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过来道:“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撑伞的宫人立即禀告:“这是要个太后送去的衣物,”宫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油纸包裹好的木匣子,“太后的衣服淋湿了,一时半刻也不准备回宫,那边传下话来,让奴婢们送去一身干净的衣服过去。”

内侍皱起眉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太后出门怎么能不带备用的衣物,现在慌慌张张地去了,太后也已经着了凉。”

宫人立即认错。

内侍抬了抬眼皮,举着灯笼向几个人脸上照了照,风雨吹着灯笼里的蜡烛并不能将所有人的脸看清楚,但是他认得其中两个确实是太后宫中的人。

最终他放下了手中的灯笼挥了挥手:“快去吧!”

宫人们行了礼继续向前走去,走出段距离,其中一个宫人的身子歪了歪,旁边的人忙伸出手来搀扶:“理妃娘娘,您还能不能撑得住?”

理妃点点头,“走,我们继续走,只要出了前面几道宫门,就…能成功。”

离开这里东山再起,迟早会让东平血债血还。

今日受的所有痛苦,假以时日都会加倍惩罚在东平身上,那些背叛了皇上的臣子身上,齐人的身上。

所以她必须坚持下去。

几个人终于到了最后一道宫门前。

拿出了宫牌给禁卫看过,禁卫点点头就要放行。

“等等,”一个禁卫突然走过来道,“这是要去给太后娘娘送东西吧?”

宫人颌首:“我们要赶过去,一会儿太后娘娘要等急了。”

“别着急,”禁卫挥挥手让人抬了桶东西过来,“刚才那位大小姐交代了,今夜不管是谁,出宫门之前都要喝碗药,免得生…风…寒。”

禁卫好不容易才将齐人郎中说的话,丝毫不差地复述出来。

“这药喝了就不会生病?”另一个禁卫好奇地过来瞧。

“那位大小姐是这样说的,来来来,顾大小姐说了,我们也要喝,”禁卫说着都拿起了碗盛了药咕噜咕噜喝下去,然后抬起头看宫人,“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喝了好出宫。”

禁卫将药递到了几个宫人面前。

理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难道是太后发现了她们的意图,故意留下药要杀死她们?谁会这样大费周章,杀死他们还不是十分容易的事吗?

想要出去,这碗药就必须喝下去,面前都是带刀的禁卫,她们不可能硬闯出宫。

理氏攥起了拳头,就这样一步之遥,眼见她就要走出宫门,却单单就差这一步。

她不甘心。

她不能就这样被挡在宫门之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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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输了

理氏的迟疑已经引来禁卫的注意。

她们现在退回去也势必会引起盘查。

该怎么办才好?理氏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一碗小小的药已经让她这样的慌张。

“姑姑,可能就是一碗药而已。”旁边的宫人小心翼翼地提醒着理氏。

也许并没有什么大碍。

其中一个宫人端起药碗已经喝了下去,然后将空碗还给禁军,喝过药的人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理氏也将手中的药碗举了起来放在嘴边,然而她却吞不下去。

谁知道这药对她腹中的胎儿会不会有伤害,万一龙胎有了闪失,她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淅沥沥的雨淋下来,一道闪电划过,天边就像裂开了一道口子。

“快喝吧,顾大小姐交代了,尤其是女子出宫,定要喝这碗药,大半夜的宁王府那边乱成一团,我们这里不能出纰漏。”

理氏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女子出宫就一定要吃药。

而且为什么吃了药就不会出纰漏。

一定是损胎儿的打胎药。

这几日宫里就在传,东平将她们留下来就是怕她们肚子里怀着先王的遗腹子。

所以那个郎中才会想出这种法子。

理氏的手微微颤抖,药也淌出来,滚热的药落在她的手指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烧着了,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去摸怀里的铜哨,这是宫人送到她手里,在紧急情况下保命用的东西。

她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理妃想着,手里的药碗没有拿稳,顿时落在地上。

禁卫握紧了刀柄看过来。

理妃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下意识地将哨子放在嘴边。

“这一条街上多了辆马车,那边的角落里有个醉鬼,墙根边上的草帘后也能藏下两三个人。”

老乐如数家珍地说着。

吴桐张大了嘴,他怎么没看出那些地方有什么异样。

老乐道:“我们来到西平府已经有几天功夫了,每天都会在这里看上几圈,只要有半点不寻常的地方,我们就能发现。”

这就是他们最得意的地方,多年在外探听消息,即便是一草一木的细微差别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顾世衡点了点头,“我就是担心琅华,琅华说一定会让他们乱起来,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

老乐呵呵笑着:“老爷您放心吧,大小姐有的是法子,一个嫔妃而已,怎么能赢得过大小姐,大小姐经过那么多风浪,不是一个内宫的女子能及得上的。”

“当年大小姐找我,也是四两拨千斤,与那沈昌吉斗了几个回合。”

他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沈昌吉面前,沈昌吉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从那以后他对大小姐是由衷的敬佩。

“宫门口一乱,那些人一定会去报信,那位冯师叔已经将人盯住,顺藤摸瓜就会将背后主使捉出来。”老乐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竹哨声响起来,宫门处顿时一片慌乱。

“我说什么来着。”老乐满脸笑容。

躲在角落里的马车疯了般立即向宫门口驰去,躲在墙角的醉汉也站起身来,本来寂静的雨夜一下炸开了锅。

躺在房顶上那懒洋洋的冯师叔,一扫邋遢的模样,如箭般“嗖”地窜了出去。

出事了。

常昊先听到了哨声,这是他给理妃最后的保命符。

只要哨声一响所有人都要冲出去保护理妃,这哨音代表着他们最后的机会。

虽然给了理妃这样一支竹哨,但是他总期望理妃用不着,这样他们就可以静悄悄地从宫中离开。

然而,哨声响了。

“是不是禁军?”被禁军察觉了,理妃被逼无奈才会做这样的选择。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报信的人脸色难看,“我们只看到理妃到了宫门口…仿佛正在跟禁军说话,也没有见到禁军封闭宫门,理妃…理妃就吹响了哨子,外面埋伏的人就按照约定过去营救。”

“走吧大人,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这样闹起来,一定会有人被捉住,他留在这里就不再安全。

只是他仍旧不明白,今晚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宫人,怎么理妃就这样容易暴露。

“走,”常昊下令,“按照我们商量好的,从西门出城,直接往回鹘去。”

宫门前,杂乱的脚步声盖过了天边的响雷。

理妃将身边的宫人推出去,弯刀立即见了血,几个人拉着理妃向外逃去,慌慌张张地上了马车,却在这时一支烧着的火箭冲上了天空。

烧着火的箭矢没有被大雨浇灭,在黑暗的天空中是那么的耀眼。

“信号,宫里传信号了。”

信号发出,所有的城门将会关闭。

理妃的心立即沉下去。

“去西门,”赶车的人立即道,“西门是我们自己的人,会为我们打开城门。”

要赶在禁军追来之前到达西门。

常昊带着人赶过来,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是赴死一样,因为今晚但凡暴露的人,一定会被捉拿,经过审问之后,死在刑场上。

今晚,他已经输了,从理妃那哨声响起的时候,之前的布置就功亏一篑。

他们这些人从前只是秘密行事,从来没有暴露在人前,那是因为硬拼起来,他们根本不是禁军的对手,尤其是现在太后掌控了朝局,西平府的军队,都听命于太后,他们能跑去哪里?

握在他手里的胜算已经少的可怜,他能做的就是与太后争时间。

只求所有人的努力,能将理妃送出西夏。

“城门还开着。”身边的人大喊一声,常昊心中一喜,加紧催马,终于他看到了敞开的大门。

一辆马车也冲过来。

“是理妃娘娘的车。”

“是理妃娘娘。”

大家惊呼着。

马车跑的越来越慢,还没到城门口就停了下来,常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赶车的人已经不见了,雨夜里的空车,让人毛骨悚然。

常昊跳下了马,一步步走过去,终于他慢慢地撩开了车帘。

车厢里有一个人,被堵住嘴绑住了手脚,呜呜咽咽地发出恐惧的声音,常昊认得她,她是理妃身边的宫人。

半晌,四周传来脚步声,穿着甲胄的禁卫围了上来。

“常大人,你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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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被坑了

常昊晒然一笑,他输了。

理妃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围都是禁卫,即便他想要拼一条活路,也没有了机会。

输就是输了,他要认输。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城楼上的东平。

东平垂着眼睛:“对于李常显你已经尽力了,宫中如今羁押了上百个宫人,禁卫会一一甄别,这场战争已经结束,大夏已经死了不少人,不应该再有人枉死,如果你肯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就不会有无辜者受难。”

常昊出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烈性毒药,只要被抓他就可以服毒自尽。可就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这一死可能会连累更多的人,理妃已经被抓,李常显王朝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他知晓的那些秘密说与不说已经无关紧要,所以倒不如用它来换几条性命。

常昊长长地叹了口气。

“琅华呢?”东平看向野利戎。

野利戎低声道:“抓住了理妃之后,顾家那些人就带着禁卫去抓城外接应的回鹘人,并没有见到顾大小姐去了哪里。”禁卫追出来的时候,理氏的马车已经被人逼停了,他们很快就抓住了理氏,顾家人就跟着禁卫一起出了城。

野利戎道:“常昊安排的很周密,要不是我们事先有了准备,说不定真的被那理氏跑了。”理氏跑了不得了,十二监军司本来就很难统帅,如今有了李常显的子嗣在外,一定会有人心生叛心,说不定又会搅起腥风血雨。

“胡先生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东平望着常昊的人被押送去大牢,“我还以为琅华太过小心了。”

野利戎有些好奇,“胡先生跟太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东平道:“琅华没去给宁王看诊,是怕有人趁机生变。”

野利戎不禁惊讶,“顾大小姐早就发现了理氏?这…她是怎么发现的。”

东平摇摇头:“现在连我都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查到的。”

野利戎道:“不管怎么样,抓到了常昊,太后娘娘可以安心了。”

东平舒了一口气:“对于我们大夏来说,的确可以安稳一阵子。”

“太后娘娘,”禁卫上前禀告,“禁卫军在城外抓回鹘人…”

禁卫的话显然没有说完。

东平皱起眉头,“让人跑了吗?”

禁卫忙道:“没…没有,除了抓到了回鹘人,还抓了几个齐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宁王府的腰牌。”

抓到了大齐的人?

大齐的人怎么会在那边?

东平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他们带到宁王那里,哀家要好好问一问。”

孙章慌乱地跑进门。

王伯俭正悠闲地画荷花。

“王先生,不好了。”

王伯俭手一抖,一大滴墨掉在了荷花图上。

王伯俭颇为心疼,埋怨孙章:“慌里慌张地做什么?是不是跟丢了人?”如果跟丢了人,确实是出师不利,但是还能再想方设法地补救,毕竟人是跑不了多远的。

“不是,”孙章道,“是抓住了…抓…”

抓住了是好事啊,王伯俭脸上露出笑容来。

孙章喘匀了气,才说出完整的话:“不知是谁给东平长公主送了信,那些准备逃往回鹘的西夏人都被抓了,我们留在城外监视回鹘的人手也被抓了。”

王伯俭脸上是愕然的神情,这怎么可能?

“孙大人,”护卫进门禀告,“东平长公主来了,传您过去说话。”

孙章听得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先生,这可怎么办?东平长公主真的问起来,我要怎么说?”

他们的人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在回鹘人附近,就算他一口咬定只是凑巧,东平长公主也绝不会相信。

“你们孙大人在哪里?”

门外传来了裴杞堂说话的声音。

孙章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连忙迎出了门。

裴杞堂向屋子里看去,“长公主四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王先生这里,听说王伯俭先生是位名儒宿学,与山西的王家幕府有什么关系?”

王伯俭不禁向外看去,刚刚步入仕途的裴杞堂竟然会知道王家幕府,还将他与王家幕府联系在了一起。

裴杞堂是随意猜测还是查出了什么。

王伯俭再也坐不住了,走出门来向裴杞堂行礼:“裴将军高看了,我只是王府的一个管账先生,平日里摆弄算盘,代王爷写几封书信,哪里敢说什么名儒宿学。”

裴杞堂点了点头,态度很冷漠,显然不愿意与王伯俭多说下去。

王伯俭立即有了一种被人蔑视的感觉,心中也生出几分愤恨的情绪,武人到底是武人这样没修养,所有情绪都写在那张脸上,将来也是难成大事。

裴杞堂眼睛里透出几分不耐烦的神情:“孙大人与我一起去见长公主吧!”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孙章不敢再耽搁,急忙跟上前。

宁王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紧紧地皱着眉头。

东平长公主慢慢地将宁王手中的画卷抽出来,画上是一个女子,虽然画工并不算平整,画也被雨水打湿了一片,可仍旧能看出那女子的眉眼来。

是宁王嘴里那个静妹妹的画像。

东平长公主望着宁王的睡脸,心中更加的难过。

宁王这个样子不可能去安排这些,定然是有人借着宁王府的名头在偷偷地做事。

这个人是谁?竟然连个傻子也不放过,如果宁王好端端的,他们岂敢这样胡作非为。

东平站起身走出了内室:“查,必须要查清楚,是谁让他们去的城外,要做什么,给我仔仔细细地审,要审个明白。”

野利戎不禁道:“太后娘娘,那些都是大齐的人,将他们交给徐大人和马大人是不是更加妥当,若是您不放心,就让裴将军一起…”

大夏怎么能对齐人用刑,传到大齐皇帝的耳朵里,恐怕会怪罪太后不给大齐颜面。

东平抬起眼睛,“哀家是大夏的太后,却也是齐国长公主、宁王的长姐,哀家就是要亲自查,出了事哀家自然一力承担,找几个会说齐语的去问,我们大夏没有皇城司,却有皇城司的手段,哀家就不信,不能问出实情。”

野利戎不敢再说什么:“微臣领命。”

站在门口的孙章已经听到东平长公主的话,顿时胸口一阵狂跳,想要向旁人求助,偏偏身边的裴杞堂就像尊佛像般,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只得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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