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你们关了铺子离开就是,既然已经离开,我就能回去。”顾南城点头,说着出门。

他再是能耐离开,却毫无功夫,若真是有心人要害他,岂能防护过来。

从侯府出来,这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竟然已经有人盯上他了,顾南城心中还是十分谨慎的。

夜色晃悠,外面的街市没往日那般热闹,今儿的人真少。

顾南城拐到铺子里,已经走远好多的距离,现在回去,还是要走刚才的路。

前面是条巷子,脚底下是青石铺成的道路,在旁侧两边是疏通流水的暗道,依稀能听到里面的流水声,哗哗作响。

顾南城往前走个七八步,就要出了这巷口,却在这时,伸手传来几个脚步声,速度很快,定不是正常人。

重生之后,他的耳力比前世好了要多,轻微一些动静便能听见。

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他即可往前跑。

还未走远,便被一物砸在后背。

谁料,刺杀他的人手中竟然用双头长链大锤。

顾南城没站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自知跑不过去,靠着墙壁,站在巷口旁边交叉口。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的,刺杀我?”

“甭管那么多,信呢,你手中是不是有一封信?”前面站着的那个大汉瞧着顾南城晃动手大锤,时刻准备一锤子敲过去。

“什么信,我不知。”顾南城轻咳,后背被砸,胸口隐隐作痛。

“不知?那你去侯府作何?识相点,把你拿到的那封信交出来,不然我这锤子可不是吃素的。”

顾南城轻咳吐了一口血,“我不知,我妻子是侯府夫人的妹妹,我为何不能去侯府?你们说的什么信我不知。”

顾南城瞧着眼前两人,长的是五大三粗,似是有些呆滞,呆板。想着也只有武力,智商并不如何。

果然,在他说出不知那封信的时候,两人眼中明显生了疑惑。

顾南城趁此机会,往前立刻跑开。

跟在拿着大锤身边的是一个身材偏瘦的男子,瞧见顾南城离开,张口大喊,“大个子,那人要跑,追。”

“小个子,上。”

两人在后,死追着不放。

顾南城用尽了全部力气,跑的飞快,若是不跑这小命可就真交代在这里了。他的命或许不值钱,但却舍不得,他家里还有孩子,还有妻子,还有那片瓜田,怎生舍得死掉。

只是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每次起步跑的时候,胸腔尽是疼痛,嘴角有鲜血溢出,他感觉到生命在流失。

追杀顾南城的那两人,其中那个偏瘦一些的男人,伸手从身上摸出三只飞镖,直直的往前射去。

前面是个拐角,顾南城侧身躲过一个,剩下的两个飞镖一直在后背,一直在肩头。

地下一片血迹,胖瘦两个男人眼尖的看到了那个掉在地上的那个飞镖。

“功夫倒退了,三枚飞镖竟然还掉了一枚。”高胖男人笑那瘦男人,还很开心的样子。

“一枚都能要了他的命,我是为了保险才放了三枚,不然那请咱们杀他的那人不给钱怎么办,成了,那人肯定得死。两枚飞镖上面涂有毒,会让他慢慢的死掉,哈哈哈…。”

幽深的巷口出来几声刺耳的笑声,住在巷口之外的人家,听到笑声,还以为是谁家的人疯了,哄着吵闹不休的孩子,再闹就要被抓走了。

夏天和清哥在外面玩的甚是尽兴,两人手中提了不少东西,本不就不经常出去,这次带了清哥,肯定是买了不少东西,全都是清哥爱吃的,夏天只负责付钱就好。

月过树梢,外面的街市渐渐安静下来,他们两人从远处街口往家走,刚到门口前边,要过台阶。

清哥抓着夏天的手,吃着手中的点心零嘴,清哥走路不看地面,这时也是因为天色微黑,瞧不清地面。

“夏天,什么东西在我脚下?我刚才踢到了。”本是安静的走着,清哥突然惊起的声音有些格外响亮。

“什么东西?你踩到什么?”夏天转头看向清哥,接着才往地面看去。

黑乎乎的一片,还在门口,夏天也不敢上前。

伸手敲门,里面有人守着,在等夏天他们回来。

“少东家,您回来了,赶紧进家,晚饭早就准备好了,都在厨房…。”

“先别管晚饭,你挑了灯走近过来看看,刚才清哥似是踩到人了。”夏天对那挑灯的小厮说说道。

灯火不亮,却能看清躺在地板上的人,不是她爹是谁。

夏天看到顾南城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吓了一跳,“快,快去找大夫来。”

她不能乱,要是爹爹真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做?

好在夏天脑海里有这样的想法,先找大夫,在清哥的帮助下,两人奋力扶着不知昏迷多久的顾南城入了院内。

而刚才那挑灯小厮,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大夫。

夏天夫人婢女进入,帮顾南城身上做了处理。

*

整整一夜,夏天未睡,整个宅院一片灯火通明,直到天亮了。

夏天和薛颂两人满眼红色血色,在客厅坐着。

顿了许久,一晚没说话,夏天声音暗哑干疼,“薛大夫,我爹爹他、”

“没事,救回一命,醒来的话要等些时日,内伤加上伤口的毒,怕是要养伤两三个月了。”薛颂清了下嗓子。

“多谢薛颂大夫,救了我爹爹一命。”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顾家在京城可是得罪了谁?瞧着飞镖的手法,应该是江湖上的人,不是一般的人做。”

还有那毒,也不是寻常医馆或药铺里面的毒药。

“我也不知,这件事就麻烦薛大夫保密了,我希望我爹爹的病,谁也不能知道,包括姨母和侯爷。”夏天沉吟思索说道。

“嗯,我知晓。”薛颂点头答应,既然夏天这般说了,他肯定不会多嘴去说。

大家苦熬一夜,十分幸苦,薛颂也是,处理好顾南城的伤之后,在这处呆了一晚,就是担心顾南城的伤会引起发炎生病,瞧着似是没事,只要按时换药就好,他便回去休息。

夏天送薛颂到门口,见他走远,这才转身要进门,瞧见门外地板上有洒了水清扫过的痕迹。

门内小厮瞧着夏天,低声解释,“刚才奴才把拿出洒扫了一遍,那里有一大片的血迹。”

“嗯,看好门了。”

夏天说完,跨步进去,外面传来马匹的声音。

“少东家,我们回来了。”

是林殊,在林殊后面是那几个镖师。

林殊和镖师回来,那就说明他们已经送小娘子到家。

瞧出夏天面色有些奇怪,林殊下了马,让看门小厮牵着入内。

“少东家,是出什么事了?”

“我爹受伤了。你先带了镖师下去,把那些钱全部给他们结算了,铺子里的事情你先管着,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吴喜。”

“好,我知道了,铺子里的事少东家就不要管了。”林殊一愣,瞧夏天满眼通红,心中肯定难受的很,他没再多问。

林殊来了之后,又带镖师离开。

夏天给林殊管钱的权利,不大,但支出镖师剩余的钱这个权利还是有的。

*

千里之外,冷情的小娘子对在京城的顾南城带了思念,想的很。

不知关于安然的事,他是否解决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外面的麦田渐渐泛黄,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收割麦子了。

瞧着五月将近,子墨的心情没想象中那么好。

铺子里的事情交给南鑫,并不需要她来大理,瓜田那边,只有葡萄和向日葵是她关心的,西瓜那边交代好刘老大,也不用她操心。

今日安然不用去学堂,带了灵心和几个要好的姑娘来家里玩,赵强接了她们之后,便在瓜田这边,跟着大家,摘摘青菜,看看麦田,几个姑娘都是家中有钱,不知农务的千斤小姐,贪新鲜,玩的倒是开心。

因为洛尘是个男孩子,安然便不想带着他,哄了洛尘跟在小娘子身边,他们几人手中挎着竹篮子,满处玩耍。

刘花儿带了二胎,刚剩下才三个月,现在正在瓜田这边刘氏身边住着,瞧着眉眼之间尽是幸福,想来是怀义待她极好,生活也甚是满足。

抱着婴儿跟在子墨身边,刘花儿是听了她娘刘氏的话,陪在子墨面前,和她说说话。

“东家夫人,我娘说您最近心情不好,她担心您,让我来陪您说说话。”

“你倒是有心了,我没事。怎么就瞧着我心情不好了?”小娘子轻笑,低首瞧着刘花儿怀中抱着的小婴儿。

“我娘说的,我也觉着您不开心,瞧着这眉头皱的,看着是笑,但感觉出来,不像之前那般开心,是不是想着东家呢。”刘花儿也是成了婚的人,深有体会,夫妻之间少了任何一个,对方都想的很。

“嗯,不说那事儿了。你这孩子是个姑娘?”子墨并不愿说起太多的感情事情,随即转了话题。

“是个姑娘,可是喜欢死怀义了,连晚上孩子尿湿了尿布都是他换的,他还说,这丫头长的也好、懂事听话。”刘花儿笑的甚是开心,她生下这个姑娘,怀义开心、她婆婆开心,她也开心。

上面有个儿子,这老二是个姑娘,倒是凑成了一个好字。

小娘子伸手,“让我抱抱,瞧着憨态漂亮,长大了肯定了不得。”

“说来也是奇怪,这孩子懂事的很,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尿尿、拉屎,才哼唧一声,其余时间都是闷头大睡。”

“是么,倒是乖巧,我抱抱看。”

刘花儿松了手放到子墨怀中,那小婴儿刚才还闭着的眼,瞬间睁开,小手抓着子墨的衣服,嘴角弯弯,似是在笑。

“东家夫人,您看,这孩子再笑呢,您才刚抱她,她就笑了,她肯定喜欢你。”

“我也喜欢这孩子,长的真俊俏,白白嫩嫩的。”

小娘子轻声说着,伸手轻轻触碰了下那娇嫩白皙的肌肤,这孩子合她眼缘,甚是喜欢。

小娘子还不知,这怀中的婴儿可不是个简单的婴儿,而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在小婴儿的体内,重生来的。

那小孩子被子墨抱着,满心欢喜。

她喜欢这个漂亮的女人,长的真好看,身上还带着清香的味道,比她娘身上那奶儿的味道还要好闻。

人不住便想抱着她不放,尤其是那身恬淡如菊的气质,真的不是谁能拥有的。

要不是她要尿尿了,肯定会死抱着不撒手。

哼哼唧唧,闹了一下,刘花儿一瞧,立刻明白了,知女莫若母,她家二姑娘这是要尿尿了。

“东家夫人还是把妞妞给我吧,听着哼唧声,肯定不是要尿了就是要拉了。”那小样儿似是不满意被这样说,哼哼唧唧的,拍动着小手。

她只是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才不想被说的这般俗气,什么尿了、拉了,太俗气。

刘花儿丝毫不顾及,只是不好意思面对小娘子解开妞妞的被褥,转身之后,解开露出里面白嫩嫩裸着的双腿,让那小婴儿尿尿。

洛尘好奇似的盯着那小婴儿,奇怪的拉着小娘子的手,“娘,你看她没有尿尿的。”

“啥?”刘花儿没听懂洛尘的话,问了下。

“傻小子,一边玩去。”小娘子好笑的拍了下洛尘的头,让他走开。

“我说的是,她怎么没有尿尿的啊,我都看不到。”洛尘以为,尿尿的应该是和他一样,可眼前这个是姑娘,怎么可能会和他一样呢!

刘花儿听懂了,张口大笑,“小少爷啊,这个是妹妹,可和你不一样,要是个弟弟就和你一样了。”

“妹妹?像媛儿妹妹一样?”洛尘这小家伙彻底迷惑了,妹妹和弟弟到底是什么区别。

他不懂,便盯着那脱光了正要尿尿的小婴儿看。

小婴儿害羞,却又控制不住想尿尿,洛尘好奇,凑近去看,莫名的被尿了一身。

子墨看着眼前的傻儿子,真想一巴掌呼死他,可、他偏生这般呆萌无措,被尿了一身,像是被吓了一跳。

“娘,她尿我一身,呜呜,尿我身上了。”傻小子带着哭腔向子墨求救。

006 顾南城成了老头子

洛尘被那小婴儿尿了一身,刘花儿和小娘子竟然大声笑了起来。

刘花儿是觉着真好笑,她家姑娘这是害羞被人瞧见了,小娘子则是觉着,洛尘这是活该,好好的为啥去瞧人家小姑娘尿尿。

这孩子熊的很。

好在那孩子真的很小,即使被洛尘这般瞧了一眼,也没什么事。

小婴儿可是记不得,子墨是这样想的。

可那婴儿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心智成熟,被一个小毛孩这样看了,面子里子早就羞的不行。

想她二十几岁大号女青年,竟然在这古代被小毛孩给瞧了隐私,这仇她是记下了。

小孩子眼神还带着浑浊,瞧不太清眼前的人,刚尿了尿,又困了想睡觉。可见到旁边笑的好开心的小娘子,她想让她抱抱。

生养她的亲娘很好,但是,现在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比她亲娘温柔细腻的人,喜欢的很。

她觉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小娘子才是正儿八经的古代美人儿。

怪不得,亲娘喊她东家夫人,这小娘子就该是个夫人啊,长的真像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美女。

有一种香是来自于灵魂里,这小娘子便是如此。

子墨怀中趴了洛尘,那小婴儿却嘤嘤的朝向这边。

刘花儿瞧着小婴儿扒开尿布,摸了下,没尿没拉,这哼唧个什么劲儿。

“再让我抱抱,瞧着是喜欢小哥哥,对么?”子墨看向那小婴儿,轻笑问她。

小婴儿伸手往前住,刘花儿纳闷道,“这孩子今儿倒是不睡觉了,看她是很喜欢东家夫人呢。”

睡?还睡呢,天天睡都快成小猪仔了。

小婴儿的心里话,刘花儿和子墨都不知晓。

见小娘子想抱着孩子,刘花儿便送到子墨怀中,“妞妞可要老实些,不许乱动。”

“她哪里听得懂,孩子这般小,动一些才好,长的快。”子墨轻声说。

洛尘刚被尿到身上,早就脱了外面的衣衫,现在看到那小婴儿到了小娘子怀中,立刻撤身出去,离得远远的。

“这个妞妞真难看,名字也不好听。”这般嫌弃的语气,倒是和刚才不像了。

“刚才还喜欢我们家妞妞,小少爷怎么这会儿就嫌弃上了?”刘花儿倒不是生气,面色笑着问洛尘。

“她刚才尿我身上了,妞妞的名字不好听,得改个好听的。”这傻小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似乎,他也没读几本书,才刚学会写了几个大字而已。

“那小少爷说,妞妞叫什么好听?”刘花儿真的是在逗弄洛尘,想看他如何说。

洛尘看向远处的葡萄,又瞧了那孩子瞪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叫小葡萄好听,就叫小葡萄吧,小葡萄还好吃,酸酸甜甜的。”

“洛尘,不许胡来,这妹妹是有自个名字。”小娘子轻斥,妞妞这名字,肯定是怀义和花儿给孩子取的,洛尘这傻小子乱取个什么名字。

“娘,小葡萄好听,妞妞不好听。”洛尘固执。

被小娘子抱着的小婴儿,撅嘴,这臭小子虽然取的名字也不如何,倒是能叫的出去,葡萄?还成。

妞妞这个名字真的太难听了。

刘花儿瞧着小婴儿,笑着问她,“妞妞,小少爷给你取名字叫小葡萄,你说好不好?以后可就叫葡萄了?”

小婴儿伸手胡乱招摇,似是同意了洛尘的话。

洛尘瞧见立刻大笑,“你看,她都同意了,她说,她喜欢叫葡萄。”

“你倒是挺会代替妹妹说话。”小娘子瞧着洛尘笑道。

“东家夫人,我觉着也好,叫小葡萄好的很,你瞧,瓜田这边的几十亩葡萄,我们家还种了十几亩,都是葡萄,这丫头叫葡萄挺好的。”

“你还真随着洛尘胡来,这小葡萄的名字、还是想想吧!”这给孩子换名字也太不严谨了。

“不用,我瞧着好,小少爷也是厉害,张口便给我们家葡萄取了个好名字,葡萄真好听啊!”

就这样,那小婴儿瞬间被人改了名字。

刘花儿抱着小葡萄离开后。

子墨瞧着乖巧的傻儿子,“怎么想起给妹妹取那个名字了,为何叫小葡萄?”听着倒是可爱。

“葡萄好吃,甜甜的、酸酸的。”

这边归于安静,刘花儿带了睡着的小葡萄回去,安然和几个小姐妹从菜地那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