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莲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在炕头上忙活得热乎的两个小包子,“这两个娃倒是不错,女孩像你,男孩们倒是有点像…”

“像谁都好,反正是我的孩子!”

长安抢先截住了龙莲的话头,龙莲的洞察力太强,她总觉得在他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点让她暗自有些心虚。

龙莲微微眯了眯眸子,唇角滑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明明不是特别美艳的男子,但那一瞬间却让人觉得妖媚入骨,长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青城,眉头不由轻蹙。

“不过就是一个小倌,瞧把你和萧云难得,亏他还是‘天网一梦’的阁主,我都替他害臊!”

龙莲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对他知晓了萧云的背景,长安也不觉得诧异,但青城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就像个狡猾的狐狸,萧云出手他便躲,总让人逮不到他的错处。

想到这里,长安不由轻声一叹,“他如今的身份毕竟是郡王爷,对青城出手便要万分小心,如今算是搭上了皇后这条线,即使不能一下治住青城,总也能给他添些堵,咱们的日子便要好过多了。”

“皇后吗?”

龙莲蹙眉深思,长安遂转移了话题,只问他这段日子又去了哪里,逍遥自在的日子让人羡慕得紧。

也不知道怎的,与龙莲在一起长安没有丝毫压力,整个人也很轻松,也许是他的思维方式和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比起如今被规矩教条束缚着的人要亲切很多。

与龙莲又闲聊了一会儿,长安便让襄儿带着他去外院安置住处,俩个人说得来是一回事,若是留着一个大男人住在内院岂不是要惹人是非,这一点长安还是明白的。

京城不比北川,行事小心谨慎些以免人诟病那是很有必要的。

龙莲到了外院安置妥当后,待襄儿回去复命,他便悄悄地出了外院,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和萧云好好谈谈,萧云惹来的事凭什么要长安担惊受怕,眼下她还管着三个孩子呢,哪还能分出心来?

若是萧云解决不了,龙莲不介意帮帮他。

二月初,京城来了一名奇异的草原乐师,在民间极有人望,连宫里都听到了传闻,皇后一时兴起便召进了宫来。

听说这名乐师犹如谪仙下凡,不是说他长得有多俊俏,单单那不食人间烟火之气便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意,更遑论他还弹得一手好琴敲得一手好鼓!

皇上不宠后宫,嫔妃们本就无聊至极,这位乐师的来到恰巧缓解了她们的寂寞,给她们带来了另一种新奇而舒缓的享受。

对这些宫闱之事,长安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平素又不爱出门,偶尔出去也只是国公府与王府两头忙活,钟夫人那里她也去过两次,一来二往之下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日子过得闲适而又舒缓,让长安都差点忘了还有青城这个人。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据说有一日皇后赐宴,特地邀了青城,虽然大家私下里都知道青城不过是皇上的内宠,但明面上却也要称呼一声大人。

后宫行走,任何人都不得佩戴兵器,饶是青城再得皇上宠爱,也不敢在明面上对皇后不敬。

平素里青城是小心惯了,自从登上高位,尝过了权力的甜头后,他越发珍惜自己这条小命,他知道朝堂以及后宫中都有许多人巴不得自己死,还有那个死对头萧云。

没有整死萧云是他命大,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鼓乐声声,激昂而上,犹如千军万马踏起的烟尘,青城执杯而饮,眼神中有一刻的迷醉,曾几何时,他也过着鲜衣怒马笑傲江湖的日子,可如今呢…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皇后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瞟了过来,手中的罗帕被她狠狠地掐住,她嫉妒青城那比女人还要美丽的容貌,若非如此,皇上怎么会迷恋他?

察觉到皇后不善的目光,青城只是不以为意地牵了牵唇角,即使皇后再恨他,又能耐他如何?

皇上的面子在那里摆着,皇后若是不想他们夫妻生厌,做什么都会留有余地。

青城的想法自是没有错,可他低估了皇后的性子,若说从前她还能让理智压抑住感情,那么长久地付出没有回报后,是个女人也能疯狂,不管她是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宫女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溅湿了皇后的衣衫,皇后借故下去更衣,所有的侍从宫女亦是慢慢地退出了宫殿,等青城反应过来之际,空旷的大殿下中只剩下他与那击鼓的乐师。

一股危险的预感缓缓爬上心间,青城微眯着眼睛打量那乐师的背影,身形似乎纤瘦了些,笼在宽大的墨色长袍中更显得消瘦,袍角一朵盛开的红色莲花,竟然让他觉得妖异而刺眼。

鼓声仍然在奏响,却是高潮之时戛然而止,一抹寒光骤然闪过,那抹黑影犹如展翅的鹏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他!

“来得好!”

青城大喝一声,手腕一翻,杯盏的沿口已经倒灌而来,稳稳地衔住了那柄细剑的剑头。

说是细剑,倒是一点都不假,这把剑从头到尾不过手指粗细,但却柔中带力,初一接招,青城已经感到对方实力强劲在他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杯盏从底座开始裂开,密布的蛛纹向周围延伸而去,下一刻已经轰然碎裂四溅开来。

青城向后跃起一大步,目光扫向殿门时,留意到它已是无声而合,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倒是没有预料到,皇后这个蠢女人竟然敢公然让刺客来暗杀他?!

“朋友,不管皇后许了你什么,只要你放了我,我会给你双倍甚至更多,要知道这天下可是皇上的,而我则是…”

青城略一思忖便开了口,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子看似瘦弱,可那一身内蕴的力道让他没有一丝的把握,所以如今他能做的只有拖,但若是能以利诱之收为己用自然是更好。

哪知青城话还未说完,便被龙莲不屑的轻笑打断,“则是皇上的小倌不是?你也好意思说?!”

没错,这入宫的乐师正是龙莲无疑,这次的计策是他与萧云合谋,皇后不过是个引子和桥梁,他们共同的对手都只是青城。

“你!”

青城咬了咬唇,白皙的脸庞刹那间涨得血红,他右手一甩,一根细长的银丝便出现在了掌中,后宫中不能携带武器,但各人自有各法藏住随身的利器。

龙莲冷冷一笑,手腕一甩便向青城袭了过去,他是天生的杀手,青城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蝼蚁,不出二十招,他定能让青城身首异处。

殿内激烈地打斗着,可都被那厚厚的宫门挡住了一切的响动,青城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生命的威胁,就连当初萧云也没能给他这种感觉,因为他知道萧云不会杀他!

手臂以及腿脚都被割开了无数的血口子,皮肉外番,血水浸润在光洁的地板上,腥红而又妖艳!

青城甚至还来不及求饶,便只觉得脚下支撑不住,膝盖剧痛,跪地不起。

“碎了你的膝盖骨,免得你四处蹦达,让爷打得不尽兴!”

龙莲这样说着,染血的剑尖顺势点向了青城白嫩的脸庞,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来,“若是你的姘头知道你脸花了腿瘸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要你?”

龙莲说话间已是尖利微动,青城痛呼一声,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他怒目而瞪,眸中燃烧的火焰似乎恨不得将龙莲给狠狠湮灭!

殿后的紫檀木屏风后有脚步声缓缓响起,一袭浓墨的紫色宫装包裹着皇后雍容的身段,云鬓高耸,如云的发髻上斜插着五凤吐珠的赤金发簪,金翅微摇,威仪而霸气。

她不过小走几步,立在台阶之上,脸上含着胜利者的微笑,轻蔑的目光扫向青城,如兰的气息缓缓倾吐,“青城,你不知道收敛,恃宠生娇,得到今日的教训也不为过!”

青城怒极反笑,也许已经意识到自己此刻再不易逃脱,他索性也豁了出去,哈哈大笑道:“娘娘啊娘娘,枉你还是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却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抓不住,如今你敢杀我,就不怕皇上追究你的罪责?!”

“我怕什么?”

青城这一语确实戳住了皇后的痛处,她铁青着脸,咬牙道:“也只有你死到临头还敢逞这口舌之快,杀了你,皇上总不能让本宫抵命吧?你真以为你这条贱命就这般值钱,不过一个卖弄颜色的小倌罢了,你连个太监都不如,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说的是与不是,娘娘自然心里有数。”

青城一边与皇后对话着,一边观察着龙莲的动作,他如今真正忌讳的便只有这个男子了。

龙莲的身手变幻莫测,所用的武功套路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让人防不胜防,几招之后他便知道根本不是对手,若是硬撑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他的一条腿算是废了,目光却在向四处飞瞟而去,殿门紧闭,走那里是行不通了,那么他能不能挟持皇后,若是能够等到皇上来,那么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想到这里,青城心中一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看招!”

凭空一声惊喝,青城指尖弹射,一抹银光飞快地向龙莲射去,龙莲本能地向后一闪,而就在这时,青城却扑向了皇后,手中银丝一缠一绕便箍上了皇后细嫩的脖颈。

“啊!”

皇后的尖叫声卡在喉间,她也没料到青城在这样的关头竟然还敢反扑,且以她为人质。

“别吵!”

青城一指点在皇后艳丽的唇间,低声耳语,配合着他那张滴血的鬼面,犹如地狱的修罗。

“娘娘,你若不小心动了,我可不保证这细细的银丝会不会割破你的喉咙!”

青城狞笑着,到了这一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知道龙莲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等待的是皇上,如今只有皇上能够救他!

可让青城失望了,龙莲只是眼神一暗,唇角翘起一丝若有似无地冷笑,身形一闪,人便没了踪影,青城一愣,就连皇后都看傻了,这人怎么不来救她?

而就在这时,宫殿的门却被人从外掀了开去,萧云沉稳的声音响彻殿内,“有刺客,救娘娘!”

在他身后,一众禁卫军鱼贯而入,气势森森,将青城给团团围住。

“萧云!”

见到萧云,青城才瞬间反应过来,不由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是你!”

“自然是我!”

萧云冷哼了一声,看向皇后恭身一拜,“微臣救驾来迟,请娘娘勿怪!”

因着萧云在彭泽县的功劳,回到京城后一时没有外放的官职,他便暂时兼领了宫中禁卫军统领一职,为了今天,他可是精心策划了多时。

任凭青城有多狡猾,只要跳进了这个陷阱里,就别再想出来!

“萧云,救本宫!”

皇后哑着嗓子吼出这一句话来,只觉得喉咙间的银丝又紧了几分,勒得她疼痛不已,冷汗涔涔而下,花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青城,你以下犯上,胆敢对娘娘不敬,劝你束手就擒,我给你个全尸!”

萧云沉着脸站在青城跟前,与皇后的合作是一步一步达成的,但若没有龙莲这个引线一切也不能成行,此刻这个男人早已经不知了去向,剩下的也该他出手料理了。

若是可能,他绝对不会放青城丝毫生路,即使皇后或许要受点折磨甚至…

萧云的目光已经瞥向了青城拖搭在一旁的右腿,膝盖处血红一片,想然已经被龙莲给打残了,更不用说他引以为傲的那张脸,恐怕皇上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你们陷害我,我要见皇上,皇上自会还我一个公道!”

青城嘶哑着嗓子叫嚣着,眸中已经血红一片,到这一刻他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是十足的傻子。

他竟然错估了皇后这个女人的智商,她竟然豁出一切来都要杀了他,如此不管不顾,哪里还有皇后母仪天下的半点影子及威严,纯粹就是一个得不到丈夫疼爱而疯狂的弃妇!

萧云恰好借助了这一点,俩个人才能这般狼狈为奸!

想到这里,青城恨不得咬断了牙!

他这样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没想到还是遭了萧云的道。

“你这模样我只怕吓坏了皇上!”

萧云不屑地嗤之以鼻,眼角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你还以为自己能凭着这副容貌迷惑皇上吗?妖魅祸国,人人得而诛之!”

萧云一声大喝,禁卫军便齐声应是,整齐划一地踏前一步,将青城又向后逼退了一分。

那银丝紧紧勒住脖子,皇后现在想说话也挤不出一点声音,她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着,眸中满是惊惧与恐慌,死亡从来未这样近距离地逼近过她,特别是看到萧云坚定决然的眼神,皇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一次,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你们都不让我活,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青城此刻已经接近疯狂,歇斯底里地吼着,双手眼看着就要用力勒去。

“不好,这逆贼要谋害娘娘,大家一起上,给我拿下!”

随着萧云一声大吼,禁卫军手中的长矛纷纷刺向了青城,皇后目赤欲裂,偏脸色涨红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脖颈间的银丝越勒越紧,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这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死亡,惊惧、愤恨、不甘在她眼中闪过,化作清泪划过面颊,定格成了皇后生前的最后一张画面!

“啊!”

青城仰天大吼,双手用力一绞,在他面前立时升起了一股冲天的血柱,而皇后的头颅已经顺着殿内的阶梯滚了下来!

下一刻,无数的长矛刺穿了青城的胸膛,鲜血四溅中,他狠狠地瞪了萧云一眼,终于不甘地闭上了眼眸。

青城的死也算是轰轰烈烈了,有人说他爱得惨烈,不惜杀死皇后也要与皇上双宿双栖;也有人说他傻,俩个男人又怎么会有结果呢,最后却是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

皇上痛心疾首,却又不得不在众大臣面前强自硬撑着,一个是一国之母,一个是他最宠爱的男人,他们俩人的相杀是他想也想不到的。

可那么多人的见证,这一点却又无从抵赖,皇上还要想办法安抚皇后的娘家,毕竟是因为他的一个男宠才断送了皇后的性命,之后他势必要在皇后家族中再选一个女子继皇后之位,以此才能平息甚至维系两家的利益纽带。

皇上心情沉重再无心打理其他,便将这事全权委派给萧云处理,至于那个传说中的草原乐师,却是再没有人提及。

冬去春来,十年过去了。

若说三年的等待还等不到长安的点头与认可,那么五年的时光便能够让他们更近一步了吧。

十年,当孝哥儿都已长大,能够策马弯弓,澜姐儿甚至能够代理家事管束着一众仆佣时,长安终于正视了她对萧云的感情。

就在年后,珠姐儿出嫁了,十六岁的姑娘生得就像一朵花,长安看着便有几分安慰,这孩子长得像萧云,性子却是随了蔡姨娘。

珠姐儿出嫁后,蔡姨娘便自请去了族庵,说是侍候老郡王妃去,长安自然是允了,而这时老郡王爷去世已经八年有余了。

如今在萧云身边侍候的再没一个亲近的人,这十年的日子她不是没有见证,这个男人过得就如同清教徒一般,别说蔡姨娘,连个通房也没有。

而她自己,却始终没让他睡上自己的床。

这是冬日里的第一场暖阳,长安正坐在临窗的案台下暗自出着神,紫云已是推门而入,见了这情景不由捂唇一笑,道:“王妃这是在念着王爷呢?想来不出十天王爷便会归来,到时候王妃可要去城门口候着?”

“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打趣我?”

长安偏头瞪了紫云一眼,如今的紫云已是一身利落的媳妇子打扮,乌发在脑后挽成了圆髻,显得清爽又干练!

紫云并没有嫁人,长安也曾给她说合过几个对象,可这丫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人,直说要侍候她一辈子,长安非常无奈,却也只能由着她。

襄儿却是嫁给了杨琰,这还缘于杨琰一次回京述职来看望她时的机会,杨琰的官职在秦暮离在世时便已经定下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就连皇上也多加夸赞,只说他是当仁不让的军中良师。

襄儿这丫头怕是在岷玉关时便已经芳心暗许,长安看透了她的心意,只微微一提,她便彻底承认了。

杨琰起初还不答应,怕耽误了襄儿,可这丫头性子倔,非要和他谈个清楚,证明自己确实是心甘情愿,没有半点勉强。

俩人倾心交谈了一次,也不知怎么地到了最后竟然是成了,这可把杨夫人给乐坏了。

襄儿的出嫁,长安只当作是嫁妹妹,她从来没将襄儿看成是奴婢,襄儿那样的家世摆在哪里也不算是辱没了杨琰。

再说杨夫人本就是江湖女侠,便也没有寻常百姓家那么多顾忌,她也早盼着杨琰能娶亲,如今愿望达成,她是高兴都来不及。

身边的人一一都有了归属,只有她这颗心还漂泊不定。

秦暮离都失踪十二年有余了,就连秦二夫人也相信这个儿子早不在人世,虽然心里不愿意发丧,但到底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每逢清明能上柱香,也算是对活着的人一种慰藉。

孝哥儿转眼十二了,虽然他生活在郡王府,但萧云仿若看穿了长安的心思,两个孩子都不曾上萧氏的族谱。

在孝哥儿与澜姐儿懂事之后,长安便告诉了他们谁是他们真正的父亲,两个孩子起初还是不解,甚至和她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闷气,最后还是萧云细心地给孩子们开解,他们这才慢慢打开了心扉。

长安是希冀着有朝一日两个孩子能够认祖归宗,秦家人的骨血到底不能旁落,对秦暮离,她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萧云回了王府后,一家人又赶在清明节前来到了汴阳,雨雾蒙蒙中,似乎有两个身影正伫立坟前,长安的脚步不由一顿。

“是秦二夫人。”

萧云顿住了脚步,对长安点了点头,这个时节遇到秦二夫人也不算是巧合了,在她身边的自然便是许妈妈。

“你带着孩子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萧云如今已经蓄了短须,人看起来沉稳不少,一身墨蓝色的长袍挺拔飘逸,浅浅的笑容挂在唇角,眸中是一如继往地宠溺。

“爹爹…”

澜姐儿扭了扭身子有些不情不愿的模样,倒是孝哥儿爽直,牵起她的手道:“爹爹说了,咱们无论在哪里都是他的孩子,你还想这么多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