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离开母亲几个小时都没有吃东西,连哭声都虚弱无比,情急之下林暖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当时那样画面带给傅怀安内心带来的波动,他到现在记得……

满头身杂草的林暖,小脸上还是惊魂未定,脏兮兮的污渍下能看出一片煞白,头上带着对她来说过于大的头盔,身上套着到她大腿的作战服,把孩子裹在怀里紧贴着她的胸口,却将防弹衣递还给傅怀安,目光里都是信任:“解放军叔叔,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傅怀安怔了片刻,接过防弹衣把林暖整个人连胳膊带人,连同她怀里的孩子一起套在了防弹衣里,只说了一句:“跟在我身后。”

被安全带到广场,政府军的人已经来接管了这里……

林暖从一个叫秦哲的特种兵战士那里听说,陆相思还没有死,他们赶到姜氏工厂的时候,陆相思只剩下一口气,她求他们队长来找林暖和她的孩子,而他们队长之所以在伊拉克,就是为了来救陆相思的。

和政府军的人交涉完毕之后,傅怀安从林暖那里把孩子要了过来,准备乘坐军方安排的直升机带着孩子去医院见陆相思时,林暖突然拽住了傅怀安的衣角。

“他们军方的人我搭不上话,你能帮我问问他们知不知道T-324航班十几个幸存者,是不是被送往萨拉赫丁省首府提克里特市进行救治了?!”

从踏进伊拉克国土,就没有掉过眼泪的林暖,拽着傅怀安的衣角,莫名就湿了眼眶。

单手抱着孩子,满脸迷彩色的傅怀安,双眸深邃锐利,看着已经洗干净脏污露出清秀五官的林暖片刻失神,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仿佛藏着天下所有的悲伤,里面……荒凉的寸草不生。

请你帮我们好好照顾他!【160】

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卷起让人张不开眼的风,她马尾长发被吹得四散飞扬,细碎的沙石刮在脸上,生疼。

只听那男人说,提克里特市从来没有过T-324航班的幸存者,林暖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无力松开男人的衣角,目光无神地注视他蹬上直升机。

随后,林暖也被秦哲带上了前往港口的大巴车。刚才恶战中,几个分武装分子趁乱逃走,政府军担心恼羞成怒的武装分子会不要命用汽车炸弹杀个回马枪,催促所有人尽快离开。

……

陆相思送往医院,人最终没有被救过来。

姜明安见第二批到达安全地点的人里没有相思,就原路回去接人,路上遇到叛军和政府军交战,要不是谢靖秋请去救姜明安和陆相思的雇佣兵及时赶到,姜明安的命也得交代在那里。

受伤又绕路,耽误了很久,等姜明安到达工厂,得知陆相思中枪被送往医院,再从工厂到医院的时候,陆相思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

傅怀安守在病房门口。

病房内,陆相思泪流满面的吻住姜明安,和他说着来生誓言,叮嘱他照顾好孩子。

24号深夜,陆相思的身体在姜明安的怀里逐渐软下去。

姜明安抱着陆相思,疯了一样嘶吼痛哭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眼底曾经的倨傲和不可一世,都随着陆相思的离去一起碎成了渣。

陆相思身亡,傅怀安也痛,却远远不及姜明安……

那时,傅怀安才明白,姜明安给陆相思的爱炙热到什么程度,姜明安把陆相思这三个字嵌入灵魂,陆相思死,他的灵魂就被生生从肉体里撕扯出来,和陆相思一起离开。

姜明安抱着陆相思整整一夜。

25号清晨,伊拉克的天空如往常缓缓放亮时,姜明安就独自一人从病房里出来,面色冷硬。

姜明安和那些原本只是打算护送他和陆相思回国的雇佣兵,达成了新的协议。

姜明安眸子里是毫无生气的一片死色,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手刃那个对陆相思开枪的男人。

他对傅怀安说:“哥,我和相思……把孩子托付给你了!请你帮我们好好照顾他!一定不要把孩子交给我妈,是她把相思送到伊拉克的,她让我失去相思,我就让她永远失去儿子和孙子!”

那是姜明安第一次叫傅怀安哥。

姜明安的决然,和以前那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判若两人,傅怀安扣住姜明安的手臂,第一次不是为了揍他。

看着姜明安的眼神,阻止的话傅怀安说不出口,最终松开了姜明安。

从头到尾,姜明安都没看团团一眼,走的坚决,甚至孩子虚弱的哭声都没能让他回头。

姜明安那声哥,让傅怀安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乱。

军队已经撤侨结束返航,傅怀安只能冒着以前卧底身份被发现的危险,联系雇佣兵组织,可……作为律师的傅怀安就是把自己全部财产压上,都不足以让雇佣兵冒险来到伊拉克和ISIL武装分子正面交锋。

团团圆圆的团!【161】

傅怀安凭借经验找到黑市,买了所需要的装备和消息之后,把团团安顿好,去救那个急着送死的蠢弟弟。

27号,当他找到姜明安时,姜明安的雇佣兵团已经全军覆没,傅怀安的瞄准镜里,姜明安一个人坐在尸体遍布冒大火熊熊的泥土礼堂内,全身是血,手里攥着那个杀了陆相思的男人的头颅,一刀一刀剐着那男人身上的肉,根本不管有多少子弹会往他的身上招呼。

傅怀安以令人发指的速度,解决了礼堂里对着姜明安举枪的几个武装分子。

看到傅怀安冒火走进来的那一刻,筋疲力尽的姜明安对傅怀安露出笑容……

“就这点儿出息?!你是来复仇还是来送命的?!”傅怀安居高临下看着满脸鲜血的姜明安,磁性的声线沉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傅怀安绷着脸要带姜明安走,姜明安却软塌塌无力笑着:“别白费力气了,我活不了了,哥……我想和你说说话。”

“出去说!”傅怀安架着姜明安往门口走。

姜明安已经没有力气抬脚,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傅怀安身上,受伤的右脚脚尖在地上拖行,留下一条骇人的长长血印。

“我要是死了,把我和相思葬在一起,买个大点儿的骨灰盒,把我俩一起装进去!我再也不想和她分开了……”

姜明安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那扇门外传来乱糟糟的阿拉伯语。

傅怀安眸色一紧,迅速带着姜明安撤离,刚走到门口,姜明安突然一把扣住门框,把毫无防备的傅怀安推了出去。

大火中,姜明安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笑容平和,喊道:“哥!叫他团团,团团圆圆的团!别让他知道,他有一个离开了老婆就活不下去的爸爸,他会嘲笑我的!”

说完,姜明安揭开了自己鲜血淋漓的外套。

见姜明安身上缠着炸弹,傅怀安喊着他的名字朝着礼堂内冲来,姜明安却笑着关上了礼堂的门。

“来啊!王八蛋们!小爷今天就送你们全部去见你们的真神阿拉!”

听到里面传来姜明安肆意嚣张的疯狂喊声,傅怀安来不及从窗口冲进去阻止姜明安,爆炸的冲击波袭来,傅怀安被甩出去老远。

30号,傅怀安带着团团,相思的骨灰,和姜明安死去的那片废墟中的一捧焦土,回国,安葬陆相思和姜明安。

细雨中,一身黑色西装的傅怀安独自一人,双手插兜,黑色短发和结识宽厚的肩膀被细雨蒙上一层水雾,站在陆相思和姜明安的墓碑前,对钱权的欲望意识萌芽。

他想,如果他钱权在握,那么当姜明安的父亲姜程远来找他的时候,即便是没有通往伊拉克的航班,他也不用浪费时间想尽办法联系谢靖秋,才能借到安排私人飞机,拿到航线许可证!

如果,他可以第一时间安排这些!早点赶到伊拉克……陆相思不会死!

如果,他不止是未尝败绩的律师,他的资产足够,能够在姜明安那个蠢小子去送死的时候请到雇佣兵,姜明安也不会死!

林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162】

傅怀安在姜明安和陆相思的墓碑前,点燃了自己的律师资格证,半眯着眸子,就着在细雨中热烈燃烧的摇曳火苗,点燃了唇角香烟,刚毅挺立的五官被火光映照的越发深邃,眼帘褶皱下的双瞳里,是会深莫测的幽邃。

2014年7月3号,傅怀安接手了傅家乱成一团的凯德集团,以铁血手段镇住凯德集团董事会高层,带团团远赴美国。

沉寂一年,2015年8月,傅怀安的名字再次出现环球财经报上,已不是那个未尝败绩的金牌律师,而是搅弄得华尔街风云变色的金融大亨,名望财富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2018年元旦,傅怀安带团团回国,海城小雪。

那天,海城广电大楼正在更换海城广播调频主持人的巨型海报。

载着傅怀安的黑色轿车,被红灯堵在广电大楼门口主干道上。

坐在后排座椅上双腿交叠的傅怀安,深邃的视线隔着满天雪花落在海报上中间偏左的林暖身上。

海报上,她穿着白色的西装,双臂抱在胸前,长发披肩微卷,画着淡妆,五官精致,笑容恬淡,美的不可方物,身旁火焰燃烧的字体写着:音乐调频,林暖。

和2014年那个对自己说“解放军叔叔,你比我更需要这个……”的小姑娘不同,四年之后的林暖清秀的眉目间褪去稚嫩,初显轻熟女性的魅力。

见傅怀安一直盯着海报上唯一的女性在看,没有察觉团团已经醒来的陆津楠笑着打趣了一句:“你一直盯着海报上那个姑娘看,怎么喜欢?!”

傅怀安唇角似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并未移开。

团团掀开傅怀安盖在他身上的西装,爬到傅怀安身上,小肉手抱住傅怀安的颈脖,顺着傅怀安的视线看过去,莫名的亲切感侵袭了团团的小心脏。

他奶声奶气询问:“妈妈?!”

自从团团学会说话,但凡傅怀安多看上两眼的女性,他都会问,无一例外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可这一次,傅怀安单手扶着小肉团子,视线锁定林暖的海报迟迟没有开口……

妈妈吗?!

傅怀安想,林暖应该算是团团的妈妈,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妈妈。

团团没有得到回答,小心脏却扑通扑通直跳,整个人挪到了车窗边,肉嘟嘟的小肉手扶着车窗玻璃,圆圆的小脸几乎贴在上面,乌黑透亮的大眼仁里,只映着林暖淡然含笑的模样。

团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小心脏里好像有一阵阵让人舒服的暖流,眸子变得湿漉漉的。

绿灯,轿车启动。

当林暖的海报离团团渐行渐远,小不点儿迅速踩着后排座椅站起身,从后挡风玻璃向后看,直到那张海报在实现中变得模糊,变成一个小点……

……

这晚,林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困倦,可一闭上眼,眼前就是2014年她怀里那个吮着她手指,又软又白的小团子,她顿时又困意全无。

傅怀安说,团团是他一对朋友临终前托付给他的,那相思姐姐和她的丈夫……

情绪无法平静下来【163】

她记得,那个特种兵战士明明说陆相思没有死,被送往医院救治了。

林暖刚才没有问,傅怀安也没有说,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傅怀安说:“团团叫你妈妈没错,你是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的妈妈。”

翻了个身,双眸有些微湿,林暖现在再想起团团,终于知道团团那秀气漂亮的模样像谁了,那孩子的眉眼像极了相思姐,鼻子和小嘴儿……完全和姜明安如出一辙。

大床上全都是傅怀安强烈的男性气息,林暖小心翼翼的盖着被子避开自己的口鼻。

在今夜之前,林暖怎么想都不会把如今看起来城府深沉老道,任何事情上都游刃有余的傅怀安,和当初那个站在她面前……把头盔、防弹衣和作战服都给她,满脸迷彩色,全身沸腾着超级英雄气概的军人战士联系在一起。

军人,在林暖心里一直都是正直、无私和奉献、血性的代名词,可商人怕是和这几个词都沾不上边。

但,抛去傅怀安商人的身份,脑海里浮现出傅怀安穿着军装作战服的模样,林暖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凛然伟岸毫无违和感,仿佛他天生就该是那样……

难怪林暖总觉得傅怀安身上,有种别人没有的男性阳刚魅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暖意识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时,眼前又浮现出伊拉克那个骄阳刺目的午后。

身材高大修长的傅怀安,一身作战服,居高临下看着她,醇熟磁性的声线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枪的保险没开。”

林暖猛然睁开眼,心脏跳的极快,口干舌燥。

稍微平静了心绪,她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看了眼,凌晨三点二十三分,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起身去厨房找水喝。

深夜的公寓内格外安静。

落地窗外漾着淡蓝色波光的泳池,把整个公寓都映的发亮,地板和天花板上全都是水波粼粼的。

林暖从卧室一出来,就听到公寓里隐约有男性节奏清晰的沉重喘息低吟声从楼上传来。

她关门的动作一顿,屏住呼吸认真辨别。

不是幻听,这是傅怀安的声音。

林暖心脏突然剧烈撞击着胸口,耳根红了一片,傅怀安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在干什么呢?!

她忍着心跳,快步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拧开喝了几口,情绪无法平静下来。

和傅怀安做了两次,林暖仅有的性经历都来自于这个男人,不会弄错,这是傅怀安的喘息声。

傅怀安有节奏的沉重喘息持续灌入林暖耳蜗,她耳根滚烫,攥紧了手中的水瓶准备回卧室。

路过餐厅时,她视线瞄到餐桌一角的烟灰缸里,全都是烟蒂。

脚下步子一顿,仰头看向楼上,她鬼使神差的扶着楼梯扶手,朝楼上台阶抬脚。

越往上,傅怀安的声音就越清晰。

林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扑通扑通要从嘴里跳出来。

她上楼来干什么?!是窥探别人的隐私,还是劝傅怀安不要这么重欲?!她适合和傅怀安谈这么私密的事情吗?!

水给我【164】

楼上亮着灯的房间门敞开了一条宽缝,林暖脚步在踏上二楼最后一节台阶时停下。

她视线所及是健身器械,和男人肩脊紧绷的肌肉线条。

傅怀安指节修长的大手抓着单杠器械,手臂发力,随着他引体向上的动作,肩甲和背部结实的肌肉一沟壑愈深,凝成水珠的汗水顺着线条滑下,没进他狭紧的腰线里。

林暖攥着玻璃瓶的矿泉水的手不由收紧,心跳速度不受控制的再次加快。

傅怀安今晚毫无意外的无眠,从伊拉克回来之后,傅怀安就有了失眠的毛病,烟瘾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愈演愈烈无法控制。

每晚入夜闭上眼,脑子里就会立刻浮现陆相思和姜明安死去时的画面。

尤其是姜明安死前那一声哥,喊着要送那群武装分子去见真神阿拉的声音,都会让傅怀安从窒息般疼痛中醒来。

时间久了,傅怀安便越来越少眠,只有把自己累到极致,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傅怀安从器械上下来,呼吸粗重,肩背轮廓完美的蜜色肌肤上,大汗淋漓。

明亮灯光下,汗液顺着傅怀安立体分明的脸部轮廓滑向颈脖、胸膛,衬得他身体线条更加性感。

拿过放在健身器械上的香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咬在唇角,单手护着打火机的火苗,点燃。

像是有所感应,傅怀安深邃湛黑的视线瞅向门口。

因为疲惫,他眼脸褶皱更深重,眸色显得越发艰深。

见林暖杵在那里,傅怀安略有意外,把唇角香烟移开,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醇厚的声线带着几分沙哑:“认床睡不着?”

她摇头,举起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瓶:“我起来喝水,听到楼上有声音……”

她欲言又止,总不能说听她到傅怀安的低喘,想歪了,准备上来劝劝他。

耳根连着耳朵都变得通红。

眼见他结实性感的蜜色胸膛上的汗水,顺着排列整齐的肌肉线条,和诱人的人鱼线,没进下身松紧适度系在胯部,藏蓝色格子的系带家居裤里,林暖慌忙移开眼,心跳紊乱。

可傅怀安身上身体大小不一的疤痕陈旧,和健硕结实的完美体魄,像是像是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即便撇开眼……依旧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脑海里。

见林暖好好说着话就红了脸,傅怀安眸子半眯,顺手拿过搭在健身器材上的黑色V领T恤套在脖子上,咬住香烟,把T恤衣袖穿好。

大手移开香烟,傅怀安唇角溢出白雾开腔,低哑的嗓音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好好说话,你这又是脸红什么?”

“我先……下楼了。”

“水给我。”

不等林暖转身,傅怀安醇厚的嗓音阻止了她的脚步。

林暖本想说这水我喝过了,又觉得这话未免太过矫情,接吻时津液交换傅怀安都没嫌弃,她喝过一口的水大概傅怀安也不会在意。

没有扭捏,把水递向傅怀安。

男人站在原地未动,单手插兜,下颚凝着汗珠。

别动!【165】

林暖抗不过傅怀安平静淡然的眼神,向傅怀安走进几步,拧开水瓶盖,把水举到傅怀安面前。

刚靠近,男人身上烫人的热意就向林暖袭来,混着男人身上健康强势的味道,林暖面红耳赤。

“水……”林暖低声开口。

话音一落,男人带着薄茧的滚烫大手攥住林暖纤细的手腕,把人扯到面前。

仰头,目光正好落在傅怀安棱角分明的下颚,和他带着汗水的性感喉结上,还没来得及退开……

下一秒,男人带着烟草味的滚烫薄唇压下。

林暖的心跳漏跳一拍,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凝滞住。

她手中细汗滑腻,没握稳的玻璃瓶掉在地毯上,瓶子没碎,冰凉的水却溅了林暖和傅怀安一腿。

林暖慌张推拒着傅怀安的胸膛想从傅怀安怀里退出来,脚下玻璃瓶被两人节奏紊乱的脚步踢到一旁,她整个人被傅怀安按在了墙上。

对上那双半眯着的高深瞳仁,她攥紧了傅怀安被热汗弄湿的T恤,身体僵硬着。

傅怀安的吻极尽温柔,动作轻缓的吮咬她的唇瓣,眸子里幽邃的像是有无数深情,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林暖小手收紧,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傅怀安清晰坚实的心跳,和健康的体魄。

吻,浅尝辄止,傅怀安眸色幽暗,嗓音沙哑:“明天早上不是有节目,早点儿睡。”

林暖掌心下,是男人因为说话而震动的胸腔。

不知道是不是傅怀安刚才运动释放了太多热量,她觉得周围空气发烫,低着头林暖应声:“恩。”

你也早点休息,六个字在林暖唇齿间纠缠了片刻,最终被她咽了回去。

垂着头,视线落在傅怀安黑色T恤的V领处,还带着汗水的蜜色胸膛隐约可见。

林暖只觉鼻子里一热,几滴鲜红的血渍就滴在她身上傅怀安的衬衫上。

傅怀安迅速托起林暖的下颚,一手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林暖羞耻的要推傅怀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别动!”

顾不上傅怀安话里训人的语气,林暖拨开傅怀安的手,自己捏着鼻子,狼狈从傅怀安的健身房往楼下跑。

冲回房间,林暖打开洗手间的水龙头,又是用冷水清洗鼻子,拍额头和后颈脖,又是用抽纸擦,折腾了好一会鼻血才止住。

“铛铛铛——”

洗手间外,傅怀安敲了敲门,林暖被吓一跳,心脏剧烈的要撞出胸口。

“血止住了吗?!”

林暖忍着忐忑,开口:“止住了,你早点儿休息吧!不用管我。”

镜子里,林暖面泛红坨,前额碎发,还有傅怀安被染上血渍的衬衫全都湿了。

曾经白晓年说,有些男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光是看看都能让人流鼻血,林暖不信,觉得白晓年夸大其词。

可今天,她却因为傅怀安流了鼻血,还是当着傅怀安的面儿,此时林暖内心觉得羞耻又难堪。

……

躺回柔软的大床上,林暖大脑清醒的可怕,根本没有睡意,唇齿间全都是傅怀安的味道和温度。

后来还流鼻血了吗?!【166】

闭上眼,就是傅怀安做引体向上时,肩脊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汗水。

林暖辗转难眠,眼看着纱窗外的天空逐渐泛白,还没有丝毫睡意,硬是在床上挨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林暖洗漱后,穿好自己的衣服出来,犹豫着还是把傅怀安的衬衫叠好装进袋子里准备带走,重新赔给傅怀安一件新的。

从房间出来,关上门,刚往外走了几步,林暖看到傅怀安已经坐在了餐桌前看财经时报,早餐的鸡蛋培根和咖啡就搁在傅怀安面前。

傅怀安穿着黑色的衬衫,西裤皮带,拿着财经时报的大手手腕间配着钢链手表,笔直的双腿交叠,没有大汗淋漓,他又是那副沉着又高深的成熟模样,成功人士的气场。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概说的就是傅怀安这种身材的男人吧。

脑海里再次浮现昨晚傅怀安赤裸着的身体,林暖面颊隐约发烫。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家政阿姨正在收拾流理台,耳朵很灵敏的听到关门声,立刻端着牛奶和早餐出来,放在餐桌上,笑着对林暖一点头,什么都没有说,见林暖莞尔表示感谢没有对早餐不满的样子,家政阿姨又回到厨房继续收拾。

家政阿姨把林暖的早餐放在傅怀安身旁而不是对面,林暖稍有犹豫还是握紧自己的小方包坐了过去。

傅怀安翻了一页报纸,轻轻抖了抖报纸,叠好放在一旁,端起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唇角忽而提起一抹笑意问:“后来还流鼻血了吗?!”

林暖端着牛奶的手轻微一顿,脖根瞬间红了一片,她低垂着眸子不敢去看傅怀安深邃的视线,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没有……”

林暖昨晚没睡好,双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反观傅怀安,昨晚凌晨三点多还在运动,早上又起来的这么早,却一副神清气爽衣冠楚楚的模样,这个男人的精力简直好的令人发指。

餐桌上,傅怀安搁在烟盒上的手机振动,他拿起看了眼,接通。

傅怀安和电话那头的人聊着公司的事情,表情平淡,即便他并没有说什么严厉的话,低沉醇厚的声线依旧自然而然充满着上位者的威严感。

不欲窥探别人公司内部的事情,林暖拿出手机翻看着今天推送的早间新闻。

她浏览新闻的速度极快,现在各个新闻软件推送的新闻大多没有营养,蹭点击标题党众多,林暖接触的新闻比较多习以为常,总是能很精准的过滤掉垃圾新闻。

林暖指尖刚划过一页,手指突然一顿,又翻了回去……

她盯着上面一条明显吸引人眼球的新闻标题《16少女性两年怀孕4次,称不知避孕措施》。

看了半晌,林暖意识到自己昨晚和傅怀安做的时候,也没有做什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