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道:“先要给庄王止血…”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顾琅华带着人走了过来。

这次打猎有人受了伤,精通外科的太医都去了猎场,要赶到这里来也需要费些功夫,倒是在后院的顾琅华先到了。

琅华吩咐内侍:“将止血的药丸先让庄王吃了。”

内侍不敢怠慢,急忙将一丸药化开顺着庄王嘴角灌了进去。

琅华仔细地查看庄王的伤势:“伤口需要缝合,否则一时半刻不能将血止住,”说着吩咐宫人,“我需要更多的布巾,缝合用的针和桑皮线。”

宫人急忙前去准备,眨眼的功夫就将东西拿了齐全。

琅华清理了碎骨,开始缝合,鲜血染湿了琅华的袖口和手指,乍看上去十分的骇人。一刻钟的功夫,伤口总算缝合好了,血也渐渐止住。

琅华站起身,“一会儿请御医开药,”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太阳,“明日午时后,庄王爷就能醒过来。”

在场的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闹出人命,否则他们所有人都会被责罚。

韩璋上前道:“醒来之后慢慢就会好起来?”

琅华点点头:“开始会昏昏沉沉不舒坦,十几天后也就没有大碍了。”

韩璋看向裴杞堂:“你再给裴大人看看吧,他的肩膀疼的厉害。”

琅华点点头。

裴杞堂坐下来,琅华在裴杞堂肩膀上按了按,吩咐内侍:“找两块木板来。”

然后将两块木板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裴杞堂肩膀上。

“裴大人的右手手臂,一个月之内不能移动,否则将来不能再提重物。”

裴杞堂身边的副将顿时焦急起来:“那…还能不能带兵打仗。”

琅华垂下眼睛:“若你指的是用刀枪利器的话,养不好伤,自然是不能了。”

琅华说完话,看向裴杞堂。

按道理说,裴杞堂现在应该说话了,却没想到他只是瞧着她,一脸的委屈。

这人还演上瘾了不成?他这肩膀是怎么肿起来的,她再清楚不过,用她给的药粉抹上,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看起来就会又红又肿,像是受了重伤。其实以庄王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伤到裴杞堂半分。

裴杞堂的性子就是这样,会用处如此手段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不过,今天的事才过了一半,后面能不能顺利,还要看皇上的反应。

琅华的手放下来,却觉得手指被人轻轻地勾了勾。

是裴杞堂。

琅华的脸差点就红起来,这人真是舒王说的那样,胆大妄为,也不怕就让人瞧见。

裴杞堂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然后才松开,脸上却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看向舒王:“下臣做的事,会向皇上请罪。”

舒王板着脸:“只怕这由不得你。”

内侍抬来肩舆,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庄王抬了上去。

方才去向皇上禀告的内侍走上前来:“天家正在休息,让人先妥善照应庄王爷,等明日再训问裴大人。”

舒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皇上真的这样说?”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轻描淡写地就揭过去。

他皱起眉头,一脸的义愤填膺:“本王要去见皇上,即便裴杞堂是功臣,却也不能就这样故意偏袒,否则要伤了宗亲的心。”

………………………

更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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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杀人了

内侍道:“皇上不会不管,只是今日疲累了。”说着向舒王使了个眼色。。

皇上现在是不能见人的。

别说是庄王出了事,就算是太后闯宫,皇上也只有闭门不出。

但愿舒王能明白现在的情势。

“好呀你,”舒王冲着裴杞堂,“你现在威风了,连皇上也敢哄骗,这内侍是不是被你收买了,皇上知不知道庄王头被打了个大洞,有性命之忧?现在的天下还是我们齐家的,你们休想这样为所欲为。”

“别说是你,裴思通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打一个皇亲国戚。”

舒王声音越来越尖锐,内侍只能暗暗咬牙,舒王真是一个从来都不通世故的人,否则就不会在宗室中籍籍无名,要不是太后娘娘看上了齐玉双,封为福安公主前去西夏和亲,舒王大约都不会站在这里。

跟糊涂人说事,是永远说不明白的。

舒王拂了拂袖子:“今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见到皇上。”凶狠地看向裴杞堂,一副与裴杞堂怼起来的神情,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前走去。

韩璋也皱起眉头,看向内侍低声道:“这件事不见皇上,不能辨是非…舒王的脾气你也清楚,除非皇上亲自训诫,他是不会收手的,就请皇上说两句话,才能平息此事。”

内侍何尝不清楚这个道理,可皇上现在服用了仙丹,神情恍惚,若是让人撞破了,太后娘娘那边定然要追究下去。

别说他们活不成,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只怕不得善终。

眼见舒王就已经到了皇帝休息的东阁,内侍慌忙吩咐禁卫上前拦截,仓皇之下,脚底下一滑顿时摔了个跟头。

皇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舒王气势汹汹的到来,内侍显然已经不知该怎么应对。

皇后快走几步上前,提高了音调:“舒王这是要去哪里?”

身为一个王爷,竟然连轻重缓急都看不明白,怪不得这些年皇上没有让他在朝廷里任职。

见到皇后,所有人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

皇后很不高兴,不再理会舒王,而是威慑地抬起眼睛看向内侍:“皇上怎么说的?可要见舒王爷?”

内侍擦着汗,忙道:“没有,没有,皇上已经歇下了,不见任何人。”

皇后扬起了下颌:“舒王爷,您听到没有,这里是皇上的寝宫,非传不得入内,您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吗?”

“皇上顾念您是高宗的血脉,算是长兄,对您向来多加爱护,您也要体谅皇上才是,”皇后说着看向太医,“快去给皇上请脉吧。”

舒王被训斥一通,却没有半点的惭愧,脸上只是露出关切的神情:“皇上龙体欠安?我就说,皇上不可能不管这件事,任着那些人为所欲为。”

皇后心中冷笑,看向捂着手臂的裴杞堂。

裴杞堂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韩璋是一如既往的深沉,柳子谕趁机上前竭力安抚舒王的情绪。

这些人除了舒王,没有一个是傻子。

如果不是舒王闹起来,她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安排,否则怎么三哥才去了皇上寝宫,这些人就堵在了门口。

要怎么办才能将这一切遮掩住。

皇后心念一动,看向韩璋:“顾大小姐可在这里?光靠太医诊治,本宫也不放心,就让顾大小姐也随本宫进去为皇上请脉吧!”她要将顾家拉上这条船,顾家知晓了这个秘密,就要为皇上遮掩,这样一来赵家也会有惊无险。

韩璋皱起眉头,旁边的裴杞堂目光沉下来,心中的怒火向上窜去,怪不得赵承衍没有半点的骨气,不过受了些惊吓,就将赵家的丑事都供了出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国母的赵氏,也是个阴险狡诈的人,面目可憎的令人作呕。

裴杞堂半眯起眼睛,他绝不会让琅华涉险,他正要上前去,就被韩璋一把扯住了衣角。

韩璋道:“义妹只懂得医治外伤,恐怕不敢为皇上请脉,皇上龙体非同小可,还是请院使大人前来。”

裴杞堂心中感激。

韩璋说这样一番话,显然比他更有立场,他心中一喜,韩璋这样帮忙,是不是已经接受了他。

裴杞堂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将:“快去请院使。”

听得要请院使,站在旁边低着头的御医,不禁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请院使,皇兄生了什么病?”宁王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太后道:“到行宫来,本是图个清静,你们却闹成一团,不过就是击鞠,还打到了皇上这里,哪里有半点朝廷重臣的模样,”

众人立即跪下来行礼。

皇后整个人就像是被炙热的阳光烤化了一层似的,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整个人也委顿下来。

这件事遮掩不住了。

太后想要进皇帝的寝宫,谁能上前阻拦。

皇后吞咽一口,眼前一阵眩晕。

太后没让众人起身,径直向东阁走去,宁王跑在最前面:“皇兄,皇兄,你怎么了?”

“皇后起来吧,跟哀家一起去瞧瞧。”

皇后脸色苍白,胸口紧张地起伏,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空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难道赵家和她就要这样窝窝囊囊地完了不成?

皇后的心突然一痛,立即捏紧了手指。

顾不得还有人在旁边,立即道:“母后,媳妇有话向您禀告。”

太后停下脚步:“今日这是怎么了?庄王妃和你都有话要说?您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庄王妃。

皇后睁大了眼睛,庄王妃说了什么话?

是不是关于赵家?否则太后眼睛里怎么满是轻蔑的神情。

皇后脚下更是站立不稳。

她只知道皇城司在查庄王府,哪里能想到这把火会烧到她头上。

这件事足以让她诚惶诚恐。

“母后,有些事并非您想的那样,媳妇也是无可奈何…您听媳妇…”

皇后的话刚说到这里,东阁传来宁王的尖叫:“杀人了…杀人了…皇兄要杀人了…他杀了阿静…现在又要来杀我了…母后…母后…”

凄厉的声音仿佛将整个行宫都震得颤抖。

……………………

昨晚这一章写的不好,干脆作废了,今天重新写,感觉好多了。我就是一个强迫症患者。

对不起大家了。

这次看着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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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丑态百出

太后脸色一变,看向旁边的内侍。

内侍不敢怠慢,立即带着宫人冲了进去。

宁王这样叫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舒王进了门,韩璋和柳子谕、裴杞堂也跟着鱼贯而入。

皇后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神情。

内侍大喊着:“快,快去给皇上拿衣衫。”

然后是皇帝的声音:“朕是皇帝,谁敢…滚…都给朕滚出去,叫赵氏过来,听到没有,叫赵氏服侍,你们这些笨蛋。”

听到赵氏两个字,太后转过头看了一眼皇后。

太后那双眼睛如利刃般,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窝。

皇后张了张嘴,万念俱灰地坐倒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完了,赵氏一族也完了,谁也逃不掉。

东阁是高宗皇上时建的。高宗皇上梦到一位道士在此打坐,醒来之后,便让司天监看了星象,司天监看出东阁乃是福地,于是高宗下令在此开始修行宫,所以是先有东阁而后才有的行宫。高宗在位时,遇到天灾人祸,心中烦闷,总会来东阁斋戒,先皇将此处视为大齐“第一清净之地”,特意在门口修筑了水池,题了四个字——心静则净。

太后看到这四个朱红大字,想及先皇种种,怒气直冲头顶。先皇已经没有想到,现在那个逆子在这个地方,服用先皇最讨厌的五石散。

冤孽。

也许这是先皇欠他的,她欠他的,所以才会生下这样一个竖子。

“皇上,太后来了。”内侍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提醒皇帝。

皇帝却不在乎:“她来就让她来好了,我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她还能打我不成?她在哪里,我去看看…”

黄色的帘子掀起来。

太后与皇帝四目相对看了个正着。

旁边的舒王“呀”了一声。

其他人都跟着低下了头。

皇帝就穿了一件轻薄的缎子长袍,领口敞开,头发散落下来,光着腿,赤着脚,目光有些散乱,脸颊通红,手里拿着一只酒瓶,脸上是扭曲的笑容。

看了看太后“嗬”地一声打了个酒嗝。

酒气径直地喷到了太后的脸上,太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冲上额头,她紧紧地攥起手指,几乎将骨节捏碎。

成何体统。

大齐的圣上竟然是这副模样。

裴杞堂轻轻地拉了一把舒王,舒王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随着裴杞堂等人一起从东阁里退了出去。

皇帝这个模样,作为臣子应该避开,否则将来君臣无法见面。

“皇帝,”太后冷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母后,”皇帝摇摇晃晃,“又在考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如果我不知道又要挨打,二弟、三弟都会站在一旁看笑话,笑话我这个太子,到底有多窝囊。”

挨了几次训斥,罚了几次跪,他就记住了。

她会对他如此严格,只因为他是长子,将来要承继皇位,却没想到他就这样记在心里。

太后觉得很可笑,他们母子的嫌隙竟然是这样开始的。

“母后,我不喜欢你,”皇帝道,“皇上的贤妃都比你好,她待我如子,却被你杀了,你…就是见不得我高兴,每次只要我觉得舒坦的时候,你总会出现,我不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会喜欢你。”

“咦,父皇那么喜欢你,他死了怎么不带你一起走。”

旁边的内侍听得这话,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怎么能这样说。

“皇帝。”太后的眼睛要冒出火来,皇帝不止是吃了五石散,而且喝醉了酒,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这些来自于他心底的话。

既然皇帝这样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想方设法地除掉她。

说白了,他就没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

太后冷冷地看向宫人:“那个人呢?”

宫人向屋子里看去。

太后几步上前,撩开了帘子,立即看到了躺在软榻里的赵三老爷。

赵三老爷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袍子甚至没有系扣,雪白的身体径直暴露在空气之中。

榻前摆满了冰盆,他修长的手臂,伸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看起来仿佛比女子的更加纤细。

他那双大大的眼睛中满是迷惘的神情,嘴角虽然翘起却略带哀伤,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

“是谁啊?”他的声音极其的慵懒,长长的睫毛一抖看到了太后。

没有惧怕,却反而露出几分玩味儿来:“我就说,早晚太后会来…皇上您就是不听我的。”

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却自称“我”,不止是放浪形骸是真正的无法无天。

是谁养出了这样的祸患?太后比谁都清楚。

“阿卿你过来陪朕再喝一壶,你说的对,这酒冷了就没用了,必须是温热的。”

赵三老爷轻轻一动,光滑的大腿顿时从袍子中间露出来。

“朕来帮你穿鞋,朕来帮你穿鞋。”皇帝笑着跑过来,就要弯腰去拿鞋子。

赵三老爷果然伸出了脚,等待着皇帝的服侍。

皇帝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将地上的龙靴捡起来扶住了赵三老爷脚,慢慢地,轻轻地向上套着靴子,脸上洋溢着极其满足的笑容。

这样的场面,看在太后眼里,就像是千万根针,狠狠地刺在了心上。

她那本该高高在上的儿子,却做着这样下贱的事。

太后眼睛中一闪凌厉的锋芒,伸出手抽出了禁卫腰间的长剑。

身边的内侍顿时大惊失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太后娘娘,您息怒,您息怒,皇上现在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皇上喝醉了。”

“他没有醉,平日里的他才是真的醉了。”人前装模作样的皇帝是假的,现在的皇帝才是他真实的面目。

怪不得他会让皇后杀死徐茹静。

徐茹静见过这样的皇帝。

太后一脚踹向内侍的心口窝,向前几步,禁卫已经扑上去护住了皇帝。

太后的剑仍旧刺了下去。

鲜血“迸溅”出来。

床榻立即被鲜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