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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竟还有这样的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你母亲,怎么也一直没听她说过?”徐皇后一下子来了精神,但随即便悻悻道:“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陆明凤忙道:“单凭二人长得相似,的确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我的一个族妹,就是那个一直养在我祖母跟前儿的萱妹妹,就嫁给了那人,如今那人已是锦衣卫的正四品同知了。我自发现二人长得相似后,便有意探了萱妹妹几次口风,她虽遮掩得滴水不漏,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这其中必定有问题,那位凌同知的母亲在他一岁多时便去世了,然后他便被父亲和家人所厌弃,身为嫡长子,日子却过得比下人还不如,母后想啊,仅仅是死了母亲,嫡长少爷的日子不该这般凄惨才是,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见徐皇后若有所思,因又道:“而且他这升官的速度也未免忒快了一些,别说他家里已被夺了爵,就算他家里爵位还在,似他这般年纪轻轻便做到正四品的勋贵公子也屈指可数啊,所以我怀疑,重华殿那一位与那位凌同知,就是亲生母子!”

☆、第九回 大悟

“…所以我怀疑,重华殿那一位与那位凌同知,就是亲生母子!”陆明凤说得斩钉截铁,既是为了取信于徐皇后,也是为了说服自己,好像自己的态度越坚决,此事的真实度便越高一般。

果然徐皇后被她坚决的态度弄得缓缓点起头来,咝声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儿倒也不是全无可能,当年本宫与皇上大婚以后,虽因君臣尊卑之别,不曾像寻常人家那般新妇过门的次日要认一认夫家的所有亲朋,皇上外家有些什么亲戚,本宫事先也是大概知道的,以那贱人的品貌,本宫又怎么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说着眉头渐紧,“后来皇上忽然就提出要迎她入府,本宫打发了自己的心腹悄悄儿去探那贱人的底细,也是什么都探不到,拐着弯问皇上,皇上只回了本宫一句‘惜惜表妹虽是三舅舅的独女,却一直养在老家,所以连罗氏族中知道她的人都不多’…如今想来,皇上正是在去了一趟临州,回京后才迎了那贱人入府的,这其中的蹊跷又岂是一点半点,可恨本宫竟一直被蒙在骨里!”

徐皇后越说越气愤,忍不住又骂起罗太后来:“自己娘家有几个侄女儿,别人不知道,那老虔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显然她是一直知道那贱人底细的,却一直替那贱人和皇上遮掩着,跟着皇上一起抬举得那贱人都快要飞上天了,看本宫将来饶得了他们哪一个!”

陆明凤听得徐皇后说当年皇上正是在去了一趟临州后,才迎了罗贵妃入府的,心里越发多了两分把握,觉得自己此番终究还是赌赢了。

任徐皇后发泄了一通后,她方试探着说道:“只是这事儿我虽觉得已是*不离十,到底没有真凭实据,还得母后与大舅舅商量后,打发了妥帖之人远去临州细细查证一番才是,与凌家相关的所有人自是都要查,凌同知的娘我恍惚听说过是出自范阳卢氏,也得派人去范阳走一趟才是。”

至于陆明萱处,之前已因她几次三番的试探之举弄得打草惊蛇,却是暂时不宜再惊动了,不然回头坏了大事,可就功亏一篑了!

徐皇后却仍处于愤怒难当的情绪中,对陆明凤的话充耳不闻,仍继续大骂着皇上、罗贵妃和罗太后三人:“呸,一个残花败柳,也值当他慕容高巩十数年如一日的宝贝着,为了她竟后宫形容虚设,还一门心思抬举那贱人生的小贱种做太子,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还不知道慕容恒那小贱种是不是他的种呢,他别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疼了十几年宠了十几年的儿子,竟是别人的种,那才真是现本宫的眼呢!”

“那贱人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偷男人竟从临州偷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来了,为此甚至不惜抛夫弃子,让娘家蒙羞,也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果真是‘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还有那老虔婆,想捡现成的便宜让自己娘家成为未来天子的外家,简直就是做梦,本宫若是如了他们这群下贱无耻的人的愿,本宫再不活着!”

陆明凤见徐皇后仍滔滔不绝的说着,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得自己收了声,低头做专心吃茶状,一边听她骂人,一边暗自幸灾乐祸,你不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的皇后吗,丈夫一样不爱你,偏要去爱一个残花败柳,甚至为了罗贵妃母子,弃你们母子如蔽帚,活该!

徐皇后又骂了一阵,总算因骂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陆明凤适时递上一杯温茶,待徐皇后接过吃了,才抢在她又要开口之前,说道:“母后且先别生气,只要咱们能拿出真凭实据,那贱人母子立刻就要身败名裂,连同皇上也要遗臭万年,太后也跑不了,届时您不就什么气儿都出了,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吗?”

徐皇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又重重一掌拍在了身侧的桌子上后,才恨声说道:“你说得对,只要我们拿到真凭实据,不愁不能一报多年的深仇,一出多年的恶气!本宫这便打发心腹出去告诉你大舅舅,让你大舅舅即刻派人去往临州和范阳,本宫等不及要看他们那群下贱无耻的人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了,哼!”

陆明凤想了想,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怕自己赌错了,罗贵妃与凌孟祈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届时她们母女就真是性命堪忧了,徐皇后是不能明着要她们母女的命,可对于当朝皇后、她们母女的婆母和祖母来说,要让她们母女生个“病”什么的,“因病亡故”,又能是一件多难的事?

因蹙眉说道:“只是一点,当年皇上既然敢做夺人臣妻之事,那便一定将该抹平的都在事后抹平了,且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怕就怕,我们的人拿不到任何证据,可该怎么样呢?”

徐皇后闻言,冷笑连连:“只要安心,又岂会得不到我们想得到的,便是没有,我们也要给他制造出来!何况你不是说那贱人与那姓凌的生得有七八分相似吗,到时候我们只要把消息放出去,贱人便只能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届时还有何脸面立慕容恒那小贱种做太子!”

陆明凤方心下稍松,笑着奉承道:“到底还是母后有智计,我是再想不到这么多的。”

徐皇后冷哼:“论智计,本宫如何及得上你,不然也不会有‘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么一说了!”

陆明凤只是笑着不说话。

徐皇后还待再挤兑她几句的,冷不防却想到:“那个姓凌的,是不是就是当年…”

话才起了个头,已堪堪忍住了,虽然如今大皇子爱男人不爱女人已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了,当日他调戏凌孟祈的事依然不是什么光彩事,徐皇后作为母亲,自然要为他遮掩,哪怕只是掩耳盗铃的遮掩。

转而在心里暗忖开来,也就不怪当初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要调戏那姓凌的了,若后者真是罗氏那贱人的亲生儿子,真与贱人生得有七八分相似,还真是不可多得的绝色,——虽然深恨罗贵妃,对后者的美貌,徐皇后却是从来没有否定过,当然也否定不了的。

当下徐皇后便新仇勾起旧恨,在心里暗暗发狠,不管姓凌的是不是罗贱人的儿子,此番她都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明凤也是个聪明的,虽然徐皇后只说了半句话,她却不难猜出‘当年’二字后面到底是什么话,不由暗自冷笑,你犯得着遮掩吗,当初连齐长枫那样的货色,慕容恪那个没出息的都视若宝贝了,何况凌孟祈那样的姿容?

横竖如今她忍着慕容恪,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给她一个儿子,等有了儿子后,她便找机会送那小东西的父母一并上路,然后她再将儿子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将来做个摄政太后,届时该担心自己地位和荣华都朝不保夕的,就不会是她,而只会是别人,譬如她的好母后和好舅舅了!

心念电转之间,陆明凤已又开了口:“母后既有把握我们一定能得到我们想要的,那我还有一点子浅见想禀告母后。就算我们如愿让姓罗的贱人身败名裂了,当初殿下与姓齐的那件事也是人尽皆知,我怕届时皇上会抓住此事不放,最后殿下依然不能正位东宫…皇上有多偏心那对母子,母后这些年亲身体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深吗?”

徐皇后一想,以皇上对罗贵妃母子的偏心,没准儿事情还真有可能如陆明凤所说,因问道:“听你的口气,似是已有主意了,就别与本宫卖关子了,须知我们以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如今就更是了!”

陆明凤便说道:“我的意思,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从现在便开始放风声,说当初殿下是被人陷害的,最好能找到齐长枫,让他出面说当初自己是被人收买了,特意去勾引陷害殿下就最好了。等到罗贵妃在跟了皇上之前,竟早已是有夫之妇之事曝了光,我们再放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出去,不愁不能给人以一个皇上是为了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上位,所以竟不惜陷害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形象,到时候舆论站到我们一边,便是皇上也不得不妥协了。”

“反正他慕容高巩的确是这么做的,我们也不算冤枉了他!”徐皇后恨声接道。

也就是说,同意了自己的主意,陆明凤笑道:“再就是当初若非泰山及时地动,宁王如今已经是太子了,文武百官里不支持宁王的人因此说宁王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我们也可以做做文章,让文武百官认为殿下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名天子啊。”

徐皇后皱眉:“这个要如何做,难道让泰山再地动一次不成?凡人谁有那个本事!”

“母后难道忘了我们语儿是生在正月初一的了?”陆明凤笑道:“实不相瞒母后,当时我便让人放了风声出去,说语儿生在正月初一,普天同庆的大日子,将来定是个有大造化的,母后想,语儿身为殿下的嫡长女,已经够尊贵了,要怎么样才能算有大造化?”

徐皇后瞬间茅塞顿开:“本宫明白了,语儿除非更进一步成为公主,否则如何能叫有‘大造化’?你倒是深谋远虑,难怪当初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呢!”

说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嘲讽与挖苦来,心里则在想着,这死丫头竟从那时候便已在布局了,可真不能小觑,等明儿他们母子心想事成后,是万万留她不得了!

陆明凤笑得一脸的谦逊:“都是母后言传身教得好,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些。”

徐皇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片刻方强压下心中的不豫,道:“可仅仅这样,也不能让大家都认定恪儿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啊!”

陆明凤道:“大舅母不是说了不日就要送族中的姑娘去我们府里吗,到时候我们一确定她们有了身孕,便放出谶语,说她们或是‘梦见天降五色祥花,以裙承之,因而有孕’,或是‘梦月入怀,因而有孕’,这些可都是吉兆或是异相,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殿下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吗?”

徐皇后不由一呆,竟然还可以这样…但随即便觉得陆明凤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一边点头道:“你这个主意极好,就按你说的办。”一边则越发下定决心,待事成之后,陆明凤是万万不能留了,不然谁知道以后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威胁到他们母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下陆明凤又与徐皇后就一些细节问题低低商量了大半个时辰,眼见慕容语已睡醒了哭着要吃奶,徐皇后方顺势打发了她们母女,然后让自己心腹中的心腹星夜出宫,去了安国公府见徐晋年。

次日一早城门方开,便前后有两拨人马打马出京去了,暂且不表。

却说陆明萱自凌孟祈出京以后,一开始着实不惯,兼之孕吐得厉害,那日子过得真真是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所幸如此过了十来日,她在一个清晨起来后,竟奇异般的发现,自己不吐了,不但不吐了,连过去两个多月以来无时无刻不哽在她喉咙间的那种难受感觉都荡然无存了,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舒坦得不得了。

她把自己的感觉与段嬷嬷丹青等人说了,段嬷嬷不由双手合十念起佛来:“阿弥陀佛,总算把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度过了,如今也是时候该替夫人好生补补身子了。”吩咐人去厨房传话让炖老母鸡汤给陆明萱午膳时喝。

陆明萱对自己总算将前头三四个月熬过去了,也是满心的喜幸,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吩咐下去,这个月上下都多发半个月的月钱,下个月若大家当差得好,仍有奖励。”

众人忙都笑着屈膝道了谢,然后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陆明萱自此吃好睡好,总算有了自己即将为人母的松快与喜悦,只可惜凌孟祈这会儿不在身边,不然就更好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卫玉华忽然到访,当然,用的不是端王妃的名义,而是卫夫人。

陆明萱听得通报,一开始还以为是卫玉华的母亲来了,还暗自纳罕不已,这无缘无故的,卫夫人来自己家做什么?及至听得下人说那位“卫夫人”还带了两个孩子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是卫玉华来了,不由啼笑皆非,忙忙领着丹青丹碧等人接了出去。

一时去到二门外,果然就见来者正是卫玉华,上着鹅黄色小袄,下着藕荷色双襕边儒裙,打扮得很是清爽利落。

陆明萱忙迎上前屈膝行礼,早被卫玉华一把搀了起来,嗔道:“自家姐妹,且别拘这些俗礼了,何况你如今身子不便,你再这般客气,以后我便不来了。”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陆明萱也就顺势不再行礼,迎了卫玉华母子三人去自己的正房。

丹青上了茶来,卫玉华吃了几口,又命奶娘带一双儿女下去玩后,才笑向陆明萱道:“早听说你有喜了,一直想来瞧你的,偏陆老夫人不幸仙去了,我不好登门,所以一直拖到今日才来,你一切都还好罢?我瞧你气色倒是不错,应当已经将前头几个月熬过去了?”

到底是过来人,卫玉华看得还是很准的,陆明萱笑着点头:“是熬过去了,如今胃口好得不得了,我正担心一直这样下去,以后自己便胖得不能看了呢。”

卫玉华道:“你这小身板儿,再胖能胖到哪里去,且凌大人如今不在,你胃口真能有多好?就别骗我了,说来也是我们殿下不好,谁个不好派,偏要派凌大人走这一趟,我事先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定要设法阻止,不叫你们夫妻分离的。”

陆明萱笑道:“殿下自有殿下的考量,多谢姐姐好意了。”

终究是已过去的事,再说什么也是放马后炮了,卫玉华遂不再多说,四下打量起陆明萱的屋子来,“你这屋子倒是好,小巧清雅,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看便有家的感觉,不像我那里,至今我都产生不了这种感觉。”

陆明萱闻言,想起她上次说端王的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半是出于关心,半是出于八卦的问道:“如今石侧妃与那蒋孺人怎么样了,端王殿下还是成日里既要忙着安抚这个,又要忙着安抚那个吗?”

话音未落,就见卫玉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然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妹妹家呢,妹妹难道不带我逛逛园子去?我来时可已想好了,今儿午膳与晚膳都要在妹妹这里吃的,妹妹打算招待我吃什么好吃的啊?”

不但眼神有些躲闪,陆明萱还眼尖的发现,她的耳根都有些红了,心知有异,遂拿眼看侍立在一旁的春暄。

春暄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一看陆明萱看过来,不待她发问,已先笑嘻嘻的说道:“凌夫人不知道,如今我们殿下日日都歇着我们娘娘屋里,对那两个狐狸精是看都不看一眼,只吩咐下人精心照管着,不能让她们动了胎气,凌夫人听这话,可不是殿下只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才对她们还剩几分耐心,否则早一分耐心都不剩了?”

听得陆明萱大是意外,那个蒋孺人且不说,石侧妃端王却是明显待其有情的,后者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端王这么快便厌了她?因问道:“莫不是二人做了什么事,惹得殿下生气了?”

春暄兴奋的点点头,正待再说,卫玉华已道:“你啰嗦什么呢,还不快瞧瞧翔儿和诺儿去?仔细他们回头把你凌夫人的屋子都给拆了。”

“…哦。”春暄谈性正浓,哪里甘心就此离开,架不住卫玉华满脸的厉色,只得屈膝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卫玉华方看向陆明萱道:“其实也不是她们做了什么惹得殿下生了气,只是日日都嚷嚷着头疼肚子疼全身哪哪儿都疼的,每每在殿下去了别人屋里,或是有正事要忙时,打发人去请殿下,一开始殿下还去,去后发现二人只是以此在撒娇或是邀宠,——这样的事那蒋孺人做得更多,后来石侧妃见其每每因此得了好处或是要了她的强,也渐渐耐不住开始有样学样了,次数一多,殿下便不耐烦再去了,谁知道蒋孺人不知好歹,还着人去请殿下,殿下大怒之下,连同石侧妃也一并挨了骂还被禁了足,他可不就只能歇到正房里了?”

事情当然不仅仅只是这样,端王去石侧妃和蒋孺人屋里的次数一多,自然而然便开始拿卫玉华跟二人对比起来。

当初卫玉华有孕时,可不是这样,从不给他添麻烦,从不借身孕撒娇邀宠不说,还对外照常要出去与人交际应酬,一点一点的为他造势,对内把整个端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要知道卫玉华怀的还是双胞胎!

难道她就能不害喜,不难受,不这儿疼那儿疼的不成,可她从来不说,当然这是因为卫玉华身上有石侧妃蒋孺人都不具备的将门之女的傲气,问题是有傲气就能缓解那些不舒服吗?

端王意识到这一点后,随即又发现,自己的王妃如今待自己好像大不如前了,虽然对上他时,仍是一样的笑,可那笑明显不再是对待丈夫的笑,难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吗?

☆、第十回

端王本是聪明人,一通则百通,很快又想到,自己的王妃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不一样了的呢,好像是从自己的大舅子,她的大哥打了他开始?

打那以后,她忽然就变得大度了,当然,她以前其实也算得上大度,但隔三差五总少不了小小的拈酸吃醋一番,因这些拈酸吃醋无伤大雅,反而更能增加夫妻间的情趣,他心里还觉得挺有趣兼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如今回头再看,她已多久没拈酸吃醋过了?

好像也是从她大哥打了他开始,她便再没在他面前娇嗔着抱怨过诸如‘这个月府里花销又增加了上千两,幸得爷后院就这几个人,要是人再多一些,咱们家岂非月月都要入不敷出了?’之类的话,难道从那时候开始,甚至更早,早到他在她月子里时,便对她说想停了石氏等人的汤药开始,她便已经不拿他当自己最亲近的人了吗?

端王不由鬓角生汗,心下更是后悔不来,他是因石侧妃进府得早,又因她乃大家嫡女却委屈给他做了妾,本身还才貌双全,对其颇有怜惜之情;他也的确想趁现下多添几个儿子,让自己在将来的夺嫡大战中更具优势。

可他再怜惜石侧妃,再想多添儿子,在他心中更重要的,终究还是卫玉华这个正妻,不仅仅是因为卫玉华背后的卫大将军,也因为她为人正直大气,从不屑使任何阴谋诡计,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更何况她还早就为他生了一双儿女,让他一举便连嫡长子嫡长女都有了。

难道自己竟早在不知不觉中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对他心灰意冷,甚至根本就死了心,所以才会不再在乎他有多少别的女人,他又与那些女人生了多少孩子,连主动为他物色女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了,一如当年自己的母妃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果等待后,终究还是对父皇死了心一般?

端王大半是处于悔愧,小半是出于对石侧妃和蒋孺人的厌恶,连带对自己后院其他女人也都厌恶起来,索性一在卫玉华的正院住下便不再去别的女人那里了,对卫玉华也是百般体贴,比二人新婚时也不差什么了。

以致如今端王府人人都知道,殿下对王妃娘娘专房专宠,其他所谓的“主子”加在一起,也及不上正院母子三人的一根手指头,之前明里暗里捧石侧妃和蒋孺人臭脚的人们也都歇了投机取巧攀高枝儿的心,变得老实起来,也就难怪方才春暄一说起此事,便会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可卫玉华却高兴不起来,蹙着眉头向陆明萱叹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今日我之所以来你这里,一半自是为了看你,一半却是心里实在烦躁,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想与你说说话儿。”

说着,语气里的烦躁越发的明显:“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满心的喜怒哀乐都围着他一个人转时,他却想着贤妻美妾一家亲,我对他死了心,只拿自己当局外人,不再理会他和他那些女人们的破事儿时,他却又只围着我一个人转了,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弄得我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陆明萱能明白卫玉华的烦躁与纠结,若她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对端王彻底死了心,那她自然随便端王怎么做,都不会被其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反倒还可以因时导利,为自己母子三人争取到尽可能多尽可能大的利益。

可她偏又做不到对端王彻底死心,毕竟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自己真心喜欢过,甚至如今也还喜欢着的人,还是自己一双儿女的父亲,她又怎么可能说死心就真死心?

之前的所谓‘死心’,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再受到伤害,也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逃避罢了,如今端王既然悔悟了,回头了,那她自然也再死心不下去了。

陆明萱因斟酌着说道:“也许殿下这次是真的知道姐姐的好了,所以打定主意要与姐姐一心一意的过了呢?不是有句话叫做‘过尽千帆皆不是,一回头,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大抵殿下如今就是这种感觉罢。”

卫玉华冷笑道:“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变过,他如今能意识到我的好,明儿自然也能意识到别人的好,谁知道届时他会不会对别人也忽然悔悟了呢?那种剜心刮骨般的痛,我已经尝过一次,这辈子是真的不想再尝第二次了…”说着,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忙仰起了头。

片刻之后才复又平视前方,继续说道:“况凭什么他想伤害我时就能伤害我,他想回头了时就能回头,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不甘心,不甘心哪…”

陆明萱知道这才是卫玉华纠结的关键所在,如今端王之于她来说,虽不至于像鸡肋那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却也是爱害怕,恨又恨不起来,可不就只能自己烦躁自己纠结了?

她扪心自问,若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只怕反应也不会比卫玉华好到哪里去,而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她也觉得端王凭什么想伤害卫玉华了时就能伤害,想回头了就能回头,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然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端王是伤害了卫玉华,可这只是卫玉华自己的感觉,她则是身为卫玉华的闺中好友,才会有同样的感觉,在其他人眼里,端王却无疑是个好丈夫,尤其放在皇家,就更难得了,卫玉华就算离了他,也未必再能找个比他更好的人。

关键还在于卫玉华心里仍有他,他们还有了一双儿女,这辈子也不可能分开,无论如何都要一起终老,自然是能劝二人和就千万别劝二人分,能劝二人相亲相爱就别劝二人貌合神离。

陆明萱只得轻声继续道:“我知道姐姐心有不甘,可夫妻之间过日子,哪里能事事都算得那么清,若真如此,这日子才真是没法过了,‘至亲至疏夫妻’,姐姐不若就再信殿下一回?只是在信他的同时,该抓在手里的,该是你们母子三人的,你依然不能放松了,如此到了最后,什么都抓住自然最好,哪怕抓不住人呢,至少其他的都抓住了不是?”

卫玉华叹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心里总是憋得慌。想借此机会与他重归于好,牢牢拢住他的心罢,又实在是怕了,可若一直冷着他,将他的耐心磨尽了,再去就其他女人,我又怕自己将来会后悔…”

一想到这些日子端王对自己的那些温柔与缠绵,将来极有可能仍会属于别的女人,她便满心的酸涩绞痛,在长痛与短痛之间,矛盾挣扎得不能自已。

“那姐姐就再信殿下一回罢,浪子回头金不换,万一殿下是真悔悟了呢?”陆明萱沉吟道,“就算殿下将来又伤害了姐姐,至少姐姐将来不会再后悔,姐姐今年才二十岁呢,人生才刚刚开始,若后面几十年都如现在这般心如止水,这日子又还有什么意趣?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子浅见,具体要怎么做,还得看姐姐自己。”

卫玉华闻言,苦笑着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待我回去想想后,再做决定罢。”

陆明萱就不好再多说了,这种事历来都是不摊到自己身上,自己便体会不到那种切肤之痛的,而且也能理智得多,必须靠当局者自己走出来,旁人说得再多都是无用。

下午送走卫玉华后,陆明萱的心情多少受到了点影响,晚间吃完饭后,也不想去园子里散步了,索性让丹青准备了文房四宝,打算给凌孟祈写信。

奈何方提起笔,便想起此番凌孟祈出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查宁王党羽的,指不定这会子人在哪里,万一自己去了信反倒暴露了他的行藏,让他身陷囹圄,岂非追悔莫及?只得放了笔,怏怏的仍去园子里散起步来。

之后卫玉华又打发春暄来过两次凌家,除了给陆明萱送各色补品药材以外,还带来了她和端王最近的进展。

卫玉华回去后又纠结了两日,到底还是忍不住动摇了,与端王渐渐又好了起来,只是这好与以前的好还是有差别的,以前更多都是卫玉华在顺着端王,所以端王的爱好长处她全部能信口拈来,端王对她的了解却极有限,——那么骄傲那么不拘小节的卫玉华,为了端王也算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够低了。

如今卫玉华也试着让端王了解起最真的自己来,自己的爱好和长处她也不吝在端王面前展示了,根据春暄的说法,如今夫妻两个才是真正的‘志趣相投,蜜里调油’。

当然,春暄的话陆明萱并不全信,但至少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卫玉华与端王之间正朝好的方向发展,且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陆明萱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自己的婚姻很幸福,所以也很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婚姻幸福,譬如陆明芙,再譬如卫玉华。

过了端午节,进入了六月,天气一天天热起来,陆明萱的肚子也显怀了,行动日渐不便,她索性越发的足不出户,每日里只窝在家里或是睡觉或是四下里逛逛,再不然就是瞧丹青等人为自己腹中的宝宝做小衣裳鞋袜,倒也不难打发时间。

六月中旬的一天,已出京整整三个月的凌孟祈回来了,陆明萱听得下人来报,大喜过望,哪里还等得及凌孟祈自己进来,忙忙便扶着丹青迎了出去。

不想凌孟祈回来倒是真回来了,却是被人抬着回来了,人也黑了好些瘦了好些,以致陆明萱才看了这样的他一眼,眼泪已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掉。

急得凌孟祈忙要自担架上下来安慰她:“你别哭,别哭啊,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腿上受了点小伤,伤口又包扎得不及时,有些化了脓,以致行动不便而已,所以才让人抬着回来的,至多将养个三五日的就没事儿了,真的,我不骗你,你别哭啊,仔细伤了身子…”

陆明萱才不相信他的话,他向来惯爱逞强,尤其是在她面前,若不是实在支撑不住,他定然不会让自己以这副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可见他一定伤得很重,——真是个不省心的冤家,还说再不让她担惊受怕,那现在让她担惊受怕的又是谁!

强忍住伤心与后怕,陆明萱忙忙将凌孟祈摁回了担架上,哽咽着没好气道:“坐着你的罢,都这样了还要逞能,是不打算要自己的腿了是不是?”

本还想再说他几句的,到底众目睽睽之下要给他这个一家之主留体面,只能暂且忍住了,吩咐一旁的虎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抬了大爷回屋去,再请个大夫来好生给大爷瞧瞧?”

“是,夫人。”虎子忙应了,指挥小厮们抬着凌孟祈径自去了正房,然后打发了众人,自己请大夫去了。

陆明萱方又吩咐人去准备热水,一时热水来了,她也顾不得自己大着肚子,更顾不得害羞了,亲自服侍凌孟祈沐起浴来,——却是为了亲自查看他身上此番到底又添了多少新伤,伤势又都如何的。

好在这一次凌孟祈的确没有骗他,除了左腿上的伤以外,他身上的确没再添任何新伤,陆明萱悬着的心方算是落回了原地,道:“如此看来,此行一切都还算顺利了?”

凌孟祈被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抚在身上,又见几月不见,她早不复自己离开时的苍白憔悴,而是将养得面色红润,越见风致,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全部冲到了身下某一处,只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奈何到底不敢不顾她还怀着身孕,只得将满腔的邪火都强自压下,凝神与她说起话儿来:“嗯,的确一切都很顺利,若是慕容恒能不派人去再次刺杀我,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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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实在没多的时间码字,请亲们见谅,O(∩_∩)O~

☆、第十一回 药里被加了料?

“宁王又派人刺杀你?”陆明萱遽然色变,声音都变了调,不过好歹没忘记压低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不置你于死地绝不善罢甘休,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也绝情至厮,他是畜生吗?还是他已知道你早投到端王麾下了,此番出京其实就是为了抓他岳父的把柄,所以才会再次对你痛下杀手的?”

见她这般激动,凌孟祈忙安抚她道:“你别动气,你如今可气不得,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别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反倒气坏了身子,那才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陆明萱仍是满脸的气愤与后怕:“你这叫什么事儿都没有吗,那你腿上的伤算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自己差点儿又要体会一次上次那样锥心的痛,甚至结果可能更糟,她便没办法让自己不动气,毫不夸张的说,若宁王这会儿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上前捅他一刀,哪怕她两世为人,至今连只鸡都没有杀过。

“这点小伤真没什么的。”凌孟祈满不在乎道:“况你方才不是说慕容恒是畜生吗,你就当我是不慎被狗咬了一口,这样一想,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些呢?”

将当今的宁王、关键还是自己一母同胞亲弟弟的人说成是狗…陆明萱鬓角生汗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想笑,总算没有那么气愤了,只是仍没好气:“除非你腿上的伤立时就能复原,我心里才好受得起来。”

说完,后知后觉的想起凌孟祈还泡在水里,只怕水早凉了,虽说以现如今的天气泡泡冷水也没什么,可凌孟祈到底有伤在身,还是多注意一些的好。

遂亲自去替他取了干净衣裳来,待他穿好了,又替他将头发绞得半干后,才扶着他出了净房。

虎子早领着大夫等了一会儿了,陆明萱听得丹青请示:“是这会儿请大夫进来,还是待大爷和夫人用了膳后再请进来?”

想也不想便道:“就这会儿请进来罢,总不能白让大夫等着。”关键比起凌孟祈,她自然更相信大夫的话,总要大夫说他没事儿了,她才能真正安心。

“是,夫人。”丹青应声而去,很快便引着惯常在凌家走动的那位大夫进来了,陆明萱因早见过其不止一次了,便没刻意回避。

大夫先瞧了凌孟祈的伤口,又凝神给他把了脉后,才笑向满脸紧张的陆明萱道:“凌大爷受的只是外伤,虽因包扎不及时天气又热有些化脓了,凌大爷底子好,也没什么大碍,只要将腐肉剜下来,上了老夫秘制的金疮药包扎起来,至多十来日,伤口便能结痂了,夫人不必担心。”

陆明萱闻言,至此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只是想起大夫说的要将凌孟祈伤口周边的腐肉剜下来,依然觉得浑身发凉,却也知道这是必须的,不剜去腐肉,又怎能长出新的?

只得皱着眉头岔开话题:“那还要开内服的药吗,您也知道我家大爷是常在外面跑的人,时常就要添新伤的,如今年纪轻还没什么,等将来年纪大了,浑身都是毛病了,再想来调养,可就未必调养得过来了。所以我的意思,您此番就算不开内服的药,也看着给他开几副滋补的方子,我素日里还依着方子给他调养身子。”

大夫既时常在凌家走动的,自然知道凌氏夫妻感情有多好,闻得陆明萱的话,因笑道:“那我便替凌大爷开几张滋补的方子,回头凌夫人按着方子给凌大爷调养,虽未必能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于长远来说却是绝对有好处的,夫人只管放心。”

陆明萱点点头:“那就有劳您老了。”因接下来大夫要替凌孟祈剜肉疗伤,她知道自己看不得这样的画面,留下反倒给大夫和凌孟祈添乱,只得带着丹青出去,径自往厨房安排膳食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虎子送走了大夫,陆明萱才回了屋里。

就见凌孟祈的腿已重新包扎过了,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好在精神还好,正坐在桌前不知道想什么。

陆明萱便小声吩咐丹青传饭,待丹青应声而去后,才轻手轻脚走到凌孟祈面前,轻声问道:“你想什么呢?如今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凌孟祈回过神来,伸手一拉便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笑道:“些微小伤,何况大夫还用了麻药,能疼到哪里去,倒是你,我不在家这几个月,辛苦你了。你放心,我已与端王殿下和我们指挥使大人都说好了,在你生产之前哪里都不去了,就在京城守着你。”

又伸手有些敬畏的抚上了她已显怀的肚子,“孩子这几个月没闹你罢?害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转的?如今你吃饭又怎么样?我方才听虎子说,我刚离开那半个月,你比我在家时还吐得厉害,都是我不好,让你吃这样的苦,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只管将养身子,带孩子就通通交给我了…我瞧你肚子比其他人五个多月时大不少,不会跟端王妃一样,也怀的是双生子罢?”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通,让陆明萱又是觉得温暖又是觉得好笑,嗔道:“你才能见过几个孕妇,如何就能知道我肚子比她们同期时大得多?再说了,你当大夫们都是吃干饭的呢,若连孕妇腹中有双生子都诊不出来,他们也趁早别行医了,省得误人性命,我腹中只得一个,你呀,就别净想好事儿了。”

凌孟祈傻笑了两声:“双生子自然就最好,一个也好,反正我们还年轻,以后再慢慢儿生就是了。”

“你这叫什么,碗里的还没吃到呢,就想锅里的了…”陆明萱越发好笑,正待再说,却见丹青撩帘进来了,不妨大白天的夫妻两个就抱在一起,唬得“唉哟”了一声,已满脸通红的退了出去。

陆明萱见状,不由也红了脸,忙自凌孟祈腿上站到地上后,才扬声向外道:“丹青,是饭来了吗,让她们摆进来罢。”一边说,一边不忘娇嗔的横凌孟祈一眼。

惹得凌孟祈越发的心痒难耐,转念却想起如今她有孕在身,自己想什么都是白搭,如此看来,孩子还是该少生一点的好了?

一时饭毕,天也就渐渐黑了下来,陆明萱因有话问凌孟祈,便在丹青丹碧服侍自己洗了澡后,早早打发了她们。

然后她亲自服侍凌孟祈吃了药,才压低了声音问他:“我白日里问你的话你还没告诉我呢,宁王是不是已知道你投到端王殿下麾下了,所以才会再次对你痛下杀手的?”

凌孟祈见问,皱眉摇头道:“这事儿他应当不知道,我平日里和端王殿下连面都极少见,私下联络也做得极隐秘,想来他此番派人刺杀我的原因与上次一样,就是单纯的厌恶我,觉得我的存在之于他来说是耻辱也是隐患,所以才会故技重施。只是这次他派去的人比上次的差远了,上次的人一看便知道都是死士,这次的却更像是江湖中人,想来他也是怕万一再次事败,事情传到不该知道的人耳朵里,指不定又是一场麻烦。”

江湖中人对上锦衣卫的精锐,别说武艺才干了,单气势上就差得远,他的人几乎没什么大的伤亡,便已将对方一网打尽,自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陆明萱点头发狠道:“那你想查到的东西都已查到了吗,他既先做了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总要狠狠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这世上的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夫妻两个都不知道,宁王此番之所以又对凌孟祈痛下杀手,至少有三成的原因是因为陆明萱。

宁王既打上了陆明萱的主意,自然觉得凌孟祈越发的碍眼,若不是碍于宫里还有个罗贵妃在,怕凌孟祈在京城出个什么事儿罗贵妃又与皇上闹,像上次那样让他得不偿失,凌孟祈在京城时他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好容易等到凌孟祈又出京,他自然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只是在经过了上次之事后,他名下那些暗卫却是不敢再听他的命令私自行事了,他只能另辟蹊径,想到了买凶杀人,只可惜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让凌孟祈再次顺利的回京来了。

凌孟祈沉声道:“自然查到了,东西已经在我回京之前,送到端王殿下手里了,想来就这几日,张阁老就该倒霉了。”

心里则暗自不屑,慕容恒与端王在其他方面他就不比较了,只比较格局,慕容恒就比端王要小得多,他相信只凭这一点,笑到最后的人便只会是端王,而非他慕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