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祖长得还好吧?”“好啊!胖了两三斤了,会喊人了,天天喊着我奶奶。”提起承祖,南宫世家的继承人,南宫夫人眉间的阴霾一扫而光,笑得嘴角都合不拢,眼睛里也浸染着希冀的亮光。

“现在,唯一让我感到兴慰的就是承祖,但愿他长大以后,能挑起南宫世家的重担。”南宫夫人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对泪无痕道。

“那就好,南宫夫人,美国在北京进驻了一个神秘的大集团,这个大集团的幕后老板与我有一些关系,他想在白沙市办一个规模很大的橡胶厂子,他可以投注大量的资金,可是,要在白沙市找到与他兴趣相投的生意伙伴有一些难,前两天,无意中,他给我说了这个想法,我一时想到了南宫集团,所以,就过来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神秘的集团,叫什么名字?”南宫夫人毕竟生意场上的老将,要想让她投资,她总不能摸不清对方的实力与来路就去合作吧!

“迪飞儿集团。”泪无前一边摘着手指尖的花瓣,一片又一片地摘掉,最后摘得连一片的都不剩了,这才轻启薄唇,向南宫夫人报出这个名字。

“迪飞儿?”南宫夫人听到这个名字,眉头间透露了一抹欣喜。“美国的迪飞儿集团,那可是名扬国际的大集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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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设局(下)

“迪飞儿集团?”南宫夫人低喃着这个集团的名字。“是不是几年前名扬国际,在中国市场一直都立于不败之地的迪飞儿?”“是的。”泪无痕清楚地回答着她。“南宫夫人,正是那个集团,迪飞儿的总裁与我有一些交情,他打算在白沙市开辟橡胶市场,打算投入五个亿,可是找不到合适的合作伙伴,迪飞儿在这边没有熟人,他也怕被人坑了,所以,南宫夫人,你知道我的泪氏刚刚起步,泪氏没有那个实力接下这桩生意,我只得找上了你。”泪无痕说中个中缘由。

“与迪飞儿合作我当然十分乐意,只是,无痕,如果没有半点利益,我不相信你会找上我的。”南宫夫人在生意场上是一个厉这原角色,她恐怕其中有诈。

“这当然了,夫人真是太了解我了,我从中牵线,也可以提一些利润,不瞒南宫夫人,迪飞儿出资五亿,南宫集团出资三千万,可是,每一年的分红南宫集团可以得到百分之六十,人力物力那边不管,迪飞儿总裁答应立一份合同,到时候厂子建起来,你将会是这个厂最大的股东,将拥有橡胶厂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这对于南宫集团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泪无痕想让南宫夫人与迪飞儿合作,开启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南宫夫人静默了下来,镜片后面的眸光有些凌厉,泛着精光,她的脑袋迅速地运作着。

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太好的事情,她得十分警慎才是,毕竟,创业难,守业更难,为了守住南宫集团,已经失去了飞儿的一条命。

但是,她又不想放弃扩充南宫集团事业的机会,她南宫二奶奶早就已称霸整个白沙市的野心。

“南宫夫人,迪飞儿做了市场调研,厂子一旦建起来那翻壮举绝对可以让你在白沙市耀武扬威。”仿若会读心术,泪无痕瞟了南宫夫人一眼,便又继续游说着。

“别再犹豫了,南宫夫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如果不你同意,迪飞儿会打算与倪氏集团合作,毕竟,在白沙市就只有南宫集团与倪氏最有实力,你也不想把这样大好的名扬国际的机会让给倪氏集团吧!”

泪无痕一直都是南宫集团忠实的一条狗,南宫夫人是绝对信任他的,他曾在南宫集团呆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么大的生意,南宫夫人也不敢轻易答应下来,她得派人去打听那迪飞儿,摸清楚那个集团的动向再说。

“无痕,谢谢你能想到南宫集团,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我得找大家商量一下,如果我决定了会及时通知你,到时,还望你做一个引路人,谢谢!”她态度和蔼地回答着泪无痕,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给南宫集团留下了余地。

“也是,这么大的事情得找大家商量,南宫夫人,不过,要尽快啊!如果慢了,迪飞儿总裁如果等不及要与倪氏集团合作的话,我是拖不住他的。”“是是是。走,无痕,与我一起赏花去,即然那么喜欢香槟,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再进一步详谈。”南宫夫人十分高兴,她一向都很欣识泪无痕,要不然,一年前,她也不会支持泪无痕去北京打拼。

泪无痕跟着她走出了书房,来到了花团锦恕的院子,院子里吹袭缠绵绮卷的风儿。

一阵清风拂过,满院的玫瑰刹那间激起了千层波浪卷,迷晕了她们的眼瞳。

“无痕,警方还是没有找捞到凌煌的尸体?”“是的,一直没有消息,不过,纤老大的尸体捞上来的时候,满身都是鲨鱼的牙印,整张脸都残破不堪了,那么深的海,恐怕是没有希望了,你放心吧!南宫夫人,凌煌应该不在人世了。”“那就好,这两天我老做恶梦。唉…”飞儿走后,她一直就把泪无痕当做是心腹,有时候,会给他说一些知心的话儿。

这时,有一抹尖锐刺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邀月情似天,吾爱…”听着这怪怪的嗓音,泪无痕抬起眼帘,寻声望去,便看到了凉亭子里,有一抹肥胖的身影,他穿着一袭戏子衣服,衣服的袖子很长,绿色的背景,红色的大花朵,还戴了一个假发套,发尾长长的在他脑后飘荡着,眉、眼、唇花得花花的,绝对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小丑,他拖完了最后的尾音,抬起眼,在虚空中碰到了一记冷厉的眼光,嘴唇即刻一瘪,给了泪无痕一记白眼,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大老爷,你还真是闲情逸致啊!有这个雅性在这儿吊嗓子。”

泪无痕彬彬有礼地向南宫焊打着招呼,笑着问候着他。“近来好吧!南宫老爷。”

“托你的福,身体也算健康。”南宫焊挽起了长长的袖子,端起石桌上的一杯清荼,轻呷了一口,别开脸不再着声。泪无痕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欢他,南宫世家的内部斗争,他没有必要参与进来,他是一个外人,也管不着。“无痕,那边的黄玫瑰开得正艳呢!我们去那边看一看。”南宫夫人白了南宫焊一眼,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如同水来,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南宫焊想争夺南宫集团的总裁之位,使尽了阴谋诡计,却还是让精明强干的南宫夫人压了下去,脾气怪,个性强,能力小,是南宫焊真实的写照,夺不了权,只得在院子里修身养性啊!一心想把自己的干儿子抚正,弟妹白婉素却一直都不卖他的债,可气可恨。

“好,南宫夫人,你慢一点。”泪无痕毕恭毕敬地说完,搀抚着南宫夫人的手臂离开。

“哼!神气什么,不过是南宫世家一条狗罢了。”一记讥诮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袭上了耳膜,泪无痕没有回头去看,也可以想象得到南宫焊那讨人厌的面情,南宫夫人听到了,回头向南宫焊投去凌厉的一瞥,回过头安慰着泪无前,戴着白金的戒指地手掌在泪无痕手上轻拍了几下,算是安抚吧!“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当他是一只疯狗就是了。”“嗯!”泪无痕轻轻地“嗯”了一声,只是没有抚着南宫夫人的那支手掌,五指不自禁地捏握成拳,幽黑的潭底划过一缕又一缕诡光,南宫焊,能得意多久呢?

*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凌煌坐在窗前的腾椅上,面容非常的冷峻,他直直地望着窗外漆黑的世界,眸光深邃,不知道他在沉思一些什么?

房门叩响了,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请进。”然后,门被人推开了,一阵香风扑鼻而来,是女人身上昂贵的香水的味道,咚咚咚,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袭上耳膜,凌煌并没有回头,他知道谁来了。“凌煌,我听阿龙说你又发作了,很担心,所以过来看一看。”女人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笔直的发撒散在脑后,很长,长及腰杆,皮衣皮裤勾勒着她惹火的身材,她的皮肤很白皙,五官虽然谈不上精致,却也很清秀。

“煌,好点儿了吗?”她走至他的身后,弯下腰,伸出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他。嘴唇覆在了他的耳际,轻轻地问候着,语调里全是浓浓的关切。

“好多了。”凌煌淡淡地答。“你那么忙,就不要过来了。”他拿开了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从椅子起身,迈腿走向了那张宽大的书桌,书桌上摆放着堆积如山的稿件。

“我放心不下啊!你胸口还疼不疼?”女人不死心地追问着,她是真心心疼凌煌,因为,一年前他胸口那处伤,当时差一点儿要了他的命。

“嗯!”凌煌轻轻地应着,拿起一桩案卷胡乱翻着,神情缪落,阳刚的侧颜也全是落寞。

看着他这样将她拒于千里之外,女人的眉宇间即时笼罩上几缕轻愁。

“你这样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因为她?”终于,凌煌的手指停在了翻开的页面上,他抬起头,终于正眼看了女人,他一直无视的女人。“我的心早空了,一年前就已经空了,素素,我早说过,我将来的人生是你的。”是的,在他最最困难的时候,是眼前这个女人始终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帮他度过了难关,他一生也不会忘记。

“可是,听说,你将她囚禁了起来,凌煌,放了她吧!也放过你自己。”女人劝解着,白皙的面孔布满了忧愁。“是谁告诉你的?”男人的声音陡地提高,语调不悦。

“是阿龙吧!他真是多事,我对她的爱只剩下恨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凌煌感觉有一些疼痛起来。“不是,煌,我也怕啊!怕你与她再旧情复燃啊!”倪素素走过去,哭着张开双臂深深地抱住他的精壮的腰身。

“不会的,素素。”他抱着怀中的女人,心中涌起一缕歉疚,他心中装载的始终只有蓝紫韵,可是,他自己知道,他与蓝紫韵没有未来,而这个女人,在他命悬一线时不离不弃,帮助他度过了难关,这样的好女人他又怎么舍得辜负呢?

*

阿龙拿着一叠资料穿过厅堂,笔直地上楼走向了书房,书房的门虚掩着,他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落地窗幔前伫立在一抹高大的身躯,笔挺的背影一向意气风发,为什么阿龙却在那抹俊美的背影上看到了落寞?

修长的指节夹着一支软包中华香烟,凑入唇边吸了一口,释放出烟雾,这才不疾不徐地问出。“素素呢?”倪小姐走了,她说今天有一个慈善晚会,她得去准备。“阿龙机械地答着。

”老大,你让我查的事情查到了。“阿龙瞟了一眼手上的这叠资料,这内容,老大看到别发火才好啊!可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心中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说。“凌煌一个单音节飘来,语调凌厉充满了让人不容抗拒的力量。”是…是…“妈呀!他真的不敢说呀!说出来,他真的怕被老大一枪毙了。

见阿龙吞吞吐吐的,凌煌回过头,眼神阴鸷如鹰,眸光凝定在了阿龙手中的资料上。

”说。“仍然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蓝小姐为什么会对承祖那么关心?老大,她是承祖的亲生母亲。“

这个事实让凌煌险些没有站稳,整个人差一点笔直向前倒去,手指一抖,指节上的烟蒂就这样掉落于地面。”你是不是弄错了?“僵凝良久,他终于艰难地问出。”老大,不会弄错的,两年前,那个借腹的女人正是蓝小姐,当时,她刚坐完一年牢出来,为了救蓝天海,她答应了妃姨的借腹之事,并签定了契约,蓝小姐的确是承祖的亲生母亲。“私家侦探查出这件事的时候,阿龙都差一点跌破了眼镜,他根本没有想到承祖会是老大与蓝紫韵的亲生儿子。

”难怪她要我去把承祖带出来?“凌煌喃喃地自语着,猛地,他象是想起了什么,两步绕上前,一把揪住了阿袭的衣领子。”她知道吗?“”什么?“阿龙一时脑子没转过弯,傻傻地问了两个字,因为,他已经被老大倏然扭曲的五官吓住了。

”蓝紫韵知不知道承祖是我与她的孩子?“”老大,当然知道啊!就在我们出事的那一天,她与妃姨见面了,妃姨告诉了她整件事情,还有,承祖还有一个妹妹,当时,蓝小姐在医院产下的是龙凤胎,只是,妃姨命人把她送走了,送去了哪里,这个…“阿龙看着老大越来越黑的脸孔,吓得不敢再说下去。

龙凤胎,原来,他还有一个女儿,承祖的妹妹,这个事实冲击着凌煌的心脏。”不知道她的下落?连私家侦探也查不到吗?“他激动狂狠地冲着阿龙嘶吼。”是的,查不到,因为,护士把她弄丢了。“”没用的东西,滚,出去。“再也难忍住心中那滔天的怒火,他骂完阿龙,伸手就把书桌上所有的文件全都掀落到地面。

”滚,滚啊!“他指着门口,赤红着双眼,象一个怒极似要吃人的野豹,面色铁青,神情冷咧,阿龙不敢再与他说半个字,拿着那叠资料转身离开,并掩上了房门。

原来,承祖是她生的孩子,原来,他还有一个女儿,是承祖的妹妹,原来,与他续了那十日情缘的女人是她,脑海里,他一直都记得清晰的画面,是她受了伤,他为她擦碘酒的画面,他凌煌虽然坏,可是,也不愿意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他为毁了一个清白的姑娘而内疚,她是被他们强迫着与他在那间石屋子里借种的,他记得,自己刺破她身子的那一瞬间,她身子的痉摩与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悸动,虽然他蒙着眼睛,根本看不见她,可是,从手感,他知道,她有着曼妙的魔鬼身材,然而,他却注定与她只有十日露水夫妻情缘,十日结束,他与老太婆的协议也算完成,他一直都认为,是他摆了老太婆一道,毕竟,至始至终,他并没有与南宫晚晚上过床,他们不过是假夫妻而已,可是,南宫晚晚是铁铮铮的事实,为了让南宫家的香火继承下去,南宫夫人让南宫晚晚装了九个月的假肚子,最终抱回了他的亲生骨肉,他可以反抗,可是,当时,南宫夫人的手里有已经成了植物人的母亲,他无法拒绝,然而,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生了一对龙凤胎,他还有一个女儿,女儿却不知去向,是南宫夫人摆了他一道啊!

紫韵,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一直纠缠着她不放,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身上味道,淡淡的桅子花香,因为,她是那个女人,是在阴暗的房间里陪伴了他十个夜晚的女人,他们共同饮过一杯酒,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他能够感觉得到女人生涩与柔情,还有一份刻骨铭心的卷恋与依赖。

紫韵,她是他孩子的妈,是他的女人,然而,他们之间却夹杂着这无数仇恨与恩怨,他撑着高大的身体,拖着沉重的腿,步伐艰难地走向了隔壁的房间里,房间里只开几盏壁灯,灯光很柔和,照亮着几个阴暗的角落,橘黄色床单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苍白的女人,她发丝垂落于两鬓边,她不会说话,不会做事,没有感觉,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儿,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毫不知情。她的生命只靠鼻子上的氧气罩延续。

凌煌举步维艰地走了过去,站定在母亲的床前,抬手把散落于女人鬓边的发丝捋于耳后,这才喃喃地轻问着母亲。”妈,原来,她就是那个女人,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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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老大知道了真相,会有什么举止呢?

第35章 他是谁?

凌煌举步维艰地走了过去,站定在母亲的床前,抬手把散落于女人鬓边的发丝捋于耳后,这才喃喃地轻问着母亲。“妈,原来,她就是那个女人,我该怎么办呢?”

躺在床上苍白的女人并没有回答他,她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象一个已经死掉的人,除了从吊架上那瓶不断滴淌的药水在证明着她的生命以外,她根本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他等于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稍后,他缓缓从母亲床头跪站起身,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紫韵会是那个女人,当初他会答应南宫夫人,也是情势所逼,缓兵之计,原因在于,南宫夫人将母亲与弟弟作为人质,当吴妈告诉他,那是一个可怜而清白的女人时,他很内疚,他凌煌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他不想毁了一个清白女人一生,所以,在那个漆黑纠缠的夜晚,他才会由于良心不安而在那间石屋子窗前的柱子上刻上“对不起”三个字,两年了,如今,他记忆还非常的深刻,他还清楚地记得她生涩而紧崩的身体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欢愉,脑子里回荡着那几个夜晚,几个缠绵悱刷的夜晚,他们的身体是那么契合,以至于,那样美好的慈味让他回味至今,从此,他忘不掉那个女人,在黑夜里陪伴了他十天十夜的女人,任何一个女人都让他感动索然无味,他开始变得不近女色,过着禁欲的生活,直至他遇到了蓝紫韵,紫韵的火热与狂野,聪明与睿智让他渐渐爱上了她,让他变得离不开她,原来,她们是同一个人啊!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房间,走向了那座阴暗的地牢,他让阿龙打开了牢门,他高大的身影站在了牢门口,地牢里,灯光很暗,空气也很潮湿,一眼望过去,视野里,他就看到了某一个阴暗的角落,女人裹着一床被子,整张脸孔半掩在被单下,黑亮的发丝盖住了半边脸孔,她好象是睡着了,并没有被牢门打开“吱呀”声惊醒,只是,明显地,他看到了她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地牢太潮湿,寒气逼人,一床被子根本无法御寒,看着她不断颤动的身体,心猛然间,象是被一把冰冷的刀刃狠狠地划过,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妈,他怎么可以让她受这样的苦?

“不是让你多送几条被子过来吗?”回头,他冲着阿龙冷喝,语毕,迈起长腿,笔直迈进地牢,三步两步笔直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弯下了腰身,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抬手抚开她脸上覆盖的青秀发丝,一张玉白的脸孔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脸颊好象比平时要红润,并且,嘴唇都干裂得有些脱了皮。手指滑过她的肌肤,感觉有些烫,他急忙把掌心贴向她的额头,掌心传来了灼热温度让他不敢怠慢,他将她抱起并冲着跟在他身后进入地牢的阿龙低斥。

“让傅医生过来。”然后,抱着怀中的女人飞似地跑出了地牢。

阿龙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心里也暗自埋怨着。“是你自己要折磨她的嘛!”再说,他都问过这女人好几遍了,是她自己不要的,他即使是强行抱了过来,她也不会盖啊!看着老大抱着女人失魂落魄的身影,阿龙只有叹气的份儿,把他害得那么惨,连现在都不敢以真身示人,活着阴暗的角落里,他还是无法对蓝紫韵忘情,只是一个情种啊!

蓝紫韵发烧了,他再不去请傅医生过来,恐怕等会儿那头怒极的狂狮就会将他吃了,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医生为晕迷不醒的紫韵打过针,并嘱咐凌煌要好好照顾她以外,转身又离开了。

阿龙送傅医生去了,凌煌坐在病榻前,呆呆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这个女人是承祖的母亲,难怪她如此担忧承祖的安危,要不是他怀疑这其中定有缘由,他也不会让阿龙去调查这件事情,更不可能知道她是那个与他缠绵了十个夜晚,让他怀念了两年的女人,更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她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女儿身在何方,他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他会把她找回来的,只是,这一切还来得及吗?他与紫韵还有未来吗?她的性格固执,倔强,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已经深深领教了,一年前,他把她看成是将要相守的一生的女人,他明明那么爱她,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样,可是,她照样与南宫夫人合谋着将他推向了地狱,让他一无所有,他最最不能原谅她的就是,失去了凌氏集团,那是父亲毕生的心血,当初,蓝天海下令搜捕整个凌氏集团,因为搜出五十分斤冰口毒就认定凌氏集团背后有此犯毒的内幕,父亲受不住凌氏集团所有产权被冻结的事实,从十九层楼跳了下来粉身碎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他都没有让凌氏整个垮掉,可是,对蓝紫韵的一段情却让他失去了它,凌氏集团,父亲的心血,爱上她,本已经是对父亲的不孝了,他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啊!“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呀!”他幽幽地说了一句,然后,执起她滚烫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知获整个事实真相,让他百感交集,他的心百感交集啊!原谅或是不原谅在他心中久久徘徊,不论如何,他会找到他的女儿,他不能让自己的亲生骨肉飘流在外,即使是知道了整个真相,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不能出面将承祖抱回来,他不能打草惊蛇,让所有的计划前功尽弃。

“老大,那边捎来信息说,鱼儿已经上钩了。”阿龙从屋外走了进来,轻轻地禀报着那边刚发过来的信息。

凌煌从紫韵的病塌边站起身,踱步走向了窗边,窗外的夜色正浓,丝丝缕缕的路灯光在他的眼中变得一朵金菊花儿,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嘴边勾起一抹冷妄,是的,即然鱼儿已经上钩那就表示着胜利即将到来,他筹划了很久的事情终于要圆满落幕了。

某个高级俱乐部会所

vip包厅里,天花板上的球形灯不停地转动着,五颜六色的彩光灯投射在地板砖上,拖出一条又一条隐隐绰绰的光影,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里面播放着音乐,画面有一位身穿着白色吊带短裙的美女,她正张合着嘴唇,唱着优美的歌曲,可惜,ktv开了静音,根本听不到女人缠绵悱恻的声音,画面上只显示了一些字符,包间里很静,隔音效果非常的好。

“来,藤首长,我敬你一杯吧!”泪无痕甩了甩头,将垂落在额际的一绺头发甩开,动作优雅而潇洒,他的对面坐着一身白色西装,俊美如斯的藤鹏翔,两个男人身边都没有女人相瘵,在夜总会人们的眼中,他们就是异类,只是藤鹏翔位高权重,夜总会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老板本来是要给他们介绍两个女人过来,见藤鹏翔脸色不太好,也不敢造次,他可不敢得罪这类大人物,在京都,他还想混下去呢!毕竟,自己经营的是声色场所,无法正大光明,所以,个头自然比一般正规的企业要矮了一截,他驱散了群围过来的女人,并把他们带到了这个包间,老板是聪明人,知道这两个男人有要事相谈。

“好。”藤鹏翔举起手中的杯子,轻轻在泪无痕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仰头喝下杯子红色的液体。“你们那边进行的如何了?”放下空杯,在泪无痕拿起酒瓶替他倒酒的当口,他便随间地询问了他一句。“很顺利,已经答应合作了。”泪无痕笑着,轻轻地回答着藤首长。

“不要操之过急,更不能让她怀疑,我这边你们不要担心。”藤鹏翔怕他们人太年轻,所以,叮嘱了两句,修长的指节在桌面上象弹凑钢琴一样弹凑着。“藤首长,只要一上套,就会瓦解,只是,我那强硬的后台啊!”说这话的时候,泪无痕眉宇间笼起了一朵小皱褶,是的,三年前,他亲自看到过那后台的可怕,甚至可以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仅仅是带一句话过去,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南宫集团就能起死回生,他担忧着,这一次的行动,万一成功不了,就只能葬送了自己。

藤鹏翔听了他的话,眼神变得幽深起来,眸光凝定着他,面情莫测高深。“三年前,我是太大意,才会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也让这股势力苟延残喘至今,这个社会不会是非颠倒,黑白不分,而存于政坛之上的蛀虫最终也会被清除。”他一向对犯毒之人深恶痛绝,几年前,也差一点儿因为他的理想而死于非命。“转告凌煌一声,不要做得太过份,及早收手最好,毕竟,那种事业不可能永远地存在于这个世间。”

一旦政府出台清除张云豪余孽的相关文件,凌煌的地下集团势必将受到波及与牵连,想清除南宫集团,这是在所难免。

“好,我会转告他的。”泪无痕嚅嚅地笑着回。“谢谢藤首长帮忙了。”

“别谢了,我不是看在你的份儿,毕竟,这件事情我也有大半的责任,紫韵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心里真不好过。”藤鹏翔对泪无痕说了实话,凭他对泪无痕的观察,这个男人藏得极深,不过,现在的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儿,船翻了阴沟,大家都没有好处,更何况,在他的眼中,现在的他,身居政坛,曾为国家建功立业,是人民的英雄,史书档案上对他英雄的事迹也是记上了册,所以,他才敢去动那个南宫世家京都的后台。

“呵呵!”泪无痕闻言干干地笑了两声。“藤首长,那也不能怪你,你生病了嘛!”的确泪无痕相当清楚,如果当初要不是他患了重疾,蓝爱也不会就此衰败,从此一厥不振。

“无痕,凌煌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想要整垮南宫集团,那么,你呢?”

“我?”险然对藤首长的这个问题猝不及防,泪无痕讶然吐了一个字。看着藤鹏翔探寻的眸光,泪无痕端起桌子的一杯红色的液体,轻轻地摇晃了几下,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飘过来又荡过去,在灯光下,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煞是好看。

“藤首长,我不想骗你,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说。”眸光凝望着手中这杯红色的液体,他实话实说,因为,泪无痕知道藤鹏翔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他有着异于常人精明的大脑,凡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只能这样回答了。

“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我更想让南宫集团从地球上消失,而我是最有资格让它消失的人。当南宫集团垮掉之时,也是我的真正身份被揭穿的时刻。”话峰锐利,语气有些幽深。“好,老弟,那就不要说了,干杯。”藤鹏翔举起杯子,说了一句“干杯”,毫气干云地喝了整杯红酒,唇际间一直就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痕,不说就不说吧!这样的男人更让他欣赏,南宫集团兵败如山倒的时刻,也就是泪无痕身份揭穿之时,必定惊天动地吧!

最有资格让南宫集团消失的人必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

一身白色西服,俊美潇洒的藤鹏翔站在人民大会堂正门面对天安门场的地方,望着那十二根浅灰色大理石门柱,眸光随着柱子上移,定在了中心镶嵌着中华人民共各国国徽上,五角星发着璀璨的光芒,代表着中华事业将逢勃发展,蒸蒸日上,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阻碍它的发展,望着那庄严肃穆层次分明的建筑,藤鹏翔想了好多好多,他绝不能让这条柱虫再危害人间了。

一辆黑色的奥迪疾驶而来,在人民大会堂外嘎然而止,车轮停止了滚动,车门打开了,一只擦得发亮的皮鞋伸出车厢,着了地,然后,再伸出来一支,双脚着了地,一抹黑色的身影才从车厢内走出,他穿着一袭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灰色的领带,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天庭地阔方圆,用算命先生的话说,就是天生当官的面相。

锐利的眸光穿透过薄薄的镜片,象一把锐利的箭一样笔直地向藤鹏翔扫射了过来。

两道充满了睿智的眸光在虚空中交集…

“藤参谋长,好久不见了。”男人嘴角出奇不意地闪出一缕微笑,远远地,他就向藤鹏翔打着招呼,伸出双臂与他握手。“好久不见,白部长,你老近来可好。”藤鹏翔伸手与他相握,只是,紧握的双手力度有一些大。

“托你的福吧!我是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啊!走吧!快开会了。”男人松开了手掌,嘴角浸染的笑意勾深。“请吧!白部长。”藤鹏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脸吟吟地弯着腰身请前辈走前面,白部长也不推托,别具深意地看了藤鹏翔一眼,便毫不客气地迈起了长腿走向了通往人民大会堂白色的石阶。

这是一场生与死,正与邪的较量。

白沙市,南宫世家府宅

白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怒骂着一向最信任的吴妈。“吴妈,这辈子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是,你居然把承祖弄丢了,你,你…气死我了。”承祖一向是她的命根儿啊!是南宫世家的希望与未来。“说,是怎么把她丢了的?”白婉素冲着跪在厅堂里的那名丫环怒声喝斥。

“我…我…夫人。”丫头见南宫夫人发这么大的火,结结巴巴,语难成句,整个身体抖抖缩缩,她害怕死了,南宫夫人根本是一副想把她吃了的样子,她进南宫世家这么久,还没有看到南宫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可是,能怨她吗?她不过是按照吴妈的吩咐带着小少爷出去晒个太阳,不过是转身去给他找个喜羊羊轻气球,转眼间,小少爷就不见了啊!

“管家,将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南宫世家。”见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南宫夫人的脸紫了又青,青了又紫。“是。”管家轻应了一声,便弯下腰身将跪在地板上的丫头强行拉出了厅堂。

“找不回承祖,你们全都给我卷铺盖走人。”南宫夫人怒骂着一屋子的下人,包括她一直喜欢的吴妈在内,她本来心情就不好,橡胶集团的投资越来越大,象滚雪球一样,最初泪无痕说她只出百分一的资金,所有的资金全由“迪飞儿”集团支付,还承诺给她上亿资金,可是,只打过来五百万,当她把厂矿建立起来后,才发现工程越拉越大,那边迟迟没有了回复,逼不得已,她只得将南宫集团的钱投入进去,可是,这根本是一个无底洞,生产又遇到问题了,工人因为两个月没领到工资还扬言要罢工,她拉不了订单,只得拿南宫集团的钱先垫付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她想停止,可是,感觉前功尽弃的确可惜,只得给泪无痕打了电话,泪无痕向“迪飞儿”老总转告了她的意见,泪无痕安慰着她“怕什么?别担心,你们可是签了合约的,即使是垮了,还有迪飞儿垫底呢!”

不能停工,迪飞儿迟迟不把款打过来,她焦急啊!近两天都是寝室难安,如今,又出了承祖又不见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晦气啊!

第36章 做给她看

紫韵幽幽醒过来的时候,天边的夕阳还没有西沉,她感觉全身无力,可是,头已经不那么昏眩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看着这打扫的纤尘不染的屋子,有一些惊讶,记得自己不是处身地牢吗?地牢的寒气逼人,她咬紧牙关也承受不住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寒潮,所以,她不得不拿了那床被子裹在身上,感觉头好重,身体好沉,就那样睡了过去,是谁抱她到这儿来的?努力地搜寻间,意识渐渐回笼,猛地,脑海里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划过,睡梦中,她记得有一双非常温暖的大掌一直紧紧地抱着她,与她十指交扣,掌心湿濡却还带着一股能浸透她心房的温暖,是你吗?凌煌,是你抱我回这房间的吗?是的,一定是他了。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能能带给她那么温暖的感觉,连整个心窝都暖极了。

她掀被起身,穿上了床前的棉拖鞋,走向了窗台边,窗外,满天的霞光发着瑰丽的色彩,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黑暗即将把这所有美好的一切吞噬,黑暗前的黄昏是最令人心醉也令人心痛的。

她还记得自己开枪打伤了凌煌手臂那残忍血腥的一幕,他冷咧的吼声至今还在她脑海里回旋,她不想伤他的,可是,他却逼迫着她,象疯了一样,整个人神情颠狂极了,这样的凌煌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她从来没有看到凌煌如此骇人的脸孔,而他的改变,全是由她一手造成,难道他就这么恨她吗?

“醒了?”身后有一道低沉的嗓音袭上耳膜,如此熟悉,紫韵浑身一震,如遭电击,在经历了那么多后,她要怎么去面对他呢?

只是,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毕竟,他们之间还夹着一个承祖,夹着一个儿子,夹着她与他之间的亲身骨肉。

“嗯!”她轻轻地应着,缓缓转过脸,视野里,即刻就出现了一个枣红色身影,还是那件他最喜欢的枣红色衬衫,容颜俊美依旧,只是面容上不再有一丝笑容,那怕是邪恶的也好,面无表情的男人向她笔直走了过来,凝站在她身侧,眸光居高临下斜视着她,深黑的瞳仁不再有半点儿情绪,平静无波。

“好点了吗?”语调很轻柔,话语带着淡淡的关切之意。

“好…好多了。”面对他的关心,她很想冲着他轻松一笑,但是,嘴角的弦度始终扬不起来。“好。”他凝望着她,薄唇轻吐了一个好字,凝望着她的眸子变得幽深,缕缕柔情绕过,看着她满面的苍白,心尖涌过一阵心痛,抬起手掌,修长的指节轻轻抚摸上她漂亮的轮廓,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象蛇一样。而她在他触摸到自己的那一刻,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他的手指僵在了空气里,凉凉的风儿从他指尖绕过,眼眸中的柔情迅速敛去,是呵!他之于她是洪水猛兽,是杀了她父亲的仇人,而她呢?在他心目中,不同样是仇人的女儿吗?他千算万算,从来没有算到自己会爱上她,曾经他心软过,也做过与她执子之手,与执皆老的美梦,只可惜,那毕竟是梦而已,再美的梦也有做完的一天,她心狠地将他推入地狱,他的痴情,他的爱,换来的是她的狠心无情,即然,她如此歹毒,那么,今天就怨不得他狠了。

“即然病好了,就离开这儿吧!”僵在空气中的五指收握成拳,一口钢牙咬紧,别开脸,他无情地对她说,似有要赶她走之意。

她凝站在原地,听了他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听不到她的回答,他转过脸来,视线再度锁定着她木然白玉般的脸孔。“不是你要离开的吗?我成全你,你到不乐意了?”他反问,只是语气讥诮。

“好。”轻轻地掐着自己的指甲,心中的酸楚酝酿成针袭向了心底的最深处。她努力地探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泛滥成灾。

“好,我杀了你父亲,你打了我一枪,今后我们谁也不欠谁了。”他淡淡地说完,转身迈起长腿,大步流星地离去。

紫韵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回想着他撂下的话语,心脏猛地一阵抽搐。

他害死了父亲,而她打了他一枪,他以为自己还清了,然而,他还得清吗?紫韵很想冲着他的背影嚷“今生今世,你都还不清,凌煌,我要你死。”

其实,她只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罢了!

她本来是想出去将承祖捞出来,她不想让儿子被握在南宫夫人手里当人质,南宫夫人再怎么疼爱承祖,在南宫集团与凌煌开战的危急时刻,她也很有可能将承祖拉出来当人质,毕竟,南宫承祖身体并没有留有她的血啊!

可是,当凌煌同意放手将她赶出这里的时候,她的心里却绵延出一个失落。

走吧!对于这样一个将她心伤透的男人没什么好留恋的,然后,紫韵衣服也没有换,就这样穿着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衫,灰色的牛仔裤走向了门边,她要离开这儿,回到没有凌煌的生活里去,心,不再伤,也不痛,恢复到原来潇潇洒洒的性格,无忧无虑的蓝紫韵才是她的本性,然而,还能回去吗?在她蒙着眼睛与他纠缠了十个缠绵之夜后,她的心还能回得去吗?

院子里,夕阳的余晖洒照在地面上,泛着无数淡淡的冷黄。

光线明明不是很强,可是,却割碎了她的眼,让她难以适应,这只是夕阳消失时如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回光返照一般,她微眯起眼睛,正欲穿走过庭院,走出那道弧形的大圆门,没想到一阵清脆的玲当声传来,她寻着声音望去,金色的阳光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吊带裤,黑色的小衬衫,衬衫外还罩着一件灰色的牙套,扣子没扣,外套的扣子敞开着,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走路不是很稳,一晃一摆,象一只胖胖的企鹅,手里拿着一支玲当,好象是一个漂亮的响玲敲,他不停地挥动,响玲鼓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院落里,听到清脆的声音让他整张小脸笑得如山花一样地烂漫。

而那张脸顿时夺去了紫韵所有的呼吸,这是一张她最近做梦也难忘记的小脸,因为,那是她儿子的小脸,他怎么会在这儿?来不及累索这个问题,她已迫不及待就向他奔了过去。

“承祖。”她呼唤着她孩子的名,脚步有些踉跄,她扑过去过大的动作吓倒了孩子,承祖的响玲敲忽然就停止了摇动,笑容也僵在了唇边,黑白分明的眸子凝定着紫韵,在她把他强行搂入怀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哭声震天,因为,紫韵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能认得到亲生母亲呢?

“承祖。”见儿子哭了,紫韵心都碎了,她抱着他不停地哄着,手掌还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可是,小承祖根本不领她的情,越发哭得厉害,泪水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从他腮帮子上滑落,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了紫韵的指尖上,第一次,感受到儿子的泪原来是那么烫入心肺,第一次拥抱儿子,却是这样心痛难当的感觉!面对大哭不止的儿子,紫韵没有办法,她很想告诉他“别哭,承祖,我是你妈咪啊!”但是,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一岁多的孩子而已。

“阿龙,去把承祖给我抱回来。”一道无比凌厉的声音传来,她回头,不期然间就撞进了一对幽深冷沉的黑眸,他高大的身形笔直地站在一株菊花树下,由于距离有些远,他所站的距离又有一点儿逆着光,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紫韵知道,他一定不待见她抱他的孩子,其实,也是她的孩子。

“是。”阿龙领命而来,不多时已经走到了紫韵的面前。“蓝小姐,给我吧!”

紫韵多想再抱一抱儿子,她才与儿子相聚就这样要分离了吗?多少次在梦中,她梦到了与他相聚的日子,可是,明明她带着他玩了好多的游乐场,去了好多美丽的地方,她还为他洗手,洗脸,洗小脚,给他穿衣服,他冲着她笑,笑得乐呵呵的!门外还缺了两颗,儿子的模样如梦中看到的样子,只是,他却一个劲儿地哭,丝毫不知道亲生母亲痛彻心扉的感觉。

“蓝小姐,把孩子给我吧!小少爷的衣服脏了,得让阿丽为他洗澡了。”

见蓝紫韵丝毫没有要将孩子给他的意思,阿龙看了一眼不远处面色阴沉的老大,心里有些焦急,老大发飙,他可是第一个遭殃的人。紫韵没有说话,低下头意欲想在儿子脸上亲吻一下,没想到阿龙却强行伸手将承祖夺了过去。

“阿龙,你…”紫韵不知道阿龙会来这么一手,她没有防范,儿子让阿龙轻松抱走。

她很想骂阿龙,可是,她有什么立场与资格骂他呢?她是承祖的亲生母亲,而谁又知道这个事实呢?

“阿丽,快来带少爷去洗澡。”阿龙冲着屋子里叫嚷,里面的佣人应了一声,急忙从屋子奔跑了出来,抱起承祖正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一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缓缓开进了院子,按了几声喇叭,算是在给大家打招呼吧!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车轮即刻停止了滚动,车门打开了,一双高跟鞋先着了地,然后,从车厢里走出来一位着装时髦的绝代佳人,她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大家看着她谁都没有开口讲话,而她环视了大家一圈,眸光落定在了紫韵粉嫩的脸蛋上,女人神色一凝,猛地,象是想到了什么,整个喜笑颜开地笔直向凝站在菊花树下的男人走去。

踮起脚尖儿,红唇在凌煌脸颊上落下一吻。

“煌,我看到一款领带,很适合你的气质,我知道你没有时间去逛商店,所以就给你买了过来,你瞧瞧,好不好看。”说着,她就要拆开精美的包装,然而,凌煌将她盒子拿了过去,递给了身边的阿龙,并嘱咐了他一句“拿到我房间里去。”

又对女人道“素素,还没见过我儿子吧!来,我领你瞧一瞧,我儿子可乖了。”说着,他已经伸手将女人勾进了怀里,拥着她走向还站在不远处的阿丽,承祖听到了刹车声,早已经不哭了,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辆车,眸子直跟着从车上下来的女人打转,粉嫩的小脸蛋还挂着犹干的泪痕,黑眼珠子象是浸在水晶的黑葡萄,漂亮极了。

“承祖吗?”女人看到承祖的那一刻,高兴地呼出了孩子的名字,因为,凌煌曾经拿过照片给她,她看过这个漂亮的娃娃,长得与凌煌有些相似,长大以后,定是一位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帅哥儿。

“是啊!承祖,叫我啊!”“叫什么呢?”阿丽傻傻地回问着,因为,孩子在她手上,主人的女人来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着承祖叫她?她们又没有结婚。

“叫妈咪呀!”倪素素说完,格格笑着将承祖从阿丽怀中抱了过来。

听到这句话,紫韵感觉似万箭穿心一般难受,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一副俨是这儿女主人的样子,还与凌煌那么亲密,与他亲密是他们的事情,与她蓝紫韵无关,但是,她教她的儿子唤她妈咪,让她这个真正的亲身妈咪情何以堪呀!

这个女人这样说,凌煌并没有阻此,还笑容满面地上前拥着他们往屋子里走去。

“倪小姐,我要帮承祖洗澡了。”阿丽怕受到老大的责罚,所以,赶紧张口对倪素素道。

“我帮他洗好了,总得与他联络联络一下感情吧!”倪素素笑咪咪地回答,讨好了承祖,也就讨好了凌煌的心,她知道凌煌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看得很重,回头,眸光投射向了一直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木讷的蓝紫韵,她虽然不认识她,可是,她知道她必然是那个女人,她的死对头,凌煌心里的最爱,所以,刚才,她才故意说了那么一句,让小承祖唤她妈咪。

走到客厅,凌煌的手即时就她的腰上没落,笑容也从唇边隐去,他命阿丽带承祖去浴室洗澡,可是,倪素素却抢先一步将承祖带去了浴室,还让阿丽去找承祖的干净衣服以及浴巾,花露水,爽肤粉这些小孩子洗澡必备的物品,阿丽瞟了老大一眼,见老大不着声自是领命而去。

屋子里很静,阿龙站在客厅的某一个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眼睛不停地瞟向了一脸冷妄的老大凌煌,只见,他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椅子上,修长的双腿重叠,漂亮指节上夹着一支烟蒂,仍然是软包中华,香烟袅袅升起,点燃了这么久却是一口也没有吸,阿龙知道他沉稳外表下的那颗心很纠结,他明明不想要蓝紫韵离开,偏偏上楼去让她离开,又故意让承祖出去让她看到承祖,瞧!花园里,天已经快黑了下来了,那个女人就僵站在那儿,不言不语地站在那儿,象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像,根本没有想离去的迹象,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嘛!承祖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就这样舍得离去呢!

这是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这两个人,他阿龙实在是无语,中间夹隔着深仇大恨,偏偏要相爱,明明都知道了承祖的生世,偏偏两个人都不说出来,他更加不会说穿,蓝紫韵的厉害,他亲身领教过,心灵深处,他不希望蓝紫韵与凌老大在一起,他还是喜欢那个素素,多平易近人啊!小承祖也喜欢她,虽然,把他们一家三口分开确实有一点儿残忍,不过,他只是这样希望,也没有耍什么手段,让一切顺其自然。

紫韵站在花园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捏握着拳头看着从客厅里照射出来的光线,

打落到了墙角边的爬山虎上,绿油油的爬山虎叶泛着一片亮光,墙角灰暗的角落正如她心中的隐晦,怎么也抹不去?

她想离去,想把这一切抛诸于脑后,可是,她无法移动自己的步子,象被人施了钉钉法一般,南宫夫人知道不见了孩子肯定会让人寻找,凌煌把他带到这儿,她怕承祖有一个闪失会让自己后悔莫及,毕竟,凡是人都有一个通病,孩子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那怕是跟着她危险,她自己也感觉不到。为了儿子,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沿着那条通往客厅的小径走去。

走到门口,抬起头,她就看到了凌煌坐在沙发椅子上无所事事地吸着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阿龙则立在某一个角落,眼睛盯望着液晶电视的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段“娃哈哈”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