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第330章 你后悔过吗
黄母豁出去了，索性一口气说出来：“本来我就对她很不满意。不是因为她穷，也不是因为她孤身一人，是她的作风！儿子，你就不想想？你的事业越来越好，现在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这里面，就难保没有认识汪东林的？要是你带着她一起露面应酬，人家提起，说这不是某某人的二奶吗？？你的脸往哪里放？”
“……”
“要是她和汪东林真的一刀两断也就罢了，问题是，她现在还拿着人家一个精品店，还随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过年那七八天，你还骗我们她摔伤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分明就是被汪东林给打伤的。这种女人，你娶来做什么？别人把她当渣渣，你却把她当宝贝，儿子，你值得吗？”
四周很安静。
黄父很是不安，因为他从未见过儿子如此的冷静——这实在是不像儿子的风格。他只是将头埋在方向盘上，一直沉默。
黄妈也有点不安了：“儿子……儿子，我本不该在你的生日这天说这些，可是，我怕你以后后悔就迟了，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被她所迷惑，可是，你得想想以后。她对你也不是那么上心，不然不会连你的生日都忘记了，你看她今天根本空着手来，压根就忘了是你的生日……”
黄小觉慢慢抬起头：“妈，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只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
“细细受伤不是被汪东林打伤，是她拼死反抗，无论如何都不肯从他，还用刀子将汪东林刺伤，我去找她的时候，汪东林比她伤得还要重。这事还惊动了汪东林的母亲，她亲自从瑞士赶回来，逼着汪东林承诺再也不许骚扰细细。那家精品店，也是汪东林的母亲给她的赔偿。她为了我，伤成那样，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她的人品吗？……”
黄妈张大嘴巴，就连黄父都很意外。半晌，他小心翼翼：“小觉，她刺伤了汪东林，汪家就这么善罢甘休？”
黄小觉答非所问：“还有精品店的事情，我一早也是知道的。细细早就告诉我了，这里面的钱，她一分也没有动过，也全部归还汪东林了。我出差之前就跟她商量好了，另开一个小店，她辞职后就专门经营这个。就连徐小雅也会一同撤出跟她一起开店，真正跟汪东林一刀两断。”
黄父但见儿子满脸疲倦，之前的喜悦之情早已荡然无存。他狠狠瞪了老婆一眼：“叫你不要多话，你偏不听。”
黄母不甘示弱：“我怎么知道是这样？再说，就算这样又如何？？这能让颜细细洗脱被包养的名声吗？儿子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出去也得顾忌名声，我就觉得儿子娶她，真是屈才……而且，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汪东林这次可以来找她，难道下次就不找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想到这种女人要成为我的儿媳妇，我心里就不舒服……”
“老太婆，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黄妈悻悻的闭嘴，但见儿子伏在方向盘上一言不发。
“小觉……”黄父试探：“这样吧，距离家也不远了，我先跟你妈下来走一截，你回去陪陪细细。”
他不说话，只是抬起头，将车子开回家里。
二老下车时，黄妈终究不放心：“小觉，你跟我们一起上去吧。”
他淡淡的：“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开着车子就走了。
老两口面面相觑，黄父埋怨：“老太婆，不是我说你，儿子生日，你就非要让他这么不痛快吗？”
“我是看他对那女人掏心掏肺的样子，看不惯，一时没忍住。一个残花败柳，值得他这样做吗？真是的，以后有得他后悔的。”
“但你也不该在他生日这天发难。他千万里赶回来，你还不知道他的心思？”
黄妈丝毫不让：“我就是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才必须阻止他。无论如何，我觉得颜细细就是配不上他，我儿子值得更好的。”
黄小觉开着车子胡乱转悠，茫茫然的，也不知该去哪里。车子终于在河边的林荫道上停下来，他摸出手机，可是，又不愿意拨打。
就是泥人儿也有个土性，母亲如此三番五次的刁难，恶言恶语，细细又怎会一直忍受下去？这时候，他才开始认真审视自己和细细的婚事，可笑自己真是太一厢情愿了，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母亲总会妥协。原来，母亲从未释怀，而且反对得这么厉害，哪怕一点小事都会彻底惹毛母亲，让她炸毛。长此以往，细细能坚持多久？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友，这关系如何才能平衡？
颜细细一路走一路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浑浑噩噩到家，徐小雅见她面色怪怪的，急忙问：“怎么了？今天你不是说黄小觉生日吗？为什么这么早就一个人回来了？”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
“细细，是不是黄妈又让你难堪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十分苦恼：“我看，我这婚是真的结不成了。”
“为什么？”
“我受不了黄妈有事没事就提起我的过去。你知道她怎么说我？她说你现在可以陪汪东林睡，谁知道结婚后会不会也三番五次陪汪东林睡？”
徐小雅惊呼：“天啦，死老太婆居然敢这么侮辱你？”
颜细细苦笑。
徐小雅愤愤不平地看着她额头上的淡淡疤痕：“你为了黄小觉不惜伤成这样，死老太婆不但没有半句安慰，反而这么侮辱人。难道黄小觉就不为你辩解几句？”
小觉辩解有什么用？
他越是辩解，黄妈就越是不爽，对自己刁难得就更厉害。
她苦笑，这社会自来对女人苛求，上帝创造了一种叫做“处女膜”的东西束缚女人，借此羞辱她们。男人哪怕婚前风流成性，只要收敛了，人们就认为他是个好人。可女人要是有一点过去，人们便认为她是个荡妇。
“细细，老太婆这种态度，我劝你干脆放手算了。”
她迷茫地看一眼小雅：“你让我跟小觉分手？可是，小觉没有任何错误。他待我极好。”
徐小雅哑口无言。
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黄小觉不是钟明辉这种渣男。如果光凭黄妈这番刁难就分手也说不过去。
颜细细闷闷地坐了许久，才想起来：“小雅，我交了定金了。”
徐小雅又惊又喜：“那个房子真那么便宜？那可是著名的高档小区啊。细细，你的运气可真好。他们为什么能这么优惠？”
“我也不知道，售楼小姐说是房价可能要大跌了。”
“再怎么跌，这个价格也是千值万值啊。”
“唉，其实我并不太想买。”
“为什么？”
“我害怕辞职后自己供不起。”
小雅一怔：“你真的打算辞职？”
她慢吞吞的：“如果想不失去小觉，我只能辞职。”
也不等徐小雅回答，她进了卧室。躺了很久，却毫无睡意。按照本性，今晚黄妈刻薄时，她已经发难了。可是，为了小觉，她强忍住了这口恶气。但是，一忍再忍，又能忍多久？
手机就在旁边，但是，一直没有响过。小觉一直没有打来电话。她惴惴的，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像当年母亲病重时，也是黄妈百般阻挠，自己就再也等不来小觉。
她死死盯着手机，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黄小觉始终没有打来电话。心里是明白了，如果小觉今晚不打来电话，二人之间，只怕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手机响了，她欣喜若狂，却是微信。
“今天我在网上被骗子骗了800元，打电话报警！警察说没到两千不予报案！我马上又往骗子账户上打了1200。小姐，你说我他妈是不是太机智了？！”
颜细细咧开嘴巴，却笑不出来。
好一会儿，还是礼节性的回复他：“你介绍的那个楼盘我去看了，她们的优惠真的超大，我交了一万块定金，谢谢你。”
“如何谢？”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
“你不知道？装不知道吧？以身相许不就是我期望的吗？”
颜细细呵呵笑起来，这家伙。
她忽然觉得这素昧平生之人特别特别亲切。
“唉，我今天心情不好。”
“说点你不开心的让我开心开心。”
“男人动不动就说要娶个漂亮可人的妻子，没人觉得稀奇；可女人动辄说自己想嫁个大款，为什么就会被人鄙视？男人爱色女人爱财，不是一回事吗？为什么女人走错一步，就会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小姐，你曾经为了钱走错过一步？”
这问题很尖锐，颜细细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跟汪东林的一段是自己的污点吗？
对方咄咄逼人：“小姐，你为你走错的那一步后悔过吗？”
后悔过吗？不是汪东林，自己能念完大学改变人生吗？不是汪东林，自己还有资格站在这里接受黄妈的挑剔吗？——不，连这么卑微的资格都不会有了！
她斩钉截铁：“没有！”
“哈哈！”
第331章-第333章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他哈哈大笑！真真是受宠若惊，从“前男友”到“没有”后悔过，这也算是太不容易了。
前男友，至少也是“男友”！
已经比他预想的好多了——至少不是纯“金主”——这已经很值得欣慰了。
“小姐，你既然不曾后悔走过的那一步，为什么又要移情别恋？”
她怒了：“谁移情别恋了？”
他稀奇：“你不是要改嫁他人吗？”
“你懂什么？以前我就没有恋过。现在这个才是我的初恋。”
从没恋过！
他并不震惊，却很恼怒——初恋就了不起吗？
“啧啧啧，那个从没被你恋过的倒霉蛋是个土豪？暴发户？还是个风烛残年采阴补阳的糟老头？”
“才不是呢。”
“难道还是大帅哥？”
“……”
汪东林是大帅哥吗？她居然一直没太注意他的相貌！好离谱。
“他对你是不是很差劲？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变态有钱男人一样，用了各种手段折磨你？”
她竟然一时回答不上来。半晌，才回一句：“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我为什么不明白？肯定是那糟老头对你不好呗。”
“他对我还真谈不上怎么好。其实，我也从来没有指望他对我好过。”
“他打你吗？”
“这倒没有。”
“骂你凌辱你吗？”
“也没有。”
“一开始是他暴力强迫你跟他在一起的吗？”
她恼了：“当然没有。”
“这就奇怪了，又不打你骂你，又没暴力强迫你，你凭什么说他对你不好？”
她被问住了。
真的，她自己都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问题，只是一直觉得汪东林对自己很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呢？
一开始，是自己求他救母亲，让他帮着埋葬了母亲。就算住到了他的金屋里，自己一病就是三个多月，也真亏得他有耐心，一直等到自己痊愈才有第一次的亲密行为。自己要念大学，他就让读完大学；自己要开精品店，他就开一家很大的；自己怀孕了，他常常陪着千依百顺；自己流产了，他也整日守着还买许多补品；后来自己要离开，他就让自己走了。
至于不好的地方有哪些呢？
对了，她想起来，就是自己跟他分手前一天，这家伙喝得半醉，借酒发疯，差点使用暴力行为，幸亏自己拼命挣扎将他打开，没让他占到什么便宜！又害得自己从楼梯上跌下来，不过他冲上来阻挡，砸在他身上，自己倒是毫发无损，他估计疼了好几天——这一次算暴力行为吗？
对了，这厮还非常的刻薄毒辣，口口声声就是“你要是偷偷怀孕妄图想麻雀变凤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记清楚我们只是交易而已，我腻了随时让你走”，“我从来就没骗过你，一开始我就说了不会跟你结婚”——这也是暴力！至少是语言上的冷暴力！很多人以为嘴巴毒辣一点不算什么，殊不知，冷暴力的杀伤力不逊色于拳打脚踢，有时候对人的自尊心是致命性的打击。
还有他带自己去的那个“俱乐部”——事后他虽然坚决不承认，但是，谁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当然！少不了他那红色丝绒的秋千架！
哪些光腿坐在上面的少女——
每每想起，总是胆战心惊。
纵然离开了这么久，偶尔午夜梦醒，也心有余悸。
就是这些林林总总，在她的印象里，那厮一直就是个变态、好色之徒、阴险毒辣、不择手段——当初逼得自己离开黄小觉，他也不是没用手段。
她骨子里从来就在提防着他，从没觉得他是个值得信任之人。
更何况，春节之前他的绑架行为，几乎直接导致了黄妈对自己彻底翻脸——这难道还不可恶吗？破坏了第一次还不够，又要破坏第二次——尽管她内心深处狐疑，就算没有汪东林，黄妈也不可能接受自己，最初是因为贫穷，现在是因为污点。
“小姐，你怎么半天不说话？那可恶的糟老头真的对你没有一丝好吗？”
一丝也没有吗？
也许还是有的吧——最起码当时得知HCG太低，孩子保不住了，他整个一周都陪在医院里，几乎算得上寸步不离，还不停地讲笑话，一心一意的伺候。
那是她一生中第二次脆弱（最一次脆弱是母亲病逝时），也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并未令她失望。
如果真有什么好处，这是唯一一次吧？
女人，真是奇怪，她想起的，竟然是这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忽然想起来，那个嘴贱到极点的男人，态度的改变就是从自己怀孕开始的吧？自从怀孕后，他再也没有说过太毒辣的话了。
可是，这仅仅只是他想买下那个孩子，不是吗？
“小姐，你怎么一直不讲话？莫非那糟老头已婚，你是小三？”
“我呸！你别这么恶心好吗？人家是未婚！我对小三向来无爱。”
“这就奇怪了，又不是做小三，那人又不打你骂你，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待见他？”
“……”
“是不是心虚了？莫非那可怜的糟老头其实对你很好，是你见异思迁又爱上小白脸甩了他？”
她怒：“你懂什么？我们之间不过是金钱交易而已。”
“哈哈，有趣。小姐，你既然拿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买个小房子连按揭都困难？或者说，你品德高尚不爱钱？”
“且！我不是不爱钱，我是怕拿了钱被砍手，泼硫酸。哼，要是没有这些危险的话，我早买个大别墅，住五万英尺的房间，每天醒来有一万名男仆伺候着。”
他哈哈大笑：“你拿了钱跑得远远的不就行了吗？”
她撇嘴，说得简单，天涯海角能去哪里？
他好奇极了：“按照你的说法，那位可怜的糟老头从不打你骂你也不强迫你还给你钱花，你对他是避之不及；而你的高富帅的母亲压根就看不上你，可你还拼命贴上去，你是傻了吗？”
“你懂什么？那是因为他对我好。”
“好到什么地步？”
“至少他从不嘴贱，从不伤害我的自尊心。”
“小姐，你真是幼稚。嘴甜能当饭吃吗？你保证他会一辈子嘴甜吗？再说，当男人压根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给你，除了嘴甜还能有什么？嘴甜几句你就能不担忧未来二十年的按揭了吗？”
“总比彻彻底底的金钱交易好吧？”
“小姐，这你就错了！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来换取物质上的丰裕无忧，这本身并不是种错。爱情婚姻，本该待价而沽，你情我愿，我取我所要的，你弃你不要的，总不能要求我最美好的都奉献给你，你却没有相应的保障和回报吧？这事情，我不自私，就变成你自私。很多女人用前二十年的青春伺候丈夫公婆，却独独忽略了自己，等到蓬头垢面人老珠黄，你以为成功的丈夫就会感谢你吗？绝对不会！他们只会说：你已经跟不上我的步伐了！”
“……”
“小姐，我看你就是这种蠢材。你得知道，如果什么实质性好处都不能给你的男人，连甜言蜜语都再吝啬给你，能把你骗到手吗？用流行的话来说：今天我可怜你，明天谁可怜我呢？”
她一震。
还可以这样说吗？
“六十几岁的房地产老板王石离婚另娶年轻漂亮的小明星，圈内男人无不恭贺他，按照高晓松的说法：这是时代亏欠他们的，在该爱情的时候，他们错过了。但是，难道时代就没亏欠那些人老珠黄的女人吗？谁又去补偿她们？男人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着爱情的旗号追逐美女（本质上是美色）；可因为是女人，就没这个资格，哪怕利用青春换取一点金钱，也为人所不齿。小姐，这是男权社会的秘密，也是男人控制女人最有效的舆论手段，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
忽然很迷茫，只是盯着手机发呆。
“小姐，睡着了吗？”
她半晌才回一句：“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哈哈哈，小姐，莫非你很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