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骆勋轻笑,把她推进房间,顺手替她关上房门。口袋里的电话从刚刚开始就不停的震动,乔骆勋看了看号码,摁下接通键走回房间。

可笑的人生,可笑的他,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乔骆勋愤怒的把手机摔向墙壁,手机应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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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颂虽然早已经是已婚人士,可是他要再次举行婚礼,发小亲朋们个个嚷嚷着要给他庆祝告别别单身party。可是当事人却趁着大伙不注意,偷偷溜走了。等发现褚颂不见的时候,场子的个个都已经玩high了,主角不在,单身party依旧继续。

老七最近不能有酒场,逢场必高。不管主角是谁,喝大的总是他。他还不止自己喝,逮谁灌谁,非要拉着垫背的陪着他才开心。喝迷糊的时候,拉着离他最近的周子俊一直说话,口齿不清晰,还不停的打酒嗝,中心思想就是你们都结婚了,我也想!

“结!这还不好办。”周子俊一挥手,让人端了一杯冰水过来。

“可是小雪不嫁我,她还跑了!”老七说着说着红了眼,像是最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小朋友,耍赖的不依,伤心的流泪。

“喝水。”周子俊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他和老七、梁韶宇都是一个院长大的兄弟,二十多年的感情,兄弟最近为情所困,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帮。梁韶雪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小心翼翼守护她不受伤害,可是太过小心翼翼,也许真的会错过幸福。

“不喝,”老七烦躁的推开杯子,拽着周子俊继续说道:“咱俩兄弟这么多年,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乔骆勋真他妈不是东西,抢我的女人,还要和她结婚!他明明不喜欢小雪,我才爱小雪,丫凭什么?你说是不是?!”

周子俊抢走老七的酒瓶子,“你喝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敢!这是我地盘,看谁敢动我!”老七梗着脖子大声嚷嚷,战巍巍的站起来,身子晃来晃去,手指扫过全场,眼睛里要往外放箭一样发狠,“谁碰我一根指头,我让丫这辈子爬着走!”

几个人费了老劲才把老七摁下来,他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脸颊是不正常的粉色,眼睛已经看不到焦距。周子俊看看不远处的梁韶宇,“小雪到底藏哪儿了?就告诉老七吧,你看他这样,跟失了魂儿似的。”

杨乾噗嗤笑了出来,踢掉小桌几个空瓶子,两条腿交错的放上去,“你跟他说没用,他们家,姓钟的丫头说了算。你说这唯唯也真是哈,小宇的妹妹,她比小宇都护的紧,跟小宇是姐夫她是亲姐似的。”

“那是因为我媳妇已经深深融入我家,彻头彻尾的自己人!”

老七这时候忽然又蹦了起来,隔空指着梁韶宇的鼻子嚷嚷,“你们都没把我当自己人!乔骆勋是自己人是吧?从我和小雪刚开始在一起你们没一个人站我这边,个个都跟她说不要搭理我,别和我走太近。你丫到底是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是不是?!”老七越说越急,心头的怒火无处发泄,眼前的瓶瓶罐罐特别刺眼,他不分由的抓起来乱砸一通。

“这屋里是哪个孙子多嘴,在小雪面前嚼舌根子,最好把皮绷紧点儿,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别怪我不给他留情面!”一想起因为她知道了那些“龌龊事”,才出门碰见他因为谢好去医院,他就后悔的想一头磕城墙上,当然要先弄死嚼舌根的人。

“你别浑身都是枪,逮谁突突谁,你丫自个不知道珍惜,一屁股风流债还不清,你怨谁?你这就是活该,小雪不找你就对了!”梁韶宇颇为气愤。就是把他当兄弟,当时才心软让小雪和他在一起,结果呢?

屋子里其他人眼看他们越吵越急,知道老七喝多了不清醒,都纷纷劝梁韶宇杨乾别和他计较。梁韶宇也急,哪儿听得进去,谁劝骂谁。

“好,我不配,我不珍惜,小雪不要我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老七咬牙切齿的说着,却慢慢没了声音,在大家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忽然瘫倒在地。

众人着急的涌过去,屋里唯一职业是医生的小伙上前抚了抚他的鼻息,推了推眼睛笑着说:“没事,酒喝太多睡着了,送他回家吧。”

大家面面相觑。吵架吵一半,睡着了,真是奇葩一大朵。

张启在自己的大床上被一个电话吵醒,头痛的要命,脑子里一片混沌,电话那头的人兴奋激动的大喊大叫:“老子结婚,你丫快滚过来。”

张启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才想到今天褚颂要举行婚礼。这原本是一件该开心的事儿,可他完全开心不起来。别人越是幸福,越衬托他的不幸‘别人越是专一深情,越是衬托他的滥情。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差别,可是自打小雪之后,他越想往日越想抽自己。

谢好当时离开,也是因为受不了张启爱玩爱闹的性子。他从小性子就这样,虽然他下了决心要改,洗心革面,但是诱惑是无尽的,就算他有一千个决心,可只要攻下一角,他就瞬间原形毕露。纵是和曾经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好,可在谢好眼里也还是不够的。

她只想有份简单的感情,而张启生活的世界醉纸金迷,一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可是她从来都笑不出来。那样的一个世界她从来不曾触碰的,他身边的人和事总是让她有太大的压力。

他身边从不缺漂亮女人,张启总和谢好说,不要她多想,他的眼里和心里只看着她一个。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心思敏感脆弱,越是在乎的人,越是没办法接受。谢好想,也许他的生活就是这样,而这样的生活让她胆怯又不安。结局他们都能看到,与其拖着,不如现在分手,长痛不如短痛。

小雪出现了。最初她只是单纯的想把他拉出阴影。当艳阳普照,射进他们心底的是同一份灿烂的阳光,他们俩结伴旅行了好多地方,见证了许多美好,也曾钱包被偷身无分文,迷路在国外熙攘的街头。从最初单纯的陪伴,慢慢变质成感情,甚至爱情。他和小雪走到一起,大概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包括他们自己。

小雪不在意他生活有多糟糕,她说那是他的生活习惯,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生活方式。很单纯也很纯粹的感情,不会被这些事情破坏,而真正有杀伤力的,是谢好的回来。他爱的人回来了,她还怎么霸占他?

梁韶雪一直不敢拿自己和谢好比较,毕竟谢好的离开让张启倍受打击,甚至一蹶不振。她根本没有那个自信能赢。

老七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摸索到手机按下扩音,“嗯,说话。”

“七少,梁小姐的行踪查出来了。”

“真的?我操……”老七拿着电话激动的从床上蹦起来,结果腿一软直接从床上滚到床下,膝盖磕在床木上,疼的呲牙咧嘴却急忙的问:“在、在哪儿?S市?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18 V章 

梁韶雪在S市遇见了一位大学师姐,师姐是一家服装公司设计师。他们最近新推出的系列要拍宣传片,师姐便和她商量能不能出镜,没想到梁韶雪一口答应,让师姐颇为受宠若惊。

梁韶雪在S市纯粹是散心,本来也没什么安排,而且对方是同校师姐,所以就答应了。

她在S市住了几天,只接到家里的几个电话,老七彻底没动静,已经不愿意再找她了吗?梁韶雪心里发酸的想着。明明是躲他来着,可是当真的躲掉之后,更觉得不开心。

其实她真的误会了,梁韶宇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老七的所有号码都拖到了黑名单。想打通?做梦吧去!

夜晚,梁韶雪坐在酒店的凉台上吹风,有些凉,她把披肩紧了紧。蜷曲着双腿,抬头看着藏在云间的月亮。不如京城的圆,也不如京城的亮。这座城市再美再漂亮,空气比京城干净百倍,也不属于她,她不喜欢。

身边的电话屏幕在闪,梁韶雪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充满期待,果然,依旧不是他。

百无聊赖的接起电话,钟静唯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睡了吗?”

“没呢,赏月。”

“哟,今儿有雅兴啊。”

“反正闲呗。”梁韶雪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披肩。

“回来吧,我去接你。”

“嗯不行,我明儿给人拍宣传照。”

“拍照片?给谁啊?行不行啊,别给人骗了,你就刚出门两天而已,身边也没带人你就敢随便拍,你当那是京城啊?那不是你的地盘你随便撒什么欢儿啊?”钟静唯着急了,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哒哒个没完。

梁韶雪安抚了她好久,好说歹说才算完事儿,口都干了。然后又听说,乔悠悠要补婚礼。人老公还为了给她惊喜,和周围所有人一起瞒着乔悠悠。梁韶雪听得倍儿羡慕,羡慕的想哭。

为什么周围的姑娘都能遇见一个相爱又深爱的人,而她,跳进一个火坑,自以为百毒不侵,结果五脏六腑都不保。正主回来,立马没她的位置。老七的心里始终都是谢好,从来都是。她可以忍受他和不同的女人调情,吃喝赌抽,都没关系,只要他的心还在她身上,她就愿意和他好。可是这种心态只能维持在谢好不在的前提下。

因为吹了凉风,第二天她有些感冒症状。公司派了车把她接到拍摄场地,师姐向她介绍,IN的总经理卫庭贤。在人头攒动的拍摄场地里,他劲瘦挺拔的背影让她忍不住的想起老七。老七就是那种脸长得很妖孽,看似弱不禁风,穿上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有肌肉的。

“小雪,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身上这套衣服的设计者,田如密。”

“甜如蜜?味挺咸,好般配!”梁韶雪当即激动的点鸳鸯,这名字当真般配的要死啊!

而叫做田如密的姑娘听了她的话,瞬间脸红。她的脸圆圆的,配上红红的颜色,像娇艳的大苹果,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一口。

师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就是我们卫总的老婆。”

梁韶雪听了更激动了,拍着田如密的肩膀笑了起来,“真的呀?我就说嘛!你们肯定是一对儿!真好!你老公好帅哦。”

“谢谢。”田如密笑着说,可是脸更红,头埋得更低。

“你看你看,他在看你耶,”梁韶雪拽着她的手说,结果发现那姑娘还是低着头,“哎呀那是那你老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田如密偏着头,看见卫庭贤如松一般的挺拔身影,身边的人一直在和他说什么,他抿唇一脸的认真,偶尔一个眼神扫过来,停在她身上。田如密勾着唇笑了笑,赶紧把目光移开。

一看就是很幸福的小女人,梁韶雪忽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很容易羡慕别人。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是最好的,有爱她的家人,还有疼她的朋友,想要什么唾手可得,她从没有为了某个得不到的东西而伤心难过。除了,这一段爱情,也许在他眼里根本称不上是爱情。

拍摄一切顺利进行,摄影棚却忽然闯进一位不速之客,像阵飓风似的扫开一路的障碍冲到梁韶雪面前,她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曝光在他面前。

“小雪,”张启有些艰难的叫着她的名字,“跟我回家。”

在S市看见老七,梁韶雪一点儿都不觉得震惊,不管她藏得再深,他也能把她找到。此时看见他熟悉又焦急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心里好难受。

梁韶雪极力挣脱他的束缚,脑袋如拨浪鼓一样摇着,“我不回。”

“那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说。”老七退了一步,声音弱了很多,眼睛里写满了渴望,说完,作势要拉着她走。

梁韶雪反应快的拉着布幕旁的铁架不放手,扫去声音里的颤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要听,你走吧,我还有工作!”

“什么狗屁工作?我重要还是你的什么工作重要?”张启气恼的高喊着,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可是她不仅不要和他说话,还要那工作搪塞他。

“都不重要,没有你很重要!”梁韶雪咬着下唇,倔强的看着他。只要一想起他和谢好的拥抱,她就生气的想用鞋根戳他的脸,最好是让他破相,这样就再也不能到处拈花惹草了。

张启气的说不出话,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抓着她手腕的手劲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梁韶雪咬着下唇忍着疼,不求饶也不服软,回视着他的注目,看着他眼里似是能喷火,看着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手腕越来越麻,渐渐没了知觉,连他的手什么时候放开都不知道。

只是下一秒,她的脸就被他滚烫的手心捧住,他的牙齿像是和她又仇一样,狠狠的咬上来。

梁韶雪懵了,来不及推开他,他便已经撬开她的唇舌,从最初的噬咬,变成了极其深的吻,吻得她几乎窒息,脑子发晕,忘了周围净是看客,更忘了要推开他,甚至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要依偎着他才不会倒下去。

“喂,你是谁?放开她!”

摄影棚的人都看傻眼了,只有卫庭贤一个人先反应过来。不管来人到底是谁,但是这里是他的地盘,天王老子也不能随便撒野,卫庭贤冲上去把张启拉开。张启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人!坏他的好事,他老七也是随便拉的吗?恼怒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卫庭贤的脸上,几乎要把他打倒在地。可是卫庭贤也不是吃素的,见了这阵仗自然要反击。一时间,两个人在摄影棚里扭打成一团。

梁韶雪懵了,嘴里不停喃喃的说不要打,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一个人影闪出来,手里拎着摄影机的三脚架,对着张启的后脑勺重重的砸过去。

“七哥!”梁韶雪害怕的高喊,可是为时已晚,张启的后脑勺已经有血喷出来。

梁韶雪扑过去抱着他,张启摸了一手血,可是再看见小雪着急流泪的神情时,忽然发现这一下挨值了,居然咧着嘴角开始笑。

张启反握住她的手,紧紧攥着,不忘耍赖的说:“我受伤了,你必须得负责。跟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