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通连连点头:“娘,儿子明白。”

裴太夫人道:“真是不易啊,皇亲贵胄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打仗又单枪匹马去了广南西路,就算现在得了王爵,也不是承祖荫靠得是他自己,如今京城里这么多人都等着他来救,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不为过吧?”

不为过。

裴思通道:“所以儿子在皇上面前也没有低头。”就算是皇上要杀了他,他也不会低头,他不能丢了庆王府的脸面。

“这就对了,”裴太夫人眼睛亮起来,“庆王是一定会回来的,也会打个胜仗,我们就在京中等着他。”

琅华喝了热汤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这种感觉很熟悉,但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怎么了?”杭氏担心琅华天不亮就起了床,听到屋子里有动静立即过来查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琅华摇摇头,黑亮的头发垂下来显得她更加瘦小而憔悴,杭氏心疼不已。

“我瞧瞧。”杭氏伸出手就去摸琅华的额头。

琅华抬起头笑着道:“没事的,母亲不要太担忧,我只是…”这样一动,她忽然觉得下身有些湿…

琅华意识到了原因。

所以昨晚她才会觉得冷,肚子才会觉得沉甸甸的,如今愈发疼起来了,并不是因为伤口,原来是…

“母亲,”琅华脸一红,“我可能是…来月事了。”

杭氏惊讶地愣在那里,很快笑容爬在她脸上:“这是好事。”

真是巧合,琅华不禁发笑,竟然会赶在这时候。

“别急,”杭氏道,“我让下人找来干净的衣裤给你换上。”

杭氏说完吩咐下去。

等到琅华换好了衣服和被褥,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已经到了她面前。琅华望着蒸腾的热气,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个有娘的孩子,从前这些事许氏是不会和她讲的,前世里她小日子总是不准时,陆二太太对她诸多埋怨,她去找许氏说,许氏也只是训斥她不知道调养身子,她曾经将那些埋怨和冷漠都当成了关心,如今才知道在母亲身边是什么滋味儿。

她没有那么娇弱,只是沉浸在此时此刻的亲情之中。

“母亲坐下吧,”琅华拉着杭氏,“别忙了,我早就好了。”其实早些时候她都已经偷偷下床走路了。

母女两个刚说了两句话。

“夫人,大小姐,”萧妈妈进来道,“慈郡王妃和舒王妃来了。”

都是来探病的吧!

琅华整理了头发和衣衫:“快请她们进来吧!”

一盏茶的功夫,舒王妃和慈郡王妃就走了进来。

“到底伤在哪里了,”舒王妃一脸急切,“真是可恨的很,那刺客竟然装扮成伤兵,你一心给他治伤,他却恩将仇报,良心让狗吃了。”

慈郡王妃也道:“怎么样了,可好些了?我拿了些外伤药,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处…”

琅华靠在迎枕上请两位王妃坐下:“我已经好了许多。”

慈郡王妃端详着琅华:“第一次见到琅华,我从心里就觉得亲近,原来真的是一家人,等琅华接了印、册,论身份我可要规规矩矩向琅华行礼,叫一声庆王妃。”

琅华伸出手:“使不得,您是长辈。”

慈郡王妃道:“规矩是规矩,礼数是礼数,自然不能马虎,我应该先行国礼,再行家礼,”说着看向杭氏笑意更深,“徐夫人可生了一个好女儿,我们现在可都指望着庆王和王妃呢。”

“哪里,”杭氏立即道,“都是顾家老太太和顾大人的功劳。”他们只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所以说顾家的恩情她和老爷一辈子都记得。

“也是不容易,”慈郡王妃道,“徐大人和夫人连家里都顾不得,一直在这里陪着庆王妃,徐家那边…唉,屋子都被山匪烧了,徐老夫人一直在下人房里住着,我瞧着不好,就将家里的宅院腾出来,今日请老夫人过去。”

听得这话杭氏惊讶地抬起眼睛,就要说话,却被琅华拉住了手。

慈郡王妃接着道:“老夫人听说了这个消息是不是也欣慰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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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

第六百九十四章 挑明

杭氏的脸色一变,脑海里浮现出徐老夫人咬牙切齿骂她和琅华的模样。

欣慰吗?不会,对于老夫人来说应该是雪上加霜吧!

老夫人始终不肯相信琅华是她的孙女,听说老爷和她要去顾家帮忙,立即就分了家。如今知道琅华做了庆王妃…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一定不会是高兴!

慈郡王妃从杭氏脸上看出了些许端倪,心中不由地一沉:“我是觉得庆王没有出京时的府邸离我那里不远,才…自作主张。”她是听到了消息才动了这个心思。

杭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琅华道:“徐老夫人答应搬过去了吗?”

慈郡王妃点点头:“答应了,昨晚我还送了衣物过去,老夫人很高兴,我这…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琅华摇摇头:“没有错,只是我们已经分家了。”

慈郡王妃脸色铁青:“这…我不清楚…怎么就分家了。”

舒王妃正在喝茶,立即将茶碗放下:“这我听说过,徐老夫人很疼曾经那位徐大小姐,好像一直不相信琅华才是徐家人,该不会到现在还糊涂着,哎呦,那可不对,你们说是不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本来就是一家人,为什么还要闹出分家这样的事来,又在这个节骨眼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慈郡王妃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舒王妃的话不好听,却都是实话,最重要的是,庆王妃和徐夫人没有阻止舒王妃。

八成就是这个样子。

她本来是一心示好没想到却弄错了,如果让庆王妃以为她是故意向徐老夫人靠拢,有什么企图,那她可是百口莫辩。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恐怕徐家那边已经陆陆续续在搬迁,她若是就将人撵走,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楚,万一被当成了她是在像庆王妃谄媚,她不怕没了脸面,只怕庆王妃要怪她,许多事只能私下里说说,不等大张旗鼓,徐老夫人怎么也是徐家的长辈,她不能让庆王妃为难。

慈郡王妃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后悔,她怎么就一时脑热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想到这里,慈郡王妃就有些坐不住了。

舒王妃却没看出慈郡王妃的为难,抿了抿嘴唇道:“有什么地方我们能帮忙,庆王妃只管说,我…唉,只要想到宁王杀了太子,我这心中就不安宁,真怕我们家王妃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这战事早些平息了,也就能出去打听情况,我们家王爷虽然一无是处,可他是我们家的主心骨,他不在…我…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提起舒王,舒王妃满脸担忧。

琅华只觉得心中羡慕,若是夫妻两个能如此,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王妃安心,”琅华道,“舒王为了您也会照顾好自己。”

这是实话,既然舒王没有让舒王妃逃出京城,心中就有几分的思量,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回到京城。

舒王妃连连点头:“那就借庆王妃的吉言。”

慈郡王妃已经听不清楚这些话,不一会儿站起身:“庆王妃还病着,我就不多打扰了,三天之后还有礼数和仪式,定然会十分辛苦,庆王妃定要好好将养身子。”

舒王妃本还想坐一会儿,被慈郡王妃这样一说有些不情愿:“不是说好了,不着急走…”

“庆王妃还有许多事呢。”慈郡王妃道。

舒王妃只得起身。

杭氏将两个人送了出去,回到屋子里看到琅华已经拿出一本书来看,杭氏悄悄叹了口气。

“母亲不要难过,”琅华抬起眼睛,“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的,或许是我和老夫人没缘分,即便是我从小长在徐家,老夫人也未必会喜欢我,您也不用自责。”

“你这孩子,”杭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就是太聪明,心中跟明镜似的。”

琅华笑道:“聪明还不是好事啊。”

杭氏坐在琅华身边,用手梳理琅华的鬓角:“我是怕你太累。”

琅华躺下来握住了杭氏的手:“不会的,”其实她已经很轻松了,做了许多她想要做的事,以后还会这样下去,“我是祖母的孙女,父亲的女儿,娘和爹的孩子,庆王的妻子,还是裴四奶奶,我怎么会觉得累。”

前世,她只是一个瞎女顾琅华而已。

她已经得到了这么多这么多。

杭氏不甚明白琅华的意思,只是轻轻地拍着琅华的肩膀:“只要你觉得好,母亲就觉得好。”

琅华静静地笑起来,她自然是觉得好。

慈郡王妃坐在马车上紧紧地扭着手里的帕子,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如果跟郡王商量,郡王一定会骂她是个蠢货,她先要自己想到法子补救。

“王妃,不然奴婢们出面将徐家人撵出去,”管事妈妈道,“那徐老夫人也真是脸皮厚,明明不认庆王妃,却为何昨晚要收了我们的物件儿,那些饭她吃起来就不觉得噎得难受吗?”

慈郡王妃道:“或许徐家那边不知道我是看在庆王妃的面子上。”

“不知道?”管事妈妈扬起声音,“难道徐老夫人以为王妃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成?不过有些事不提大家都不明白。”

慈郡王妃眼睛渐渐亮起来:“是得将话说清楚。”

管事妈妈点点头:“老夫人不知道我们就要一遍遍地说,不怕徐老夫人装傻。”

慈郡王妃抿了抿嘴唇:“事不宜迟,那就立即去办。”

徐老夫人让人扶着将院子看了一遍,只觉得非常满意,虽然不如徐家从前的宅院大,但是却十分精致,亭台楼阁盖的是处处讲究,后园子里竟然还有处湖心岛,上面盖着亭子,周围种着许多奇花异草,坐在那里观景定然会觉得心情舒畅。

徐老夫人不禁感叹,慈郡王妃真是个妙人,安排的如此周到,可见将来慈郡王府前程无量。

慈郡王妃这样对她,她也会投桃报李,在刘相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老夫人,”慈郡王府的管事过来回话,“我们王妃已经为您备好了东西。”

徐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已经足够了,王妃千万不要再安排,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我们王妃说了,这是一定要的,”管事低声道,“您还是去看看,那些东西够不够。”

徐老夫人只好跟着管事进堂屋去看,桌子上摆了几只檀木箱子,里面放着一应物什,一柄玉如意,还有一些首饰、头面,看起来十分的漂亮,就连旁边的小银锭也是做工精致,还有小巧的荷包上面绣着百子百福,几双小巧的绣鞋用金线勾着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徐老夫人看着愣在那里。

“老夫人马车也备好了,您拿着这些东西赶紧去裴家吧,”管事道,“我们王妃说了,自家人总要敢在别人面前送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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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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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将她扔出去

送什么贺礼?

徐老夫人仿佛被扎了一下,方才充斥在心头的欣喜和满意顿时去的无影无踪。她感觉到慈郡王府管事的那双眼睛,火辣辣地落在她的身上。

徐老夫人愣在那里。

“老夫人,老夫人?”管事却不准备放过,紧着喊两声,“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礼物不够好?”

“我们王妃也这样说,这些东西若是往常真的拿不出手,可是如今战乱临头,送这些金的银的也没有用处,所以我们王府另备了两车药材,这可是我们王妃一点点凑出来的,不过…”管事眼睛弯起来,“这都算作是我们慈郡王府和老夫人两个人的。”

算她们两个人的。

这话就像是千万根针一下子送进了她的耳朵里,扎得她浑身颤抖,徐老夫人几乎站不稳,慈郡王府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不成收留她们就是为了…

不,不可能。

这与顾琅华没有关系。

又或者慈郡王府只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若是能够借着她既讨好了刘相,又向顾琅华…示好,那自然是一举两得。

慈郡王府的算盘打的好,可惜的是,她却不能让他们如愿。

徐老夫人道:“这是郡王妃安排的吗?老身没有想过这些,所以劳烦您跟郡王妃说一声,老身就不去了。”

管事莫名惊诧,不由地睁大了眼睛:“这…老夫人是嫌弃东西不好?还是…您可千万别生气,我们郡王妃说了一切都好商量。”

慈郡王府竟然这样毕恭毕敬地说话。

如果是方才徐老夫人大约会从心底里高兴,慈郡王妃这样看重他们,他们徐家毕竟还是有一份面子在。可现在,她却不这样觉得了,只因为慈郡王府提起了顾琅华,而且言语之间对顾琅华十分的推崇和尊敬。

仿佛恨不得立即就贴上去。

那是她极为厌弃的人,却一下子被高高地抬起来,徐老夫人就像吞了只苍蝇,说不出的难受和恶心。

桌子上那些让她眼前一亮的礼物,更是让她心中不痛快。

“不是因为礼物,”徐老夫人道,“我没有道理去裴家。”

“这话怎么说的,”管事笑容可掬,“虽然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那是关起门之后的事,在人前君是君臣是臣,就连太后和母家都是这般,否则岂不是乱了套,您说对不对…”

徐老夫人胸口气息一滞,慈郡王府的人这是要做什么?存心与她添堵不成?竟然教她什么是君什么是臣,要她对顾琅华俯首帖耳。

一个下人敢如此指手画脚。

徐老夫人想要发作,忽然想起这是慈郡王府,她的脸陡然红起来。所以慈郡王府的下人敢如此趾高气昂,因为在他们眼里,她是来慈郡王府讨生活。

想到这里,徐老夫人心中五味杂陈,她以为他们是慈郡王府的座上宾,却为何转眼之间就变了样,到底是哪里不对。

管事目光更加热烈起来:“庆王妃是什么品级您知道吗?宗室中除了皇上、太后、太妃们和老寿王,其余的人都要上前行礼,老夫人您是庆王妃的祖母,自然也不能例外,您家里之前大约没有出过命妇,所以不清楚这里面的规矩,就算是您行了礼,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光彩的事,谁家想要还得不来呢。”

管事说着,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有些轻佻。管事这样的目光徐老夫人十分熟悉,她在嫌弃那些新贵时就是这般的模样,慈郡王府以为她竟然如此不知礼。

只因为她不想向顾琅华谄媚。

徐老夫人明白过来,问题果然就出在这里。

顾琅华,就是顾琅华。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地,还没来得及在这里好好休养些日子,却又因为顾琅华,她之前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可惜了刘相一番心血。

徐老夫人如同被人不留情面地打了一拳,眼前一阵阵发黑:“是不是她找到了慈郡王府?我们家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她却还要与我们为难。”

管事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正不知要如何回话,只听不远处传来慈郡王妃的声音:“这是在说什么呢。”

徐老夫人抬起头,只见慈郡王妃和慈郡王走了过来。

几个人立即见礼。

慈郡王妃问向管事:“你在和老夫人说些什么?”

管事摇摇头:“奴婢…奴婢只是…”吞吞吐吐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慈郡王道:“这位是老夫人?”

慈郡王妃应了一声:“正是。”

慈郡王立即上前见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看到慈郡王如此热络,徐老夫人本来攥紧了的心,顿时舒展许多,她目光一闪弯腰道:“我们一家人叨扰多时,如今也该回去了,慈郡王和郡王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想来想去还是回到东城的好。”

慈郡王妃脸色大变:“这是为何?”

徐老夫人不禁垂下眼睛:“我家中本就有麻烦事没有弄清楚,留在这里只怕会连累郡王爷和郡王妃。”

慈郡王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这…到底是什么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徐老夫人黯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老身也已经尽力了…”

徐老夫人一脸晦涩。

慈郡王妃猜测:“可是为了庆王妃?”

徐老夫人立即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这话我本不该说,但是…慈郡王府这般帮衬,我怎么也不该隐瞒。”

事到如今唯有将话说明白,让大家都知晓顾琅华是个什么品性。

“裴四奶奶并没有认祖归宗,她也从来没有回到徐家拜见我这个长辈,”徐老夫人说着提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即便是家里遭了难,她也不曾来问过,这样看来她并没有将这里当成娘家。”

徐老夫人说完话,慈郡王惊诧地看向慈郡王妃。

慈郡王妃欲言又止。

徐老夫人道:“所以我们并无关系。”

慈郡王妃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慈郡王一脸的怒气:“老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徐老夫人心中一喜,大齐向来推崇孝道,不管是谁,听说顾琅华对她这般,都会十分气愤,说到底她也是顾琅华的祖母:“千真万确。”

慈郡王脸色更加难看。

“王爷,”慈郡王妃试图想要解释,“妾身并不知晓,妾身还以为…”

“这是什么地方?”慈郡王冷冷地道,“这是慈郡王府。”

慈郡王妃急忙点头:“妾身…都是妾身失察…”

徐老夫人微微弯起嘴角。是啊,这里是慈郡王府,就是因为慈郡王的祖辈父慈子孝,才会被封了这样的爵位,说不得慈郡王会因此在皇室宗亲面前揭穿顾琅华的行径。

慈郡王接着道:“这里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那些身份不明,存心不良,搬弄是非的人,就不该跨入王府大门一步。”

徐老夫人笑容僵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慈郡王妃低下头,眼睛中闪动着泪花:“是…妾身…立即…”

话还没说完。

慈郡王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利刃般落在徐老夫人身上:“将他们扔出府去,本郡王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徐老夫人浑身的血液霎时被抽了干净。

…………………………………

把这块情节点写完,这样看起来连贯些。

第六百九十六章 狼狈的一家人

两个粗使婆子将徐老夫人架起来向外走去。

两只脚悬空而起,徐老夫人才彻底回过神来,她没有听错,慈郡王说要扔出去的人是她,她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年轻的时候是贵女,嫁了人做夫人,即便老了还一手掌控整个徐家。

老太爷痴迷那个贱人,她也硬生生地将所有一切都抢了回来,只要她想做的就没什么做不到。

可是现在她却要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只因为顾琅华。

徐老夫人拼命地挣扎,却仍旧摆脱不了抓在她肩膀上的四只手。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徐家下人也陆续被人从屋子里赶出来,徐二太太和巧姐也到了院子里,看着面容狰狞的徐老夫人,徐二太太又是惊慌又是害怕,见到徐老夫人狼狈的模样,心头生出一丝丝喜悦的情绪。战乱以来人人都是惊慌失措,只有老夫人仍旧像平日里一样,在家中发号施令,仿佛这灾祸就不会落在老夫人头上,如今终于让老夫人尝到了这种滋味儿。对,就是这种感觉,声嘶力竭、用尽全力却无法抗争。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当着我们郡王和郡王妃的面说皇室宗亲的坏话,我们府里可不能收留这样搬弄是非的人。”

说皇室宗亲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