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小九,你和阿绍是我信得过的人,所以你们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这要换作别人,早就脑袋搬家了。

叶绍听着脖子一缩,梅劭更是浑身一抖飞快地往一旁蹦了两步:“知道了知道了表哥,别说这么吓人的话!还有啊,我才是阿劭……”

叶绍顿时“呸”了一声:“一边儿呆着去!”

梅劭的劭与叶绍的绍同音,每每有亲近的人叫“阿绍”,两人都要掐上一架,凌珣不耐烦管这种幼稚的事情,只做没听见。

“我上回叫你做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没人给他做主,梅劭不高兴了,但到底不敢与凌珣发脾气,便只暗搓搓地将这仇记在了叶绍身上,琢磨着等会儿没人的时候好好揍他一顿。

接过梅劭从宽大袖子里摸出的木盒,凌珣眉眼微松。

这盒子是红木做的,上头雕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瞧着十分精致,凌珣打开看了看,片刻后满意地挑了一下眉:“走,喝酒去。”

“嘿嘿表哥你那点儿酒量……”梅劭话还未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对了,还有一件事……”

凌珣将那盒子收了起来:“嗯?”

“那个,贵妃娘娘近来过得仿佛……不大好,皇上新纳了几个美人儿,据说她伤心得都病……”

话还未完,便叫叶绍一个“作死呢”的眼神瞪得住嘴了。

凌珣脸上却并无任何波动,只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漠然而冷淡:“往后她的事情,半点都不要再与我提起。”

“欸,知道了。”见他是这样的反应,梅劭心中便有数了,忙转移了话题,“那什么,表哥你当真要与我们喝酒吗?你不怕喝醉了又……”

——————

与此同时,梅家别院。

被财宝打昏送回家的少年齐熙鸣,终于在一道温和的注视下悠悠转醒了。

“这,这在哪……大哥哥!”

“醒了?”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面如冠玉,气质华贵,只静静坐在那,便叫人有春风拂面之感,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

可齐熙鸣却叫那和煦的笑容吓得浑身一抖,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便跪倒在地认错道:“我错了,我不该偷偷溜出去玩,大哥哥罚我吧!”

这年轻人便是齐家二爷的长子,文远侯府的三公子齐熙和了。只见他看着弟弟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如水:“那阿鸣说大哥哥应该怎么罚你呢?嗯……不如,从今儿开始,阿鸣就收拾东西住到灵显寺里去,跟在慧远大师身边抄写经文吧?”

齐熙鸣顿时瞪圆了眼睛,面色惊恐道:“不!”

和尚庙里不能吃荤不能玩,他会憋死的!

“不?好吧。”齐熙和温和一笑,突然起身往外走去,“来人,替五少爷收拾东西,马上送他回京。”

“别别别!大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少年嗷地一声就扑过去抱住了自家哥哥的大腿,正欲撒娇讨饶,脑中突然浮现了自己被打昏之前看到的那张脸……齐熙鸣顿时眼睛一亮,抬头大叫道,“哥!我今儿在外头看到你要找的那个姑娘了!”

齐熙和脚下猛地一顿,转头看他,笑容温和如旧,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什么姑娘?”

“就你随身携带的那幅画儿啊,上头画的那个姑娘,我今儿看到她了!长得那么像,肯定就是她没错!”齐熙鸣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哥哥你就瞧在她的面儿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齐熙和没说话,片刻垂眸一笑:“好。”

第77章

凌珣刚进明珠苑便看见阿茶正趴在窗边的案桌上哭。小姑娘低着头,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手上拿着一条素帕,时不时擦一下眼泪,瞧着伤心极了。

她素日爱笑,小事上很少有哭的时候,青年顿时心头一紧,长腿一迈飞快地走进了屋子。

白兰和白叶正在外间收拾东西,见凌珣大步而进,忙行礼道:“凌公子……”

“出去。”

冷冽威严的声音叫两个白身子一颤,再不敢多说什么,飞快地福身退下了。

等到了门外,白叶才拍拍胸口舒出一口气,而后担忧道:“姐姐,凌公子是外男,这样随便进姑娘的闺房是不是不大好哇?”

是不大好,但这位爷已经与自家姑娘订了亲,倒也不算特别出格,何况……就算是出格,她们也拦不住他啊,白兰苦笑:“咱们在外头注意着点,不要走远便是。”

白叶十分信服姐姐,闻言便点了点头,只是却还有些心有余悸,不由小声咕哝道:“凌公子瞧着好吓人,我每回见到他两腿都会打颤儿,咱们姑娘往后竟要嫁给他……太可怜了呀。”

白兰哭笑不得,忙低喝道:“不许胡说!老爷会将姑娘许配给凌公子,自然是因为凌公子虽对外人冷淡,但对姑娘却是全心全意的好,你想想,咱们何时见他对姑娘凶过?”

白叶迟疑:“好,好像确实没有……”

“所以以后不许再胡说了,”凌珣一看就和出身平凡,没有太强阶级观念的崔氏祖孙不一样,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息比阮庭舟还要浓,白兰很担心妹妹哪日说错了话会惹祸上身,不由认真嘱咐道,“他将会是咱家的姑爷,我们对他得像对老爷一样尊敬,知道吗?”

见白叶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白兰这才松眉笑了起来。

“凌大哥,这个王娘子好可怜,她的夫君可坏可坏了!”屋里小姑娘带着鼻音的声音传了出来,白兰听着,眼中笑意更深,凌公子对谁都冷漠寡言,却独独将姑娘放在了心上,姑娘怎么会可怜呢?只怕心中欢喜还来不及的。

想起自己面对那个人时,心中也会不由自主生出雀跃来,白兰脸蛋微红,低下头温柔而隐秘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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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看着小姑娘手中染上了泪痕的话折子,凌珣揉额,有几分哭笑不得:“所以你这是看书看哭了?”

阿茶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哭了,忙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正,正好看到叫人难过的地方,所以……”

她心中气愤未消,说着又忍不住鼓起了粉腮,“凌大哥你不知道,这个王娘子真真是可怜极了的!她那夫君从前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是她在外头拼命做活儿挣钱供他念书,甚至为了叫他能顺利上京赶考,她还在寒冬腊月出去帮人洗衣裳,把双手都给冻坏了!可她夫君中了状元之后却一口气纳了许多的妾室,最后还休了她另娶郡主……你说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呢!”

小姑娘气呼呼的模样看着十分有趣,凌珣心头微痒,抽出她手中的话折子扔在一旁,拿起一旁的帕子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仔细擦去。

“岳父这般情深意重的人,世间本就少有。”名利场中,如这王娘子的夫君这样的人,才是最常见的。

阿茶一怔,这才想到从前还未相认时,自家爹爹在她心中也是这样“狼心狗肺”的存在。她忽然就笑了,有些骄傲又有些得意:“我爹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刚说完便被人捏住了鼻尖。

脸上带了几分淡色红晕的青年低头凑近她,目光如星,灿亮逼人,素来清冽的嗓音中更是带着几许不同寻常的黯哑:“嗯?阿茶说什么?谁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阿茶这才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小姑娘愣了愣,待鼻尖闻道那一丝醇香的酒气时,才瞪大眼低呼道:“凌大哥你喝酒啦?”

“嘘……”他伸手捏住她柔软的耳垂,带了几分不满道,“不许转移话题。”

想起那晚在屋顶上他与平常大不相同的样子,小姑娘一下子亮了眼睛,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子道:“我方才说了呀,我爹……唔!”

青年咬着她柔软的唇瓣,用力吮了吮,待小姑娘忍不住嘤咛出声,才霸道而强势地闯了进去……

阿茶叫他亲得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忙推推他的胸口,声音含糊地求饶道:“雷雷雷……雷才是界细上最,最最好的蓝银……”

凌珣这才放开了她,只一双大手却还是未从小姑娘纤细的腰间拿开,只慢慢地上下摩挲,带着几分叫人心中发慌的强势。他看着她,带了几分暧昧地舔着唇角道:“乖,爷也会对咱们小阿茶好的。”

这样的他看起来妖冶又痞气,再没了素日里会把人吓哭的冷冽寒意,阿茶突然就害羞极了,心头飞快地颤动,四肢都有些发软。只是不知为何,面对这样与寻常不同的他,却又怎么都移不开眼。

小姑娘恋慕羞赧的注视叫凌珣眼神暗了暗,他突然弯唇轻笑了一声,贴着她的耳朵问道:“想不想听我唱歌?”

阿茶下意识眼睛一亮:“想!”

她记得他唱歌可好听了!虽然那首歌听起来很奇怪,她一个字儿也听不懂。

“不给唱。”

阿茶:“……”耍她玩呢?

见小姑娘不由自主地鼓起了粉腮,想嗔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凌珣眼底的笑意几乎要荡出来。

“嗯……好了,等成亲那日再给你唱。”他捏捏她柔软的胳膊,压下心中的动荡,有些遗憾地说道。

阿茶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成亲?”

因为要等到那个时候,他才能好好给她解释歌词的含义啊。

凌珣眸子微闪,见她似乎还要追问,便转头从身后拿出了那个红木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好漂亮的盒子呀,里头是什么?”小姑娘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好可爱的小老虎!”

想着邵朝阳送的那只叫她爱不释手的木雕小猫,凌珣眯眼一笑:“喜欢?”

“喜欢极了!”看着盒子里那三只长相一模一样,只是神态动作各异的玉雕小老虎,阿茶用力点了点头,再也忍不住主动抱住了凌珣劲瘦的腰,脸蛋红红地笑了起来,“谢谢凌大哥!”

后腰处一阵微麻,凌珣有些难忍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光一句谢谢可不够诚意的……”

许久之后,瘫软成水的小姑娘才慢慢地回了神。想到他方才完全不同于寻常的动作,阿茶捂着红红的脸蛋不敢看人,喝酒之后的凌大哥实在是太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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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珣喝了酒容易失态,但神智还是大致清醒的,唯恐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到底是深吸口气放开小姑娘,坐到了她的对面去。

阿茶这会儿也已经缓过来了,因有点儿不好意思与他说话,便专心把玩起了那三只小老虎,只是玩了片刻,她突然惊喜道:“这小老虎屁股底下也有小梅花儿呢!”

凌珣正在想事情,闻言漫不经心道:“梅花是琳琅阁的标志。”

阿茶好奇:“琳琅阁?”

“就是一间铺子。”

“原来如此,看来朝阳哥哥送给我的小猫儿也是这里买的。”

青年抬眸看了她一眼:“琳琅阁是小九开的,他那儿这类精致的小东西不少,你往后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便与我说。”

阿茶一愣:“小九?梅公子?”

“嗯……”

青年说着,神色又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阿茶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凌大哥在想什么?”

“我在想……”凌珣这才回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才能叫岳父快些把你嫁给我。”

阿茶脸一红,怕他又失控,到底不敢顺着往下说,只灵机一动,转移话题道:“那什么……凌大哥可会下棋?”

看出了她的想法,凌珣弯了一下唇:“会。”

“那你能教我吗?”阿茶眼睛亮了亮,“我想学!”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凌珣拧眉敲了一下桌子:“这些日怕是没时间,等我几天?”

阿茶微愣:“凌大哥有事要忙?”

凌珣点头:“不打猎了,总该寻点别的事情做。”

“那凌大哥准备做什么?”

凌珣看着她笑了,目光清亮又潋滟:“买几座山买几块地,叫阿茶做个地主夫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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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凌珣果真早出晚归时常不在家,据叶绍所说,他是与梅九一同去看地看山了。阮庭舟对此表示怀疑,但暗中跟着两人的下人报来的消息都没有任何异常,他到底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动摇:难不成真是他多心了?

只是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他宁愿自己多做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叫女儿在婚姻大事上吃亏,是以他沉思片刻,还是对前来禀告的人挥了挥手:“继续跟着,别叫他们发现。”

“是。”

待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阮庭舟这才出了书房,缓步朝明珠苑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了小姑娘惊喜万分的笑声:“月牙姐姐我想死你啦!”

“我也想死你啦!”同样激动的声音,赫然就是许久未见的邵月牙了。今日邵义进城办事,她也忙不迭跟来了。

小姑娘们纯真开心的笑声叫阮庭舟眉眼一软,目光透出些温柔来,他抬步走了进去。

“爹爹,您方才不是去衙门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在家呀?”

“阮叔好!”

两个小丫头正搂作一团你捏我我揉你,见他进来,忙放开彼此做出端庄的模样,阮庭舟看得好笑,却也舍不得说她们,只道:“忘了点东西回来拿,听说月牙来了,便过来看看。”

“嘿嘿,阮叔呀……”一身红衣,笑容明艳的少女冲他挤了挤眼睛,“正好我也想与您说一件事儿来着!”

“嗯?什么事儿?”

月牙还没来得及说,阿茶已经抢着开口:“爹爹,其实是我想带月牙姐姐上街玩儿啦!”

想着凌珣这些天忙得不见人影,小姑娘已经在家中闷了好几日,阮庭舟自然不会不允许,干脆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递过去便笑道:“行,去吧,好好招待你姐姐,不过得带上几个人,让他们远远跟着你们,可好?”

两个小丫头容貌太过出色,他怕她们独自上街会招来麻烦。

“好!爹爹最好了!”她要上街白叶她们自然会准备好银子,但阮庭舟亲自给的却是他的一番心意,阿茶眼睛弯弯地接过那荷包,待拿到手中却是微微愣了一下。

这荷包十分老旧,表面洗得发白了不说,就连边角都已经磨破,想来……是她娘亲做的旧物吧。

阿茶心中一叹,暗想着回来之后要给她爹做个新的才好。

再如何娘亲都已经去世了,爹爹总这样睹物思人,伤心又伤身,日子也太难熬。

“谢谢阮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茶的!”月牙的嬉笑声叫阿茶回了神,目送阮庭舟离去之后,两个小姑娘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崔氏的院子里与她请过安,这才带着两个白和两个小厮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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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两个小姑娘挽着手,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上的风景,一边随意地聊着天儿。

两个白带着两个小厮识趣地落后了几步,并不上前打扰。

“月牙姐姐你近来过得怎么样啊?”

“不好,自打你个小没良心的丢下我走了之后,我便找不到人玩儿了,这些天一直待在家里,闷死了!”

“嘿嘿,那要不你今儿别回家了,留下来在我家住上几日?”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从前咱们不也经常这样的吗?再说……”阿茶挑挑眉,贼兮兮地笑了,“阿绍就住在隔壁哟,他这会儿与凌大哥出门办事去了不在家,晚上却是会回来的,你就不想……嗯?”

月牙立马拍大腿:“一会儿我就叫人给我爹送信去!”

阿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想到叶绍看见月牙不知会是什么反应,顿时笑得更欢了。

“你别光顾着笑,快与我说说,他有没有叫城里的美人儿勾走?”

“美,美人儿没有,钱袋子倒是有一个……”阿茶刚停下来,只是想到梅劭,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人每回见面都与斗鸡似的,实在有趣极了。

听完阿茶的话,月牙嘴角抽搐,一时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好。她喜欢上了一个幼稚鬼,怎么办,好想反悔啊……

阿茶一见她这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忙憋着笑安慰道:“阿绍只是平日逗趣儿了些,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很有担当的,姐姐莫发愁!”

月牙受到安慰,这才咕哝道:“若不是如此,我才不会喜欢他呢!不过人无完人,他也只这么一个小缺点而已……罢了罢了,总要彼此包容体谅的。”

只这么一个小缺点?阿茶顿时笑得不行。

许久,她才又道:“对了,之前我叫爹爹派人给你送的信,你收到了吗?”

想到那信上所写的东西,月牙笑容微顿:“收到了。”

“那你知道朝阳哥哥怎么了吗?”阿茶摇摇头,“他看着很不好呢。”

“爹爹去看过他了,说是那些天感染了风寒,病了,这才消瘦了的。我爹已经给他请大夫看过了,没什么事儿,休息几日就好了,你莫要担心。”月牙心疼哥哥,说着便有些难受,但不愿叫阿茶多想,便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和凌大哥的婚期可定下来了?”

“还没呢。”说到这阿茶也有点奇怪,姥姥和凌大哥都说要早点定下来,可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呢?

“哎哟瞧你这小眼神儿,恨嫁呀!”

“才没有,姐姐莫要胡说!”

“还没有,脸都红了呢!”

“那是你看错了……”

说着说着,二人便又笑闹了起来。

两个小姑娘,一个身着石青色缠枝葡萄百褶裙,柳眉弯弯,杏眸灿灿,面容娇美清艳,笑起来宛如春日清晨的露珠,带着晶莹夺目的美丽。另一个一袭朱红色折枝牡丹纱裙,浓眉英秀,红唇张扬,貌如夏花明艳,笑起来宛如绚丽夺目的火焰,带着摄人魂魄的朝气,此刻这般交头接耳地笑闹着,实在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阿茶很快察觉到了大家的注视,顿时心中一顿,拉了拉月牙的衣袖。见到月牙一时高兴,她竟忘了这里不是人心单纯的和平村……爹爹与她说过,她如今容貌太盛,在外行走要尽量低调的。

刚这么想着,月牙突然低头在她耳边凝声道:“你家的丫鬟与小厮都不见了,后头还有人在跟踪咱们!”

阿茶心中猛地一跳。

第78章

借着侧头与月牙说话的机会,阿茶偷偷往后看了一眼,果真看见了五六个身着褐色短打,做仆从打扮的汉子正紧紧跟在她们身后并快速靠近,而白兰姐妹与两个小厮都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