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萧云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俩个孩子仍然非常喜欢他,孩子的直觉是最敏锐的,谁是真心喜爱他们,他们能够分得清。

“你…”

长安咬了咬唇,到口的话语还是咽了下去,她一手牵起一个孩子,对着萧云点了点头,这才向着秦二夫人走去。

许妈妈最先发现了他们,连忙扯了扯秦二夫人的衣袖,面含惊喜道:“夫人,是王妃和孩子!”

秦二夫人猛地转身,看向俩个孩子时,泪意不觉间便浮满了眼眶。

五年前,得了长安的允许,她便偷偷看过两个孩子,虽然长安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但她就是知道,这两个孩子定是秦暮离的骨血,那眉眼神情,不正是自己儿子小时的模样吗?

只是长安说了,孩子们太小,不懂道理不明事理,她不会让孩子生了其他的想法,一切只待合适的时机。

可这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秦二夫人没有问,长安也没有说。

如今的萧云手握权柄,再也不是当年的闲散王爷,而是皇上的左右臂膀,足以撑起半个朝堂,硬碰硬,秦府自问斗不过萧府。

而秦二夫人自知愧对长安,这想要回孩子的话便一直卡在喉间,半点说不出口。

如今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长安带了两个孩子来,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秦二夫人已经激动得双肩颤抖,不能自已。

走得近了,许妈妈赶忙给长安见礼,她微微颔首,又转向两个孩子道:“澜姐儿、孝哥儿,这是你们嫡亲的祖母,快叫人!”

澜姐儿看着秦二夫人,又看了一眼长安,目光中微微有些犹豫,孝哥儿则顶了顶她的肩膀,兀自上前一步,唤了一声,“祖母!”

“乖,我的儿啊!”

秦二夫人激动地跨前一步,泪流满面地将孝哥儿搂在了怀里,止不住地抽咽了起来。

长安给了澜姐儿一个眼色,澜姐儿从袖袋里取了张丝帕,递到了秦二夫人跟前,轻声道:“祖母快擦擦眼泪吧!”

“好孩子!”

秦二夫人扯了扯唇角,泪水却更是汹涌,另一手也揽过了澜姐儿。

许妈妈在一旁看得直抹泪,却是走过来几步,对着长安福了福身,“王妃大义,咱们夫人永远感念您的恩德!就是四爷在天有灵,知道两个孩子认祖归宗,也会心中安慰!”

“妈妈别这样说。”

长安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管他们在哪里,都是我的孩子!”

“这自然是的。”

许妈妈当下便接过话头,两个孩子,如果长安不归还,秦府是没有能力硬抢的。

“夫人,我只要你一句话,我的孩子能入秦氏的宗族谱吗?若是不能…”

长安话到这里一顿,秦二夫人立马抬起泪眼抹了抹,连连点头道:“能的,他们是四郎唯一的骨血,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护他们周全,大不了咱们二房出府单过,另开宗祠设族谱,也绝对不让我的孙儿们流落在外!”

“如此,我便安心了。”

长安点了点头,唇边缓缓绽放出一抹笑来,看着墓碑上铭刻的三个大字,那笑意中却是浸出一丝辛酸的泪水来。

十二年了,她相信秦暮离已经不在人世。

她等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人生中还能有多少个十二年?!

回头望向萧云在雨幕下挺立的背影,她的心底泛上了一丝淡淡的温暖,还好这一生有他相伴,余生定不相负!

后记:

孝哥儿恢复秦家子弟的身份,十五岁从军,十七岁立功封为先锋,二十岁为参将,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因屡立奇功,被破格封为定国公,兼任岷玉关总兵,成为大周历史上最年轻的封疆大吏!

小墨儿在十岁那年便回到了乞力浑,彼时,异部各族已经被罗雅完全掌控,权力一度握在这位大妃手中。

但因为与长安结的这份善缘,又有小墨儿与孝哥儿这么多年的情义,兄弟俩自然不能手足相残,便约定只要他们在一天,乞力浑与大周至死不动干戈。

秦氏以武传家,保一方平安,令百姓称赞,秦家基业永存!

而长安为萧云诞下一子萧言,待儿子十八岁时,萧云便将爵位与‘天网一梦’均传于萧言手中,夫妻俩隐匿世外,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即使白发苍苍,执手相望,亦是一生无悔!

------题外话------

第一个结局写完,第二个写完便跟着上传,亲们看完这文记得跳坑月的新文《名门嫡秀—九重莲》,新文绝对不再纠结,盼支持,姑娘们可别看完这文就将月给遗忘了,虽然原则上喜欢哪个男主就看哪个男主的结局,但建议还是两个都看看,有些情节才能串联起来。

推荐几个朋友的文,都是种田宅斗系列的,喜欢的朋友不要错过:

安凤:《世子的候门悍妻》

魔莲:《代嫁——庶女邪妃》

温润润:《嫡妃不吃素》

莫风流:《庶香门第》

正文 第【157】章 一世长安VS秦暮离

秦暮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这里言语不通,就连周围人的长相也与大周人不同。

红褐色的皮肤,各种颜色的头发混杂着,就连眼睛的颜色也是多彩的,这让秦暮离一时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这里哪里,他到底在哪里?

最后的记忆是他与卓奥一同跌入崖底,崖下是湍急的河水,他的头好像撞在了礁石上,之后便不醒人事。

秦暮离细细回想起来,当初卓奥咬着他不放,不过是因气他带走了沈玉环,自己的女人被人带走,这对卓奥来说是奇耻大辱。

就连秦暮离也没有想到,乞力浑王竟然是这样的一根筋,不依不饶地,若不是俩人实力相当,只怕卓奥那一拳头打下来,他已是震碎了心脉。

早知道如此,当初便不这般好心了。

也是因为拒绝不了长安的请托,同宗的姐妹,谁又能见死不救呢?

可看沈玉环那模样,明明也是舍不得的…他还是枉作小人了!

罢了,多想无意,总之也是与自己无关的,就是不知道卓奥是不是也被人救了上来?

秦暮离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大致通晓了这里的言语,也知道了自己是在海中被人救了起来,又因为一直昏迷,辗转了多个船只,最后才到了这里。

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秦暮离了解到自己在跨越重洋最南方的一个异族部落里,若是想要再回到大周,必须重造大船,飘洋过海,可这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

资源、财富、地位他什么都没有,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异族的流浪汉,又有谁会为他建造大船?

他又用了两年的时间,成为了部落里最强悍的勇士,这才被引荐给了酋长,并且通过自己的实力得到了酋长的信任和认可,酋长许了他一车宝石,又命人带他去了最近的城镇,在那里雇佣船工,又根据自己对海船的了解亲手建造了大船。

酋长的要求只有一个,若是秦暮离真地回到大周,那么他要带回大周丰富的物产及文化,让他们这个部落兴旺起来。

部落里黄金是不缺的,但他们缺乏的是知识与物产,固守着黄金,他们亦是贫乏的,根本不能与城镇里的人相比,这才只能守着一方角落安虞。

酋长显然是有深远见识的,这才将希望寄托在秦暮离身上,天朝大国底蕴深厚,远非他们这些蛮夷小国或是异族部落能够比拟。

秦暮离本也是守信之人,今日酋长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朝有能力还了这份情,必定也不会推脱。

扬帆起航,他的心情是激动的,手中是一张略有些破败发黄,被酋长珍重地拼凑而成的航海地图,可真正驶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他才知道有多少航向是需要被纠正的。

一路驶来,跌跌撞撞,历时一年零三个月,他终于回到了大周朝的南部海港边境,而此时,距离他离开大周朝已经有五年的光景。

五年,可以改变多少人和事,他不敢言说,也不能想像。

五年,长安是否还在等着他,或是早已经另嫁他人?

想到后一种结果,他便不能呼吸,他就是凭借着心底的这股信念,这才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地回到了大周,若是…他真的不敢想像。

整理好心情,他第一件事便是回到汴阳的开国公府。

秦家的仆役见了他仿若见了鬼似地,跌爬着进了府内通报,不一会儿的功夫,秦家老小在秦老太君的带领下纷纷迎了出来。

时隔五年,亲人再次相见,自然是无语泪先流,秦二夫人甚至两次哭晕过去,还好有许妈妈搀扶着,连着两个丫环给一起架了进去。

一家人围坐叙旧,自然问了他这些年的遭遇和因由,俱都是感慨唏嘘不已。

但当秦暮离问及长安时,所有人俱皆沉默。

时至今日,他已经错失了这么多年的时光,他再也不想避讳,他要娶长安,这心意明明白白,如今更是不容更改。

秦老太君支支唔唔,最后还是秦二老爷叹了一声,“沈家的三娘子,你便从今忘了吧,她如今已经嫁了人,是萧郡王妃!”

秦暮离怔在了当场,脑海里翻覆的都是他与长安在一起的点滴,五年的时光,真的已是物是人非了吗?

萧郡王妃…是萧云的王妃吗?

那个男人对长安的心意他自然是明了的,可长安为什么不等着他?

是以为他已经不在这人世了,心灰意冷之下才嫁了人吗?

“四郎,你也别再想那沈家娘子了!”

开国公夫人在一边劝说道:“你不过刚刚传出失踪的消息,没过几个月沈长安便嫁了人,如今别人的孩子都快五岁了。”

“孩子?”

秦暮离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二夫人却被这两个字眼给微微一刺,拉了秦暮离到一边叙话,看着儿子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心中暗自伤痛,只小心翼翼地问道:“四郎,你且老实告诉母亲,你与那沈长安到底有没有婚前之实?”

秦二夫人没有见过那两个孩子,但却早听了传言说孩子根本不肖父,与母亲也只有三分相像,若不是长安拦着挡着,她眼下已经能够确实了。

如今秦暮离失而复得,秦二夫人自然是喜不自禁,孙儿孙女的事便没那么紧要了,但若那真是秦家的骨血,说什么也不能让其流落在外。

“母亲何以这么一问?”

秦暮离绷紧了面色,他还未从长安嫁人生子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秦二夫人这一问顿时让他难住了。

即使…即使长安已经嫁作人妇,他也不能诋毁她的清白,更何况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妙最难忘的回忆,他不能让这回忆也蒙上污点。

“我的儿…”

秦二夫人一边抹泪一边道:“那时你下落不明,我心灰意冷之际突然听闻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秦二夫人说到这里话语一顿,还小心翼翼地扫了秦暮离一眼,这才接着道:“那消息也算是流言,本不敢尽信,可这关乎着你,我便不能不听进几分。”

“是何流言?”

秦暮离面色凝重,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并拢成拳。

“听说沈长安与萧云成亲之前在北川庄上呆了几个月,连婚事也是在北川办的,婚礼过去没几个月便生下一对龙凤胎,这未婚先孕着实是坏了门风,然萧云纨绔惯了自然不怕有人诟病…在加上这几年他出入朝堂呼风唤雨,俨然已经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世人便更不好任意言说!”

秦二夫人说到这里却是暗自咬紧了牙,眸中忿忿不平,“私下里我也去找过沈长安,想要见见孩子,可她就是没答应。”

秦暮离静静听着秦二夫人所言,在震惊之后,眸中逐渐浮现出一抹喜色,“母亲,您的意思是说长安的那一对龙凤胎…很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这不就是问你吗?你与那沈长安到底有没有…”

秦二夫人嗔怪地瞪了秦暮离一眼,未婚先孕不是个好名头,如今秦暮离回了开国公府,她的想法自然便不一样了。

孩子能够接回来固然是好,但却也不能当作正经的嫡孙对待,顶多挂个养子的名头,若是不能接回来,那便也不要勉强了,没得因为这事和郡王府结了怨。

“母亲,我要上京城一趟。”

秦暮离倏地站起了身,不管是去京城见长安,还是他复职的问题,他势必都要往京城走上一遭,与杨琰王治联络的事宜也完全可以在路途上进行,他再也不想多等一刻。

秦二夫人的话他已在脑中细细回想,他与长安分别,若是她就此怀了身孕他也不知,算算日子,若真是那个时候,那他们的孩子便是四岁有余了。

或许,长安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萧云的,或许,长安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遍寻不着他时又是震惊惶恐的。

而萧云恰巧在这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带着安抚者的姿态,这才慢慢地接近了长安。

总之,长安或许有各种理由,但他要亲耳目听她说出口来。

决定了后秦暮离立马便叫人收拾行装,在回到国公府的当天便出发前往京城,秦家人好一通不解,只秦二夫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一番解释安抚后好歹是打混过去了。

秦暮离意外归来,秦二夫人再也不想与这个儿子闹别扭,亲情可贵,他们这把老骨头也没有几年可以蹉跎了,所以如今儿子想要怎么样,就由着他吧。

快马加鞭赶到京城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秦暮离便向宫里递了折子,虽然如今皇位更迭,但他秦家的地位却没有变,如今的皇上便是从前的三皇子,秦暮离倒是有几分了解他的脾性,虽然不甚英武豁达,但却是个中庸守成之君,就算看在开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不会驳了他。

哪知道折子递了上去,秦暮离上京的消息便如雪片一般地传开了,有人震惊,有人感叹,失踪五年竟然能够奇迹般地地生还,不得不说秦家人的命数真是逆天了。

朝堂里发生的一切长安自然是不知道的,彼时,秦暮离偷偷潜进郡王府时,长安正守着一双儿女睡着午觉。

夏日炎热,奶娘们便窝在抱厦里歇着凉,紫云侍候在外间,迷迷糊糊中也睡了过去,长安撑着额头看着两个小家伙睡得香甜,她便也在榻上歪了一会儿。

睡梦中似乎有一个火热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长安不安地扭动了身子,立时便有一双大手捧住了她的面颊,这样炙烫的触感不像是在做梦。

长安猛然增开了眼,面前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她的目光陡然瞪直了。

半晌后,她揉了揉眼,还以为犹在梦中。

“我又梦见你了吗?”

带着几分惊愕,几分犹疑,长安的手缓缓覆上了那只那宽大的手背,这样温暖的触感,可不是在梦里一触就消失的冰凉。

“不是梦,长安,我回来了!”

秦暮离眼眶微微泛红,长安消瘦了不少,但却更有女人成熟的风韵,她的眸中更多了一丝母性慈爱的光芒。

“梦里的你也总是这么说…”

长安呵呵笑了两声,并不以为真,却是转头看向熟睡的两个孩子,“这是咱们的儿女,你好好看看,多像你!”

秦暮离激动地偏过头去,看着两个小家伙熟睡的脸,一只大手隔空描摹着,却迟迟不肯落下。

“长安,我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

秦暮离猛地转身,双臂一揽便将长安拥进了怀里,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委屈,如今我来接你们母子三人回去,你愿意跟我走吗?”

长安没有出声,目光却有些怔怔的,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那火热灼烫的双唇熨烫在她的面颊上,进而含住她的唇,她才猛然回过神来,低呼一声推开了他的怀抱。

“长安,是我,真的是我!”

秦暮离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有一瞬的失落,他可以不放开她,但又怕自己吓坏了她。

对于一个消失了五年的人来说,他知道,要让长安再接受他需要时间。

他也不知道长安与萧云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也许当初是迫于无奈才下嫁于他,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不会日久生情吗?

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事!

所以回到开国公府后他片刻也不能等待,似乎时间过去多一天,他重新得回她的希望便少上一分。

“我…这是…你…怎么会…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也以为你真的不在了…”

长安眸中的神色极致复杂,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断断续续的低语像是在自说自话,带着一种不确定的惶然。

看到这样的长安,秦暮离心疼极了,却不想因为自己的急切而将她再度推远。

“长安!”

秦暮离缓缓伸出了一只右手,指间微微张开,“你感受一下,我是有温度的的,不是冰凉的,我还活着,我真的回来了。”

长安迟疑地伸出手指,先是微微地碰触,接着缓缓地将自己的指间放在他的掌心,直到那只大手一点一点将她的小手包住,她的泪水终于无声滑落,嘤嘤哭泣起来,“真的是你…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秦暮离拉了长安轻轻踱步到窗下的矮榻上,用指腹抹去她涌出的泪花,低声劝慰着,安抚着,连带着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说给长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