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宣听完了她的选择,立时口中就开始啧啧声不断了。

然后他就开始一脸得意的说道:“得亏我先问了你,不然到时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倒勾起了司马玥的好奇心,于是她便问道:“这话怎么说?”

司马宣这厮就开始作了,一脸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啊的表情。

于是司马玥就开始不鸟他了,直接抬脚就走。

小样,憋不死你!

司马宣果然不经憋,立时拔脚追上了司马玥,然后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着:“王隽眼光高啊,能让他看上请来当夫子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琴棋书画的夫子现下他都还没有找到满意的人选呢,所以这四门课暂时就都由他先教着。”

司马玥停下了脚步:“琴棋书画都是他教?”

我靠那岂不是琴棋书画他都精通?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逆天的存在?

司马宣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说道:“琴棋书画这四门选修课里面,选琴、书、画的人都有,但唯独就是没有选修棋的,你知道是为什么?”

司马玥老老实实的摇头:“不知道。”

司马宣更得意了,摇头晃脑的继续科普着:“因为琴、书、画学的到底好不好这事其实很难说,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风格嘛。这就像花一样,你不能说荷花好看就说菊花不好看,说牡丹国色天香就说芙蓉妖娆无格,说......”

司马玥及时的打断了他:“说重点。”

“总之就是,百花齐放,大家都好看嘛。所以琴、书、画这三门课程其实是最好蒙混过关的。至于说棋,你知道怎么样才能算过关么?那得下赢了王隽才算过关啊。卧槽你知道王隽是个什么样逆天的存在么?这世上能下棋下赢他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王隽真的有这么牛叉?

司马玥用不相信的目光望着他。

司马宣重重的点头,伸手在她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一脸郑重的说着:“相信我,没错的。二哥不会害你。”

司马玥抬手拍掉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问着:“那你是选修了哪两样?”

“琴、书。”

司马玥想着,这司马宣看来也是个偷懒投机的小能手,跟着他选应该是没错的。

“那我选的马术课和蹴鞠课有什么问题?”

司马宣口中又啧了一声,然后才继续的说道:“你以为马术课就是让你骑马玩儿的呢?真是太年轻太幼稚了。我告诉你,担任马术夫子的这位,那可是带过十几万兵的老将军。老将军从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如今的这个位置,什么事不清楚?你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耍滑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带兵素来以严厉着称,选他的马术课,你确定你的屁口股和你的大腿准备好了吗?”

“骑马这又关屁口股和大腿什么事了啊?”

“骑马怎么就不关屁口股和大腿的事了?屁股一直在马上颠着,大腿内侧一直和马鞍摩擦着,不用一个时辰,我估计你这屁口股都得给颠麻了,大腿内侧都得给磨破皮了。”

“停,停,”司马玥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选修个课程而已,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真的是太麻烦了。

“直接说吧,你这两样选修的是什么?”

“天文课和蹴鞠课。”

行,她也不用浪费脑细胞去想了,直接就这两样吧。

一番话说完,院长室已经在望了。

司马宣拍了拍她的肩,指了指前面的院长室,一脸惋惜的望着她:“进去吧少女。欢迎你从今日开始加入皇家学院这个水深火热的万年大坑。”

司马玥:......

第10章 引人遐想

司马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开始敲门。

叩叩叩三声轻响落下,随即有清冷的声音从屋里清晰的传了出来。

“进来。”

司马玥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面前的门,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窗明几净,桌椅潇洒。正中一张花梨木大理石大书案,案上陈书累累,天青色烟雨笔筒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一旁花架上则是摆放着一盆白菊,开的犹如水晶囊儿一般,甚是喜人。

身着一袭雪青锦袍的王隽正端坐案后,低头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听到了开门声,他抬起头望了过来。

一见来人是司马玥,他便抬手将手中的笔放在了一旁的白玉笔架上。

“院长。”司马玥进来之后,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垂头敛目,恭敬的叫了一声。

刚刚经过司马宣一路上的科普,她约莫已经知道了,王隽在这皇家学院里那可相当是掌握着生杀大权啊。

所以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将全部课程都拿到优以上早点离开学院,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面前这人的一念之间,所以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他。

见司马玥这般顺从乖巧的站在那里,王隽难得的挑了一下眉。

据他昨日的观察来看,这个小丫头压根就是一只牙尖嘴利的小野猫,稍微一撩口拨就会亮出她的小爪子,怎么现下看着却是如此的顺从乖巧?

“有事?”身子往身后的椅子背上一靠,王隽面上含笑,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

司马玥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就不去看王隽,只是循规蹈矩的说着:“我来找院长,是因为选修的课我已经想好了,所以特地的来告诉院长一声。”

“哦?你选修的是哪几门课?”

“琴棋书画这四门课中我选修的是琴和书,天文箭术马术蹴鞠中我选修的是天文和蹴鞠。”

王隽身子向前,十根修长莹白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面前的书案上,笑着问道:“司马宣给你的建议?”

司马宣好歹也是个皇子,而且大小也是个琅琊王,你就这么直呼其名不大好的吧?

司马玥暗中的磨了磨牙,但还是低眉垂目的回答着:“是。”

反正眼前的这个人比猴还精,他既然是这样问了,那定然就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自己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瞒他了,所以还不如索性直接承认算了。

王隽耳力极好,司马玥的那几下磨牙虽然声音极轻,但他还是听到了。

见她垂头敛目,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站在离自己书案前的一丈之外,他不由的就觉得有些想笑。

“过来。”

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却生生的叫王隽说的很是引人遐想。

“做什么?”司马玥猛然抬头,面上一脸戒备的神情,只差双手环胸,愤怒的高喊一句禽兽了。

王隽唇角上扬,而后伸手在案上的那一摞书里翻了翻,拣了几本书出来,伸手往司马玥的方向递了过来:“拿书本。”

司马玥:......

让她过去拿个书本而已,您老用得着说得这么引人遐想吗?

她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伸出双手去拿书本。

只是我都伸手过来接了,麻烦您老倒是松手啊?

王隽拿着书的那只手用力太大,那几本书这一端明明就在她手上,可就是拿不走啊。

卧槽!

这就是赤果果的调口戏好吗。

她心头火起,就想着,他娘的,这书本姑奶奶我不要了总行吧。

她正想放手,不想王隽却先她一步放手了。

好在他力度掌握的很精准,虽然猛然的放了手,但也不至于让司马玥因忽然失力而摔个屁蹲,只是蹬蹬的往后退了两步而已。

司马玥抬头,对着王隽怒目而视。

王隽却是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仿似压根就没有看到她面上的怒意。

司马玥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重复三次过后,她才勉强的将自己心里即将爆发出来的洪荒之力又给封印了回去。

“谢谢院长。如果院长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也不理王隽的回答,手中捧着书本直接转身就走了。

只是心中毕竟还是在气恼,关门的时候声音未免就大了些,震的墙上白灰簌簌的往下掉。

王隽摇头轻笑,而后重又拿起书架上搁着的笔,低头在纸上奋笔书写着什么。

但没过一会,门又被推开了。

人未见,声先到:“子上,你在吗?”

王隽字子上,平辈好友之间一般都会直接称呼他的字。

话落,那人约莫是看到了书案之后的王隽,就笑道:“哟,你在呢。”

王隽只好又将手中的笔放在了书架上,抬头问着:“庆之,何事?”

郑洵,字庆之,和王隽同岁,现年二十四,乃荥阳郑氏旁支族人。和王隽自小相交,论博学不输王隽,只是身为荥阳旁支,历来不受族人重视。后庆隆帝请了王隽出山,王隽便将郑洵隆重的推荐给了庆隆帝。现如今郑洵身为太史令,又是皇家学院的天文夫子。

郑洵动手搬了张椅子坐在王隽书案的对面,一手支腮,望着王隽挑眉说道:“哟,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其时红日已升,屋中光线渐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面郑洵的相貌。

如果说王隽的相貌长的是教科书式的东方美,俊美飘逸,男性魅力一览无余,那郑洵的相貌则是剑走偏锋,阴柔俊俏,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味道。

“你自来懒散,若不是有你的课时,日上三竿也不会起来。若我没有记错,今日上午好像没有你的课吧?所以直说吧,这么早来找我到底何事?”王隽也不与他客套,直接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郑洵笑,将支腮的右手放了下来,说道:“子上一双眼睛真是明察秋毫啊,什么事都瞒不了你。那我就实说了啊。”

王隽平静脸,维持着端坐椅子上的姿势望着他。

“说起来这事也怪我,赵尚书昨日来请我吃饭喝酒,我以为大家都是同僚,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也没有什么的嘛。谁知道这老小子不安好心,等吃饱喝足了,他都付了账了,才对我说他其实是有事来相求我的。”

“为了他的大儿子?”王隽直接指出。

郑洵点头,同时竖大拇指:“要不怎么说子上一双眼睛真是明察秋毫,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呢。就是他那大儿子,现下都快三十了,还在咱们学院里熬着出不去呢。你是没看见,昨日赵尚书的那个样啊,只差没给我直接下跪了。说什么他大孙子都快十岁了,他这大儿子还在咱学院里出不去,总不能到时他孙子进了咱这学院,他儿子还没出去吧?到时父子两个坐在一起上课像个什么样?所以他就求我,让我来与你说上几句好话,能不能给他儿子的各科成绩都打个优,让他好出去呢。”

王隽不说话,只是望着郑洵。

郑洵面上略有几分尴尬,但还是双手一摊,无奈的解释着:“没办法,正所谓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偏偏昨日他请我吃的都是鲍鱼鱼翅这些高档货,子上你也知道的,我压根就是个存不住银子的人,俸禄一到手就被我给花了,这顿饭钱我哪里拿得出来啊。”

王隽沉吟了片刻,伸手自袖子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扔给了对面的郑洵。

郑洵双手接过,一看银票面上的金额,立时便眉开眼笑的将银票折起,收到了自己的腰包里。

“族长果然就是不一样啊,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这都快赶上我一年的俸禄了。”

王隽也不理会他拍的马屁,只是说着:“请赵尚书去京城内最好的酒楼吃顿饭,什么最贵就点什么。这样你受他的人情应该就还了吧。”

“那老小子昨日请我吃的那顿饭顶多也就值个五十两银子。我待会满打满算的拿出个两百两银子来,请他去聚仙楼搓一顿,再叫上两个当红的唱小曲的,什么人情不还了?”

王隽点头:“那就好。”

“只是,”郑洵望了他一眼,“赵尚书的那个儿子,你还是不肯放他出去?”

“我自然是可以放他的儿子出去,”王隽的声音里有几分冷意,“但是我也不会给他的综合成绩评个优,而且赵尚书还需得答应我,往后不能让他的儿子步上仕途。”

郑洵砸吧了下嘴:“这满朝谁不知道,赵尚书送他的儿子进学院,为的就是想让他儿子镀一层金,来日好给他谋个好职位。你这又不给他的综合成绩评优,又不让他步入仕途的,这不明摆着就是砸了人家的如意算盘嘛。小心赵尚书跟你急。”

王隽一听,声音里的冷意就又重了几分:”随他想对我如何,只管放马过来就是。“

“是,是。”郑洵笑道,“知道你王隽是族长,身后有着太原王氏全族,他赵尚书就算是再恨你,那也不敢对你轻举妄动的。只是王族长,我记得今日的第一节课好像就是你的文学课?你现下是不是该准备上课去了?”

第11章 学院生活(一)

司马玥此时正趴在靠窗的书案上,板着一张脸,浑身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冷肃气场。

自打她怒气冲冲的从王隽的院长室出来之后,走路那简直就是带风啊,司马宣一路小跑着才跟上她。

进了教室之后,屋子里原本还在闹腾着的一干学生见忽然来了一个美少女,吹口哨者有之,出声打招呼者有之,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司马玥一概不理,任由司马宣拉着自己的胳膊走到了两张并排的书案前。

将司马玥往里面靠窗的那张书案后面一推,司马宣转身对着后面起哄的一群人就得意洋洋的说道:“告诉你们,这可是我妹,亲妹。往后你们可得机灵点,别惹我妹不高兴,不然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啊。”

先前吹口哨的那位少年此时坐在书案上,一条腿架在了椅子靠背上抖啊抖的,闻言就调笑着说道:“司马宣,少来吧。我们谁不知道你的亲妹就只有司马瑜和司马瑾啊,怎么忽然又蹦出一个亲妹来?别这是你的情妹吧?”

话落,哄堂大笑声响起。

司马玥:......

好想直接糊这少年一脸墨水啊怎么办?但这样是不是就显得她太彪悍了些?

但好在有司马宣及时出来解围:“宁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实话告诉你,她是我皇叔江陵王的女儿司马玥,你倒是说说,她是我亲妹啊,还是情妹啊?”

在座的都是官家子弟,在朝中都是有耳目的,消息自然是较一般人来的灵通。

宁康一听司马宣的话,立时就从书案上跳了下来,几步走了过来,诧异的上下打量了司马玥一番,然后说道:“她就是江陵王的女儿,皇上刚刚晋封为端华公主的司马玥?”

司马宣得意的点头:“对啦。”

宁康心里犯起了嘀咕。

不是说江陵王的女儿司马玥是个傻子嘛,怎么现下看起来倒不是那么回事?

司马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傻名在外,她只是颇为不耐的望了宁康一眼,心里想着,这小子嘴够贱的啊。

宁康就只觉得一双盈盈的秋水眼向他望了过来,内里光彩逼人,湛然有光。

他立时就怔愣在了当地。等到他反应过来,他抬手理了理自己锦袍上的褶皱,然后扭捏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介绍着自己:“端华公主你好。在下宁康,今年十七岁。家父宁远,现在朝中担任大鸿胪一职,家母......”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司马宣伸手直接打掉了他伸出来的那只手。

“做什么呢?滚蛋,我妹对你不感兴趣。”

宁康怪叫起来:“你又不是你妹,你怎么会知道你妹对我不感兴趣?”

司马宣还待再嘲笑他几句,忽然趴在窗户上的一个少年猛然的回过头来大喊了一声:“院长来了。”

屋内立时慌乱成了一片,仿似就是鹿群看到豹子来袭,手忙脚乱的开始奔跑,到处都是尘烟滚滚。

但不过片刻的功夫,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于自己的书案之后,而且面上皆是一副正经脸。

司马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