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杭氏道,“一定要去广南吗?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我打听过,往常这个时候,广南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有瘴气了。”

杭氏手里的帕子被握得有些发皱,脸上虽然用了许多粉遮盖,却还能看出憔悴的面容,这些日子恺之不在家中,杭氏一定很着急。

其实琅华也没想到徐恺之会下定决心去广南历练,但是她相信裴杞堂的判断,徐恺之和顾炳之他们只有经过事,将来才会更加出色。

儿行千里母担忧,琅华不自觉地就想到这样的话,这就是杭氏此时此刻的心情。

“奶奶,”阿琼进门禀告,“蒋家来人了正在外面的堂屋里坐着,说什么也要见您一面,太夫人和夫人让人来请您。”

会有什么事。

杭氏一下子紧张起来,跟着琅华出了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您跟我一起过去吧。”琅华看向杭氏,免得杭氏在这里空着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见到杭氏,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就被触动,情不自禁地想要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着杭氏焦心,她也不好受,总想要拉着杭氏的手好好说一阵子话。

本来已经长大的她,仿佛又矮了一截似的,变成了小姑娘。

可能这就是做一个女儿的天性。

她已经两世没有母亲了啊。

琅华拉起了杭氏的手,杭氏的手有些颤抖,手指将她拢住,却又不敢握得太紧,克制着激动的神情,仿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这样静谧地走了一会儿,琅华却觉得心里很舒坦,仿佛心中一块空缺被填满了。

刚刚进了堂屋,坐在椅子上的蒋老太太立即站起身,蒋太太顾不得上前搀扶,婆媳两个都走到琅华面前。

“裴四奶奶,”蒋老太太眼圈通红,见到琅华就拜了下去,“求求您这次帮一帮我们蒋家。”

琅华急忙伸出手来,将蒋老太太搀扶而起:“老太太是长辈怎么好拜我,有什么事您慢慢说。”

蒋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整个人如同风中的落叶,不停地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蒋太太见状上前道:“我们老太太想请四奶奶去看一看,金人送来的遗骨到底是不是我们家老太爷,如果是…我们就想让老太爷叶落归根。”

蒋老太太又紧紧地握住了琅华的手,不过是一瞬间,脸上的皱纹仿佛更加深刻,那双混沌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裴夫人上前帮着琅华将蒋老太太扶到一旁坐下,抬起眼睛看向琅华时一脸的担忧:“琅华可曾见过蒋老将军?”

琅华摇摇头:“没有,我在太原修葺卫所时,蒋老将军已经跟着太子爷去了真定。”

蒋老太太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神情。

裴夫人叹了口气,琅华没有见过蒋老将军,要怎么帮忙辨认,就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过了这么多年,尸体皮肉早已经腐烂,就连蒋家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琅华还有什么办法。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蒋太太一脸歉意地看着琅华:“我们本不该来麻烦四奶奶,只是…那金人说,四奶奶能够辨认得出,我们才会前来询问。”

死马权当活马医,她们也就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如今算是破裂了。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那金人不过就是在哄骗她们罢了。

琅华没想到金国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您说的金人在哪里?他是金国的使臣?”

金国的使臣为什么认识她。

“不是,”蒋太太道,“那个人是金国的郎中,说是在大战的时候为伤兵包扎伤口,我们老太爷受了伤,就是他动手医治的,只可惜老太爷伤势太重,所以…”

蒋太太说不下去,其实他们早就听说了,老太爷死得很惨,最后被人看到的时候,身上已经满是鲜血,所以虽然没有尸身,他们都知道老太爷已经阵亡了。

这次金国使臣来到大齐,说要送还老太爷的尸身,老爷听了愤怒不已,他们根本不相信金人会有这般善举,根本就是随便找了个尸体来侮辱蒋家,老爷冲动之下出城,就是为了教训那些金国使臣,却没想到遇到了那个郎中,而那个郎中又认识裴四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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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示好

去往太原的马车里,三娘将手里的书拿起来又放下,翻了几页却觉得索然无味。

“三…”下人咳嗽了一声道,“小姐,这本书您已经看了几个月了,再好的书,看多了都没意思,这次我们买了许多书,若不然奴婢让人给您拿一本过来。”

三娘珍惜地将书抚平:“这可是大齐的国运,就算看多少遍也不会觉得腻烦,可惜了,那个讲述这本书的人已经死了,若是我能早来些日子,还能瞧瞧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跟我们的巫妪是不是一样。”

下人一脸的轻视:“齐地怎么可能有巫妪,巫妪只能保佑我们的族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小姐,这上面写的都是大齐的事,与您有什么关系,难得您还将它当成宝贝般,若是给了奴婢…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上面的大齐文字奴婢一个都不识得。”

三娘道:“因为上面记着我,一个齐人却记得我,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下人摇了摇头。

三娘道:“书是好书,只是我的心静不下来,你说人死了之后真的能够再重活一世吗?”

下人道:“佛陀说,人要修福来生才能…”

三娘挥了挥手:“别说你的佛陀了,这世上若是真有佛陀,大家都修行念经就可以了,所谓的佛陀,不过是拿来哄骗你们,让你们安心为奴为婢,俯首称臣。”

下人不敢再说什么。

三娘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谁赢谁输,我可是一心示好,他们不要冤枉了我才是。蒋老将军的尸身都送到门口了,他们不会不敢收吧!若是我,一定将他迎回来风光大葬,至于那个太子,管他死活。”

蒋太太话说出去,才觉得有些强人所难,让一个女孩子去看一堆尸骨,着实不应该,裴四奶奶身边的那位胡先生还去了广南,这件事恐怕办不成了。就这样将尸骨迎回去,婆母却不能答应,生怕是金人随便充数,公公死在金人之手,若是再将金人厚葬在蒋氏祖茔之中,公公泉下有知定然含恨。

裴太夫人不禁心中叹息,想要帮忙却又不知从何施力,蒋家人素来刚强,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求到琅华头上。

琅华迎上蒋太太的目光:“我虽然没有为蒋老将军治过伤,却在在太原遇到过为蒋老将军治伤的医工,蒋老将军伤情太重,他无法施救,前来求援,可是等到我们过去,老将军已经不知所踪。”

“我听过那医工说老将军都伤在何处,可与尸骨做比对,应该能断个八九成。”

听得琅华这样说蒋老太太的脸上泛起了希望:“四奶奶的恩情,我们蒋家人记在心上。”

裴夫人有些担忧:“能行吗?”

琅华点点头:“还要去皇城司将我父亲找来。”

蒋老太太拉住了蒋太太的手,她怎么忘记了这件事,裴四奶奶的父亲在皇城司任职,皇城司的人最会辨人,见了尸骨就能推算出这人的身高、习惯,有些犯官毁了脸面脱逃在外,最终还是被皇城司抓入大牢。阿弥陀佛,她们真是求对了人。

“老太太将尸骨先迎回蒋家,这样一来无论是下葬还是送还金国,都由蒋家人说了算,处置尸骨的时候要蒋家人出面。”

蒋老太太听着连连颌首。

琅华接着道:“我也见见那位金国的郎中,既然他曾救治过蒋老将军,应该对蒋老将军的伤十分熟悉,这样也就更容易判断出实情。”

蒋老太太和蒋太太再三道谢,这才回到蒋家。

琅华又将杭氏送到垂花门。

“这件事非同小可,”杭氏轻声道,“你可要小心着些。”

琅华点点头:“我都知道。”金国突然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谁都不知晓,与其这样猜想倒不如去看个究竟。

蒋家人一身缟素,蒋老爷虽然没有像女眷一样掉眼泪,却仍旧遮掩不住脸上悲伤的神情。

所有人看着金国的使臣。

金国使臣面色苍白,若不是竭力控制,恐怕已经手脚颤抖。

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更何况金国使臣是带着国书和贺礼前来大齐的,这一点蒋家人知晓,所以谁也没有将一腔的悲愤发泄在眼前的金人身上。

要想报仇,必然是在大齐和金国的战场上,这才是一个武将的尊严。

“开验吧!”

礼部官员一声呼喝,蒋家人点燃了第一炷香,蒋老爷带着蒋家人向蒋老将军的牌位跪拜。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隔着屏风上前向琅华行礼。

琅华仔细看过去:“你给蒋老将军治过伤?”

男子用大齐的语言清清楚楚地道:“我在真定遇到蒋老将军,蒋老将军腹背中四箭,胸口被弯刀所伤,我用了布巾包扎,却没能止住血,只因为那箭头嵌入了骨缝之中。”

男子边说边拿起了布巾仔仔细细地包在旁边的兵卒身上,然后轻巧地打了个结。

琅华站起身,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十分的熟悉,那是金人用的就是她平日包扎止血的法子,连同打结的样子也可她一模一样。

“裴四奶奶,”男子再一次施礼,“您在太原给我包扎过伤口,虽然我是一个金人医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学您的医术,想要某一天,能够像您一样…所以我见到蒋老将军,才会为他治伤…”

蒋家人已经在尸骨上找到了箭头。

看到这铁锈斑斑的箭镞,院子里顿时传来一片哭声。

男子再一次躬身行礼。

金国使臣立即走几步到裴思通身边:“我国君是真心诚意想要与大齐交好,若是能够和大齐在榷场交易药材,那当是金国的幸事。”

不等裴思通说话,金国使臣接着道:“听说大人的四公子去了广南西路,有件事不知大人知不知晓,广南西路的边疆守将周焱,早就已经是交趾的邢国公,若是大齐想要处置周焱,交趾必然会出兵。”

裴思通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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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反复改章节。

现在觉得还算满意吧,今晚不再更了,明天更吧。

第六百五十一章 事发

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金国使臣向裴思通说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勤政殿。

皇帝额头上青筋浮动:“这可是真的?”

“应该错不了,”刘景臣低声道,“否则金国使臣为什么想方设法地讨好裴家,金国是看到了西夏和大齐结交的好处,太原大战过了之后,金国内就起了疫症,死了不少的人。我们太原在城门口置釜煮药时,就有金人偷跑出来讨药,这次金国使臣来大齐,就是想要求赐医书,还希望我们像对西夏那般,派遣医官前去传播医术。”

“西夏那是有东平在,”皇帝道,“金国妄想…他们掳走太子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日。”

刘景臣低头道:“金人知道皇上必然不会答应,所以才用交趾的军情来交换。”

皇帝冷哼一声:“他们的算盘打的倒是精细。”

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更让他恼怒的是周家和交趾,他委以重任的边疆守将,竟然宁愿背叛他而去做交趾的邢国公。

奇耻大辱。

大齐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朕要诛他九族。”

刘景臣也没有料到周焱会这样做:“周家本是几朝功臣,朝廷一直待他不薄,怎么能…真是有负皇恩。”

皇帝厉声道:“立即让人去查。”

刘景臣应了一声:“周家毕竟掌管广南西路这么多年,臣恐怕会出现您刚刚登基时的事。”

那一次福建水师铩羽而归,让皇帝至今记忆犹新,数万水师,败在了交趾几千人手中。

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所有人质疑他这个新帝,惠王以此煽动群臣,甚至有人质疑他是矫诏登基,他要下罪己诏,只有几个朝臣阻拦,剩下的人全都低头不语,仿佛无论他说出什么话,得到的永远是冷漠和背离。

从此之后他就心灰意冷,对朝政没有了热情。

多年的仇恨一下子被挑起来。

皇帝道:“裴杞堂不是在广南吗?裴家在广南西路有些关系,那些地方的武将难不成都听周家的号令。”

刘景臣抿了抿嘴唇:“皇上…裴家已经离开广南有些年了,裴思通前些年一直致仕在家,入仕之后也只是在文官里赋个闲,裴杞堂虽说有些军功,但只是在西夏打过胜仗…从来不曾统领过水军。”

“让福建水师提督尚济去,若是尚济敢打败仗,就不要再来见朕,”皇帝的头发几乎根根竖立,“这一次,定然要赢交趾…朕要让周家死,朕要周家满门抄斩,让周家人知道背叛我大齐的结果。”

刘景臣皱起眉头,一脸忧心忡忡:“微臣怕交趾这次有所准备与周家来个里应外合,广南西路、广南东路只怕都岌岌可危,再向北可就是江陵府,我们不能不防。”

过了江陵府就是京城。

皇帝摩挲着手中的玉龙:“八百加急送战报,让荣国公、宣威将军、明威将军、定远侯来见朕,一个小小的交趾竟然敢三番两次侵扰我大齐,朕要让他看看我大齐禁军的厉害…”

回到裴家。

裴思通和裴夫人刚刚坐好,裴大奶奶就冲进屋子。

“爹…那些金人说的不是真的,我父亲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定然是金国和交趾一起挑唆…”

裴大奶奶哭得浑身颤抖,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如果周家要投靠交趾,她怎么会半点不知晓,弟弟走的时候也没有说过。

什么邢国公…

裴思通面色阴沉:“不止如此,交趾还封了两府之地给他,并且答应将广南西路和广南东路交与他治理。”

广南西路和广南东路那是大齐的土地,却被交趾王赏赐给了周家,多么的可笑。

裴思通拳头紧紧地攥起来,他恨不得立即动身前往广南,亲手砍掉周焱的头颅,有这样的亲家,他都觉得面上无光。

裴大奶奶整个人瘫下来。

下人一声惊呼,立即上前搀扶。

“不可能啊,”裴大奶奶胸口一片冰凉,“我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裴思通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从前周焱就跟我抱怨过,周家也是开国功臣,虽然官职不高却随着太祖南征北战,历经几朝那些勋贵如昙花一现,周家仍旧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周家付出的辛苦、人力,难道就换不来一个爵位。”

那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爵位而已,后辈子孙如果只能靠爵位过活,那么离家败也就不远了,他这辈子只能管好这辈子的事,操心太多,谁知道闭上眼睛之后给子孙留下的是福还是祸。

也许周家为了大齐死了太多人,终究放不下这个执念。

裴思通看向裴大奶奶:“你是不是还准备回去广南?为你娘家人求情。”

裴大奶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怀疑的神情在她眼睛中翻腾:“周家是被冤枉的…连庆王都能被冤枉…周家算得了什么…爹,您想一想若是当年没有周家,裴家…早就没了,您顾念这份恩情也要为周家…”

裴大奶奶挣扎着想要去央求裴思通。

“够了,”裴思通厉眼看过去,“我宁愿裴家人死光了,也不要周家再来救,裴家欠周家人命,却不能跟着周家去卖国求荣。”

“你若是我们裴家的媳妇,就一心向着裴家,从此之后与周家断绝关系,否则…别以为我不能让族中长辈出面下休书。”

休书。

真的被下了休书,她就不是裴家人。

“你想好了,到时候裴家不能庇护你,你就要跟着周家共进退。”

“不,”裴大奶奶嘴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一定不是这样…”她不想这样。

她想要好好的,一切就像从前一样。

裴家还要顾念周家的旧情,对她处处照顾,而现在转眼之间噩耗传来,一切全都变了样子。

“下去吧!”裴思通吩咐一声,下人立即将裴大奶奶搀扶起来。

裴大奶奶看了一眼,只见顾氏坐在椅子上。

那本来是她的位置。

“老爷、夫人,”管事拿着帖子进了门,“荣国公来了。”

琅华抬起眼睛,兄长定然是为了周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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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早做准备

琅华在院子里迎到了韩璋。

韩璋见到琅华立即皱起眉头:“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天气虽然暖和了,却也大意不得。”

琅华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下次出来穿件斗篷。”

韩璋拿出一只荷包塞在琅华手里。

“是什么?”琅华笑着道。

“上次给太妃请安,太妃娘娘给的一块宝石,我留着也没用,你拿去看看能做什么。”

琅华将荷包接在手里。

韩璋道:“怎么样?在裴家可住得惯吗?”

琅华低头一笑:“和娘家不太一样。”尤其是裴杞堂走了之后,她竟然觉得屋子太宽敞起来,晚上总要萧妈妈陪着说话。

“慢慢会好的,”韩璋目光一深,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可知道广南西路的事?”

琅华知道韩璋在担心她:“兄长说的是不是周家。”

“我刚从勤政殿里出来,”韩璋道,“皇上传了我和宣威将军、明威将军、定远侯一起商议,交趾人阴险狡诈,皇上怕祸及江陵府。”

广南西路一旦打开,下一个就是江陵府,然后是京都。

韩璋接着道:“皇上一直对当年福建水师与交趾一战耿耿于怀,大齐军队是交趾的数十倍,却兵败如山…”

“那是因为瘴疫。”琅华查过相关的资料,不怪福建水师,不怪裴家。

“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交趾有周焱做先锋,比那一次形势更加严峻,”韩璋说到这里看向琅华,“裴杞堂有没有消息送回来?”

裴杞堂自从去了广南,本来隔两天就会让人送封信,可是这几天却没有消息。

琅华道:“现在算算已经有七八天,没有通信了。”

韩璋皱起眉头:“这么说,广南西路现在到底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琅华道:“公公写信给了福建水师提督尚济,如果形势不对,尚济一定会帮忙。”而且冯师叔带着人也早就到了广南,广南东路的驻军和福建兵马,应该足以应付周家。

按照裴杞堂的算计,几个月内必然拿下周焱。

可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交趾已经封了周焱爵位,并且将广南西路和广南东路都许给了周家。

现在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交趾果然拿下了广南的城池,这个诺言就会实现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琅华不由地担忧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说服自己,凡是在外打仗自然都有些危险,她应该相信裴杞堂,不要胡思乱想。

即便是打了败仗,裴杞堂也有自保的本事,可是她又免不了会想,万一…

看到琅华蹙起眉头,韩璋道:“皇上有意让我和定远侯带禁军前往江陵府,等到朝廷下令,我就带着五千轻骑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