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那时候石拓回来了,见到石仙淑打人一幕,他面色阴冷地抓住石仙淑的手臂,将她扔出门外,并警告她最好不要再继续撒野,否则他会亲自教训她。

石仙淑哭着找老夫人哭诉,在老夫人怀里哭得好不可怜,“娘,我不要离开将军府,我不要,家里这么大,我和少飞住在这里又不会碍着谁,您去和爹说,让爹为我作主,娘。。。”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阴霾,她拍着石仙淑的背,低声道,“找你爹作主?哼,他如今只顾着在那贱人屋里,哪里还顾得上我们母女,仙淑,不止是你,娘也要被赶出去了。”

石仙淑哭道,“爹怎么能如此待您,娘,要是大哥以我们是庶出之名全部赶出去如何是好?说不定将来二哥半点家产都分不到了。”

老夫人脸色微变,咬牙切齿道,“石家的家产只能是灿儿的,谁也争不去!”

石仙淑眼神一闪,道,“娘,如果少飞住在将军府,也能凡事提点二哥,您也知道二哥涉世未深,不比少飞见多识广,明日我与少飞成亲之后,少飞也就是您半个儿子,只要他和二哥同心协力,还怕谁敢欺负咱们?”

“可如今那房的人都帮你和少飞把外头的宅子准备好了,你爹不出声,我也无法作主。”特别是如今石拓知道她还只是个妾的身份,她真是连一点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

石仙淑离开老夫人怀里,心里也恼着,“娘,您再逼一下爹,让他给你进石家的族谱,不然你是妾的事儿要是被家里的下人知道了,以后我们要怎么自处啊。”

老夫人被石仙淑的话刺了一下,心里泛开苦涩的味道,连自己的女儿都嫌弃自己只是个妾,“那石拓说出去了吗?”

只要石拓不说,应该就没有人再提起这事儿。

“没听家里的丫环议论,可是,娘,就算大哥不说,这事儿要是不解决,迟早还是会让人家知道的,我不要变成庶女,不要搬出将军府。”她不能是个妾的女儿,何况还是个奴籍出身的小妾,天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肯定什么脸面都没有了,那些一直巴结她奉承她的人也会看不起她,想到这个石仙淑真的要抓狂了,恨不得自己能换个身份高贵的母亲。

老夫人看了石仙淑一眼,眼底有失望和落寞,她问道,“少飞知道这事儿没?”

石仙淑尖声道,“当然没有,怎么能告诉他。”

“你先和少飞在府外住着,待灿儿成亲之后,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回来。”老夫人撇开头,看向窗外,被自己疼爱的女儿看不起,除了心寒和失望,她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可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将来她还得依仗这些子女的,不为他们谋算,她又能做什么?

石仙淑见老夫人也帮不了自己,只觉得恼火,但却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少飞也说住在外面和住在将军府是一样的,可怎么会一样?将军府代表着是什么样的权势和地位她这几个月是很清楚的。

总之,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回到将军府来住!

石仙淑终于嫁出去了,不,是赵少飞入赘了,而他们已经搬出将军府,双至也不必继续闭门不见石仙淑。

而接下来要忙的,也就只有石灿的婚礼了。

石拓不让双至继续去打理这些事情,要她好好地调养身子,她现在每天都被石拓盯着吃饭,三餐菜肴丰盛,什么红枣莲子汤,鸡汤之类的,是每天必不可少的。

她真的很想对石拓咆哮,她真的很补了,不必每天都给她填这些东西,可是她不敢,她知道上次说的话让石拓心里有阴影,加上自己在他面前昏倒吓到了他,为了让石拓放心,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边喝着鱼汤,双至无奈轻笑着,石拓甚至请来了一个专门照看孕妇的婆子来照料她,每天早上都要给她请一次脉,她觉得自己真成了易碎的玻璃了。

“夫人,王管家来了。”秋萍走进大厅,对双至道。

双至眼角微挑,不知是家里哪个人又去找王管家麻烦了,这两天听说石仙淑虽说住在外头,可还是三不五时地回来找王管家麻烦。

王管家进来的时候,双至已经让香芹把瓷盅收了,她动作端庄地拭了拭嘴角,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王管家,笑道,“王管家,你找我何事?”

王管家脸色为难,若非必要他是不想来打搅夫人的休养的,“夫人,小的是来请示一下,二爷的婚礼。。。”

“这事儿不都交给老夫人去打理了吗?你有什么问题得去找老夫人说呀。”石拓不让她去理这事儿,她本来是交给王管家去打点的,谁知那老夫人却说自己儿子的婚礼哪有交给别人去打理的,便搅了去做,前几日还亲自挑选了聘礼,如今距离迎娶的日子也就只有几天了。

他要是能找老夫人说就不必在此了,“夫人,老夫人把聘金减少了一半送去余家,余家刚刚把聘礼送了回来,说咱们将军府看不起他们,这聘礼聘金和当初送去的红帖子对不上。”

红帖子是当初定亲的时候,双至使人送去余家上,上面的聘礼绝对称得上丰厚的。

“老夫人减少了一半的聘金?为什么?”双至微怔,没想到这节骨眼上老夫人还挑这么一出戏。

“老夫人说。。。说将军府的二爷愿意娶他们余家的女儿已经是他们高攀了,哪还能送那么贵重的聘礼聘金,所以就。。。”王管家挥汗如雨,这事儿明明是夫人交代他全权去打理,可被夫人这么一搅和,将来他要担的罪名就大了。

双至皱起眉心,老夫人这不是让石家和余家两家结怨吗?“那另一半的聘金呢?”

“回夫人,那一半的聘金都给老夫人收回了屋里了,也没有进账房。”王管家道。

双至沉默片刻,温声道,“你尽快去准备一下,把聘礼都照着先前送去余家红帖子办,给余家赔个礼,不能让余家石家的婚事散了,咱们都丢不起这个脸儿。”

“小的知道怎么做了,小的这就去办。”王管家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夫人开了这个口,他也不怕将来要替老夫人背了那黑锅,要是石家和余家的婚事吹了,他这个管家肯定要遭殃。

王管家离开之后,双至轻笑出来,“这老夫人在想什么呢?”

香芹眼底有些鄙视,自从知道老夫人还只是妾室之后,上房这边的丫环可就没一个将她放眼里了,“夫人,莫不是老夫人怕将来身份被揭穿了,没有如今舒服的生活,才对自己儿子的聘金都起了贪念了。”

双至嗔了香芹一眼,“老夫人身份的事儿,你们哪个也不能说,这事儿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迟早大伙儿都会知道,但不能从上房这边传出去,知道不?”

她也是这两日才从丫环们口中知道那日她昏迷时,石拓在大厅说过的话,对于老夫人身份一事,她只是觉得意外,却没有多大讶异,其实进不进族谱意义不大,只要老太爷一天认为老夫人是平妻,他们这些晚辈的,也不能多说什么。

容兰她们面面相觑,齐声答道,“是,夫人。”

双至敛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毛遮住她幽亮的眸色,身为妾室的老夫人似乎丝毫不改其脾性,老太爷不愿和她正面冲突,整日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另外两个太姨娘屋里,但总要有人压制一下老夫人的,否则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出来,让外人以为将军府毫无规矩,竟尊称一个妾室为老夫人,甚至还任由她在府里作威作福,那丢人的就是老太爷和石拓了。

“香芹,写给我娘的信送去驿站了吗?”双至突然问。

香芹道,“尚未,奴婢一会儿就送去。”

“那就再写一封给姑奶奶,将家里一些事情告诉她,免得远在普靖城的她挂心,石家的生意既然要转到京兆,不如请姑奶奶到将军府享清福了。”双至声音轻轻柔柔地,看着香芹的目光却含着微冷的光芒。

香芹微微一怔,倏地眼睛一亮,缓缓绽开微笑,“夫人,奴婢晓得如何做了。”

双至嘴角微扬,石银朱大概还不知道老夫人只是个妾室吧?如果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反应?

“容兰,红棉,你们随我去一趟老夫人屋里吧。”也该去见见老夫人了,自从那日她闭门不见石仙淑之后,她连老夫人那儿也没去请安了,听说那日老夫人被石拓气的不轻,她理应过去看看才是。

不管如今老夫人的身份是什么,在外人眼中,她还是石拓的二娘,而她这个儿媳妇还是要做好本分的。

“夫人,您大可不必去跟那人请安嘛,不就是一个妾嘛。”灵兰比较口快心直,她心里对老夫人和大姑娘他们是极讨厌的,总是找夫人的麻烦。

“你知我知,但外面的人不知,老太爷也是以夫人之礼待之,难道我就能例外?”双至淡声问道。

灵兰悻悻然地笑了,“奴婢知道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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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后都行妾礼

双至带着容兰和红棉出门之前,突然停下脚步,眸里眼波流转,在红棉耳边低语几句,红棉眼睛微亮地点头答应着。

“灵兰,你跟上来。”双至唤来灵兰代替红棉,嘴角含笑离开上房。

走进老夫人的屋里,她还是如平时那般温顺地给她请安。

老夫人斜眼看着双至,哼了一声,“你还记得要来请安,我以为你肚子里有了石家的嫡孙,连我也不放眼里了。”

双至温柔一笑,“儿媳不敢,只是这几日媳妇身子虚弱,大夫交代要在卧榻上休养。”

“得了,知道你现在身子矜贵,以后也不必来请安了,我怕消受不起。”听着双至的话,老夫人以为她是在炫耀自己多得意,心里说不出的恼意,这福双至是仗着有石拓宠着有老太爷护着才敢这样的吧,她含恨的目光扫过双至的肚子,石家的长子嫡孙是吧?她就看着福双至能不能顺利地产下来。

双至温声道,“儿媳不敢。”

老夫人冷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都能故意不见仙淑了,不就是想把他们赶出去吗?是不是哪天你连我也要赶出去了?”想来石拓并没有将她是妾室的身份告知双至,看她仍然谦卑的态度,若是知道她只是妾室,只怕没这么低姿态的。

“二娘,您说的是哪里话,儿媳怎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呢?”双至低着头,柔声道。

老夫人嘴角笑容扬起,颇为得意,“哼,量你也不敢。”

双至笑着道,“是,老夫人。”

“仙淑在外面住着不方便,你还是选个日子,去接她和姑爷回来,一家人哪有两处住的理儿。”老夫人啜了一口茶,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对双至道。

双至在心中冷冷轻笑,老夫人还真说得出口,要她亲自去接石仙淑和赵少飞回来?她怎么不敢开口让石拓去接?

“二娘,这事儿我得问过夫君的意思,毕竟当初让大姑娘出去外面住是夫君的意思,媳妇总不能问也不问过他,就自作主张了。”双至淡声道。

“你自作主张的事儿还少吗?”老夫人提声问道,“你眼里就只有你夫君,难道就不必听从公婆了?”

一旁的灵兰实在听不下去,脆声叫道,“什么公婆,你左不过就是一个进不了石家族谱的妾室,凭什么要我们夫人放你在眼里,你别忘了,我们夫人是皇上诰封的郡夫人,你算什么。。。”

“灵兰!放肆!”双至轻斥,睨了灵兰一眼,眼底泛开一抹诡异的笑意,她就知道,即使之前再三交代灵兰要忍,她还是忍不下去的。

老夫人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眼角抽搐着,指尖轻颤地指着灵兰,“贱奴才,给我打,把这贱奴才给我杖毙了!”

“二娘,灵兰还是个孩子,心直口快了些,还请你原谅。”双至冷冷扫了想要过来拿人的雪梅一眼,不卑不亢地对老夫人道。

“你。。。你什么意思?”福双至一定是知道她不是正室了,所以才敢这样对她说话,那她刚刚为何要过来请安,她到底想做什么?

双至平声道,“二娘,我只是过来与你说一声,石家给余家的聘金是老太爷决定的,你如今减少了一半,让我很难做,如果可以,希望二娘把那另一半聘金归还帐房,若是二娘实在用度不够,可再与帐房支银子。”

老夫人站了起来,尖声叫道,“福双至,你这算是来跟我讨聘金来了啊。”

“二娘。。。”双至面目柔和,好像没有看到老夫人动火似的。

“你别叫我二娘,在你心里,我不就是个妾嘛,你还叫我什么二娘,我可不敢承你的情,哼,我倒是要教外面的人瞧瞧,堂堂将军府的夫人是怎么对待公婆的?”老夫人声音尖锐,指着双至的鼻子叫着。

容兰和灵兰见了,急忙挡在双至身前,深怕这个老夫人会做出伤害双至的事来,灵兰讽笑道,“老夫人,你只是个小妾,我们夫人如何对待你需要外面的人议论?难道你还指望郡夫人继续天天给你请安奉茶不成?”

“尹雪、雪梅,把这个贱丫头的嘴给我撕烂了!”老夫人声嘶叫道,脸上的妆容被汗水模糊了,看起来有些森然可怕。

苏尹雪有些迟疑,刚刚听那灵兰说老夫人是个妾室她还有些不信,但看老夫人反应,似乎此事是真的。

雪梅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一上来就扭住灵兰的胳膊,灵兰哪里肯被她打,反手扯住雪梅的头发。

容兰护住双至退到一边,“夫人,仔细些。”

双至站在足够安全的地方,冷眼看着老夫人像疯子一样在嘶叫着,她见到苏尹雪没动手,更是大怒,“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帮忙。”

说完,老夫人看到双至,歹毒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眼底闪耀着阴冷的光芒,“贱人,我看你还敢不敢放肆。”说完,她就想过来掐住容兰,但瞧那架势,却是冲着双至过来。

容兰顾不及多想,张开双臂挡在双至前面不让老夫人撞上来,老夫人整个人撞上容兰,两人同时扑倒在地,老夫人见自己计谋不成,怒极抬脚踢向容兰的胸口。

就在这时,大厅门外传来老太爷狂怒的吼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双至看到老太爷身边的红棉,嘴角不留痕迹微勾,她眼角掠向苏尹雪,那苏尹雪脸色闪过一抹懊恼,是在后悔刚刚来不及动手吗?

真该感谢她谨慎的性子!

老夫人见到老太爷出现,马上撕开喉咙哭了起来,“老太爷啊,您来得正好,您看看您那好儿媳妇是怎么对待我的,苍天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老太爷脸上难看,他瞠大眼看着与疯婆子没有两样的老夫人,只觉得脑海里轰一声,羞耻感铺天盖地罩了下来,“你这是在作甚?起来说话。”

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看老太爷的脸色,她只巴不得赶紧把所有的错扣在双至头上,“她。。。她。。。”

老太爷瞪向苏尹雪她们,喝道,“还不将你们老夫人扶起来!”

苏尹雪和满脸甲痕的雪梅急忙过来扶起老夫人,坐到太师椅上。

灵兰头发也乱了,脖子也有些伤口,不过她没有在意,急忙跑到双至身边,“夫人,您没事吧?”

双至点了点头,“没事。”

红棉把容兰扶了起来,容兰揉着胸口,刚刚被老夫人踢了一下,还真的很疼。

老太爷看向双至,沉声问道,“双至,这都是怎么回事儿?”

双至正欲开口解释,那老夫人却抢先叫道,“怎么回事儿,就是这个媳妇,竟然跑来跟我摆谱了,嫌弃我只是个妾室,说以后都不来请安,怕丢了她那郡夫人的脸面,老太爷,你要给我作主啊,你要是再不给我进族谱,我在这个家就没有地方站了。”

老太爷摇了摇头,对老夫人失望瞥了一眼,“双至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老夫人指着双至叫道,“我胡说八道?连丫环都骑到我头上了,是不是哪天连你也被赶出去了,你才知道这个贱人是什么真面目?”

啪!老太爷怒目一瞪,一巴掌落在老夫人脸上,“你。。。你让我太失望了!这么多年来,石家哪里亏待过你?你若是安安分分,何须有今日下场?凭你脾性出身,何德何能担得起老夫人,从今日起,你给我闭门思过,想想你自己是什么德行,别总是找媳妇的不是。”

老夫人捂着肿了一边的脸,怔怔看着老太爷,“你竟然打我?”

“今日我不打醒你,你还真把自己抬上天了。”老太爷手指轻颤着,第一次后悔当年会那么不思后果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如果没有娶她为平妻,许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连你也看不起我?你也认为我只是个妾了,是不是?”老夫人双眼红得惊人,那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你本来就是个妾!是谁允许你插手灿儿的婚事?是谁让你扣起一半的聘金?”老太爷拍着桌案问着。

老夫人丝毫不将老太爷的怒火放在眼里,“我是个妾?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你现在倒是说我不配当你的填房了啊,灿儿是我的儿子,我作主他的婚事难道错了吗?”

老太爷突然轻笑出声,嫌恶看了老夫人一眼,转头对双至道,“双至,从今日起,不必再对她请安行礼李,传话下去,以后对老夫人,行妾礼。”

双至闻言,只是看了还在错愕不敢置信中的老夫人一眼,福身一礼,“是,老太爷。”

今日这事的发展真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本来是想借请安之名过来拿回另一半的聘金和观察一下老夫人的态度,她还以为老夫人会因为自己还没进石家族谱被说出来后有所收敛一下,没想到那气焰更盛。

如果自己不是怀孕了,或许她还能像以前那样隐忍,对老夫人嚣张的呼喝淡然处之,但如今不同了,为了日后自己的安全,她不得不利用老太爷来压制老夫人。

灵兰会说出老夫人是妾室的身份在她预料之中,但没想到老夫人会因此失去理智,双至有些后怕地深吸一口气,幸好红棉把老太爷及时找来了。

她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今日之事是个教训,她不应该对自己的判断那么信任的,意外总是在这种对未来太过自信的时候发生。

老夫人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惨白如死。

老太爷却看也不看她,转身离开了大厅。

从老夫人的屋里出来,老太爷深深盯了双至一眼,要双至随他到书房,他有话要说。

双至知道自己利用老太爷这点心思可能是被看出来了,也不紧张,只是让容兰和灵兰先回去找大夫看看身上的伤口,自己则带着红棉到了老太爷的书房。

老太爷让红棉在外头等着,自己和双至在里面说话。

他双手负在背后,目光烁亮看着双至,“双至,坐下说话。”

双至轻福身,“谢谢爹!”

坐了下来,老太爷才缓缓开口,“双至,老夫人虽然出身奴籍不配为正室,但当年我糊涂答应她的事儿,一直都没有做到,商人最重要便是信用,我没能做到,只好在其他地方补偿,以至于让老夫人这些年来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还因此让拓儿受了委屈,哎!”

双至轻声道,“爹,今日之事,是媳妇太鲁莽了,应该与您商量过后,再去与老夫人商量聘金的事儿。”

“你今日确实鲁莽!”老太爷扫了她一眼,又道,“今日的事就算了,老夫人也该受点教训。”

双至心里暗咐,老太爷其实是不打算追究自己利用他一事了?她让红棉去找老太爷,说是想商量石灿聘金的事儿,却那么刚好看到老夫人失去理智的一幕。

其实老太爷对老夫人多少还是有感情的吧,所以才一再容忍她。

“爹,媳妇知错了。”双至知道今天她可能算计得有些过分,但她并不后悔,老夫人想对她的孩子不利,如果她不先压制她,将来出事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老太爷道,“你也没错,双至,你是个玲珑心的人,很多事情我都相信你会做得好,不过,像今日的事情,就不要再发生了,如果不是我刚好出现,如今你可能就不是坐在这儿了。”

双至一愣,惊讶看向老太爷,难道。。。难道老太爷也看出老夫人想对她和孩子不利?所以才要她传话下去,以后对老夫人行妾礼?

老太爷只是。。。想要保护她的孩子吗?

这是不是对石拓的一种补偿和关心?

“爹,媳妇记下了。”没有反驳,双至不想再去想象今日若是老太爷没有及时赶到会如何,她要想的是今后的事情。

家里的事不会因为老夫人变成妾室而从此风平浪静,老太爷虽嘴上说老夫人是妾,但心里如何想的没有人知道,还有石灿几人,老夫人必定会将今日此事告知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会对她更加记恨。

“这些年来,我也没真把老夫人当妾,双至啊,如今她也老了,这时候从正室变成妾室难免会有些想不开。”老太爷顿了一下,又道,“灿儿那几个孩子,我一直都将他们视为嫡出的,我已经修书回石家族长,就算不让老夫人入族谱,也要让石灿几个孩子到祠堂去祭祖。”

所以,就算老夫人变成太姨娘,石灿他们依然是石家嫡出的?

双至在了心里暗叹,老太爷身为商人,在生意上手段果断凌厉,但在家事上却未必能凡事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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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气了

双至回到上房,红棉和香芹正在为容兰和灵兰上药。

“大夫来看过了么?伤势如何?”双至走了上来,关心问道。

容兰笑道,“夫人放心,都是些皮外伤,奴婢这心口也只是瘀青了,没有伤着内里。”

双至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看了灵兰和容兰一眼,“今日辛苦你们了。”

灵兰确是眼眶一红,跪到了双至面前,“夫人,您骂奴婢吧,您打奴婢吧,是奴婢不懂规矩是奴婢没有脑子,那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奴婢早应该清楚的,如果不是奴婢一时冲动惹怒了老夫人,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奴婢。。。奴婢差点害了您。”

双至在上首位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对灵兰淡声道,“起来吧,继续上药。”

灵兰只顾着哭泣不敢起身,她现在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刚刚香芹问了他们在老夫人那儿的情况,把她臭骂了一顿,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冲动无知。

双至轻轻一叹,“我早知你会如此,否则又怎么会让你一道过去呢,起来吧,此事不能全怪你,你以后要记着说话要注意就是了,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灵兰怔住,夫人的意思。。。是故意要带她过去,早已经知道她会忍不住顶撞那老夫人?

香芹这时候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她就知道这事儿夫人不会考虑得不周到,她忍不住问,“夫人,您不是打算让姑奶奶来对付老夫人的么?”

双至点头,看了大厅都是她信得过的丫环,才道,“我确实如此想的,但如果不经老太爷之口说出老夫人是妾室的身份,姑奶奶来了也不能怎样,如今是老太爷自己开口了,那就不一样了。”

香芹道,“那夫人也不该让自己试验啊。”

双至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把你也带上。”

香芹无奈看了双至一眼,真是上天保佑,幸好夫人没出什么事儿,不然她十个脑袋都不够掉,想起石拓那森寒冷冽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夫人,那是不是要传话下去,让底下的人知道以后要对老夫人行妾礼?”红棉问道。

双至微微含笑,“让杜娘子去传话,以后就都行妾礼,与黄太姨娘她们一样,至于老夫人屋里的用度。。。自然也是要改变的,老太爷最近都在哪个屋子吃饭留宿?”

一旁的秋萍道,“都在林太姨娘那儿歇着,吃饭在黄太姨娘这边吃饭。”

双至想了想道,“那就给着两位太姨娘添三成月例,往后老夫人和两位太姨娘的月例都要一样。”

“夫人,老夫人会不会闹起来?”容兰问,刚刚老夫人那疯狂的样子她是见识过了。

“就让她闹,去给马管事传话,一会儿去老夫人屋里拿回另一半的聘金。”双至眼角轻扬,她倒是想看看现在老夫人还如何闹得起来。

“是,夫人。”容兰道。

“夫人,那也得给老夫人换个称呼了吧,还尊称她一声老夫人,是不是不太合适呢?”香芹问道。

双至笑着睨了香芹一眼,轻点螓首,“确实不能再称为老夫人了,这事儿问过老太爷,看看老太爷是如何称呼的。”

“是!”

几个丫环受了双至的听派,各自去做事了,双至回到内屋,在软塌上寐了一会儿。

窗外西斜的暖阳透过菱格,投下一室昏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