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老太太最喜欢吃甜食了,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忙拍了拍长生的手,眼角的笑纹不停地荡开。

阿枣看得好笑,行了个礼之后忙把桌上的食盒拿开了:“嗯哼,我听到了啊。”

长生小脸一红,心虚地绞了绞手指头:“阿枣姐姐,我,我什么都没说呀!”

“就是就是!枣丫头你说什么呢,我们都听不明白!”常平长公主一边做威严状,一边飞快地绕到阿枣身边,往她手里的食盒摸去。

阿枣顿时哭笑不得:“我都说过多少回了,公主您近来身子不爽利,就是因为平时吃了太多甜食。这段时间您必须得把甜食戒了,不然与身体……”

“无益嘛,我知道!”常平长公主飞快地接了过去,然后伸手戳了戳阿枣手里的食盒,可怜地眨了眨眼,“就两块!”

阿枣:“……”

“一,一块!”

见阿枣还是不答应,常平长公主回头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都已经好多天没有吃甜的啦!你一句不能吃甜食,那几个小兔崽子直接把府中做甜食的厨子送人了,连成喜都以下犯上整日盯着我……你你你这个坏丫头,你是要馋死我呀!”

老太太又开始小孩似的撒泼了,阿枣好笑又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又见一旁的长生也满脸不忍地看着自己做讨好状,到底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呐,就一块啊!”

常平长公主瞬间脸一变,十分慈祥和蔼地对阿枣笑道:“枣丫头果真是最善解人意的孩子了。”

阿枣忍俊不禁,刚想说话,便又听咬了一口那梨花糕的常平长公主赞叹道,“果真好吃,只是却不大像是京城这边的口味,嗯……可是用了南方的做法?”

阿枣摇头笑叹道:“您这嘴巴果真是尝尽了天下美食的,这是南方青州那边的做法呢。”

哪想常平长公主一听这话却顿了一下:“青州?那什么青县……可是在那儿?”

第94章

阿枣一愣,而后点点头:“您忘了?我夫家就在青县呢。”

常平长公主也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道:“哦哦对,你以前说过的……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

阿枣笑了下,而后好奇道:“青县怎么了呢?”

“没什么,就前些天成王遇刺那事儿不是一直找不到线索么,今儿个终于有发现了。方才听人说起,好像说那小子查得到了那些刺客的一些消息,跟江南那边有个叫青县的地方有关……我这不是听着耳熟么就问一嘴。”常平长公主顺口道,只是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了,“不过这些事儿与咱们无关,与你们这些小丫头也无关,不必放在心上。”

阿枣面上平静无波,点了点头就笑着说起了别的事情,心中却是猛地一喜。

看来时机已熟,宋靳他们准备出手了。

阿枣猜的没错,宋靳等人确实已经展开下一步的计划了。

站在高高的楼阁上,看着楼下那个状似买完了东西正准备回府的女子,燕璘笑着拍了拍一旁宋靳的肩膀:“竟能想出这么个法子,真有你的。”

“这事儿要说起来,多亏了阿枣。”宋靳却笑着摇了摇头,“若她当日没有叫这人扮作龚心柔进定国侯府,如今我也想不到这里去。”

燕璘又低头看了一眼,见方才刚从他们这屋子里出去的女子已经坐进定国侯府的轿子启程了,便不由朗笑道:“弟妹聪慧。若非有这么个深入了定国侯内部的探子,老子还真看不出来定国侯那只老狐狸已经站了成王的队。”

宋靳浅笑:“定国侯老谋深算又素来狡猾,然如今他既然已经站了队,便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达给成王。叫郑婉容那边做好准备,她的身份快被曾经去过青县,和她一起参加过花灯宴会的‘龚家大姑娘’抖出来了。”

“苏青”留给成王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常常与他暗中往来的“神秘女子”郑婉容。如今成王已经如宋靳等人计划的一样,找到了郑婉容常住的那个客栈,发现了她“不慎”留下的,关于家乡青县的线索,又从掌柜那里得知了郑婉容的长相,描出了她的画像,那么,再有个人认出她,将她的身份背景透露给成王,一切便能顺理成章了。

燕璘“嗯”了一声:“她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如今只管藏好别被那王八羔子抓到就行了。倒是她娘亲和弟弟那边有点棘手……”

姜无双已经查出郑婉容的娘和弟弟被燕承关押的地方了,那是一处看似寻常人家的别院,然宋靳曾派烈虎卫去探过,那里似乎是燕承私下购置的秘密处所,周围有不少暗卫看守着。

燕璘倒不是怕届时成王的人找过去了会打不过燕承的手下,他怕的是燕承察觉不对,会直接杀人灭口——他答应过郑婉容要帮她救出娘亲和弟弟,郑婉容倒戈之后帮了他们不少忙,他不能对她食言。

宋靳看了他一眼:“燕承正处于即将掌控宁王府的喜悦中,一时半会儿察觉不到这上头来,放心吧,便是到时候回过神来了……他暗中训练的那些人又哪里敌得我们手下的兄弟?”

“……这倒是。”

燕璘这才摇头笑了起来,刚想再说什么,便听宋靳又突然道:“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宋靳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郑婉容。”

燕璘一愣:“她怎么了?”

宋靳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顿了片刻才道:“阿璘,她和楚晚玉不一样。”

也是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宋靳才知道,原主喜欢的这个姑娘,就真实性格来说,竟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恶劣。

虽然因她曾经帮着燕承算计过阿枣,他对她生不出好感,但客观地来说,摆脱了母亲和弟弟这两枚逼着她,束缚着她的枷锁之后,真实的郑婉容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够坚强,够冷静,够有胆色,对自己在乎的人也够真。

当然,肯定她这些方面,不代表宋靳就能原谅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

郑婉容和阿枣的经历其实有点像,阿枣是背负着前世遗留下来的使命,郑婉容则是背负着母亲和弟弟的性命,两人都有很多的不得已和很多的无奈,但她们最大的区别是,哪怕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阿枣也不会真的去伤害旁的无辜之人,她狠不下这个心。

而郑婉容会。

虽然近来在燕璘的影响下,她好像不知不觉地改变了一些,整个人看着都柔软了不少,然宋靳还是不看好她和燕璘。

更别说她还顶着那样一张脸。

若是真的和她在一起了,燕璘怕是会一辈子无法忘记楚晚玉。而郑婉容一开始或许不会介意,但时间长了,必会心生不忿与妒忌。毕竟,谁愿意被当成替代品呢?

所以,最好就是别开始。

以宋靳的性格,原本是不可能会和燕璘开口说这种私事的,然见燕璘近来的状态似乎越来越混乱,宋靳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燕璘面色一僵,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酸涩,半晌才挥了挥手,粗着嗓子道:“嗨,这不是废话么,哥哥当然知道!”

宋靳没有说话。

燕璘强撑起来的笑容一点一点垮了下来,半晌他才扯了扯唇角,艰涩地道:“我……对她没别的想法,我就是……就是一看她那张脸,就忍不住有些心软……所以每每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其实严格来说,郑婉容长的并没有和楚晚玉一模一样,她们的脸只有七八分像,最像的是周身那种温柔典雅的气质和给人的那种温婉俏皮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是燕璘曾经最喜欢的。

如今的楚晚玉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气质,可郑婉容却一颦一笑都盛满了那种会叫他心动的感觉,所以他难免有时候会产生错觉。

可他心里知道,自己忘不了曾经的楚晚玉,也并没有喜欢上如今的郑婉容。

想到这,燕璘苦笑了一声,“我知道她不是晚玉,我也不是喜欢她,就是……就是舍不得那种感觉……”

那种曾经掏心掏肺喜欢一个人,为她的笑而开心,为她的哭而难受的感觉。

宋靳两辈子都只喜欢过阿枣一个人,所以对燕璘这话的感受并不深,但其中的大概意思他还是能明白的,是以最终便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自己能分得清就好。”

燕璘沉默,半晌才眼神清明地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燕璘回宁王府的时候,郑婉容正坐在窗边刺绣。

静静地看着那个清秀温婉的身影,燕璘有一瞬间的恍然。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若是晚玉能嫁给他,他们日常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其中有一幕便是这样的:她娴雅地垂首窗边,提针刺绣,他悠然地立于门口,含笑凝望。然后她发现他的注视之后,会放下手中的东西,笑容温婉地对他说“夫君你回来啦”,这时他便会大步走进屋,将她抱起来转圈圈……

小姑娘胆子小,必定会吓得哇哇大叫,到时他便可以拿出早就准备的礼物哄她……

“世子,你回来了?”

郑婉容带着笑意的叫唤声让燕璘一下子回了神。

为了麻痹燕承,那日商定计划之后,燕璘便把郑婉容以侍妾的身份带回了宁王府。

这一个月以来,郑婉容一直住在宁王府。宁王妃早逝,宁王也不管儿子屋里的事,再加上她是燕璘名义上的第一个侍妾,燕璘后院中除了她没有旁人,因此这段时间郑婉容过得倒是颇为自在。

看着她唇边那抹近日来越发浓重了的欢喜之意,燕璘心下一顿,而后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嗯,”燕璘大步走进屋,在郑婉容五步之外站定,“定国侯府那边已经开始行动,如今只等成王那边的动作了。”

郑婉容一愣,而后既紧张又高兴道:“那我娘与弟弟那边……”

“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你,我便一定会做到。”燕璘看了她一眼,不等她说话,便又道,“等救出你娘与弟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郑婉容又是一愣,半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住了。再一看看着燕璘淡然的神色,郑婉容突然心中窒闷得可怕,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但她没有失态很久,沉默片刻之后,她便重新扬起了笑容:“郑家我们是回不去了,我那父亲……根本不配为人父为人夫,再者,为了所谓荣华富贵,他如今是死心塌地地跟着燕承了,若是将来燕承倒台,他的下场也必然好不到哪儿去。我……我到时候会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这里,找一个偏远的安静的小镇重新开始生活。”

燕璘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嗯”了一声:“虽是出于交易,但这段时间你帮我收集了不少燕承的消息,看在这份上,我可以派人替你们安排好所有杂事,届时你们便可以好好地开始新生活。你……到时候选好了地点告诉我。”

郑婉容猛地掐紧了掌心,面上笑容却不变:“……如此,婉容先谢过世子了。”

燕璘顿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高大坚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郑婉容这才猛地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因没有注意,她的手一下子按在了方才放下的绣花针上。

“嘶——”忙将受伤的手指头含进嘴里,郑婉容飞快地用另一只手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

郑婉容……够了!

这一个月本就是你偷来的。

他那样光明美好的人永远不可能属于曾经卑劣的你。

别妄想了!

第95章

有了“龚心柔”意外的指认,成王府的人很快就得知了“苏青”消失前最后见过的那个神秘女子是谁。

郑婉容,青州青县知县之女。

顺着这条线一查,又有姜无双等人暗中相助,成王很快就查到了燕承头上。

没想到不动声色就把自己算计成这样的,竟是素来闷不吭声,瞧着弱得可怜的燕承!成王不敢置信的同时几乎气疯了,当下便派出了一队暗卫,要他们去把郑婉容及其家人抓回来当证人,同时准备带伤进宫告状,借燕帝之力将燕承彻底打落深渊!

暗中盯着成王的人很多,是以成王这一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的背后之人是燕承。

燕承故意呈出的弱态一下子被撕开,全部的野心与算计一下子暴露在了所有有心人的眼底。

对此所有人都觉得十分震惊,尤其是那些个皇子们,一想到竟还有这么个心机深沉之辈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虎视眈眈,顿时都大为警戒,几乎是齐齐派出了人去打探燕承的消息。

而燕承这时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郑婉容摆了一道!

“贱人!”猛地将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燕承脸色铁青地盯着桌上的信纸,眼底的杀气止都止不住,“好你个郑婉容!好你个燕璘!”

自重生以来,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燕璘这一招,够狠!

等等!

燕璘……这等智计,不太像是他能想出来的。

不是说他蠢笨想不到,而是因为此事与楚晚玉有关——燕璘是个难得的将才,有勇有谋,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遇到了楚晚玉。

若非确定楚晚玉是燕璘的死劫,他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谋划这一出。这事儿事关楚晚玉,燕璘的脑袋绝对不可能那么清楚,所以……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计划,暗中给燕璘支招了?

然这会儿来不及思考这个,先想法子应对那些皇子们的发难与燕帝之怒,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燕承眼底沉了沉,半晌突然转过身子,眼底闪过阴鸷的狠意:“影义,按照计划二……去做。”

立在他身边的刀疤男子顿时猛地抬了头:“殿下,您真的要——”

“听不懂吗?去做!”燕承闭上眼,语气森冷如冰,坚硬如铁。

刀疤男子一顿,而后点了一下头:“是!”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燕承这才慢慢地睁开眼。

要玩是吗?

那就玩大的吧。

正好,他也没什么耐心了。

翌日。

成王不治身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阿枣正在陪平安放风筝,最近宋靳不在家,为了安抚小家伙,她每日都会早点回家。

可没想到这刚让那风筝飞上天,便听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阿枣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一停,朝一旁神色冷然的姜无双看去。

“师姐,你方才说……成王死了?!”

姜无双还没说话,阿枣腿边的平安已经着急地大叫了起来:“娘亲!掉啦掉啦!”

阿枣回神,原来是她一时不动,风筝快落下来了。

“我来。”姜无双一边从阿枣手里夺过风筝线盘,一边俯身捏了捏平安的小脸,“小子,看你双姨的!”

平安果断放开阿枣抱住了她的腿,两眼亮亮道:“姨姨厉害!”

阿枣:“……”

但见姜无双神态自然,并不紧张,便知成王“重伤不治”的事儿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不由也放了心。但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枣还是有些好奇,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呢师姐?不是说成王的伤前几日已经渐渐转好了吗?为什么突然却死了?”

宋靳的计划里并没有弄死成王这一项,一是因为成王受宠,后台也硬,若他真的死了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说不定会惹出别的麻烦,甚至还可能引火烧身;二是因为成王是如今鼎力的三足中不可缺少的一人,若少了他,朝廷上的平衡便会难以维持,届时朝局崩坏,诸皇子们夺嫡的速度必然加快,这与燕寻等平安长大再做谋算的计划不符。所以他一开始就吩咐过烈虎卫,下手要注意,重伤成王便可,不可杀之。

姜无双一边教平安放风筝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因为他是被人趁病毒死的,具体是哪位下的手不好说,但目前所有暗中的线索都指向燕承。”

阿枣一愣,而后眼睛一亮:“指向燕承?!”

“嗯。”

“我明白了!一定是另外几位得知了燕承这事儿,所以趁乱杀了成王嫁祸于他。如此一来……即可除掉强敌成王,又可毁掉初露头角的燕承,一石二鸟!”说到这,阿枣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忽然收了起来,“只是燕承那边如何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坐以待……”

话还未完,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最新的消息,大理寺已查清楚成王被害一案,凶手也已经认罪伏诛。”

阿枣一愣,而后飞快地转过了身。

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年正挺拔地立在树荫下,笑容清浅地看着她。

“你回来啦!”

阿枣忍不住就要扑过去,可哪想刚迈出一步,便见身边一个小肉球飞快地滚向了青年:“爹呀——!”

弯腰接住飞奔而来的小肉球,宋靳一把抱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平安还记得爹?”

“爹坏坏,出去玩不带平安……”小家伙最近说话越来越流利了,只是高兴地蹭了宋靳一顿后,便又嘟起了小嘴巴,开始控诉宋靳的“冷酷无情”。

抱着小家伙往上抛了一下,又稳稳地接住,宋靳笑道:“爹错了,现在陪平安玩好不好?”

“啊呀呀好玩——!好!哈哈哈爹!好玩——”

小家伙一秒钟变脸的样子看得宋靳好笑得不行,抱着他就闹了起来。

一旁的阿枣:“……”

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宠了。

姜无双放下手中的风筝线盘,拍了拍阿枣的肩膀:“别难过,他看不到你那是因为小胖墩肉太多,把他的视线给挡住了……”

还没说完,她自己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枣更心塞了。

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她的宋靳见此,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好了,爹爹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下,等会再继续陪平安玩,平安现在先玩这个,嗯?”从怀里摸出一个新鲜有趣的玩具哄住了平安,宋靳这才放下小家伙快步走到了阿枣身边。

阿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是什么反应了。

宋靳忍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为夫回来了,夫人不欢迎一下?”

阿枣这才挑了他一眼:“你儿子不是已经欢迎过你了?还要我作甚。”

已经恢复成高冷状态的姜无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敢不敢再幼稚一点?”

阿枣还没说话,宋靳已经笑着开口了:“没关系,我就喜欢她这样。”

阿枣脸一红,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个多月没见,宋靳心头的痒意早就积压得快爆发了,这会儿被阿枣这么一笑,眼底顿时黯得不行。

若非姜无双还在这里,此刻又还是白天,他一定……

被宋靳那熟悉的目光看得心口直跳,阿枣忍不住红着脸低下头,偷偷地伸手捏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