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种下的因,就让谁去尝结了的果。

既然母亲能将岳母气走,也能获得杭家的原谅,这才是正正经经官家老太太的作风。

“父亲,”一旁写字的徐恺之忽然道,“三舅舅会没事的对不对?他是被唐彬冤枉的。”

徐松元点点头。

“那…”徐恺之道,“祖母说,如果朝廷认定三舅舅是清白的,她就会带着礼物去杭家赔罪,祖母…真的会去吗?”

徐松元抬起了眉眼,母亲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而且还让恺之听到了,如果母亲做不到,将来要如何教训恺之。

将话说得这么满,是有多看不起杭家。

“你祖母会去的。”徐松元道。

徐恺之颌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外祖母也一定会原谅祖母。”

前提是徐老夫人真的能低下这个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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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装病

徐老夫人听着徐谨莜说话,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杭家到底在搞什么鬼,杭老太太上门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杭庭之来到了京都。

徐老夫人想到这里冷笑起来:“杭家是故意要让我出丑,这些年我们徐家对他们如何?他们竟然恩将仇报,到我老太婆面前演戏。”

想到杭老太太那一幅无所适从的模样,徐老夫人就觉得恶心。

杭家都是一群什么人。

徐谨莜咬了咬嘴唇:“那…那些东西怎么办?太后娘娘让我给外祖母送去,”说着红了眼睛,“外祖母会不会因此责罚我,我…”

徐谨莜说完害怕地靠在了徐老夫人身上。

徐老夫人被气得发抖,她这辈子还没有跌过这样的跟头。

如果杭家不是知道杭庭之没有死,杭文同怎么敢去敲登闻鼓。

她之前还怀疑,哪有这样的手足之情,难不成一个死了,剩下的都要去陪葬?现在看来都是杭家在演戏。

如果杭家不这样做,怎么能骗得了唐彬,让唐彬大意轻敌败在了杭庭之手里。

真是好手段。

徐老夫人觉得眼前发黑,杭家将徐家上下都算计了,想到这里她看向徐谨莜:“她哪是你的外祖母,她不肯告诉你实情,生怕你回到宫中被人看出破绽,他们就会功亏一篑,宁愿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出丑。”

徐谨莜没有想到这一点。

杭家真的是故意的?

杭家人真的是在利用她?

“祖母,”徐谨莜满脸委屈,“太后一定觉得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竟然连句话也不敢替舅舅说,这些年我白白在宫中吃了那么多苦,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徐老夫人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浮动:“你父亲呢?让你父亲将东西送去,就说我病着,让你在跟前侍奉。”

说到父亲,徐谨莜更是一脸难过:“父亲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叫门都不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时候将自己关进了书房,根本就是在跟她对着干。

他这是在羞臊谁?在挤兑谁?

徐老夫人一掌拍在矮桌上:“这个不孝子,竟然敢这样对我。”说着她站起身,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摇摇晃晃倒在了软榻上。

徐谨莜顿时惊讶地喊出声:“快,快来人去请郎中,”说着又看向下人,“将父亲叫来,就说祖母晕过去了。”

徐老夫人病了,徐家上下一片慌乱,徐松元也赶到了徐老夫人房里。

“大哥,”徐正元向屋子里看着,“我让人去请黄院使,黄院使却在太医院查账脱不开身,您说这是什么事啊,我听人说这两日连几个王府都请不到御医了。”

徐松元沉着脸不说话。

徐正元道:“大哥,您不是跟顾家关系不错吗?要不然将顾琅华请来给母亲瞧瞧。”

徐二太太伸出手拽了拽徐正元的衣袖。

徐正元却道:“我知道顾家的药贵,那个顾琅华出诊价格也不便宜,但是几十两银子我们还是能拿得出来,只要顾琅华治好母亲的病,我还赏她…”

“住嘴,”徐松元皱起眉头,“那是好端端的大小姐,也是能让人呼来换取的贩夫走卒?”

难道不是吗?

徐正元目光闪烁:“她连军营都去得,怎么还不能到内宅看诊?大哥,你该不会真的是跟顾家有所来往,早就知道杭庭之在京城,你…”

徐松元的脸顿时垂下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正元立即嬉皮笑脸:“大哥您急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再说这是大嫂的娘家,您要帮忙我们也都明白,只是别气坏了母亲,母亲养大我们几个不易,别老了还心里不舒坦,百事孝为先…”

徐二太太不禁又拉了一把徐正元。

徐正元皱起眉头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徐二太太被吓得一抖,眼睛顿时红了,一时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徐正元怒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个家谁做主知道吗?在我面前使什么把戏,别以为我不知道。”

徐松元望着人前训妻的弟弟,再看看一片静谧的内室,就算他再愚钝也知道弟弟是在替母亲出气。

不知怎么的,徐松元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这些年他顶着整个家过日子,最终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母亲这样,二弟也是这样。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心里的血渐渐地都冻成了冰,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还在耳边。父亲让他好好管好徐家,然后将那串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上。

父亲去世之后,他也曾将钥匙交给母亲,母亲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要,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父亲的薄情,怨父亲居然信不过她,宁愿将掌家大全交给长子,而不是她。

所以母亲连他一起也恨起来,他无论如何孝顺,如何努力都容华不了母亲竖在心中的冰墙。

郎中走出来,徐松元迎过去询问。

郎中道:“老夫人恐有风痰之症,需要仔细调养。”

还没等徐松元仔细去看药方,徐松元已经吩咐管事:“让人去抓最好的药给老夫人,快去啊。”

管事立即退了下去。

徐正元低声道:“大哥,是不是要把嫂子叫回来,如今家里乱成一团…”

杭庭之的事刚刚有了结果,徐老夫人就病了,这一病不但不用去杭家赔礼,杭氏还要赶回来侍疾,如果他就这样顺着母亲的意思将杭氏叫回来。

杭氏心里该有多难过。

“该轮到你们了,”徐松元忽然道,“二弟妹,三弟妹都在家,让她们轮流去母亲屋里吧!母亲早就有旧疾在身,若论床前侍奉,你们所有人加起来的时间,还不足你嫂子的一半,杭家现在出了事,杭老太太也病着,你嫂子分身乏术,你们就多多照应家里。”

徐松元说完话,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徐老夫人咳嗽的声音。

徐松元仍旧咬咬牙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杭家出事的时候,我们徐家袖手旁观不说,还将气走了杭老太太,现在杭家没事了,我做什么都不会牵连徐家…所以,我要替徐家上门给杭家赔礼。”

屋子里的徐老夫人已经脸色铁青,胸口一阵发紧几乎喘不过气。

徐松元的声音又传来:“去将谨莜叫出来,我要带他们姐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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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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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乐极生悲

徐谨莜极不情愿地让徐恺之扶着上了马车。

父亲很少会拿出这样的威严和气势,就算她以服侍祖母为借口想要留下,父亲都不肯答应。

徐谨莜想着不禁红了眼睛。

“长姐,”徐恺之轻声道,“一会儿我走在你前面,你不要多说话,等到父亲向外祖母赔礼之后,外祖母的气也就消了,不会有人埋怨长姐的。”

徐谨莜仿佛没有听到般看着车厢外的风景。

徐恺之不自在地握住了手,姐姐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好像是祖母请过一位道长来算他们的生辰,说他命硬,克父母,克长姐,克祖母,还特意让他在贴满了符咒的静室里思过了两日,才算化解了煞气。

母亲生怕父亲听到这件事后会生气,一直瞒着父亲,可是也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回来与祖母争执起来,母亲为了劝说父亲,两个人拉扯之间不小心碰到了长姐,长姐从此就愈发与他疏远了。

每次父亲只要责骂长姐,长姐就会觉得是他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话,其实他真的什么也没说。

马车停在杭家门口。

徐恺之准备先下车,却被徐谨莜伸手阻拦在后面。

下人刚放下脚蹬,徐谨莜就欢快地跳了下来,直奔垂花门,满脸都是笑容,见到杭家的管事立即就道:“我母亲呢?”

跟在后面的徐恺之不禁怔愣,没想到长姐没有尴尬也没有羞臊,反而是一脸高兴。

管事妈妈笑着道:“老太太和大太太、姑奶奶去皇城司外接大老爷了,没有在家。”

本来是提着气兴冲冲地来,却没想这一拳却打空了。

徐谨莜道:“大舅舅已经能从皇城司里出来了吗?”

管事妈妈点点头:“是皇城司让人过来送的信,听说大老爷已经从大牢里提出来了,安置在皇城司衙门里,只要再问几句话,就能放回来,老太太等不及就追了出去。”

这么巧。

杭庭之回来了,皇城司也来报信,杭家的霉运好像一下子被冲的干干净净。

管事妈妈笑着道:“小姐和少爷宽坐,我去让人准备宴席。”

徐谨莜坐在椅子里,看着堂屋里简陋的摆设。

杭家怎么会有这一天。

杭文同坐在皇城司的大牢里,鼻端满是腐败的味道,隐隐约约能听到从旁边牢房里传来的惨叫。

一声一声,那哀嚎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已经疼到了骨头里。

杭文同闭上了眼睛,来之前他已经想过了结果,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不后悔。

对面牢房里一阵锁链声响,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杭文同抬起眼睛,看到了黑暗中一张扭曲的脸,那人仿佛认识他一般,笑声中夹杂着欣喜和畅快。

仿佛终于看到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杭文同仔细思量,为官这些年,他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特别是一个女子。

“你也有今天。”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杭文同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弄错,这人真的是将他恨之入骨。

“你是谁?”杭文同问过去。

那人却没有说话,只是尖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杭文同走上前想要将那女子看个清楚:“我与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说?你认识我吗?可知道我是谁?”

女人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满是阴冷,她只是咬牙切齿地道:“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变了,变了,还是变了,哈哈哈。”

杭文同想要仔细思量这句话的意思,不远处的狱卒却走过来,动手解开牢房的锁链。

杭文同苦笑一声,到了审问的时候吧,想到皇城司的那些刑具,他虽然不会惊慌,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丝淡淡的恐惧,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

“出来吧,杭大人。”狱卒打开了牢门。

杭文同整理了身上的衣衫大步走了出去,他知道刑房在哪里,杭文同转身向漆黑的走廊走去。

对面牢房里的女人也凑了上来,眼睛中满是渴望的目光,仿佛想要喝他的鲜血,食他的皮肉。

“杭大人,”狱卒忽然道,“您走反了,您是要出去,这里没您什么事了。”

杭文同愣在那里,放他出去?

他可是敲了登闻鼓,怎么会就这样走出去。

“杭大人,走吧,您可是这几年来,第一个毫发无损走出皇城司的人。”连狱卒都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如果沈昌吉还活着,杭文同的一条腿早就没有了皮肉,而现在,他却一滴血也没有流,就这样施施然地走出去。

杭文同转过身来,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杭庭之…找到了。”只有杭庭之能影响他现在的处境。

一定就是杭庭之。

狱卒还没说话,不远处又有人走下来,大声呼喝:“还磨蹭什么?不想走了不成?”

狱卒立即上前行礼:“左大人。”

左承恩脸色铁青,杭文同敲响登闻鼓的时候,他还想着杭家人这次算是完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就这样让杭文同这样走了出去。

左承恩的脸猛地抽搐两下,自从沈大人死了之后,那该死的顾世衡来到皇城司,他做什么都不顺手,尤其是大牢里的犯人,顾世衡每天都要来看看,仔细地核对案宗,再过几天大牢里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顾世衡的眼睛。

“为什么?”凄厉的声音喊起来。

左承恩皱起眉头,看向不远处的许氏,许氏仿佛疯了一般,胳膊从大牢里伸出来,仿佛要掐向杭文同的脖子。

“为什么…要放他出去…不…”

左承恩一愣,许氏不是疯了吗?怎么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

许氏不停地挣扎着,整张脸扭曲起来,说不出的恐怖,狱卒一鞭子抽在许氏的胳膊上,许氏却仿佛不知疼痛,眼睛死死地盯着杭文同。

杭文同,明明已经进了皇城司的大牢,却为什么还能走出去。

这是为什么。

就像是看到顾世衡穿着一身官府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一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经过了那么多事,她忍受了那么多痛苦,装疯卖傻只为了能活命,最终却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许氏的头重重地撞在牢门上。

重活一世,却更加的痛苦。

她为什么还活着。

她不想活了,她已经活不下去了,许氏张开嘴咬向自己的舌头。

………………………

第二章奉上。

虐到了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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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心疼

许氏死死地盯着杭文同,合上了牙齿,她感觉到了疼痛,然后是涌出来的热血。

“她咬舌了。”

狱卒先反应过来,紧接着左承恩一手掐住了许氏的下颌,鲜血已经淌到左承恩的手背上。

大牢里顿时乱成一团。

左承恩吩咐:“去请郎中过来,快去。”

皇城司大牢本来就是个时时刻刻都会死人的地方。

可是左承恩显然很在意这个女人的生死。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杭文同一头雾水地走出了大牢。

“老大。”杭老夫人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边,满脸笑容。

杭文同忍不住欣喜若狂,今天早晨从家里走的时候,他没想过会这样快见到母亲,如今一家就这样团聚了,他几乎觉得这就是个梦。

“回去吧。”杭大太太擦着眼泪,才过来一天,老爷就好像憔悴了许多,脸色说不出的苍白。她真不敢想,如果再在这大牢里过上一段日子,老爷会是什么模样。

“老三呢?”杭文同忍不住问。

杭氏立即道:“三弟进了宫,在勤政殿面圣呢。”

能去勤政殿面圣,就证明没有被定下罪名,杭文同的眼睛豁然亮起来,脸上真正出现了笑容:“太好了,这可真是…喜事。”他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走吧,”杭老太太道,“你们快回去吧!”

杭文同一时怔愣:“您要去哪里?不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杭老太太摇摇头:“听说这件事因顾大小姐而起,如果不是顾大小姐告卫所贪墨药材,老三的案子也不会有转机,受人恩惠哪有无动于衷的道理,就算是庭之的事没有个好结果,我们也该谢谢顾家给了我们一线希望。”

更何况既然放出了老大,就证明皇上已经相信了老三的话。

如果非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去答谢,那情分可就不一样了。

杭文同点点头:“我…刚从大牢里出来,恐怕身上有晦气,等有机会我直接去拜谢顾世衡大人。”

他是从皇城司大牢里出来的,顾世衡又身在皇城司,他直接去顾家恐怕不好,内宅女子的走动就不一样。

杭老太太带着杭氏去了顾家。

琅华正好从宫中出来,在垂花门将杭老太太和杭氏迎进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