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几曾拂江水,月弯恰似娇娥眉,长安这一身清新淡雅中又透着娴静与高贵的妆扮,立时让所有的人眼前一亮。

好些婆子丫环都没见过这位传闻中总是卧病在床的夫人,哪里知道竟然是生得这副天仙般的模样,只是看着娇弱了些,倒是与那病入膏肓不成人形的传言极不相符啊。

红绡暗自咬了咬牙,眸中愤恨的光芒一闪而过,亏得今儿个陈玉涛不在,若是见着长安打扮出来竟然是这副模样,指不定就会看进了眼里。

可恨的病秧子死痨鬼,家世背景雄厚不说,竟然还天生就是狐媚模样,若她不是耍尽手段用尽心思,怎么能比得过?

长安嫁入陈府之后,因着她身体的原因本就不大爱出这苑门,虽然在这里呆过几年的时光,但对于这里的摆设与布置她都觉得有一股陌生的情绪在里面,谈不上喜欢,只觉得淡漠,目光一扫,便凝在了那个威风凛凛的男子身上。

“七表哥!”

柔柔的嗓音如微风拂过杨柳,在平静的湖面上漾起一波波的涟漪,给这个焦灼火热的大厅注入了一丝清凉之意。

王治一怔,猛然转过身来,目光凝在了长安秀雅白皙的面上,看了又看,最后才确定了是她本人没错,嘴里哈哈一笑,快步便走了过来,话音里透着难掩的喜悦,“表妹,真的是你!”

也莫怪王治这样激动与高兴,在长安出阁之后,因着种种忌讳,他也不好再入内院去寻她,因着有几年的光景不见了,如今再见到长安本人,又忆起童年的美好时光,那种对表妹的疼惜又浮上心头。

长安可不仅是沈家父子的掌上明珠,亦是他们王家疼在手心里的挚宝。

“七表哥!”

脱了紫琦搀扶的手,长安对着王治袅袅一拜,眼底也闪过一丝激动与欣喜,再次见到久违的亲人,她只觉得泪盈双睫,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激动,趁着这见礼的功夫,将眼泪生生地给逼了回去。

上一世,沈家被构陷成通敌叛国罪之后,王家也受了一定的牵连,几个表哥仕途屡遭措败和排挤,除了大表哥二表哥看透时局辞了官场回家过清闲日子以外,四表哥被贬去了蛮荒之地,五表哥被人检举丢了官,六表哥不知何故在酒楼里与人口角纷争不幸坠楼摔残了双腿,而七表哥王治…想到这里,长安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想向上涌出。

可怜七表哥年纪轻轻就死在了西北蛮贼的手里,说到底还是受了沈家的牵连,不然又怎么会在中军营呆得好好的,偏偏被调去了对阵最凶险的西北库尔特蛮贼的先锋营。

外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本黑白相间的花发竟然一夜成雪,那苍老的模样了无生气,如今长安想着都觉心疼。

虽然七表哥从小跳脱调皮,又不顾他父亲的意愿投身了军营,但因着是王家最小的一个孙儿,他母亲与祖母对他是打心眼里宠爱着的。

百姓爱幺儿,这在世家大族里也不例外,对长子嫡孙们严厉了些,那是因为他们承担了家族的重任与期许,对最小的幺儿幺孙疼爱到骨子里去,或许这也是一种间接的弥补。

“表妹,你如今可是大好了?”

王治生就性子爽朗,也不扭捏,将长安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个遍,瞧着她脸色虽然不太红润,但精神头看着还是好的,是比在家那几年好了许多,眉眼如画,秀雅端庄,越来越有姑姑当年的风姿!

第【14】章 惩治红绡(1)

这一趟,王治是回京办事,顺道将沈长健给家里捎的东西带回来,经过陈府,自然就要将给长安的东西搁下,他报了名后,府里下人便将他给引了进去,却不想正见到这摆席纳妾的场景,陈老夫人一脸喜气满面红光,那个穿着水红色长裙的女子更是伺候在身边一脸的殷勤。

王治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身边的小厮还笑嘻嘻地给他解释了一通,他当场就来了火气,眼见着长安并未在座,还以为这一切她定是被蒙在了鼓里,怎能不气?

此刻见到长安没未有什么不妥,王治心下大安,不由摆了摆手,护卫性地将她挡在了身后,转头瞪向陈老夫人等人,沉声道:“表妹不用怕,今儿个七表哥自会为你讨回公道,让他们知道咱们家的姑娘欺负不得!”

红绡眉眼一挑,又见到了随后跟来的玉翠,不由唇角微翘,赞许地对她点了点头,玉翠僵了一僵,忙垂下了头,虽然这功劳不在她,但若是别人硬要记在她头上,这也不好推脱,索性她就这般受了吧。

如今这情况可比想像中要好,红绡不由地拉了拉陈老夫人的衣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老夫人,夫人和王家表少爷这像什么事,说出去可尽是让人笑话呢!”

陈老夫人本就不满意王治今日的举动,如今竟然看着他与长安俩人这般亲近,心里的怒意连连翻涨,又在红绡一番挑唆下,止不住地拉开了嗓子,喝道:“沈长安,想我陈家待你不薄,今儿个陈府好不容易沾点喜气,你也要纵着自家表兄给生生破坏了去,存心要气死我老婆子不成?!”

“哼!”

王治冷哼了一声,他早就看不惯这老虔婆,自然便不想搭理,他只是要陈家给个说法,可不想跟这些女人磨嘴上功夫。

“夫人,”红绡也委委屈屈地上前一步,佯装抹了抹腮边泪,这才低头道:“红绡抬这姨娘不是您应允了的吗?可眼下看着这是什么事,王家表少爷如今这模样…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心疼夫人替夫人抱不平,这不知道的就…”

红绡这话说的隐讳,眉梢眼角一抬,话音抑扬交错,生生诱发了在场中人的无限遐想。

“贱婢!满口胡言!”

饶是王治这种神经略微大条的武夫也听出了红绡的话外之音,不由气红了脸,两边袖子一撸,拳头捏得咔嚓作响,若不是顾忌着对方是个女子,这等污人清誉之话,他一定两个大拳头招呼过去。

“老夫人您看,是不是贱妾正说到了王家表少爷的痛处,他可就这般恼羞成怒了?!”

红绡还不忘记火上浇油,步子却向后缩了缩,侧了半边身子躲在陈老夫人后面。

“你!”

王治气得青筋直跳,眼看便要按捺不住暴走,长安却是一个眼色过去,紫雨便会意地拉住了他。

“七表哥,这是我们陈家的家事,你且在一旁看着,我自会处理。”

长安敛了眉目,容色肃然地跨前一步,虽然身形娇弱消瘦了些,但那挺直的背脊,冷凝的双眸,自有一股凌然的威严与气势。

“也罢,若与这等贱婢计较,倒是失了身份!”

王治不屑地瞥了红绡一眼,但人却还是环臂抱胸站在了一旁,那虎背熊腰的姿态便足以对所有人造成威势,想要不规矩的使些小手脚的,得先问过他才行!

长安的突然出现,让人措手不及,以致于陈老夫人一众仍然处在惊愕中,更来不及细想,这个平时连苑门都不怎么出的长安,怎么如今一口气便蹿到了前厅来,这样的身体素质,这样的行动速度,还是那个默默可欺的软弱媳妇吗?

更别提那威严中带着凌然的气势,当真是让一帮丫环婆子看傻了眼。

“老夫人…”

被长安的目光紧锁,红绡不由有些心虚,更想要傍住陈老夫人这颗大树,凡事有她在前面顶着,自己才不至于吃亏。

“不敬主母,满口诨话!”

长安冷笑一声,“刚进我陈家的门也敢如此轻狂,不仅带坏了一屋子的丫环婆子,更是污了老夫人的耳朵!紫雨,给我掌她的嘴!”

“啊,老夫人救…”

红绡尖叫一声,可话还不及说完,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啪啪”两声脆响,面颊两边顿时疼痛难当,嘴角一扯,一丝腥甜流入口中,竟然是见血了。

紫雨动作轻盈地又回到了长安身边,王治不由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是跟着姑父学的本事,这丫头功夫不错。

“你竟然…竟然敢纵仆打人?”

陈老夫人看了一眼红绡的惨状,满脸地震惊,伸出了肥胖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长安,这个媳妇…还是她平日里认识的沈长安吗?

“老夫人难道认为长安做得不对?”

长安淡淡地开口,平静的话语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这还是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红绡便能这般颠倒是非黑白污蔑主母,若是纵容了她,我陈家家规何在?若不巧被嘴碎的传了出去,丢的可是老爷的脸面!”

“素知老夫人疼爱红绡,但宠妾灭妻这等罪责相信陈家还担待不起!”

长安话音清悦,如珠落玉盘,且字字铿锵,气势凛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紫琦抚了抚胸口,那脚步仿佛虚脱了一般,紫雨适时地扶了她一把,却忍不住在长安身后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太解气了!

连王治都瞪圆了眼长大了嘴,这…这还是他那往日在国公府里病病歪歪文文弱弱的表妹吗?

“你…咳咳…”

长安的一番伶牙俐齿顿时令人刮目相看,陈老夫人心气提不上来,竟然被一口唾沫呛得咳嗽连连。

红绡抚着红肿的脸蛋,眼泪早已经簌簌地往下掉落,她怎么知道一番算计,最后竟然请来了个煞星,反倒令自己着了道!

------题外话------

俺冒个头~有人在看文吗?这文的题材是不是不合口味?月写的有些彷徨,亲们如果觉得这文还对眼,吱一声吧,让我加点动力。

第【15】章 惩治红绡(2)

原本以为自己能替长安出口恶气,却未想到只能是在边上看戏的份,王治不禁摇了摇头,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己这个表妹再也不是那懦弱到任人欺负的主了,想来今后他们也能少操一份心了。

陈老夫人纵使心中有气,但长安说的这一番话她还当真不好反驳,说她助涨这宠妾灭妻之风,想来她有几个胆子都不敢啊!

谁不知道当今太后本是先皇原配,后来先皇糊涂被妃嫔挑唆,差点促成了这废后之举,若不是太后娘家力挺,怕是这荒唐事就这般成了。

是以,太后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人,若是这宠妾灭妻的流言传到了她老人家的耳朵里,只怕陈家可要遭祸了。

陈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又是咳嗽不断,被一旁的丫环婆子给扶到了圈椅上坐下,端茶送水,抹背揉胸,倒是好一番伺候。

只玉翠一人惊恐不定地守在红绡身边,间或瞄上一眼长安,对那刚才的余威还是心有戚戚,心中不禁暗道:也不知道这次夫人来算是好还是不好,若是红姨娘将今日受的这份屈辱算到了她的头上,她可真是冤死了!

“从今日起,红绡禁足一个月,在自个儿房中将《女诫》与《女则》各抄上一百遍,也算是让你懂规矩守德行,可知祸从口出,你一个人的命不打紧,可是拖累了老爷的名声以及整个陈府的声誉,我是断断不允的!”

长安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且一心是为着陈府,连陈老夫人都说不出个半个错处,只得由着她遣了红绡主仆回房,只自个儿心里却在暗暗恼恨,她这个婆婆做的真是窝囊,总有一天要让长安连本带利地给她还回来!

办完了这里的一切,长安又向陈老夫人告了罪,说是王治本是不知事实真相才闹上了这一出,实在不是有意为之扫陈府的脸面,念在他初犯,还请老夫人不要记在心上,她就代为赔个不是了。

再加上王治难得来一趟,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如今老爷又不在家,她就代为相送一番,想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也不会有人再说些莫名其妙胡乱污人清白的话来。

本来听着前半段陈老夫人好歹顺了顺心气,可长安后半段话一出,她只觉胸中一噎,再也不想多搭理长安,摆摆手就让她去了,实在是看得心里堵啊,可怜她家里老头子又是个不理事的,唯一亲近懂她的闺女又和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山上避暑去了,让她这一腔郁闷没处发泄,只得暗暗憋在了心里。

“表妹,这事可真是你的主意?”

一路送王治出陈府,长安才将陈玉涛纳妾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可王治还是不敢相信,当初长安是那般衷情于陈玉涛,实在想像不出她是以什么心情给丈夫纳妾,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只学着那些名门夫人们的样扮扮贤惠?

让王治不明白的是,这些虚妄的名头沈王两家都不缺,长安实在犯不着在眼前搁个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自然是的。”

长安点了点头,漆黑的眸中映着点点晶亮,“从前是我小不懂事,可我这身体病弱一时半会也没有法子,为着陈家的子嗣着想,为老爷纳个妾也是应当。”

从红绡这件事后,长安想的更长远了,一个不够,她便再给陈玉涛找两个,甚至三个,环肥燕瘦,曲意温柔,总有一款会适合陈玉涛,到时候他再无暇分心他顾,也是为她将来的和离打下基础。

“你这身子…当真还不好吗?可我看着你那精神头是好多了。”

王治的目光又在长安身上扫过,黝黑的俊脸上颇有些疑惑。

“这…”

长安脸上一红,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来,“七表哥知道我这身子积病已久,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的,今日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说罢,长安扶着额头,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姿又向一旁倒去,紫琦很快便扶了上去,今儿个是来得有些急了,她也没顾忌到自己的身子,病弱倒是不至于,但如今这一提,倒真是觉得有些疲倦了。

心静则身安,如今她的心已不在陈玉涛的身上,少了那些患得患失的烦扰,自然就要抓紧时间好好将自个儿身子给调理起来,再加上她魂游那段时间的见闻,她早已有了更好的调理方子,想来过了今年冬天,她便能大好了。

王治是个神经大条的,长安也不愿意他多想,就按着情理带过,以免让家里的人跟着担忧。

说到自己的家人,重生之后她是多想飞奔回国公府看看自己熟悉的亲人,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要循序渐进,否则让陈玉涛起了疑心,那可就坏了。

“长健表哥让我给你带的野味偏热性,你若是还体虚就少吃点,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

沈长健比王治长上两岁,两人都是从小习武,所以性子颇合得来,倒是比王家的另几个哥哥还要亲近。

“谢七表哥关心。”

长安点了点头,面上浮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别看她这七表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有这细心的一面,若是将来哪个女子嫁给了他,想来也是有福的。

俩人说着说着已经行至大门口,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扬起一路烟尘,行走的路人纷纷退避到了一边。

长安远远望去,只见路口有三人纵马而来,两人居后,一人当先,当先那人一身暗红色的贴身铠甲,身后扬起黑色的披风,只是隔得远了,未看清样貌,但他坐下那匹黑马却是神骏,额前竟然还有块一白色的闪电标志,一人一马,显得威风凛凛。

马速很快,经过陈府门前时却是微微一顿,黑色的眸子如电光一扫,薄唇轻启,简单地吐出一个字来:“走”!便又犹如一道旋风驰骋而去。

“表妹,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王治却是利落地迈下阶梯,接过一旁侍者递来的马鞭,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追着那几匹马而去。

长安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那一声“走”是对着王治说的,他们想来是早已经约好了的。

只是,那人是谁呢?

第【16】章 起色心

长安在脑海中细细过虑,好像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印象,因他来去如风,样貌她是一点没看清,只记住了那双深黑色的眸子,不带一点寻常人眼瞳中常有的褐色,是一种完全的纯然的黑,不含一点杂质,那样的一双眸子仿若深潭,冷冽、清寒,又带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长安还来不及细想,一旁便响起一道轻佻的嗓音,她不觉微微皱了眉。

“大嫂?”

陈玉池的声音有些迟疑,更多的是带着试探的惊喜,站在自家门前的果真便是他的大嫂沈长安吗?

对长安的长相他记忆里本没一点印象,只依稀记得那虚弱的身姿低垂的眉目,若不是身边小厮永城认识紫琦,特意提醒了他一声,他倒真当是陈府里来了位天仙呢!

陈玉池一向讨厌绿色,觉得穿绿色衣服的女人都是土气的紧,只有那大红大紫才是鲜艳夺目,耀人眼球。

可如今这一身碧色的衣裙穿在长安的身上,却有一种清丽脱俗的美,仿若春风拂柳,扬起一波的飘渺烟色,明眸杏眼,挺翘琼鼻,柔嫩的如粉色花瓣一般的双唇,滑若碧玉凝脂的肌肤,可不就是与他那梦中仙子一个模样吗?

陈玉池说着话,脚步仿若不受控制地迈了上前,右手缓缓伸出,只想与长安贴得更近一些,触摸到他心目中的女神。

“小叔!请自重!”

长安眸色一暗,音调倏地拔高,扶着紫琦快步后退,由着紫雨上前两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面前的男子一身宝蓝色长袍衫子,腰上系着如意云纹的银色玉带,挂着一对翡翠阴阳双鱼扣,浅蓝色的丝绦带子飘在身侧,长相与陈玉涛有七分相似,却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虚浮之色,眼袋下有着浓浓的深青色,这一切都说明他虚耗身体纵欲过度。

这陈玉池虽然是在临淄长大,家境也算不得富裕,但从小却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性子,陈老夫人也宠着惯着,如今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家中早有一妻两妾三个美貌侍婢,可如此他还不满足,时常踏足风月之所,眠香宿柳那是常事。

陈家三兄妹,对陈玉清那个刁蛮小姑长安还是有印象的,但对陈玉池,她也只是在新妇敬茶时有过一面之缘,偶尔听着他的花边新闻,与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接触,可如今看他这副模样,倒是与传言相符,心中不免生了几分厌恶。

“大嫂,你这话说的可就生分了!”

陈玉池笑着摇了摇头,抽出身后的折扇“唰”地一下便打了开来,故作潇洒地扇了几下,只透过紫雨的肩头看向长安怒嗔的娇容,只觉得宜嗔宜怒百般风情,挠得他心里痒痒的,身体的某处也在不断地叫嚣着,这样柔弱美丽的女子不就该在他身下承欢,与他一尝人间快乐吗?

“你我住在同一屋檐下,本就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陈玉池想与长安更近一步,奈何紫雨挡在跟前,他移一步,这丫头便也跟着移一步,让他一时迈不过去步子,只能暗自着急。

若换作平常,有这样没眼力的丫环,他早便一脚踹了过去,只是这是长安的人,在她面前他说什么也要保持几分风度。

“我们走!”

长安瞥了一眼陈玉池,扶着紫琦转身便走,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污了她的耳朵,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而陈家三兄妹个个都是极品。

紫雨尽职地完成了阻挡陈玉池的任务,直到长安上了软轿,她这才巧妙地一闪,转身追了上去,害得陈玉池差点向前扑了个空,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不由有些气急败坏,嘴里骂道:“贱婢,他日落到二爷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顿了一顿,似乎又想起了长安的花容月貌,陈玉池的嘴角又升起了一抹涎笑,看着那软轿远去的方向暗自陶醉着,“美人如斯,怎么不教人魂牵梦萦?”

永城跟着上前一步,老鼠一般的小眼睛眯了眯,瞧了一眼陈玉池的模样,不由担心道:“二爷,那可是您的大嫂…”

平日里跟着陈玉池怎么风流浪荡也就罢了,若是他真得招惹上了长安,恐怕陈玉涛当先就不会放过,自己不也会跟着遭殃,是以,永城这才大着胆子提醒了一句。

“大嫂?”

陈玉池一怔,狠狠地瞪了永城一眼,直盯得他心里直发毛,旋即似又想到了什么,下一刻眉眼便笑开了,“大哥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自个儿屋里就放着个天仙般的美人,却还宠着红绡那般的货色,我是替他可惜来着…”

“再说了,”陈玉池一把收了折扇,拇指与食指习惯性地捏着下颌,一脸笃定道:“大哥的心也不在大嫂身上,沈家那档子事他可是会记恨上一辈子的!”

想到这里,陈玉池便更觉得可惜了,若是当初长安嫁的人是他该有多好,有这样的岳家,自该是扬眉吐气的,可不像大哥这样傲气,真是得了宝当根草!

永城恭首一旁垂眸不语,这可是老爷的忌讳,陈家恐怕也只有二爷敢这般大咧咧地说出来,他只当没有听见。

只是这夫人听说长年都是卧病在床,他们这些人也无缘得见,今日偶然一见,却是惊为天人,这样的美人即使是个药罐子,他也甘愿啊!

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文人傲气就是要不得!

“罢了罢了,爷这就回去找春草泄泄火!”

陈玉池白了永城一眼,颇有些对牛弹琴的不屑,衣袍一撩,转身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