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诡异地都没说话。

赵改革是捏不准经过酒吧那一出,她心底怎么想的,万一她没想法,他再开口说错了话,岂不是自己现了形?

夏小满则是在想酒吧遇上的那两个人,梳理脑子里的疑团。

蓝色保时捷一路安静地驶到夏小满家楼下。

夏小满没动,安全带都没解,偏头问赵改革,“酒吧里那两人都是你朋友?”

赵改革想,来了。

知道避不过去,他便开始了有保留性质的实问实答,“都是朋友,有的熟有的不熟。”

“不熟还一起玩?”

“…男人基本不都这样?半熟不熟便可以凑在一起喝酒烤肉了。”

夏小满狐疑,“是吗?”

是,必须是。

“他们叫你赵哥?”

赵改革笑了一下,“我比冯伟大,他当然叫哥。”

回答到这里,他开始有策划性地反问,“怎么了,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你一路不说话,就在想这些?”

夏小满没被他影响,依旧抱有怀疑,瞧着他道:“只是‘赵哥’这个称呼,痞里痞气的,按在你身上感觉很怪。”

“怪吗?”赵改革故作不解,“你朋友间相互没有叫哥叫姐的?”

夏小满想了一下,确实有。

不但朋友间,同事间叫哥叫姐的更多。

“估计是你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不适应。”

“或许是。”她想了想后,笑着应道。

赵改革小心地呼出一口气,觉得这次算有惊无险了。

那个冯伟,回头再找他算账!

再这么来一下,他都要挂心内科了。

方这么想,旁边夏小满下一句话,便惊得他心脏怎没跳出来。

“对了,认识好多天,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都有什么人?”

赵改革偏头,就对上她黑亮清润,直勾勾瞅他的眸子。

他咽了下口水,难得结巴,“怎、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

这么多日子也没见她好奇。

所以,还是起疑了?

夏小满笑得很温柔,话也说得柔风细雨的,偏赵改革听得头皮发麻。

“只是觉得好像不是很了解你,除了知道你是名医生,我甚至连你多大年龄都不知道。”

她突然觉得,这个恋爱谈得太随心了,人都没了解过,见了几面便成男女朋友了。

她心里开始有那么丢不确定。

赵改革忍着心头的那份不安,强笑道:“我爸是当兵的,妈妈是公务员,家里除了还有个姐姐再没旁的人。至于我,就像你看到的,是个医生,今年三十,无病无灾,身体健康。”他越说越顺,说完还反将一军,问:“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夏小满定定看他一眼,“哦。”然后坐直身体,笑了下,“暂时没有了。”

这回赵改革没敢放松,而是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了?”眉梢微挑,带着一两分打趣的意味。

夏小满笑了笑,“真的没有了。”她去解安全带,顺手推开门,道:“那我先上去了。”

赵改革看着她迈腿下车,点头,“嗯,早点休息。”

没有心思再表露不舍,他被今天晚上这么一出吓得心跳依旧很快。

其实他也没骗她什么,只是不想她看到自己的另一面,怕她不喜。

只是现在看来,问题似乎有些大条。

他的预感并没有错,事情果然大条了。

那晚之后,夏小满开始疏离他。

一开始是约饭不出来,借口有事,同别人有约等等。

可她明明还没找到新的工作,哪里就会这么忙?

慢慢的连微信也不怎么回了。

到今天为止,赵改革已经一周没有见过她,他真真切切地反应过来,事情大条了。

可他反复回想过,那天晚上他们的问话与答话,并没有很糟糕,为什么人就突然不理他了?

虽然没说分手,但目前的情况也就差一句“分手”了。

真是糟糕的局面。

而在赵改革心虚于不知该如何做的时候,夏小满正在同由晴吃饭。

“所以你就一周都没理他?”

夏小满咬着吸管喝着饮料,道:“没有不理,只是联系得少了点。”

“你是觉得他在骗你?”由晴小心翼翼地问。

夏小满也很苦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那两个朋友我虽然没深接触,但一看就不简单。一个在我面前装得很儒雅,但说话时目光总瞟向他,眼睛似笑非笑的,一看就有问题。另一个五大三粗,一口一个赵哥地叫,还说等着开局儿什么的,活像哪里冒出来的地痞,虽然说话听着挺真诚的,但给我感觉不大舒服。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是他朋友,我能不多想吗?”

她和赵改革实打实认识也就一个月,两人说是看脸才联系交往起来的也不过分。

之前她被路上撞上这么个帅哥冲昏了头,这会儿回想起来,太不对味了。

说起来头次医院见他那回,看到开一辆蓝色保时捷心里就怪怪的,但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她哪里来的运气,吃个馄饨还能遇上一个开保时捷的帅哥?

事情怎么瞧都透着古怪。

不得不说,女人若是多疑起来,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她虽然知道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好骗的,但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她觉得当初自己太草率了,哪能在路上随便遇上个帅哥就跟人谈恋爱的?

幸好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吃什么亏。

她觉得要认真反思一下这段感情,想想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你也不能就这样给人判死刑啊。”由晴劝她,“你现在不是至少能确定他是医生吗?有正当职业的,就算朋友像你说的看起来不大靠谱,但也不能说他本人就不靠谱,你要不要联系他一下,好好聊聊?兴许只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呢?问清楚再做决定,就这样结束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由晴实在不想她就这样断送一段感情,她看得出来之前的她有多开心甜蜜。

夏小满也不想就这样结束,不然她早就说分手了。

可她觉得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天晚上她便问了,他回答的都很平常。

“再说吧。”夏小满有点愁,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由晴不是很了解情况,也不敢深劝,只能盼着她能早点理清楚。

难得一次跟闺蜜吃了饭还不能缓解心情的。

夏小满回了家便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只觉得特别烦躁,心里像滚了个毛线球,乱糟糟理不出个头绪。

“啊…”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滚,把头发也滚得乱糟糟,心里有点后悔谈恋爱了。

之前单身时,她哪里有这种烦恼。

讨厌的赵改革。

心情比较糟,在电脑前做了一个小时也没能码出一百字,最后只能放弃。

草草洗了个漱,人爬上床,关了灯,拉起被子睡觉。

手机被她放在了包里,到家后根本就没再拿出来。

自欺欺人地权当没收到某人的消息。

晾了人一周,于是第二天便被人堵在了家里。

还是同那天一样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的场景,夏小满顶着个鸡窝头开着门看着门外带了早餐来的赵改革,却没有心情再皮一下。

“你怎么来了?”夏小满有点心虚地问。

赵改革目光直直,很具碾压性地看她,反问:“你说呢?”

夏小满别着头,不看他,不想回答,也不大想请他进去。

她现在处于对他的极度不信任状态中,根本不放心放他进入自己的领地。

赵改革如何看不出来。

他虽然面上显不出来,心里却“咯噔”“咯噔”,一下一下的。

小妞这是不待见他了。

酒吧那一出,带出的问题这么严重吗?

他哪里知道,酒吧那一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导火线,心思敏感的夏小满由着这根线,自己脑补了许多。

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女人,她相信你时,就是百分百的信任,但若你的某一个举止让她怀疑了,再想获得她百分百的信任,便同登珠穆朗玛峰一样难。

很不幸,夏小满就是这样一种女人。

所以现在她对赵改革有很大的防备。

赵改革心里虽然慌,面上却很平静,目光专一地盯着她,嗓音尽量放柔,问:“不请我进去?”他还拎了拎手中的早餐袋以示意。

夏小满对上他带着丝小心翼翼的目光,便有些心软。

想他今日上来,估计也是上班路过,给她送份早餐,进来也不会呆多久,便心软地放了人进来。

毕竟两人目前还是男女朋友不是?

“进来吧。”

见她侧了身子放了行,赵改革微提的心总算稍稍落下去了点。

还让他进来就好,说明心里还没一竿子把他打死。

他得想办法挽回一下,不能让她再这么避着自己。

他进了屋,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道:“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夏小满看他慢斯条理地从袋子里拿出两人份的早餐,整个人都不好了,惊讶地问:“你要在这里吃早餐?”

“嗯。”赵改革看了她一眼,虽然对她的问话有点不解,但还是笑着回:“当然是和你一起吃。”

夏小满呐呐地,有点警醒地看着他,道:“你不着急上班吗?”上次就没和她一起吃,而是急忙忙走了的。

赵改革闻音知雅意,总算明白她之前在想什么了。

原来是以为他很快就会走才放他进来的。

他舌头抵了抵腮帮子,没忍住笑,看着她道:“我今儿休息,一整天都有时间。”

夏小满懵懵的,想今儿不是周四吗?

又恍然记起,医生这职业,休息不按双休日走。

噢,NO!失策…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喜欢,我就尽量多写,么么哒

017

夏小满慢悠悠洗了漱,挪着步子出去的时候,发现早餐好端端的摆在外间的桌子上,大活人却没了。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人走了,所以…

她受惊地箭步蹿回主卧。

推门而入,果然看见身形修长高挑的人正站在自己房间中央,兴致勃勃地瞅着满屋的…狼藉。

床上被子胡乱卷着,换下的衣服杂乱无章地堆在小沙发上,另一边的书桌上堆着书和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中间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源线连七八糟地缠绕着,书桌下的垃圾桶已满,地上还散落着碎纸屑与头发丝…

夏小满一瞬间地想死。

她急忙忙地蹿进来把人往外推,“你怎么能随便进我房间…”

天啊,都被看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