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浴室没套子。”
他的话,让她耳根子一红,不知所措的咬着嘴角,小心翼翼的说。
“那…那就别了吧。”
“那怎么可以?”
在俩人一番对峙、商议后,她败下阵来,毕竟在少爷这里,她一向没有说不的权利。
清澈的水面开出一朵白色的云,一片、两片往四周扩散,她顾不上其他,拔腿就想往外跑,却被少爷的话吓得定住了。
“你今天如果跑出去,我就让你把那玩儿吃掉。”
她躲闪的动作,不知怎么又戳中了他过分敏感的内心,才归于平静的氛围,瞬间又阴风阵阵了。
“你!”
对上少爷阴晴难辨的眼神,余曼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窜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四肢,又冷、又压抑。
这一刻的傅卿言,不仅让她害怕,还让她觉得陌生,下意识搭上他的手臂,轻轻地晃了晃。
“起来吧,冲一下回房间,我给你上药,嗯?”
说完,她怯生生的看着他,见他眼中的黑雾散去,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她突然被提起来的心,这才慢慢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逃离
第 16 章
少爷受伤的第三天,余曼把自己关在卧室,像一只准备越冬的仓鼠,惴惴不安的瞎忙活,看着手里被叠了四五遍的衣服,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拿出手机准备给人打电话。
谁知,她才找到“周深”这个名字,就听见突然响起的门铃,想着少爷腿脚不便,她急忙把手机揣回兜里往外跑。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见他像是完全没听到声音似的,不由得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个眼神,也没看外面是谁,就把门拉开了。
“周先生?”
看见站在门外的周深,她的情绪有些过激,让门外的男人心里闪过一丝怀疑。
“怎么,不欢迎我?”
“没、没有,那后面是什么?”
周深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吐出两个字。
“轮椅。”话音刚落,他回头吩咐身后的人,“搬进来。”
站在门内的人,急忙拉着把手退到一边,那个疑似商场工作人员的男人,放下轮椅就离开了,她看着面前半人高的椅子,表情有些扭曲。
“他只是扭伤了脚,用得着买个轮椅吗?”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用不着?”
周深挑挑眉,乐呵呵的推着轮椅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敞开嗓子说道。
“傅卿言,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听到这嚣张的话,余曼叹了口气,不想往里走,免得一会儿打起来,自己被误伤了。
“怎么,要不要上来试试?”
面对好友的挑衅,少爷充耳不闻,依旧低头看着书,彻底把他晾在一边。
傅卿言不搭理他,周深就把注意打到余曼身上,扯了扯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鳗鱼,你去给我泡杯茶。”
“稍等!”
丢下这两个字,她头也不回的往厨房走,站在料理台边烧水的时候,她盯着茶壶出神,犹豫着要不要找周深帮忙。
而另一边,不甘寂寞的周深走到傅卿言身边,瞥了眼他消肿的脚踝,得意的说。
“脚好的挺快的嘛,看来还是能赶上我们家老爷子的大寿。”
“我不去。”
终于等到他张嘴,周深轻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
“这可由不得你,我可是把轮椅都给你送来了,只要你不是在ICU,我就能把你带过去。”
“呵呵!”
傅卿言扯了扯嘴皮子,冷冷的笑了两声,似乎是在笑话他的不自量力,对他这副德行,周深早就习以为常,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我不绑你过去,你们家那边也不会放过去,我听说你家老头想让你娶珠珠,这件事你如果你不自己出面解决,就没人能帮得上你。”
“你见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他们的想法。”
“呵,难不成你真想和傅家脱离关系,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说得难听点,没有傅家,你傅卿言什么都不是。”
余曼蹲着茶具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满是□□味的话,不免在心里吃了一惊,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几个月从没听少爷提过他的家人,也没听到他说过“回家”这个词。
“周先生,喝茶。”
给两个男人倒上茶,她平静的走开,蹲在笼子跟前,一边逗狗,一边偷听他们的谈话。
“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多去喝两杯酒。”
不管对方多暴躁,少爷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扯了扯嘴角,心里一阵唏嘘。
“你以为我踏马想管你是不是?”
“既然不想,那就别勉强自己。”
…
结局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没等茶凉,周深就气得往外走,她急忙拍拍手跟上去,跟着他一直到门外。
“你干嘛,我不要你送!”
她反手关上门,笑容看上去有些谄媚,“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你说!”
周深叉着腰,脸上的愠怒还没退去,语气也不太友善。
“您什么时候能带傅少出去转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扯了扯嘴角,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您带他出去转转,喝点酒、搞点娱乐活动。”
他虽然沉迷酒色,却不是个傻子,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满脸心虚的女人。
“你想让我帮他找女人。”
“额,您也可以这样理解。”
话都说开了,她也就不再心虚的左顾右盼,从容的接受他的审视。
“他动手打你了?”
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余曼急忙摇头否认。
“没有,我就是怕傅少审美疲劳。”
昨晚傅卿言在浴室的那个眼神,害得她失眠到半夜,童年的家暴阴影,导致她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比正常人高出一些。
过去,少爷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脾气不好有洁癖的公子哥。昨晚之后,她再不敢揣着这种天真的想法过日子。她怕了,害怕某天危险再次降临,依然来自离她最近的人。
“我觉得他不会审美疲劳,他可能已经瞎了,不然也不会留你这么久。”
“…”
每次见面,都少不了被他diss,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劝自己放宽心,别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要不然,您从圈子里给他挑一个长得漂亮又会做饭的女人送过来?”
她觉得,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会一点点厨艺,除此之外别无所长。
“你真想甩了他?”
第一次见有女人主动想踹了傅卿言,突然间周深有些怀疑人生。
“您高看我了,我和傅少之间,只有他可以甩了我。”
“可你现在就是想甩了他,他到底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了?”
想到最好的朋友被一个没什么优点的女人嫌弃,周深的心情一时间非常复杂,都忘了几个月前自己有多希望这两个人分开。
“他真的什么都没做。是我,我最近总是梦到我妈妈,她在梦里骂我,说对我很失望。”
说着,她低下头,苦哈哈的扯着嘴角,满脸的讽刺。
余曼知道用去世的亲人做文章太缺德,母亲确实骂过她,不过那是几个月前,她刚给傅卿言做情人的时候。
现在,她是怕了,在家暴的恐惧中忐忑不安的活了十多年,她不想再过得那么辛苦,如果挡不住危险,就尽可能远离他。
看着她苦涩的笑容,周深不知不觉就信了她的谎言,再加上他也希望傅卿言能早点和这个女人分开,下意识的站到了她这边。
“这件事,我想想办法,你别告诉他,他这个人脾气很差,要是知道被人嫌弃,保不齐会大发雷霆。”
“谢谢!我记住了,希望您能尽快找到接替我的人。”
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周深转身走向电梯口,等他进去了,余曼才收起脸上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她知道周深会信,因为她很久之前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虽然猜不到原因,但她估计和傅卿言脱不了干系,这些人都在等少爷踹了她,对于今天的结局,大概也是乐见其成。
调整好心态后开门进屋,走到客厅无奈的盯着轮椅看,少爷头也每抬的问她。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竟然去送他?”
“我不是替你送客人嘛,这个轮椅要怎么弄,要不然…我推着你出门转转?”
“不用!”
他拒绝的很干脆,但是她不死心。
“你也不能一直窝在家里啊,我今天还没遛狗,咱们一起去呗。”
即使没有学过心理学,她也知道整天闷在家里对身体和心理都没什么好处,甚至怀疑少爷是因为在家闷了两天,才在昨晚变得那么恐怖。
“我说了不去!”
他宁愿走着出门,也不想坐什么轮椅,看上去像个傻子。
“就在楼下转转,不走太远,你都快两天时间没出门了,这样不好。”
两个人在客厅周旋了一会儿,最后少爷被她拽到轮椅上,“你把绳子牵着,别让它乱跑。”
看着她递过来的狗绳,傅卿言皱着眉头满脸的嫌弃,但还是接了过来,细心的在手上绕了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鳗鱼:你继续作吧,我先跑路了!
周深:傅卿言,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少爷;wtf!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哈哈哈哈
恣意妄为的少爷
第 17 章
进电梯的人,第一眼都会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俊美青年。因为他身上无明显外伤,于是大家看他的眼神,逐渐多了些同情。好像在说:年纪轻轻,怎么就瘫(傻)了。
扶着轮椅贴墙而立的余曼,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是一万个后悔,硬着头皮撑到一楼。怕去人多的地方会引起更大的误会,她把活动范围缩小至住宅楼方圆二十米的地方。
“周家的宴会,你真的不参加?”
从出门到现在,傅卿言一声不吭,她觉得氛围过于压抑,随便找了个话题,可他的反应还是很平淡。
“不去。”
突然间,她有些好奇,周深为什么对少爷这么宽容?
在一个地方没待够五分钟,芸豆的好动基因就发挥它的作用,即使余曼死拽着绳子,它还是拼命向往自由。
“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转转,它今天有点兴奋。”
眼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已经拽不住爱浪的狗子,她只得把求助的眼光投到少爷身上,好在傅卿言冷是冷了一点,倒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给我。”
她愣了愣,急忙把绳子交给他,拍拍手绕到他身后。如果周深看见自己买的自动轮椅,被这样用,大概会直言不讳的骂一句:土包子!
“八月了,感觉假期什么都没做,好像又要开学了。”
“你想做什么?”
没想到他会接话,她抿着嘴在心里说:我想回自己租的卧室躺着等开学。
“我就是感叹一下时光飞逝而已,没想法,完全没想法。”
“我看也是,成天除了玩手机,什么都不会。”
好好的对话突然变了味,她鼓着腮帮子在他头顶翻白眼。
“我不是还会做饭嘛,对了,今晚吃什么?”
“随你。”
“你要是这样去餐厅点餐,估计能被人打出来。”
“如果餐厅的厨艺都和一个水平,不出三天就会破产。”
“…”
每次只有被他怼过,她才能想起来少爷毒舌的本性,皱皱鼻子想弹他后脑勺。
“知道不好吃,你还非要我做,明明可以请钟点工,明明可以出去吃,你非要我做饭!”
“不是你自己想勤工俭学的?我给你创造就业的机会,对你将来毕业也有好处。”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做家政的,你放心吧。”
“那你打算做什么?”
关于毕业,她想过很多可能,目前为止占上风的是:把毕业证烧给母亲后,就下去陪她。因此,最后一年,她想过得开心点。
“之前回乡,见了高中班主任,她建议我回母校当教师。”
听说她想离开这里,他捏着绳子的大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那你抓紧时间考证吧。”
没想到少爷竟然信了,余曼歪头往他脸上看,想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像她这种丧到家的人,怎么可能从事这么有使命感的责任?
“开学再说吧。”
他肯相信,她的谎言就算没白说。全世界,可能只有傅卿言知道,她有过不止一次的自杀冲动。她知道自己病了,却不想接受治疗,不想再给谁添麻烦。
“大四课程多吗?”
“我们专业还行。”
“不想考研或者留学?”
“不想,既浪费时间又烧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