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又开始改稿地狱了。。我不怕写字,我就怕改稿,,感觉七痨八伤的,怎么改都不满意。。。

正文 十二 冬天二

远远的,阿福看到刘润和杏儿在回廊下说话,杏儿低着头,离着很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然后刘润转身走开了,杏儿还站在原地不动

阿福走过去,杏儿抬起头来,阿福吃了一惊,杏儿脸上全是泪水。

她忙把杏儿拉到屋角处,左右看看,掏出手帕给她擦干净脸。

“怎么了?你和他斗嘴了?”

杏儿摇摇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阿福拉着她回屋。她现在这样待在外头让人看见不行。

无论阿福怎么问,杏儿什么也不肯说。

“喝点热茶,你睡会儿吧。”

阿福把茶递给她,转过身去铺床。

“阿福姐。”

“嗯?”

阿福的手停下来,不过没有转身。

“我跟刘润说,我不想出宫,将来我想做管事夫人…”

“我送给他袜子。”

“他没要。”

送袜子的意思,阿福明白。

她慢慢直起腰,转过身来。

这和她给固皇子织袜子做袜子不是一回事。袜子这种东西,只能做给家里人,或者是,象阿福这样,奴婢做给主子。

但是杏儿送刘润袜子…

阿福慢慢走过去,抱着杏儿。

“阿福姐…”杏儿的脸埋在她身上,声音变的闷闷的:“我心里难受。”

福揽着她:“他不要,是他没福气,将来他会后悔的。”

“会吗?”

杏儿好象抓住了一点希望,抬起头来。

“会。将来他会知道他错过了杏儿这么好的姑娘…”

刘润,他在想什么?(奇*书*网.整*理*提*供)

也许他是不愿意耽误杏儿。虽然宦官与宫女的感情,这宫里不是没有,据说连杨夫人,当初都有一个相好。但是那毕竟是假的。

也许他…

阿福想不出来。

杏儿大概哭累了,脱了鞋上床,阿福替她掖好被角,坐在床边。

外面雪还下着,起了风,碎雪扑的窗纸上,飒飒的轻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从心里冒出来,然后又沉下去。

阿福闭上眼,抬起手来。

指尖先触到鬓边,然后缓缓的移动,毛茸茸的眉,软软薄薄的眼皮下面是眼珠…鼻子的确肉肉的,嘴唇是有点厚。

阿福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但是,她没试过,在黑暗中想象自己的模样。

她们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早梅开了,被雪一映,花瓣象玉雕的,还很香。

阿福想折两枝插瓶,退开两步正仔细端详这株梅树,有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喊她:“阿福!”

阿福回过头来,佳蕙正站在廊下朝她招手。

阿福交待了杏儿一句,朝佳蕙过去。

“怎么了佳蕙姐?”

佳蕙一张脸绷的紧紧的,说:“你跟我来。”

她的脸色让阿福有点不安,一路上什么也没说,等进了正屋的门,就看见地下一片水还没收拾净,不知道摔了什么。佳蓉不在屋里,让阿福有点意外。

佳蓉在太平殿固皇子面前的地位,打个比方说,就象红楼里头,袭人在贾宝玉面前的地位差不多,她是大丫头,太平殿里除了固皇子,能压她一头的只有杨夫人。

这种时候,别人不在,她也该在。

“进去吧,殿下心情不好。”

阿福也不知道这个心情不好该做何解释,慢慢朝前迈一步。

内室她没进来过。

她只在西屋,在锦书阁服侍。

地下铺着厚厚的毯子,把足音吸的一干二净。固皇子趿着鞋坐在榻边,他只套着件单袍,还没系腰间的带子。

阿福进的动静虽然轻,他却抬起头来,脸朝着这个方向,眼睛却没有焦距,那双眼睛象蒙上了一层重雾一样。他的头发散着,乌黑的,披在身上,看起来清秀的象个姑娘。

阿福施礼,轻声唤:“殿下。”

固皇子没吱声,站起来,张开手。

阿福自动的走过去替他把袍带系好,然后再拿起长衣,罩衣,一样一样替他穿好。

“殿下今天还出门么?雪停了,西面园子里梅花开了两株,我刚才过去瞧了,香的很,不折两枝回来香香屋子真可惜。”

阿福说着话,已经扶固皇子坐下,替他把头发梳拢,插上簪子。

没人和她说刚才固皇子发什么脾气,阿福也没敢问。佳蓉明显是受了排揎,不知道有没有责打。

应该不会的吧——

阿福直觉得不会。

镜子里固皇子的脸上有种沮丧的怒色,渐渐的消退了。阿福适时的问:“早上不知道是甜粥还是咸粥,要是有香面团子就更好了。”

固皇子终于开了口:“有什么好?”

“嗯,我记得小时候,那会儿我爹还在世,有一次下雪,我爹回来的晚,到了家,从口袋里掏出两团白白的,我还以为是团的雪球呢,原来是赤豆面团子,外面沾了白色的粉面儿,咬下去一股甜香味儿。后来看到点心铺子里卖,不光有豆面的,还有别的味儿别的馅儿的,可是有点贵,没舍得买过。”

固皇子问:“象雪球一样?”

“嗯,咬起来软软的,外头沾的面儿不能多不能少,多了发干,不香。少了呢,里面的团子又粘牙…”

固皇子一点头:“御膳房会不会做?让他们做了送来。”

“那可是托了殿下的福了。”阿福微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轻快平和:“我可想了好久了,要是能再吃上一个,这整个冬天肯定都有好运气。”

快乐的情绪是有传染力的,固皇子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完全看不出愠色。梳洗完毕了,早膳也摆上了桌,虽然没有阿福说的那种团子,但是热气腾腾香喷喷的,也很引人食欲。

阿福侍候了一半早饭,瞅空子出来。去园子的时候鞋上沾了雪,进了屋暖和,鞋子里觉得潮乎乎的,不知道是出的汗还是外面的雪化了水浸进去。

刚才看到固皇子要发怒的样子,阿福并没觉得害怕。

大概是心理年龄比他大不少,阿福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他象个发脾气的孩子。

因为天阴下雪的关系,杨夫人已经两天没让他出屋子,连锦书阁也没去,就算是条小狗,总关在屋里也会闷出火来。

撤了饭桌,阿福问:“殿下今天想听什么书?”

固皇子想了想,忽然笑了:“你找找架子上,要是没有就去锦书阁找找,要有菜谱食记的,拿本来消遣。我记得韦素拿来过几本的,一直撂着也没功夫理会。”

食记?阿福心里嘀咕着,不会是让自己早上说的团子,把固皇子的馋筋勾上来了吧?

屋里没有,阿福得去锦书阁找。

她掀帘子出来,就看见佳蓉站在门外头,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寒气有些发青,冷冰冰的看着她。

“佳蓉姐。”

佳蓉倒是笑了,不过那笑意看起来跟大冬天掺了冰碴子似的井水一样,凉透人心:“阿福,你可真本事啊。”

阿福静静看着她:“不过是尽力尽心罢了。”

不知道怎么着,阿福想起一句话,有人浮上来,就会有人被挤的沉下去。

佳蓉一定不想沉下去。

但是那些浮上去的,真的就是交了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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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年啊,真感慨。

祝大家圣诞快乐!

愿我们都不要虚度时光。

开了个新坑,重生文,在鲜那边,有想看的朋友可以移步过去。

正文 十二 冬天 三

太平殿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对阿福和佳蓉两个人来说,变化极大。

佳蓉被调离了太平殿,去膳坊做事,品级倒升了一级,也不大不小是个管事宫女了。

杏儿还羡慕了半天,和佳蕙一说,佳蕙却摇摇头。

“佳蓉一夜没合眼,早起来两眼跟烂杏一样。你觉得品级升了是好事么?”

杏儿点头。

“有句话说,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膳坊里的管事宫女少说二三十名,负责宫室饮膳之事。上面还有内官,坊官,正官,事多繁杂。佳蓉在太平殿四年,除了殿下和杨夫人她服过谁?将来的日子…”

阿福默默的做着针线。她绣了一个香囊,把前两天刚开的早梅花花瓣装在了里头,正在收带尾。

这就叫明升暗降,阿福不会以为自己这么有本事挤掉佳蓉。她被遣走,一是她年纪大了的确升一级也说得过去,二是她已经渐渐不服杨夫人的管束,明里暗里没少仗固皇子的势抬高自己。或许她以为将来自己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的留下来,就算王妃没份,做个娘子,内女,总是十成里六七分的把握。

可惜她道行比杨夫人差多了。

固皇子身旁,佳蓉和佳蕙呆的最久,原本也只有她们两个在内室伺候。佳蓉一去,空出的缺紫玫没轮着,却让阿福补上了。

“太平殿已经是宫里难得太平的地方了,别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

佳蕙没有佳蓉那么要强,但她细心,对杨夫人也一向恭顺…

阿福想,要在太平殿久待,这一点一定得明白,不然死了也得咬着舌头没地方去诉冤。

但杨夫人并不是奶娘出身,她是凭靠什么?从紫玫的事上看,她也不是太后那条线上的人。

阿福想不明白,把线咬断,拿小剪子把绒面剪平,又拿小刷子刮起细茸毛。

杏儿凑过来看:“好漂亮——好香!”

那一股香就在鼻头飘,但用力去嗅,又没有了。

“给殿下的?”

“嗯,这梅花能一直香到初夏,白撂在雪里泥里太可惜了。”

杏儿小声说:“那,能不能…给我也…”

阿福呵呵笑:“你自己没长手啊?动不了针线?花瓣这里还有,你自己做个香囊装起来不就得了?”

杏儿就笑,跟小老鼠惦记灯油似的:“我这手笨嘛。”

“行,明天找点布,给你做。”

杏儿能把心思挪开当然好,她要老惦记刘润,那只能钻进死胡同了。

可是明天并没有做成。

杨夫人遣走佳蓉的事情没避人,这也避不了,宫墙再高挡不住人的眼和耳。第二天就不约而同有人送宫女过来,且说了,都是调教好的,一准上手就能伺候,绝不添乱添事,让固皇子将就着用。

这一送就是四个。

阿福在障屏后头,杏儿在廊下偷偷给她使眼色,比划着让她看。

阿福透过障屏的抠花往外看,站在外面的四个宫女里,排头的那一个一头乌发,相貌着实不错,却是个熟人。

陈慧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