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周京泽多想,她急忙起了另一个话头,问道:“你还在外公家吗?”

“外公?”

周京泽吸了一口烟,有意咬重复这两个字,语调淡淡的含着笑,透过不平稳的电流传来。快要把许随的耳朵酥麻。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不是,是我说太快了,是你外公。”

周京泽吐出一口白烟,正想开口,一道爽朗的男声隐隐传过来。卫俞刚上完厕所回来,见许随还在打电话,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话还挺大声:“姐姐,梁爽师姐找你。”

许随回头应道:“好,我一会儿进去。”

“外面好冷,姐姐你也早点进来,别冻到了。”卫俞关心道。

“好,谢谢。”

见卫俞进去,许随重新跟周京泽聊了两句,冷得缩了一下脖子,声音细细的:“我先进了,有点冷,拜拜。”

“嗯。”周京泽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比寻常冷了一个度。

许随挂了电话后,走进包厢,一进门,梁爽就拉着她的手,脸红得跟苹果一样:“刚才我俩不约而同拿到了同一杯酒,然后手就不经意地碰到一起了,这他妈是什么命运般的巧合!”

“呜呜呜,我好激动。”

许随笑:“淡定,他好像往你这边走过来了。”

“啊啊啊啊——”

一整个晚上,卫俞基本都在围在许随旁边,昭昭之心路人皆知。有人打趣道:“你这不会喜欢许随师姐吧?”

卫俞正想接话,梁爽揽着许随的肩膀接话:“哎,我家随随有男朋友喽,师弟你这主意打不着咯。”

“北航飞院的周京泽,对吧。”有男生问道。

许随喝了一口水,应道:“是。”

卫俞对此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意,继续同许随讲话,一口一个姐姐。许随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你可以叫我师姐,或者许随。”

卫俞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接下来,许随有意与卫俞保持距离,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偏着头跟粱爽聊天,或者跟他们一起玩游戏。

这场聚会快要到尾声,一行人不是打车就是拼车,有人问:“许随,你怎么回去啊,男朋友来接你。”

许随摇摇头:“他有事来不了。”

粱爽玩骰子玩得尽兴,许随不会,只好一个人折纸玩,还是折那种简单的千纸鹤。卫俞见状倒一杯酒给她,正要递给许随时,一道冷淡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她不能喝酒。”

一道颇具压迫感的身影笼罩下来,卫俞顺势抬头,周京泽穿着一件黑色的抽绳连帽外套,肩头染上了雪粒子,光影虚实交错间,他的眉眼凌厉,叼着一根烟自上而下地瞭起眼锋看着他。

卫俞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许随玩折纸玩得太专注,没注意到周京泽进来了,听见他的声音后神色惊喜,说道:“你来了啊。”

周京泽拿着黑色的长柄伞放在角落里,顺手掐灭烟,正大光明地坐在卫俞和许随中间。

他一坐下来,就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牛奶,冲她抬了抬下巴:“给。”

是她爱喝的全家白桃味的牛奶,还是热的。许随接过牛奶的时候发现他衣服,肩头都湿了,明显是冒风雨赶来的。

“我给你擦擦。”

许随俯身拿起桌上的抽纸,神色认真地拂去他肩膀上的雪粒子,以及将他手上的水珠擦干净,擦着擦着,两个人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然后就十指相扣了。

卫俞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面容有一丝扭曲。

这个场子自从周京泽进来后,就完全被他压住了,气氛也有点崩紧。他们热情地同周京泽打招呼,后者漫不经心地点头。

他并不在乎这些,懒散地窝回座位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勾缠着许随的长黑发。

周京泽陪她待了一会儿,聚会刚好要结束了,他牵着许随的手走出大堂,突然想起什么:“我打火机落楼上了,等我。”

周京泽又重新折回10楼,推门走进包厢,放眼望过去,那把刻有他名字的银质打火机正躺在桌上,而卫俞还在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在喝最后一杯酒。

他慢悠悠地走过去,捞起桌上的打火机,然后直起身,往过道外走。周京泽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薄荷糖,在经过卫俞时,肩膀一偏,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

卫俞手里握着的酒悉数倒在他大腿上,气泡还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音,狼狈又凄惨。

周京泽露出森白的牙,笑得吊儿郎当的:

“抱歉,手滑。”

卫俞骂人的话憋在胸口,周京泽走了没两步,想起什么停下来,回头,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神钉着他:

“少他妈惦记老子的女人。”

周京泽叫了辆计程车回去,车内暖意十足,车外冷风肃肃,雨水贴着玻璃车窗往下滴像断了线的珠子。

许随坐在后排拿着手机,发现卫俞通过一个群对让她进行了添加,附加信息是:抱歉打扰到师姐,有学习上的问题请教你。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同意。同意之后,卫俞还真的发了一连串问题过来。这时他们刚好到巷口下车,到家还要走一段的距离,许随也就顺便回了他消息。

一打开车门,雨丝斜斜地打了过来,周京泽撑开长柄伞,一边拥着她一边往前走。巷口的青石板流出一条溪水缝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盏盏亮起的灯火在寂静无垠的黑夜显得分外温馨。

因为许随走在寒冷的路上,无法打字,只好一只手握着手机给卫俞发语音:【你刚刚说的背书问题,我的方法一般是先自己默画一遍人体组织图,再背,这样比较容易形成人像记忆感。】

卫俞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语音,清朗又具少年感的声音子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师姐,我还碰到一个难题,外科手术中切口感染,男女比例中易受感染的是哪个群体?”

许随想了一会儿,说道:“女性,跟腹壁皮下脂肪厚度有关,我之前有看到例证资料,晚点找找发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许随真的在耐心认真的回答,卫俞没再发消息过来,她呼了一口气,摁灭手机。走了一段路,两人一起走到家门口,她才发现身边的周京泽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路上,周京泽为了不让她淋到雨,伞都倾到她那边去了,肩头再次被淋湿。但这次情况比较严重,他的头发,外套都往有水珠往下滴,显得有些狼狈。

许随刚想说“我看看——”,结果周京泽沉默地合了黑色的长柄伞,打开灯,钥匙放在玄关处就走进去了。

进了门之后,周京泽背靠在沙发上,1017一跃跳进他怀里,奎大人则趴脚边。周京泽肩膀微低,低头刷着手机,眼皮透着懒淡,也不管身上湿透的衣服。

许随从洗手间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指了指他的头发,眼睫抬起:“要我给你擦吗?”

周京泽下意识地想拒绝,过会儿才明白过来,嗓音有点哑:“过来。”

许随走过去,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她站在旁边,周京泽坐在沙发上,他一转身刚好是抬手搂住她腰的高度。

两人离得很近,她身上淡淡沐浴液的味道混着奶香味一点点沁入鼻尖,有点痒,周京泽的喉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周京泽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可许随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总感觉他身上的气压有点低。

许随主动说话:“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你吃饭了吗?”

“。”

许随给他擦着头发,偏头思索了一下,再次找话:“那你——”

倏忽,周京泽猛地攥她的纤白的手腕,许随被迫俯身,低头撞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呼吸交缠,对视超过一秒,她的思绪便开始紊乱。

“许随,”周京泽正儿八经地喊她,眉骨抬起,慢悠悠的,“我在吃醋,你看不出来吗?”

许随大脑空白了三秒,解释:“没有,他就是问我专业上的问题,我也不好不礼貌。”

“哦,”周京泽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眉头一拢,拽着她的手腕往下一拉,“可我就是吃醋,你说说怎么办?”

地转天旋间,许随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活脱脱一副老子就是不讲理,等着来哄的架势。

许随垂下漆黑的眼睫认真思考,语气犹豫:“那——

“嗯?”

周京泽从手机屏幕上抬头,非常迅速的,许随搂着他的脖颈,俯下身来主动亲了他嘴唇一下,空气安静,发出嘬的一声。

一触即离,像果冻,又软又甜。

趴在脚边的奎大人嗷呜了一声。

窝在周京泽怀里的1017瞪着两位当事人:“虐狗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虐猫?”

“我先去洗澡了。”许随偷亲完之后声音还挺淡定,立刻背对着他走向洗手间。

周京泽眯了眯眼,看着她的纤瘦的背影,白皙的耳朵后面一片通红。

第45章 告白 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周京泽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少女主动,他岂会轻易放过。

许随刚踏进洗手间的门,一阵地转天旋间被人抵在门上,周京泽整个人贴了过来,扣住她的手越过头顶,压在墙上,偏头吻了下去。

洗手间的热气氤氧,细小的的水珠附在墙壁上,遭到冲力,摇摇欲坠快要破碎。许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咬住嘴唇,嘤咛声从齿缝里出来,眼睛浸着一点水色,也发红。

周京泽勉强松开她,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哑声说:“老子等你愿意的时候。”

许随进去洗完澡,一个多小时后出来,整理衣服,然后换周京进去洗,大冷天,他直接冲了个冷水澡,才勉强将心底那股燥热冲走。

根据关向风的建议,要让周京泽日渐习惯密封的空间,病症才会痊愈。许随挑了一间他们家很小的空房间,光线很暗,看起来无比压抑,但有利于治疗。

周京泽直接搬了张行军床进去。

深夜,房门紧闭,灯一关,许随明显感觉到周京泽身体有一瞬地僵住,呼吸也开始急促。许随犹豫了一下,钻进他怀里,脸贴在他胸膛上,轻声说:

“没关系的。”

生病没关系,遇见那些不好的事也没关系,以后有我陪着你。

周京泽神经放松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两人相拥而眠。连续一周,许随几乎每天和他待在一块,也一直在记录每晚他进入应激环境的心理和生理反应。

许随很喜欢这段时间,彷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白天他们窝在家里一起打游戏看电影,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带着一狗一猫出去散步。

周京泽带她尝了琥珀巷里各家隐藏的美食,各户人家都是看着周京泽长大的,说话自然也亲近,见他牵个模样乖巧,斯文的女陔子进来,问道:“小周,你女朋友啊。”

橘色的夕阳斜斜地照进来,许随蹲在那里,掌心倒了一点水,奎大人哈着气凑过来喝水。她抬手摸了摸德牧的头,人却分神了,只听见周京泽的声音低低淡淡,夹着笑意:

“对,我媳妇儿。”

许随在周京泽家待了一周后,不得不回家。回到黎映后,许随只有靠手机和周京泽联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欺盼过年的到来,然后寒假过完就可以快点回学校了。

早点见到他。

新学期始,许随沉浸在热恋中,除了近上课,其余时间她都和周京泽在一起。周京泽对她来说,是新奇的,冒险的,未知的,有着吸引力。

许随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被冲刷着。

周京泽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散漫又透着一股坏劲,会半夜叫她出来,偷偷载她在公路上兜风,就为了看一眼日出,看完又送她回去上课。

他带她去跳伞,蹦极,做了她20年来从来没敢做过的事。

但许随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班主任留着标准的地中海发型,微胖,整天笑眯眯的,对学生一直亲和有力,他拿着保温杯,语气和蔼:“你家里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从小到大,许随基本没让老师和家长操过心,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小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喊到办公室,有些无所适从。

“没有。”许随摇摇头。

“那就好,”班主任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拿出一旁的蓝色文件夹翻了翻,“辅导员跟我说你一周请了两次假,上周的公共课你还缺课一次。”

“而且你最近的成绩虽然是靠前,但是在下滑的,”班主任面带微笑,看着她,竟一眼戳穿她的心事,“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是。”许随犹豫了一下。

“谈恋爱是好事啊,年轻人就应该多谈恋爱,”班主任笑笑,吹了吹杯面上的茶叶,“但是你得均衡好学习与感情啊,老师给你透个底,咱们系去B大的两个名额,其中一个是有意给你的。”

话已经说到这,老师的期望和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许随临走前跟老师鞠了一躬,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太阳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

回到寝室后,许随搜了一下B大,相关链接显示香港,与京北城距离很远,一南一北,黎映在中间往下一点。

香港的气候四季适宜,位于珠江口的以东,是一座国际金融贸易城市,相关链接又弹出B大这所学校,师资雄厚,尤其涉及医学成就这一块,科研水平极高,

人一年轻,哪里都想去看看。

许随看了两眼,就把网页关掉了。她打开书本开始看书,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最应该收心,把下降的成绩补回来,多把心思花在学习上。

中午,胡茜西下完课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开风扇,嘟囔道:“垃圾学校不做人,什么时候给我们装空调啊?”

梁爽取掉她的刘海夹,嚼着泡泡糖:“等你毕业的时候。”

“别说了,我真的要热晕了,”胡茜西揪着领口给自己扇风,嘟囔道,“现在才五月,还不到夏至,她妈的好热啊。”

许随正在做着笔记,听到夏至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日历,6月21,被她用红色水笔圈了出来。

夏至,周京泽的生日。

——

许随和周京泽相处模式依然没什么变化,但她好几次下意识地拒绝了和他出去玩。周末的时候,许随在周京泽家做作业。

周京泽在一旁玩手机玩了两下,觉得无聊开始在一旁动手动脚。夏天的蝉鸣声响,室内闷热,一阵凉风吹来,绿色的窗户飘动,隐约透出一点喘气声。

许随推开他,重新拿起笔,开始赶人:“我刷完这些试题你再进来。”

周京泽偏头嘬着她的脖颈,一边单手乱摸,一边抽出她的试卷端详了一会儿,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哑声问:

“题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个答案她不敢不回答的,答错了只能她只会被惩罚得更惨,许随只好说:“你……再这样,我……就不来了。“

周京泽只好松开她,偏头帮小姑娘扯下的一半白色文胸穿好,然后扣衣服,漆黑的双眸扫了一下桌面上试题标头——模拟竞赛。挑了挑眉:

“怎么参加比赛了?”

“嗯,还是两个,”许随笑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因为有奖金。”

许随最近忙着参加竞赛,也更多地把心思在学习上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之前过于松懈的缘故,现在捡起来比平常费劲了一点。

虽然累,但许随咬牙在坚持。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跑去图书馆了,上午上完课,下午又泡在实验室里。

下午四点,许随在记录动物软体解剖数据时,因为失神失手打翻了一个试管,实验数据顷刻被毁,意味着他们得重新来过。

许随连声道歉,班上其中一个家境贫困,身材瘦弱盯着打翻的试管,嘴唇蠕动了一下。平时他在班上不怎么说话,这会儿他像是忍了很久。

他的语气嘲讽:“你能不能带脑子再进实验室,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误,就得我们全部人来买单?”

“反正你也不是没缺过课,干脆这一次作业成绩缺了不就好了?”男生刻薄地说道。

许随道歉的声音戛然而止,嗓音沉静,改口:“对不起,给大家造成麻烦了,这个实验我来做吧,署名依然是大家的。”

她觉得没什么,自己犯的错,自己买单。许随一个人留在实验室,忙得晚上八点才把所有数据搞定,累得眼睛发酸,直不起腰来。

许随脱了白大褂,收拾自己东西走出实验室,再将作业以邮件的形式发给教授,然后坐在校园内长椅上发呆。

没多久,周京泽来电,许随点了接听,轻声说:“喂。”

“在哪儿?”电话那边传来点烟的声音。

“学校。”

周京泽轻笑一声,伸手掸了掸烟灰:“明天去不去玩密室逃脱,大刘组的局。”

许随想了一下:“我没有时间。”

言外之意是去不了,周京泽怔愣一下随即挑了挑眉:“这周你可是拒绝我三回了啊。”

许随没有回答,她在心里想,因为我不像你,做什么都有绝对的天分,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

而我,做什么,都要用尽十分的力。

周京泽见电话那头没声,磕了磕烟灰:“吃饭没,我过来找你,给——”

许随倏地打断他,以一种疲惫的语气问他:“你能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

除了吃,就是玩,反正他的人生前路坦荡,而她要很努力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话一出,气氛霎时凝固,原本“我给你打包了你爱吃的鲜虾面”后半句话也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周京泽换了只手接电话,舌尖顶了一下左脸颊,冷笑:“跟我在一起这么没意义,那你当初就该看清楚。”

说完周京泽就撂了电话。许随握着电话,机械地回寝室洗澡,吹头发,洗衣服,然后躺下睡觉。

次日,睡了一觉醒来的许随,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周京泽没有发任何消息过来。许随垂下眼,刷牙洗漱。

人的精力得到补给后,思绪也会清醒许多。其实昨晚许随在说出那句话时就很懊悔,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把气撒在他身上了。

他没做错什么。

一个实验错误,明明可以跟他撒娇说自己受了委屈,而不是说那样的的话。

上完课后,许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主动道歉,毕竟是她发脾气在先。她拨了电话过去,电话隔了好久才有人接听。

“喂。”他的声音淡淡的,还有点哑。

“你在干吗?”许随想了半天只想出一句蹩脚的开场白。

听筒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隐隐传来大刘的声音“周老板,教官喊集合了!还在跟许妹子你侬我侬啊。”

周京泽好像换了一个地方接电话,嘈杂声隐去,他的声音清晰起来,喉结滚动:“在训练。”

“哦,好,那你先忙。”许随说道。

一直到晚上九点,周京泽也没联系她。

许随坐在桌前,明明是在看书,可眼睛却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整整一天,她的手机屏幕都没再亮起过。

许随叹了一口气,拿手机登进微信,在犹豫要不要发消息给周京泽,在纠结间刷起了朋友圈。

一刷就刷到了他们一帮人去玩桌游的照片,大刘发的几张图片中,其中一张是周京泽的侧脸照,配字:【周老板破费了。】

照片里,周京泽指尖夹着一张牌,单手抽着烟,眉眼懒散,神色是一贯地吊儿郎当,又带了点倨傲。

两个人吵架,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影响,甚至还有心情出去玩。

许随眼睫颤了颤,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关于他,而周京泽,天生连喜欢人都是漫不经心的。

她退出朋友圈,在与周京泽对话框里编辑好而未发送的话全部一一回档删除。许随把手机放在一边,打算专心自己的事。

胡茜西刚好从外面回来,许随桌边刚好放着一盒切好的西瓜,她没什么太大的食欲,问道:“西西,你要不要吃西瓜?”

“我——”胡茜西看向许随的眼神欲言又止,犹疑半天,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般,“我话跟你说。”

“好。”许随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走廊猛地刮起了一阵风,晚来风急,将女生宿舍走廊挂着的衣服吹得摇摇晃晃,许多人纷纷关起门窗。

另一边,盛南洲推开桌游室的窗户,烟雾多少乘风散去一点,他一脸地嫌弃:“抽不死你们。”

“快点,洲哥,别磨磨唧唧了,到你了。”有人喊他。

周京泽背靠沙发,抽了一张上帝扮演者拿着的一张卡牌,搁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一下,他拿起来解锁,是叶赛宁发的消息。

N:【马上就是你生日了欸。】

周京泽话语简短,敲了三个字:【好像是。】

那边没再回复,周京泽也不在意,玩了一局后,中途去上了个厕所。落在一旁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桌上,过了一会儿,屏幕亮起,通知栏里弹出叶赛宁发的信息:

【那我送你一个大惊喜咯。】

第46章 告白 不是不喜欢

周京泽从桌游室出来后,回了趟家,洗完澡后一脸倦意地躺在床上,1017在他胸膛上踩来踩去,最后叼着他腰腹中扣着的领子往外猛扯,“啪”地一下,银色浴袍半敞,紧实的的人鱼线一路贯穿往下,块块分明的肌肉还沾着水珠。

野劲又透着一股欲。

“啧,”周京泽眼皮半耷拉着,抬手提起1017 的后颈送到跟前,胖橘立刻认怂不敢动弹。

“你但凡有你妈一半乖,”周京泽打量着它。

话一出,周京泽自己都愣了一秒,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联系许随,把猫拎在一边,拇指划到通讯录的星标第一位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传来机械的通话声,周京泽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3:30,这个时间点,许随作息一向很好,应该是睡着了。

周京泽不疑有它,放了电话后,继续睡觉。次日醒来,他发了一条信息给许随:【醒了吗?】

无人回复。

中午12点,周京泽结束完训练,穿着灰绿色的作训服和一帮人在食堂吃饭,大少爷闷声不响地把餐盘”哐”地一声搁桌子上。

大刘正咬着馒头被这动静吓一跳:“呦,谁惹我们周爷不开心了?”

秦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贱笑:“别不是女朋友不理你了吧。”

一群人皆看过去,看到周京泽八风不动慢条私理地喝着汤,可他心情爽不爽,这帮兄弟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周老板,你也有今天。”

一帮人正聊着天,一声独特的喊声引得路人皆回头,他们也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