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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者,多么神奇。

她浑然一体,比九寨沟更加轻盈美丽。

她忽然亲他一下,非常调皮,非常轻快,眉梢眼角之间蕴含了笑意,软绵绵的:“汪先生,今天我好开心……”

真是心花怒放啊。

“细细……细细,我今天也非常开心。”

他的声音微微嘶哑,这一刻,用眼睛拍摄下她的全部。

她咯咯地笑起来,但是,笑声很快被激烈的缠绵所吞没……在最最癫狂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在两个人亲密的时候笑。

尤其,那笑容如此可爱,如此温柔,一如那五彩斑斓的湖水,鲜花……这笑容,真比雪地红花更加灿烂。

尽管对于这种“排队上车,下车拍照”的旅行毫无兴趣,但是,他破天荒觉得值得。真的太值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依旧无比灿烂。九寨沟的天空蓝得出奇。

汪东林见她兴致那么高,就说:“细细,我们再去拉萨玩一趟好不好?”

她有点迟疑:“你的时间来得及吗?”

他一顿,一算时间,自驾游真的来不及了。

她仿佛自言自语:“好多文青说,去一次拉萨会让心灵得到净化,这是真的吗?”

汪东林哈哈大笑:“那可不公平,我在呆了好几年还是这么龌龊。”

她一怔,也笑起来,好奇地问:“你在拉萨呆过?”

他满不在乎:“以前在那里当了好几年兵。”

她从不知道他的过去,这还是第一次得知他竟然还当过兵。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接听。

颜细细立即明白,那是“周婷”打来的——

拉萨之行并未成行,当天二人便启程回去了。

回家第二天,汪东林便飞欧洲,从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消息。

也曾百度过几次“周婷”的消息,但无非都是她出席联合国的一些活动什么的公文,有关她的私事,只字不提。

颜细细估计汪东林是筹备婚礼去了,当然,她也庆幸,自己熬过这个学期,就可以毕业了。那张梦寐以求的文凭,也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时间过得很快,有一天,颜细细回家,看到汪东林回来了,似喝了点酒,脸上很红,一见她就笑眯眯的大步过来将她抱住,大声嚷嚷:“细细,你回来得太晚了。”

那时才下午五点多,三月末的天气已经很长了,窗外的阳光还十分灿烂。当然,颜细细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嗅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酒味时,微微厌恶地移开了头。

她酒精过敏,不喜欢任何酒味。

这丝细微的情绪不经意落入汪东林眼里,他的眼神一沉。

这一夜,他疯狂得出奇,不停地折腾,到后来,颜细细已经是在咬紧牙关强忍了,他也终于精疲力竭,躺在她身边死死抓住她的手,酒气不断地喷到她的嘴里。

颜细细忽然很希望他像以前那样,一旦完事赶紧离开。可是,他没有,他一直紧紧抱着她。很快,他便沉沉睡去。

几次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他的手腕就像铁箍似的,她无能为力,又怕惊醒他。

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尽管一夜无眠,当她看到窗外的晨光时还是按时起床。

刚翻身,却被他死死按住,口齿不清:“细细,今天在家里陪我。”

她迟疑:“汪先生,改天吧,今天我有很重要的课程。”

那是一门选修课,本来跟颜细细的专业无关,但是,跟她对未来的规划有关,实用性很强,老师是这个领域的翘楚,每周只上一次课。颜细细从来没有缺席过这门课程。

他不悦:“什么课程那么重要?”

“汪先生,明天我就请假陪你好不好?今天实在是不行。”

汪东林悻悻地放开她的手,转过头去闭上眼睛没有再理睬她。颜细细洗漱完毕,跟他道别,他也不理不睬。

 

-第80章 陷阱

颜细细微微迟疑,心想,还是留下算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要求她请假。可是,在床前站了一会儿,但见他侧身里面,仿佛已经又睡着了,一横心,转身就走了。

飞奔到教室里,已经人满为患。

她习惯性的往自己常坐的后排位置走去,近了,看到正有一个戴黑眼镜的男生站在那个座位旁边,书包一横就要坐下去。后面坐着的一个男生立即仓促站起来,“别……同学,这个座位上有人……”

黑眼镜很不悦:“这不是空着吗?哪里有人?”

男生急忙拿一本书放在桌上:“有人……有人……刚上厕所去了,马上就来……”

黑眼镜狐疑地四处看了看,因为来得晚,四周都没座位了,只有最后一排的过道上还站着一些人。他悻悻地只好往最后去了。

颜细细第一次来得这么晚,经过那座位的时候,有点遗憾,看来今天得罚站半天了。她正要走过,那个男生忽然拉了一下她的书包,立即又松开手,满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同学,你的座位……你坐这里……”

颜细细有点意外,倒也坐下了,只是大大方方地回头道一声谢,这时候,老师已经进来了。

整堂课,后座的男生压根就没听清楚老师讲的是什么,只是死死盯着前排的女生,她乌黑头发,雪白的脖颈,不时埋头沙沙地写着笔记。

听这堂课半年,每周一次,几乎从第一天发现前排的女生时,他就从未间断过这门课,每次都来得很早,每次都坐在她的后面。

也因此,他把她的脖子看成了一幅画。

他打听到她叫颜细细,但是,他从来没跟她讲过一句话,借口搭讪都不曾,因为,她每次来去匆匆,也从未见她和任何别的同学讲过什么话。

终于到了下课的时间,学生们潮水一般涌出大教室,颜细细落在后面慢慢地看一眼今天的笔记。

这是她的习惯,每天课后,她都会用几分钟梳理一下当日的笔记要点,仔仔细细地审读回忆,这样的学习效果比事后复习要好得多。

“颜同学……我……我……”

她抬起头,见是那个帮自己占座位的男生,微微一笑:“谢谢你。”

男生中等个子,很壮,笑起来憨憨的,抓着头皮:“我叫李真,已经研二……”

一个研二的学生跑来听这堂课干什么?他们又用不着。

但是颜细细对此并未有什么好奇心,已经收拾好书包站起来,微微点头:“再见。”

男生追上去:“颜细细……”

她回头:“你还有事情吗?”

李真鼓足勇气:“你们就要毕业了,能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吗?我怕以后再找不到你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拿着吧,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颜细细这时才细看他一眼,男孩子满脸通红,眼神憨憨的,十分诚挚。

她忽然想起黄小觉,心里一黯,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走了。

一个人到食堂后面的小湖边坐下,春去夏来,杨柳青青,景色宜人,但是她无心欣赏。

时间还早,汪东林也许现在还在家里睡觉,她根本不想回去。

直觉里,这一次汪东林回来是来者不善——因为以前他从不喝得醉醺醺的。以前,他也从来没有昨晚那样的粗暴。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拿出书本,又什么都看不下去,只好漫无目的在学校里到处乱走。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还是背起书包准备回去了。

这一日,心情坏得出奇,无精打采的,也不知是昨晚被汪东林折腾得一夜未眠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令人晦暗的伤心往事。

她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颗小石子咚的一声飞进小湖泊里,顿时波光粼粼,将倒影里的垂柳惊得支离破碎。

“细细……”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有一瞬间,呼吸差点窒息了。

黄小觉就站在对面,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恍然如梦。

黄小觉也死死地盯着她。很远,他就看到她了,依旧是蓬松的头发,只一件宽大牛仔裤恤,头发遮了半边脸,压根看不出任何的美丽。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秋天,他也是在这里,看到那个穿牛仔裤的女孩也是这样心事重重的一脚将小石子踢进湖水中。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抬起头的一瞬间,头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对晶亮到不可思议的大眼睛。

仿佛昨日重现,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大步上前,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没有任何的温度。

颜细细结结巴巴的:“小觉……小觉……怎么是你……”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细细……我打听了很久,原来你又回学校念书了……”

找了无数条街,问了无数的人,原来,她每天出入于他最最熟悉却压根就想不到的地方。

“我……是汪东林帮我找的关系……”

黄小觉颓然松开她的手,讪讪地后退一步,眼神飘过一丝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愤怒。可这愤怒很快有气无力,声音也微微发抖:“细细……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

颜细细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也在微微发抖,手脚也没地方放,半晌才结结巴巴的:“你……小觉,你呢?你好吗?”

“我也好……”

“你家里还好吗?”

“家里也好。”

空气仿佛也被凝固了,对白都是多余而累赘的,毫无意义。

但是,除此之外,二人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继续的话题,彼此都低着头,一径地看着对方的鞋子。

半晌,黄小觉抬起头,轻声道:“我走了。”

“我……我也该走了。”

她大步就走,慌慌张张,走出去几步踩到一颗小石子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但只稳了稳身形,头也不敢回地跑远了。

黄小觉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前方,夕阳已经西下,血一样地倒影在湖水里。

那天回去,汪东林居然已经走了。颜细细老大松一口气,瘫在沙发上半晌回不过气来。

她到自己房间里细看,梳妆台上并未多出任何东西,那间衣帽间也没多出任何东西。也就是说,这一次,他压根就没有带回来任何礼物。

吃这口饭,最大的本事便是察言观色——男人不再送你礼物了,便是这段关系要完蛋的预兆。

她惴惴不安,却又非常期待。

她早就渴望结束了。

以前没有“周婷”这号人物也就罢了,就如徐小雅所说,没有被原配掌掴的风险。一旦有了,这就是高危职业——她必须在汪东林结婚之前,彻底了结这种可怕的关系。否则,哪天抛尸荒野,替你收尸的人都没得。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汪东林再也没有露过面。

但是,颜细细知道他一直在本市——因为他的“家”不少,具体每天回了哪个家,她也不清楚。

那个周末,颜细细做完了事情正拿一杯红茶喝着,汪东林回来了。

他回到家就倒在沙发上,一边扯下领带,一边嚷嚷:“热死了,今年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这么热了?夏天还要不要人过了?这屋子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冷气都感觉不到?”

那是24小时恒温,颜细细根本没觉得热,温度正是恰到好处十分舒适。但是,汪东林却满头大汗,而且语气里很多怒意,眼看就要找人干架了。

颜细细当然不敢去撞枪口,只是悄然地去将温度调低一点。

他脱下衬衫随手扔给她,她接过,恭顺道:“汪先生,我马上拿去给你洗了。”

“工人不知道洗吗?要你多什么事?”

她不敢答话。

汪东林更是不耐:“这鬼天气,真是烦死了。这几天带出去的女人,真是没一个见得人的,害得我被人嗤笑,说我眼光怎么进水了……”

颜细细知他在市的时候,经常带各种女人去各种场所应酬,虽然她从未跟他一起出去过,也从不以为意。现在听他这样咕哝,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有点提心吊胆的。

汪东林自己去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恨恨的:“我这些日子带出去的女人,每次都被人比下去,真是太没劲了。”

她惴惴不安,想溜出去,但又不敢,他瞪她半晌,忽然道:“颜细细,你去换衣服。今晚跟我出去。”

“汪先生……”

“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他不耐烦,“穿第一格那件蓝色的晚礼服,换好了马上出来。”

颜细细不敢抗命,很快换好了走出来。

汪东林本是满腔的不悦,看到那个背影时,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宝蓝色的晚礼服,背部整个镂空,雪白的肌肤腻腻的,让人恨不得伸手去掐一把。

那是她第一次这样盛装打扮。

他干咳一声,颜细细慌忙回头,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尽管衣橱里有许多衣服,但是,她还从未穿过这样的晚礼服:前面倒是好好的,也算得庄重,但后面……

实在是太有伤风化了。

她的脸涨得通红:“汪先生,我看还是换一件吧,这一件……”

“就这件!”

他拉了她就走。

那是颜细细从未涉足的场合,灯红酒绿,衣香鬟影,美女们脖子上的昂贵首饰简直如一个大型的珠宝展览会,精光灿烂,也不知是真是假。

颜细细亦步亦趋地跟着汪东林,生怕出错。

有七八个男人围在一起举着酒杯谈笑风生,身边的女伴一个个貌美如花,其中一个人转眼,叫起来:“三少来了。”

“看,三少又换女伴了……”

“带了个新人来啊,好陌生的面孔……”

“这美女是谁?”

大家的目光落在那一截雪白的背影上面,忽然都不做声了。

汪东林挽着佳人走过来,所有的眼睛都瞪大了,齐刷刷的落在颜细细的脸上。

汪东林笑起来,淡淡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有人嚷起来:“三少,你也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藏着这样绝色佳人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这次我们算是输给你了,本市居然藏着这样的绝色,我们为何一点也不知情?”

“美女芳名?”

“还有没有这么漂亮的姐妹介绍给我们?”

汪东林根本就不介绍,笑眯眯的:“我先去那边打个招呼。”

颜细细像一只花蝴蝶似的跟在他身边,一路上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只是微笑。

一路上,不停有人和汪东林打招呼,她一直都保持微笑,也不开口。

尖细的高跟鞋很不舒服,不一会儿,她觉得脚都要僵了,借口去上个厕所,轻松一下。

进了洗手间,浑身一松。

她在休息室坐了好一会儿,怕汪东林等久了不耐烦,又慢慢地走出去。刚到门口,她忽然听得有两人说笑。

是汪东林和一个矮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