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皇子,眼睛不方便。

固皇子…嗯,阿福总结一下,杨夫人的意思就是,固皇子还是童子鸡,在这方面纯洁如白纸,所以阿福应该迁就,热情,主动,体贴…

这个…

阿福抬起头来。

知道他看不到她,所以不好意思这些情绪,很没必要。

反正害臊脸红他也看不到,手足无措他也看不到。

阿福一面这样安慰自己,一面心里微微发酸,可是居然还有点想笑。

真奇怪。

这种古怪复杂的情绪,上辈子加这辈子,算起来都是第一次。

阿福伸出手去,缓缓盖在固皇子的手背上。

自己的人生道路,以后就要和这个人…一起走下去了。

“殿下。”

固皇子的手反过来握着她的手。

阿福觉得心跳的极快。该说什么?这事儿她也没经验。杨夫人说的那些话大而化之,只有形式没内容——再说了,杨夫人自己还是未嫁之身,她的建议靠不靠谱还值得推敲呢。

固皇子另只手,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递过来。

阿福接过来。

是块红绸,镶边坠角,上头是合欢并蒂金线刺绣,两尺见方…很端正,很…喜气,阿福翻过来看看,应该是城中有名的绣坊买的。盖头这种东西,虽然一向要出阁的女儿自己绣,但是,也有不少手艺不精的姑娘家,又不想因为这个落褒贬,会在街上采买。

“阿福,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头,今天,我娶妻,成亲…没有鼓乐,不能拜堂,太委屈你了。”

“别的东西,不能有…就算强求来了,也是害了你。可是,盖头,总不能少。”

是啊,这是一方红盖头。

阿福绣过,不是给自己,是给邻家姐姐出门时帮忙绣的。那位姐姐女红是没得说,但是要绣盖头时,却生了大病,所以,阿福替她把没绣完的那一半绣完了。

“这是,哪儿来的?”

“我让韦素带来的。”固皇子的手轻轻沿着盖头摸索:“我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好看。”阿福点头:“很好看。”

“你…喜欢吗?”

阿福轻声说:“喜欢,很喜欢。”

固皇子笑了:“来,盖上吧。”

红艳艳的盖头,罩在头上。

拿在手里的时候,没觉得这么沉。大概是今天的发髻不适合蒙盖头,感觉…这一方并不大的红绸盖头,分量这么重。

“盖上了吗?”

“嗯。”

“那,我要掀了。”

隔着盖头看外头,是一片朦胧的红。这是上好的绸缎料子,细密沉厚,也把外面的一切遮挡的严严实实,烛盏也好,帐帷也好,人也好…一切都是。

就象人们平时,闭上眼,仰起头,对着太阳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混沌的,浓艳的红色。

也许,人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视野里,也是这样的混沌朦胧。

固皇子的手慢慢伸过来,阿福看见他的指尖,摸索着,扯住盖头的一角,缓缓的掀起来。

盖头慢慢的掀起,阿福一点点看到他的手,衣袖,肩膀…

然后是他的脸庞。

带着憧憬的微笑,羞涩的欢喜,不安的期冀…

阿福觉得,眼前这个人,明明还是刚才那个人,一直都是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这样看起来,好象,又是一个全新的人,值得她认真的,全神贯注的端详,在心里一笔一笔的描绘下来,刻镂下来,永远也不能将这个瞬间,将这张脸庞忘却。

最后轻轻提手,盖头被整个揭了下来。

阿福心中莫名的酸楚,脸庞滚烫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就要决堤流淌下来。

“阿福。”

“殿下…”

“不,叫我的名字…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就叫我的名字。”

李固?阿福觉得这个名字,好象没有殿下两个字亲切。而且,她现在也不敢出声,她怕她嘴唇再动一动,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喊你阿福,你喊我阿固,好不好?”他露出象孩子似的,纯稚的笑意:“连太后都没这么喊过我…”

福硬憋住泪,轻声喊:“阿固。”

固皇子重重的点头:“阿福。”

阿福紧紧咬住嘴唇,固皇子手伸过来,阿福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

“我在这儿。”

固皇子的手指无限温存的,轻轻触摸她的脸庞。

红烛淌泪,香雾旖旎。

阿福想,不哭,不要哭。

“阿福,我真想…看看你。”

“只看一眼就行,我会牢牢记住,绝对不会淡忘…”

阿福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热烫的泪水滴在了李固的手上,他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阿福,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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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绿茶之好给俺的长评,很感动。

所以,为了这个长评,今天双更。

这是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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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 喜事 三

阿福靠过去,头轻轻放在他肩膀上

唔,得小心避开不要压扁了发型——

一辈子,听起来,遥远而漫长。

但是,其实时间最公平不过,不知不觉,就流逝过去很多。

阿福恍惚间想起自己的上一世,还有,这一世的前十来年…

她摇摇头。

人们总说,男人的话不能信,那些甜言蜜语他自己一转身就会忘记。

但是阿福却相信,李固的认真。

案上红烛爆了一声响,火光一亮,接着又暗下来。

“今天点的蜡烛,不要熄掉。”李固轻声说:“我听人说,要一直烧到天亮的。”

“嗯。”

阿福看着那暖黄的光昏…

他们总不能就这么坐到天亮的。

过了半晌,李固轻声说:“啊,险些忘了,案上有茶壶吧?”

“有的…你渴吗?”

“倒两杯。”

阿福端起壶来,倒了两杯。

不是茶,是酒。

淡淡的红,闻着好香。

“这是酒?”

“是啊,是西域来的蒲桃酒。”

阿福有些感慨。

红葡萄酒啊…在这个时候忽然看到,感觉,有一种时空交迭的错乱感觉。

“合卺酒,一定要喝。”

阿福把茶杯递给李固一杯,另一杯自己端着。

手臂相缠,阿福和李固,都向前微微倾身,喝下杯中酒。

甜中带涩,甘中带酸…一杯酒,回味甘长。

交颈合卺…合卺本身已经寓意吉祥和合,而酒…

也许是喻义着天长地久。

葡萄酒不会醉人的,更何况只是这么一小杯。阿福替他拭了拭唇角,把两个空杯放置在一旁。

酒香与薰香的气息交濡混蒸,弥漫在屋子里,让人有一种薰然欲醉的薄晕。

回过头,阿福伸出手。

目标,李固的腰带。

这活儿阿福不是头一次干,从前…以前服侍他更衣,午睡的时候,也一样要替他宽衣解带…咳,但那时候心无杂念,和现在的情形可不大一样。

现在是…嗯,心有杂念。

可是她的手被按住了。

李固的脸红红的:“那个,你是姑娘家。这种时候,应该…我来…”

你会么?阿福怀疑的很。这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从小都不是自己穿脱衣服,他会替别人,脱,衣,服?

事实证明,阿福把别人低估了。

李固的手刚一伸过来,阿福就整个人都僵硬了。固皇子的手碰到了,呃,她的胸部…

好吧,也许阿福的胸部是她全身上下发育的最符合她年纪的部位了。

“我,不是故意的…”

阿福吞了一口口水,觉得脸烫的都要冒烟了:“没,没关系…”

这叫什么和什么啊!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形和对话?

这是新婚之夜吧?

啊?是吧?

那他们要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对吧?

怎么他们俩好象大人不在家,偷看禁书的小孩子一样…又心虚,又发颤,还又…嗯,期待?

李固的手放在她的腰上,顺着她的腰身朝后抚过去,阿福忍着笑——没办法,她怕痒。李固摸着腰带接扣处,小心翼翼的松开暗结。

夏天的衣裙单薄,腰带一松,那滑溜溜的料子一下子散开滑下来,阿福瞪着眼——虽然下雨,可是还是夏末的天气,这件宫装里面不能穿亵衣,只有一条白丝绢的肚兜兜…不比一张纸厚多少。

李固的指尖触到她温热的,光滑柔软的肌肤,就跟触到了火炭似的,整个人一下子也僵在那里了。

好吧,难道他们现在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阿福叹口气…她得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他看不到看不到,深呼吸,鼓起勇气把手伸过去,这次李固没动,阿福顺利的把他的腰带也解开了,脱掉了他外面的袍子。

两个人都跟红皮萝卜一样,阿福一边在心里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一边把帐子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