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你喉咙有痰啊。”盛姨立刻警觉地用眼神扫射他。

“谈判,和没收她们大功率电器的宿管阿姨谈判。”盛南洲面无表情地说。

电话这头的许随:“……”

盛姨瞪了忽然横出来打岔的盛南洲一眼,面对许随时立刻变脸,握着电话语气温柔:“哎,怪我太贪心,差点忘了你还要顾学业。既然这样,小许,周末来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就当你的告别宴了。”

“盛姨,我——”许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见不散哈。”盛姨抢先挂了电话。

听筒这边传来嘟嘟嘟的忙线声,许随无奈笑笑。挂了电话后,她给周京泽发消息:【盛姨叫我周末去她家吃饭。】

周京泽很快回复,语气轻描淡写:【去呗。】

许随又编辑道:【你会去吗?】

隔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才亮起,zjz:【有事,不一定。】

许随看见这条消息垂下眼,心里涌起小小的失望。须臾,周京泽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隔着屏幕她能想象他的神情,挑着眉,一脸的调侃:

【怎么,想我去啊。】

又一条:【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来。】

许随脸一红,回复道:【才没有。】

周六,天空放晴,许随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毛衣,扎了个丸子头,打扮得干净利落去盛言加家。

许随一路坐公交来到盛言加家门口,按门铃的时候,她特地瞥了一眼隔壁周京泽家,大门紧闭,看来他不在家。

门铃响起,是盛言加开的门。好久不见,许随感觉他高了一点,少年的骨骼在疾速生长,可人还是一副小鬼的模样,佯装板着一张脸,在表达对她离职的不满。

“给,老师送你的礼物。”

许随送了他两个礼物,一个是switch的游戏碟片,还有一个是漫威的人物拼图,都是他喜欢的。

盛言加板着的脸色装不下去了,他松一口气:“我以为你要我送我五三。”

许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是那么变态的人吗?”

“你是。”

走进盛言加家门,许随发现家里静悄悄的,问道:“你家没人吗?”

“我妈去超市采购东西了,我哥在睡觉,”小卷毛有模有样地给许随倒了一杯水,只等她喝了一口水,便暴露了本性,“小许老师,打游戏吗?”

“打。”许随斩钉截铁地回答。

两人一起上楼,盛言加轻车熟路地打开投影仪,扔给许随一个游戏手柄。两人盘腿坐在投影仪前,开始了游戏对决。

这一玩就是一个半小时,五局,盛言加输了三次,他一脸挫败地倒在盘着的大腿上,哭丧着个脸:

“小许老师,你好厉害哦。”

楼下传来一阵声响,盛言加以为是她妈回来了,并没有在意,接着说话,一脸的悲痛:“我的学习成绩跟这游戏战绩一样惨烈。”

“那不是有进步,按以前,你是五连败。”许随一不小心就在他心上补了一刀。

“哎,感觉上了初一压力大多了,”盛言加说道,话锋一转,“小许老师,我舍不得你……的教学。”

“没关系呀,你以后遇到什么问题还是可以在微信上问我。”许随语气温和。

小卷毛眉头一喜,不自觉中主动靠近许随:“真的可以吗?小许老师,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问你吗!”

虽然疑惑盛言加小朋友这样激动的语气,但她还是打算点头,倏忽,一道压迫感十足的阴影笼罩下来,男人俯下身跟拎小鸡崽一样,毫不留情地把盛言加从她身边拎走。

同时,一记冷冷的声音落地:

“不能。”

盛言加回头一看是周京泽,气得直捂住脸:“怎么又是你,啊——哥哥,你好烦。”

许随看到是周京泽,心还是不能避免地跳了一下,唇角上翘:“你怎么来了?”

“想来。”周京泽声音淡淡。

“盛姨买菜回来了,下去吧。”周京泽俯下身,捞起地毯上的遥控器对着投影仪摁了关机。

盛言加敢怒不敢言,一行人一起下楼,小卷毛心中的郁闷无处可撒,人刚走到楼梯口,又临时拐个弯,跑去骚扰还在呼呼大睡的亲哥了。

盛姨在楼下,分装东西,保鲜食材一盒一盒地塞进冰箱里,今天需要用的食材则放在一边,摞得跟小山一样高。

“小许,你坐啊,快去吃水果,”盛姨语气热情,当视线对上一旁插着兜吊儿郎当的周京泽时,立刻变脸,“你杵那儿干什么?快帮我好好招呼小许老师。”

“啧,”周京泽舌尖顶了一下脸颊,轻笑,“行。”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沙发上坐下,许随怕盛姨看出点什么,会遭到调侃,于是她坐远了一点,与周京泽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

周京泽见状挑了一下眉,摁了电视遥控器开关,然后背抵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剥起一个橘子,还将脉络摘得干干净净。

许随正看着电视,周京泽靠着她近了一点,冲她示意手里的水果。

“谢谢。”

许随刚伸手去接,不料周京泽整个人贴了过来,露出一个痞坏的笑,一字一句地刻意咬重:“盛姨不是叫我,好、好、招,待,你。”

“乖,张嘴。”

周京泽低沉又带着颗粒感的声音像是慢镜头一般回放在耳边,热气摩挲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心尖颤了颤,许随受到蛊惑般张开口去吃他手上那瓣橘子。

倏忽,盛姨爽朗的声音传来:“小许啊——”

许随吓得一个激灵,贝齿咬到他的指关节,柔软的唇瓣擦过周京泽的指尖,她急忙站起身,声音有一丝慌乱:“来了。”

小姑娘走后,周京泽窝在沙发上,盯着食指上很轻的一个牙齿印笑了一下。

许随走进厨房里,嗓音温和,问道:“盛姨,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作死哦,刚送货的老王过来了,我现在要去便利店点一下货,”盛姨脱下围裙,说道,“你帮我看一下锅里的汤就好了,其它的不要动,放着我来。”

“好。”许随应道。

燃气灶小火烘着砂锅里的汤,发出咕噜冒泡的声音,许随看了一眼前的食材,反正也没事干,于是动作把一些蔬菜,配菜洗了。

水龙头发出哗哗的声音,许随洗得认真,连手指冻红了都没发现。她洗着红心枝纯小番茄,一颗一颗地放进白瓷盘里。

洗着洗着,许随顺手尝了一颗小番茄,好吃,酸酸甜甜的。周京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进来了,眉头一拢:

“不冷吗?”

许随动作顿了一下,笑:“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好像是有点儿冷。”

周京泽走过去,伸手将水龙头关掉,抽了旁边的一张纸巾给她擦手。

水声停止,空气里只有汤锅冒泡的声音,许随站定出乖乖让周京泽擦手,另一只手却偷偷去拿盘子里的小番茄。

周京泽眉头一扬:“这么好吃?”

许随刚吞了一个小番茄,又丢了一个进去,脸颊鼓鼓的,声音含糊不清:“甜。”

“我尝尝。”

周京泽偏头过来,单手钳住她的下巴,嘴唇凑了过来。他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下,许随被迫张开唇。

这个吻接得许随心跳加速,唇齿被撬开,濡湿的舌尖滑进来,红心番茄被咬破,汁水被迫缓缓咽下去。

一点红色的浆液站在唇角,周京泽伸手拇指揩去,竟在她面前,喉结缓缓滚动,一点一点舔干净。

许随脸烫得不像话,移开眼,脸又被掰正,他又喂她吃了一颗溏心小番茄,手也不闲着,不重不轻地揉捏着。

在别人家的厨房,他竟然敢干这样的事。

楼上传来盛南洲和盛言加打闹的声音,厨房里的锅发出急促的突突声。

牙齿轻咬,红色小番茄被剥了一半,指尖随便一捻,就有水出来,指甲再陷进去,果肉被采出一道痕。

吮了一口,甜的。

许随紧张又害怕,推着他的胸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声音,许随慌乱推开他,背对着人站在流理台前整理衣服,水龙头再次打开,发出哗哗的声音,好像将刚才的旖旎冲散了一点。

盛姨把钥匙放在茶几里,走了进来,总觉得气氛怪异,她神色狐疑地看着周京泽:“你进来干什么?”

“监督,”周京泽气定神闲,指了指,“我怕她洗不干净菜。”

许随:“……”

“我要你监督——”话说到一半,盛姨才反应过来,忙让许随出去,“哎哟,我是叫你过来吃饭的,不是叫你过来干活的。”

“没事,就是顺手——”许随解释。

“你俩都出去吧,饭马上就好。”盛姨忙挥手赶人。

许随和周京泽刚被赶了出来,就碰上了一脸睡眼惺忪闭着眼睛下楼的盲人盛大少爷,和比他哥矮还要搀着他的盛言加小朋友。

周京泽插着兜,抬起脖颈看了盛南洲一眼,嗤笑:“你起得可真够早的。”

“是床黏住了我。”盛南洲纠正道。

“四个人,我们来玩飞行棋吧。”盛言加打了个响指。

一群人大概玩了半个小时左右了,饭菜就差不多好了。盛姨招呼着几个孩子上桌,她今天心情不错,顺势开了瓶红酒。

盛姨看着这群孩子,忽然问道:“西西怎么没过来?我今天还烧她了最喜欢的粉蒸香芋排骨。”

许随和周京泽相视而对,自觉地没有说话。盛南洲和胡茜西也不是冷战,只是现在胡茜西为爱减肥,在追求路闻白,是盛南洲主动避开了。

盛姨举着红酒杯晃了晃,踢了自家儿子儿子一脚,问道:

“哎,问你话呢,怎么不吱声,你不是最疼她吗?一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立刻想到她。”

“妈,我怎么觉得你这排骨烧得有点儿咸啊。”盛南洲咬了一口,直皱眉。

盛母最了解自家儿子,他不想说的,你就是生生撬开他的嘴也没用,于是也不揭穿他,满不在意的接话:“是吗?加点水去喽。”

反正咸不死人。

盛南洲放下筷子,朝他亲妈竖了个大拇指。

他们两兄弟就是这样被养大的。

盛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喝了两杯酒,一尽兴就拉着许随的手一直感谢:“小许啊,盛言加那小子真是烧了个高香,才遇到你这么好的老师,不然他可能还考不上华附,你就是我们家的转世菩萨。”

许随被说得很不好意思,说道:“小加也很努力,我只是起了辅导作用。”

“来,感谢你!”盛姨拉着她的手敬酒,十分热情。

周京泽坐在一边,神色懒洋洋的:“盛姨,您给她戴这么高的帽子,她连饭都不敢吃了。”

经周京泽这么一提醒,盛姨不好意思地松开她的手:”怪我,不说了,吃饭吃饭。”

饭过半席,盛姨看着一旁坐着的许随——皮肤白,眼睛水灵,人优秀,性格也好,怎么看怎么满意。

“小许,你还没有对象吧,我给你介绍呗,盛姨看上的,一定不会差。”盛姨说道。

许随神色错愕,她正想说自己有男朋友时,盛南洲突然插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妈,什么样的啊,这么快就有人选了?”

“当然,经常来我们家打牌的老顾家儿子,你记得吧,博士,人家可是国家工程师。”盛姨绘声绘色地说道。

周京泽正慢悠悠地喝着头,忽然来了句:“太老了。”

盛姨想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小张呢,比你们大两届的哥哥。”

“那位学地质勘探的吧,”周京泽背靠椅子上,擦了一下手,“有点矮。”

“那老林家的儿子呢,不赖吧,长得帅,也高,岁数还跟你们持平,人尖啊这可是。”盛姨跟他杠上了。

周京泽语气欠嗖嗖的还夹着一股傲慢:“他不会开飞机。”

盛姨被杠得气昏头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话里的漏洞,气呼呼地问:“我上哪去找一个长得高,年轻还帅,又会开飞机的介绍给许随啊!”

周京泽笑了笑,瞭起眼皮,一字一句的:“这不在你面前吗?”

第44章 告白 主动亲了他一口,发出“嘬”的一……

话音一落,气氛陷入死寂。

许随悄悄扯了扯周京泽的袖子,不料被他反扣住手,怎么都挣不掉。盛言加眼尖地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更受刺激,仰天长啸:“我不接受!”

“哥哥,你撬我墙角!”

周京泽喝了一口水,挑了挑眉,语气霸道又嚣张:“她一直都是我的,哪来撬墙角一说。”

盛言加小朋友眼眶发红,捂着耳朵:“我不听!”

“你有嫂子了,该高兴。”周京泽一针见血地刺激他。

盛言加崩溃地“啊”了一声,立刻倒在桌子上。盛姨才不管小儿子做作的叫唤,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俩处对象啦?”

许随好不容易挣开周京泽的手,嗓音温和:“对。”

“我靠,那岂不是便宜这小子了吗?”盛姨激动地飙出一句脏话。

盛南洲无奈扶额:“妈,你注意点形象吧,你小儿子还未成年。”

尽管如此,盛姨对两人在一起这件事还挺高兴的,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最后眼看两人要看离开的时,盛姨悄悄拉过许随在一旁说话,周京泽则在院子外面等她。

盛姨拍了拍许随的手:“盛姨不拿你当外人,那小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脾气虽然臭了点,但人很稳重,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多担待着点。”

“好。”许随点头。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一起坐在计程车后座,车窗外的风景如胶片电影般快速倒退。一到冬天,许随手脚就冰凉,周京泽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把掌心的温度渡过去。

周京泽捏了她的指尖一下,问:“刚盛姨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呀——”许随整张脸埋进毛衣领子里,眼睛转了一下,“她说你太花心了,不靠谱。”

周京泽听了也不生气,笑:“行,以后尽量靠谱点儿。”

——

今年冬天很快过去,学期期末考试将近,学生们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背书大战。不管学生们是本着认真复习,还是临时抱佛脚的心态,在学校的长椅上,教学楼的走廊上,总能随处看见他们积极背书的身影。

“我不想挂科啊。”胡茜西抱着厚厚的书本一脸的痛苦。

许随背得还好,但也发现自己谈了恋爱后,对课程的专注度差了一点。期末考试结束后,许随本该立刻回家,可是她想先跟周京泽待两天再回去。

而且,她也不太放心周京泽的病。

考完试后,许随同母亲撒了一个谎,她打电话给许母时,心跳直逼120。电话接通后,许母问她:”喂,一一,回来的车票买了吗?”

“喂,妈妈,票之前就买了,”许随嗓音柔柔,她紧张咽了一下口水,“但是老师让我跟个医学项目,可能要晚一周。”

“哦,这样啊,那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许母一听是学校的事,一点怀疑之心都没有。

“好。”

挂完电话后,许随松了一口气,同时觉得撒谎真的不容易。

周京泽知道她商量好了后,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他的流氓和不正经。

Zjz:【跟我睡?】

许随编辑发送:【才不。】

学校锁门的时候,周京泽开车进校门来接她,他把行李搬上后车厢,许随打开副驾驶的门,一侧头,便看到了车后排坐得端端正正的一条德牧和一只胖橘。

许随眼底透着惊喜,坐进来冲它们招手,奎大人抬起爪子不停地扒拉着座位,想跳到她怀里,1017冲她兴奋地喵了两声后高冷地端坐在座位上。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周京泽长腿一伸,侧着身子坐了进来。他一眼瞥到兴奋乱蹿的德牧,吹了一声口哨。

德牧立刻收回腿,无比懂事地坐在座位上。

周京泽把许随送到他家,刚想带姑娘吃个饭,就接到他外公的电话。挂完电话后,他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和烟就要走。

周京泽的视线停在许随身上顿了顿,声音迟疑:“今晚我要去趟外公家,你——”

“我没事呀,你去吧。”许随说道。

周京泽点点头:“好,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说完,周京泽转身就走,许随忽地想起什么,追出去,急忙说道:“哎,我今晚——”

只可惜,周京泽走得匆忙,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院子外传来引擎轰隆作响的声音,“我今晚有个聚会,可能会晚点回来”这句话也就卡在许随喉咙里。

每个学期期末结束后,系里都有一次聚会,许随一般很少参加。这次她推迟回家,一下就被梁爽逮到了。

梁爽央求许随半天,直呼她的心动男嘉宾也会来,让她一定要陪自己去这个聚。许随只好答应。

晚上七点,许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涂了点腮红提了下气色就出门了。她和梁爽碰头时,眉眼掠过惊讶:“爽爽,第一次见你这么精心打扮。”

梁爽以往都是走中性风,偏酷的路线,今天做了头发,指甲,一身杏色大衣搭黑色丝绒半身裙,气质又亮眼。

梁爽挽住她的胳膊:“害,只能说那位心动男嘉宾面子挺大。”

两人一起来到系里说的TG KTV,推开包厢门,一行人正敲着杯子玩游戏,轻松又热闹。在校园,实验室内,他们是严谨求知的医学生,脱了白大褂,他们还是一群朝气蓬勃爱开玩笑的年轻人。

“粱爽,这……这还是你吗?我不会是背书背花眼了吧。”有位男生推了下眼镜。

粱爽拉着许随坐下,把包放在一边,笑得爽朗:“就是姐姐我。”

灯光忽明忽暗,有人认出梁爽身边坐着的许随,吹了个口哨:“临床(二班)的许随,百闻不如一见啊。”

许随这个人反差的点在于,在喜欢的人面前容易紧张和害羞,在外人面前就非常淡定自如了。

许随笑了一下:“有那么夸张吗?我只是放假了要早点赶回家。”

“有!知道大家为什么叫你食堂女神吗?因为除了学习的地方,大家碰见你最多的地方就是食堂了。而且,平常也不见你参加什么社团和出席任何社交活动。”有人插话道。

许随愣了一下,别人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她喝了一口饮料,开玩笑道:“可能是我太无趣了。”

他们玩了一会儿游戏,包厢门再次被推开,有两位男生一前一后地进来,个子都挺高。前者穿着藏蓝色的大衣,模样俊朗,拿着一把蓝色的伞,后者个头矮了点,穿着红色的毛衣,浓眉大眼,皮肤很白,顶着张阳光正太脸。

“就是他!”粱爽一下子矜持起来,小声地说道。

“哪个呀。”许随问道。

“就前面那个,穿藏蓝色大衣的。”

许随抬眼看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有人见他们拿着伞,问道:“外面下雨了啊?”

“雨夹雪,路不好走。” 蓝色风衣男生答。

红色毛衣一路哆嗦着进来,见许随旁边有个空位,顺势坐了下来,说道:“真的巨不好走。”

“妈的,还好冬天要过去了。”有人接话。

红色毛衣男孩倾身抽了桌上的抽纸,将身上的水珠拂走,不经意地一抬眼,在瞥见许随时声音惊喜:“哎,我见过你?许随是吧,那天在关师兄心理咨询所看过你。”

“啊,你好。”许随礼貌地接话。

那天她来去匆忙,好像对这个男生没有多大印象。

红色毛衣男孩却很热情,他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卫俞,大一临床医学的,我们算是同门,我可以叫你师姐吧。”

“可以。”许随点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大部人是一边玩游戏一边聊天,中间还伴着几位男大学生唱歌的鬼哭狼嚎。卫俞对许随特别殷勤,不是给她拿零食,就是教她玩游戏。

而许随的表现一直是不冷不淡,很有分寸。

中间有人聊起过完这个年回来就是大二下学期,大三也就一眨眼的事时,有人开了一个话茬:“哎,你们知道吗?听往届的师哥师姐说,每年学校都有几个名额,大三去香港B大交流一年,咱们系好像有两个名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们教授提前透露了一下,B大好啊,多牛,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同样的成绩,你能上国内的top前三的顶尖大学,都未必进得了B大的医学院。”有人说道。

“不知道谁能抓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眼镜男语气艳羡,忽地将眼神移向许随说道,“许随,我觉得你可以。”

“对,在系里排得上号的学霸,咱们这里不就坐着一个吗?”有人附和道。

“我?”许随怔愣了一下,咬了一小口水果,“没想过。”

而且,香港有点远。

一群人聊了没两下,又接入一个话头。许随觉得无聊,跑去点了一首歌,刚坐上高脚凳准备唱歌时。

卫俞拿着她的手机走了过来,红绿的灯光交错,周围暗下来,他的表情有一丝古怪和晦暗:“师姐,你的电话。”

许随接过来一看,是周京泽来电,她跳下凳子,并没有注意到卫俞的表情,拿着手机匆匆走了出去。

许随来到走廊,总算把包厢内的喧闹隔绝开来,她站在窗口接电话,那边传来“啪”地一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吃饭没?”周京泽嗓音有点哑。

“吃啦。”许随应道。

外面一片漆黑,云层往下压,风雪交错,有一种凛冽萧肃的感觉。有风涌进来,扑到脸上一阵冰凉,她踮起脚尖把窗户关上。

即使站在走廊,男女欢呼声,摇骰子的声音还是从包厢的缝隙飘了出来,隔着听筒,周京泽挑了挑眉,熄灭打火机:

“在哪儿?”

“ktv,”许随答话,见电话那边沉默,她又解释,“下午想跟你说的,但你走得太急,就是系里一个简单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