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是半夜,顾不得去想这会儿应该在家睡觉的凌珣为何又来了,阿茶一听这话便慌乱地挣扎起来:“不!我要陪着姥姥……”

凄惶可怜的模样叫青年看着难受极了,不顾她挣扎,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靠椅上:“我已喂大娘吃了护心脉的药丸,林大夫也说了她暂时不会有事。你听话,先休息一会儿,否则大娘醒来看见你这般憔悴,岂不又要自责伤心?”

阿茶听进去了,可……万一呢?

“我会看着大娘,若她有什么情况,一定马上叫你,嗯?”

看着他幽深专注的目光,听着他低沉清冷的嗓音,阿茶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脑中又猛地闪过了先前他毅然挥刀割手的那一幕……

低头看着他随意用布条绑住,这会儿仍在渗血的手掌,小姑娘突然心头一跳,有什么又酸又涩的东西疯狂地从心底涌出,叫她一个忍不住又落下了泪来。

第38章

往常看到女子哭泣,他心中不是厌烦便是漠然,从未有过这样难受的感觉。想将她揽进怀里好好儿疼惜,叫她莫要再流泪,可又舍不得再在这个时候吓到她……凌珣顿了顿,到底只是克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哭了,大娘会没事的,我保证。”

低沉的声音,那样笃定,带着山一般的稳重,叫人莫名安心。

阿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这从前叫自己看到就害怕想逃的青年,这会儿却神奇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仿佛,仿佛有他在,自己什么都不必再害怕……

越来越强烈的陌生感觉叫她有些害怕也有些茫然,一时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好了,靠着休息一会儿。”凌珣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不再哭泣,只眼神懵懂地发起了呆,心头不由一松,只是看着小姑娘单薄的身子,又突然拧了拧眉,起身朝屋外走去,“我马上回来。”

阿茶心中一慌,下意识伸出手欲拉他,可随即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飞快地缩回了手。

她,她这是怎么了?!

还没想明白,凌珣便抱着一床被子回来了。

阿茶一看,那不是自己床上的被子么!他他他竟进自己屋子了!小姑娘神智猛地一清,小脸一下子红得不行,想说什么,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那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便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一颗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睡吧。”小姑娘腮边还有未干的泪,凌珣手指动了一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抹了一把。

粗糙的指腹擦过自己温热的脸庞,阿茶只觉得胸口隆隆作响,脑袋更是一片混沌,再也没了思考的能力。

见她没有闪躲也无退缩之意,凌珣眸子微动,又低低地说了一声:“睡吧,我守着你们。”

阿茶呆呆地应了一声。

她本就累极困极了,这会儿莫名安了心,竟就这样在那奇异的感觉中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只是彻底睡着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撑起眼皮喃喃道:“凌大哥,你的手……疼不疼?”

凌珣顿时目光一柔:“不疼。”

“怎么……会不疼……流了好多血……”她想打起精神,可眼皮却越来越重。

“真的不疼。”一只大手蒙在了她的眼睛上,“睡吧。”

无法言明的安全感笼罩了她,她终于累极而眠,神色淡淡,气息浅浅。

看着她干净,不再有泪痕的睡颜,凌珣眉眼微舒。又想着先前传出去的那封信,他下意识摩挲着袖子里的蝶形玉坠,抬头看向了窗外。

已是寅时,再过几个时辰天便亮了。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从前避之不及的那些旧日风暴也许也会随之而来。

但他,竟无半点悔意。

——————

翌日一早,邵家兄妹便带着从城中请来的几个大夫匆匆上了门。

“阿茶,这几位是县里医术最好的大夫,我与哥哥把他们都请来了!你放心,他们定能治好崔姥姥的!”月牙一进门便跑到阿茶身边揽住了她的肩。昨晚她本想留下来陪小姑娘的,谁料邵夫人亲自上门,说是家中有事非将她逼了回去。因心中担忧,少女一晚上没睡,天刚亮便叫上同样睡不着的兄长朝阳亲自去了一趟镇上,将城中能请动的名医全都请了来。

邵夫人自然还想拦,但邵老爷这几日就要回来了,想着他素来看重崔氏祖孙,到底不敢在这时做得太过,便只得暂时将所有气闷压在了心里。

“谢谢月牙姐姐,谢谢朝阳哥哥,我就不同你们客气了,待姥姥好起来,你们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们做!”心中到底存了大事儿,阿茶天刚亮就被噩梦吓醒了,只是有了一晚上的时间缓神,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振作起了精神,又因多少得到了休息,小姑娘的神色也没有昨晚那般憔悴吓人了。

朝阳见此稍稍放心,疲倦的胖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好。”

月牙也一边打呵欠,一边拱着她的脖子笑了起来:“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每天都不许重样才好。”

“嗯!”阿茶重重点头,随即又忍不住抬头往屋里看去。大夫们不让她进去打扰,可他们都在屋里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月牙知她担心,捏捏她的手安慰道:“崔姥姥这般好的人,定会长命百岁的,放心吧。”

阿茶这才抿了抿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笑了一下。

正说着,外头突然又走进来一人,阿茶抬头一看,高大挺拔,气质冷冽,是凌珣。

未婚男女共处一室度过一晚,哪怕屋里还有个崔氏,到底有损清名,所以早上阿茶一醒他便走了。

只是……

想着走之前他揉着她的脑袋说“莫怕”时的样子,阿茶脸色一红,下意识就拔腿欲往屋里跑。

“站住。”凌珣声音冷淡,眼神却很温和,想着她因自己的触碰而脸红羞涩的样子,青年心里生出些笑意来。

阿茶没出息地僵住了,纠结半晌,到底是面带尴尬地转过了身:“凌,凌大哥也来了……”

说的好像方才没看到他似的。

可惜这会儿不是说笑的时候,凌珣也不再逗她,只打开了手中食盒的盖子,对她点了点头:“早饭,先吃一些。”

阿茶探头一看,见里头竟放着一大碗白粥,三个鸡蛋与一碟小咸菜,顿时讶异道:“这,这是哪儿来的?”

她知道他平日里是不大做饭的,一半时间在她家吃,一半时间便用干粮对付过去,鲜少有下厨的时候。

“做的,咸菜……向牛大娘要来的。”他显然很不习惯向别人要东西,说到后面微微皱了下眉头,有点不自在。

是怕太清淡了她会吃不下吧?而且,他竟亲自下厨熬了粥……

小姑娘不止脸红,眼眶都有些红了,半晌才吸着鼻子道:“谢谢……凌大哥。”

姥姥还没有消息,阿茶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但凌珣一片好心,她不愿辜负,便在朝阳复杂,月牙怜惜的目光中勉强吃了几口。

见她实在吃不下了,凌珣便收了食盒朝厨房走去:“先放着,一会儿饿了再吃点。”

看着他的背影,阿茶咬了咬唇,心中莫名柔软。

朝阳见此,心中一紧,忍不住道:“阿茶……”

只是话还未完,崔氏房间的门便打开了,大夫们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

“若非及时吃了能护心脉之药,病人昨晚怕就已经……但这也只能再护她至多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唉,抱歉,她内里损害得太厉害,我等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不过人现在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见他们个个摇头叹息,拱着手说抱歉,阿茶只觉得浑身冰凉,眼前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阿茶,别,别怕!我这就叫人再去请大夫——”

“对,对对对!哥哥,再去请大夫!再去请大夫!”

邵家兄妹慌张惊惧的声音越来越远,阿茶脑袋里只剩下了大夫无奈而残忍的叹息声。

半个月……

不,不可能,不可能!

“姥姥,姥姥——”小姑娘脸色惨白地冲进屋,刚到床前,便对上了一双虚弱而清明的双眼。

“阿……茶……”崔氏费力地笑着,眼底盛满了心疼不舍与愧疚,“你过……过来……”

阿茶心头一跳,突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强笑道:“姥姥,你……你醒了呀,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去……”

“阿……茶,你听我……说……”她虽然同样在笑,可全身都在抖,分明是怕极了,崔氏看得心头大痛,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喘着气,干涩的唇张张合合,发出虚弱低哑的声音,“姥,姥姥走了以后……你……”

“不!”阿茶猛地抬起头,脸上已是湿热一片,“不许说!姥姥不许说!我不要听!不要听!”

她全身发软,连连后退,几乎站都要站不住了。

“阿茶!阿茶你别这样……”月牙从门外冲进来,强忍着眼泪抱住她,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安静下来,“你别怕,哥哥已经去找他的同窗了,他们之中有许多官宦人家的公子,他们会有办法找到更好的大夫的!不是还有半个月吗?还有时间,还有机会,你别怕,别怕……”

阿茶听见了,但没法冷静下来。她不敢去想如果朝阳哥哥那边找不到人,她的姥姥会怎么样……

恐惧与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小姑娘死死地咬着唇,一时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大娘不会有事,我请的神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直到高大挺拔的青年从门外冲进来,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松开了咬紧的牙关,她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神……神医?”

第39章

“嗯。”小姑娘唇上的血迹刺眼极了,凌珣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从袖子里拿出伤药,用指腹沾了些,然后在她的伤处轻轻抹开,“昨晚我给大娘吃的护心丸,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想到方才大夫说若没有那护心丸,姥姥昨晚就已经去了,阿茶心下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下唇火辣辣地痛着,下巴还被人捏着,她却顾不得,小手紧紧地抓住凌珣的袖子,像是抓着唯一的希望:“那,那他什么时候会来?”

“我已去信,七日之内他必到。这世上没有他救不好的人,所以……”明明没有过多的表情,可他说出的每个字却都莫名叫人安心,“莫怕。”

阿茶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深吸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她信他。

——————

凌珣和阿茶说的话,床上的崔氏也听到了。

只是……神医?

她闭了闭眼,到底是将口中那几句遗言咽下了下去。

看着重新跑回床边,紧紧拉着她的手说“姥姥不怕”的小姑娘,崔氏压下心疼与不舍,张着嘴艰难地说道:“嗯……不怕,姥姥不怕……有你在,有……”

她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一旁高大俊朗的青年,费力地牵了一下嘴角,“有你们在,姥姥一点儿……都不怕……”

见崔氏眼底也浮现了些许期盼,不再说那些叫人害怕的话,阿茶这才心下微松,撑起了笑脸:“嗯,那姥姥好好休息,过些天凌大哥的神医朋友来了,您就会没事儿了!”

“好,我……我有点饿……想吃……豆……豆渣饼……”

阿茶红红的眼睛顿时一亮:“我,我这就去做!”

一旁的月牙也激动道:“想吃东西就对了,阿茶,走,我帮你!”

“……好孩子,去吧。”崔氏慈爱的目光扫过月牙,最终停在了凌珣的脸上,“那,那豆子陪我说说话?我怕我又睡过去,一会儿吃,吃不到了……”

凌珣眉头微动,点了点头:“好。”

“那,那劳烦凌大哥照看一下姥姥,我很快回来!”

两个小姑娘飞快地跑了出去,等她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崔氏强撑起来的笑容便一下子崩塌了。她艰难地喘着气,憔悴枯瘦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不舍,浑浊的眼中更有湿意涌起,最终汇成泪滴,顺着满是皱纹的眼角滚滚而下,没入银白的发间。

见她情况不好,凌珣心中微紧,忙又拿出一颗护心丸喂她吃下:“我与阿茶所说的神医确有其人,并非是在哄她,大娘莫要多想,好好休息便是。”

崔氏终于缓过了这口气,又凝神片刻收拾好心情,这才看着凌珣说道:“有……有没有,都没关系……”

凌珣拧眉,刚想开口又听崔氏道,“好,好孩子……你先听我说。”

见她神色急切,青年只得点头:“您说。”

“你……你可喜欢我家阿茶?”

凌珣猛地一顿,半晌才“嗯”了一声。

应得冷淡,耳朵却红了起来,又见他眼神清明,神色坚定,崔氏颤巍巍地舒出一口气,终于轻轻笑了起来:“那,下午来提亲可好?”

凌珣顿时愣住。

“我若走了,那孩子,那孩子便得守孝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要,要怎么过呢?”崔氏神色愈发疲惫,目光却越发清明,“我想把她交给你,你……可愿意替我照顾她?可愿一辈子……一辈子都待她好?”

“愿,”凌珣回神,“但……”

“愿意就好……”崔氏轻轻摇摇头,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趁我还有口气儿在,你们马上成亲,越,越快越好……这样,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凌珣有些无奈,他是想把小丫头娶回家,可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见崔氏越说越有些“心愿已了”的样子,到底是出声打断了她:“大娘不会有事,莫要说这样的话。那神医是我生死相交的友人,曾多次救过我的性命,我知他本领,必能叫你好起来的。”

见崔氏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凌珣又轻声道:“我心悦阿茶,便想给她最好的。成亲乃终生大事,我不愿这般仓促行事叫她受委屈。待过些天您病好了,我再上门提亲,届时……”

他说着,眉眼微舒,似有笑意,“届时,您可不许反悔。”

没想到这素来面冷言寡的青年也会有这样说笑的时候,崔氏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又想着他话中包含着的疼惜之意,心中大为动容。

这孩子竟有这样的真心,她果真没有看错人……

“好……好。”崔氏含着泪,只觉得心头最后一块大石也重重落了地。有这样一个守在外孙女身边,她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见崔氏眼神喜悦,脸色却越发灰败,凌珣便知道她并没有因自己的话而生出求生意志来。犹豫片刻,青年到底还是将昨夜从阮庭舟处得来的真相大概说了一遍。

崔氏的病因心结而起,若能解了这心结,兴许能振作起来。当然,其中某些具体细节,诸如阿茶娘亲是遭人凌。辱才上吊自尽之类的他并没有说,否则崔氏必定承受不住。

崔氏听完整个人都傻了,许久之后才红着眼睛不可置信道:“所……所以阿舟没,没有抛弃晴儿?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才……”

她声音不大,胸膛却剧烈起伏,显然内心波动极大。

“若真是为了前途,伯父也不会在这小小三阳县做了十几年的县令了。他娶关氏是为了替伯母报仇,不告诉你们……”凌珣抬头,朝门口看去,“是不愿叫你们过不安生的生活。”

阿茶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如置梦中。

——————

看着床上累极睡去的崔氏,阿茶满脑子都是方才她揪着衣襟捶着床痛哭的样子。

一声一声“阿舟”从她嘶哑的喉间滚出,再不见从前的怨恨与痛苦,只剩下释然,喜悦,还有极致的心疼。

她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停地问她:“阿茶,你听到了吗?你父亲……阿舟,阿舟没有变!他还是从前那个孝顺善良,将你娘,将你娘当成了自己性命的好孩子……你听到了吗?他没有变,没有变……”

他没有变,姥姥竟这般高兴。

仿佛这些年的怨恨与委屈统统都不曾存在过,只要他没有变,她就心满意足了。

阿茶愣愣地看着崔氏微微弯起的唇角,忽然就明白了她为何会生病至癫狂。

阮庭舟和她的娘亲一样,都是姥姥花了无数心血,疼爱入骨,悉心养大的,当年,她是一朝失去了两个孩子啊……

若伤了娘亲的只是没有感情的陌生人,姥姥又何至于此?

她是太痛了。

为娘亲的死而痛,更为不得不恨父亲而痛——还有什么比亲如母子的两人反目成仇更叫人难过呢?何况这其中,还带着宝贝女儿的性命。

无法宣泄的痛苦在心中扎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结成了心里无法愈合的伤,一旦触碰,便会激烈地爆发……除了遗忘与疯狂,她没有别的法子去面对。

想到这,阿茶猛地闭了闭眼,心头酸涩难忍。

她的姥姥,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心结已解,只要大娘挺过这一关,往后就不会再有事了。”

凌珣的话叫阿茶回了神。

想着崔氏睡去之前眼底重新燃起的光芒,还有那句“我要等阿舟回家”,小姑娘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安定了下来。

“谢谢凌大哥,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目光微移,又带着说不出的复杂。

凌珣偏头看她:“嗯?”

阿茶深吸了口气:“姥姥睡着了,我们,我们出去说吧。”

凌珣应了一声:“好。”

——————

月牙帮着阿茶做完豆渣饼便被邵家人叫回去了,阿茶带着凌珣出了屋,在檐下站定:“凌大哥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凌珣看了她一眼:“伯父之事?”

“嗯。”小姑娘苍白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茫然,“快十年没有见面,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也忘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每个人都说他与关氏十分恩爱,这么多年……真的都是装出来的吗?还,还有那四个孩子……若他真的是在替娘亲报仇,为何还能与仇人生那么多孩子?凌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被他骗了?”

她问得艰难,凌珣却听出了满满的不安。

哪个孩子会不在乎自己的父母?她平时闭口不言,不过是不愿叫崔氏伤心罢了,凌珣有些心疼,轻声解释道:“那四个孩子都是关氏与旁的男人生的,你父亲从未碰过她。”

见她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凌珣又道,“关氏也亲口承认了,我亲耳听到的。”

阿茶一愣,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好了,具体的等过些天你见了伯父就知道了。现在先去吃点东西,都午后了。”小姑娘呆呆地立在那,有些释然又有些无措,凌珣瞧着不舍,到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