没道理不放大太太离开。

顾大太太听了消息,果然哭得眼睛肿起来,“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许家下人一脸凄然,“也不是突然,从春天就开始吃药,一直没有间断,我家老太太是心疼姑奶奶,才不让家里写信过来。”

顾大太太的脸色更加难看,许家下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许家老太太恐怕是撑不过去了。

“娘,”顾大太太恳切地看向顾老太太,“您让我回去吧,如果不回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我…是二婶将我养大成人,生恩养恩都是情,我不能不顾做儿女的本分。”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四太太。

顾四太太抬起头来,“这兵荒马乱的,不是说外面在闹流寇吗?”

“不怕,不怕,”许家下人忙道,“我们带了十几个护院,也没有贵重东西,不会被流寇盯上的。”

顾老太太咳嗽两声,抬起沉重的眼皮,“老大媳妇,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也不拦着,你要想清楚了。”

顾大太太睁着大大的眼睛,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娘,过几日我就回来。”

屋子里传来脚步声响。

阿琼快步走了进来,向顾老太太禀告,“大小姐有句话让我转告大太太。”

顾大太太脸上顿时多添了些许凝重的神情,她向外望去,“琅华呢?她在哪里?”

阿琼却没有回答只是上前,“奴婢只是替大小姐传话。”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看着阿琼。

阿琼则仿佛是在看站在阳光里的大小姐,她眉目舒展,脸上总是带着那坚定的神情。

阿琼张开了嘴,学着大小姐的样子和语气,将话复述出来。

“你想好了,现在离开顾家,以后就不能再回来。”

“每个人都要承受自己的选择。”

马车里顾大太太抬起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她撩开车帘向外看去,镇江城里仍旧是人来人往,她的眼睛却渐渐冷起来,这些人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顾琅华说的没错。

这都是他们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马车里,琅华包好了手中的药,向前面的村庄指过去,“先生,我们就从这开始吧!”

官路上,穿着青色僧衣的和尚带着马队向前走着,他们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西夏人,西夏人眼睛里露出喋血的光芒。

一切,从现在开始了。

第一百章 暴露

西夏人跟着这支运粮的队伍已经走了整整两天,负责运送军粮的这些僧人,都是练过功夫的,晚上站在军粮车马周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弄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是想要抢军粮,更想要不损失人手的情况下将军粮夺到手,这样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所有人都到齐了,”西夏人说着挽起了胳膊,眼睛要冒出绿光来,放肆地用西夏语说着,“明天,管这些秃驴有没有睡着,我们都只管将军粮抢了回来。”

“只拿够我们吃喝的,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反正这么远也带不到贺兰山去。”

“这是韩璋的军粮,这次也要让韩璋尝尝老子的手段,兄弟们在韩璋手里吃了那么多苦,这次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其中一人咬着手里的干饼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这些人也杀了吧!”不杀不快活,不杀不足以让韩璋动怒,必须要杀。

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要杀人。

韩璋一定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在戊边多年,最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除了这些秃驴没有别人来帮他。

对,就让韩璋死在这里,死在他一心守卫的大齐国。

想一想就觉得兴奋,他们要吃了韩璋的肉,喝了韩璋的血,让韩璋知道他们的厉害。

“好了,”为首的西夏人道,“等到那些和尚走到前面的山洼我们就动手,在此之前不要被他们发现。”

大家点了点头,立即将命令传了下去。

“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这里不适合偷袭,大家要再忍耐忍耐。”

为首的人说完这句话,听到周围传来吞咽声,这几天日子不好过,风餐露宿不说,缺食少睡,再这样熬下去大家都会疲惫不堪,还好终于等到了这样的几个机会,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果然刚刚平静的官路上,又走来了几辆马车。

赶车的下人都是一身细棉布的长袍,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在搬迁。

“要不是为了韩璋,老子在这受窝囊气,早就去抢大户了。”

大户的马车一辆一辆地从眼前过,却不能抢,那是怎么滋味儿?都要将他们心中的火勾了出来。

“就那车帘子都能给女人做衣服穿了。”

“在边陲抢的那些村庄,哪有这种东西,我看我们还是别抢什么军粮了,就抢大户…”

已经开始有人动摇。

这种话只要说出来,就会得到回应,很多人也开始小声讨论那箱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马车在路中央停下来,旁边的下人立即上去。

“哎呦,这是要去方便吧~”

众人聚上来。

这是路上伏击唯一的乐趣了。

看到下人只是捧了一碗水过来,众人顿时失望地缩回头,“原来只是要喝水。”

“那碗是银的,看看,那妇人的手,手上戴着的东西,能换一匹好马吧?”

“把那女人抢了吧!”

为首的西夏人目光顿时凌厉起来,威风凛凛地扫了一圈,这才将骚动压了下去,他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他没想到约束手下的弟兄会这么难,他们虽然是训练有素的兵士,烧杀抢掠却是他们在边陲常做的事,现在为了对付韩璋,只能看着这些肥肉不下口,对他们来说就是折磨。就算是他,每次看到马车经过,胸口的心脏跳得都要扑出来。

“再忍一忍。”为首的喝声过去,众人才算彻底打消了去抢马车的念头。

山的那一头,琅华接过吴桐手里的鸡腿,她狐疑地看着吴桐,吴桐只是笑呵呵地吃着手里的鸡头,然后献宝似的将鸡屁股递给了萧邑。

琅华看到萧邑一脸愁苦的模样,差点就笑出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桐竟然跟上了她,就在她将带来的点心都吃完了,准备啃烧饼的时候,吴桐带来了一只大肥鸡。

“你家公子呢?”琅华终于忍不住问过去。

吴桐摇了摇头,“公子说,鸡蛋不能都放在一只篮子里。”

所以说,她是那只可能会打破的鸡蛋,赵翎要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免得惹祸上身?琅华后悔之前踹那两脚实在是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