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头局势正紧张,这个孩子来得并不是好时机,可阿枣不知道为何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心里只有开心满足,没有一丝忧虑。倒是宋靳有些紧张过度,总因为阿枣的举动而惊乍,看得阿枣好笑又甜蜜。

“哥哥,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前世阿枣都叫盛让“兄长”,这一世许是受了三妞影响,她竟觉得“哥哥”更亲近,便不由一改前世习惯,叫起了“哥哥”。

眼前这失散多年的妹妹对自己竟一点隔阂都没有,满眼都是亲近与欢喜,盛让心中虽有些不解,但这是好事,他没有深究,很快将之丢在了一旁,朗笑着说起了妻子吴氏:“她是个性情爽利之人,最喜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了,若是见到你,必会十分欢喜的……”

阿枣眼睛亮亮地听着,脑中浮现了嫂嫂吴氏不那么美丽,却英气大方的脸。

前世吴氏待她确实极好,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哎哟你这丫头生得这般好看,谁能忍心叫你受委屈呀”……

阿枣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的,突然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滚出了眼眶。

盛让一看就慌了,忙笨拙地安慰了起来:“别哭别哭,哥哥,哥哥说的都是真的,你嫂嫂定会待你好,不会欺负你的……”

谁担心这个了!哥哥还是这么呆!

阿枣一下子破涕而笑,忙伸手擦了擦眼泪。

宋靳明白她这会儿的感受,也知道孕妇容易情绪不稳定,可见媳妇儿对着旁的男人又哭又笑的,不由忍不住有些发酸。

虽然这人是她的亲兄长,可他还是只想把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尽收于自己的掌心,不叫旁人窥去半分。

想到这,宋靳顿了一下,而后抬手揉了揉额角。

自方才知道她怀孕之后,他好像情绪也变得很不稳定……

“对了,你可与哥哥见过礼了?”阿枣突然拉了拉宋靳的袖子,小声道。

“这个无妨,你方才……”

盛让耳尖地听见了,只是他还没说完,宋靳已经站起来对着他行了个礼:“方才有些慌神,竟将兄长忘在了一旁,是我失礼了,还请兄长勿怪。”

第110章

盛让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突然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若盛儿昏倒了,你却还有心思与我见礼,我才会怪你。何况……单凭你愿意为了给她一个欢喜的生辰礼物而千里来寻我,我便知道盛儿的眼光极好,我是可以放心将她交给你的。”

说到这,他突然扭头看了阿枣一眼,然后飞快地对宋靳行了个礼,沉声道,“多谢妹夫在哥哥不在的时候,将盛儿照顾得这样好。”

宋靳一愣,而后忙回了一礼:“兄长言重了。”

“什么生辰?”阿枣正感动着,突然听到这话,顿时诧异地看向了宋靳,“你……是你请哥哥回来的?”

“额,你还不知道?”盛让愣住,而后有些抱歉地看了宋靳一眼,摇着头笑了起来,“若非阿靳传信给我,远在边疆的我又哪里能得知你在京城的消息呢?”

阿枣这才一下子想起来,好像确实再过几日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只是她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前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与盛让相认之后知道了,却也因一直身在宫中,从未认真过过,因此这一世也未曾有过任何期待,没想到宋靳却……

阿枣愣愣地看着宋靳:“这……是你准备送我的生辰礼物?”

宋靳笑着挑了下眉:“兄长来得早,已算不上生辰惊喜了,我得重新再想一个。”

阿枣看着他,心口突然一阵发颤,顾不得盛让还在场,她突然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这个!这个……这个已是世上最好的礼物了!还有孩子,这个孩子也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盛让闻言眼眶一热,方才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一下子震荡了起来。

宋靳心中一时也有些动荡,可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湿热,他又心下一急,忙摸了摸阿枣的脑袋,柔声哄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别激动,当心孩子……”

阿枣紧紧地闭着眼,胸口一时鼓胀得不行。

此刻这沉甸甸的幸福感,压得她竟想要放声尖叫,好叫这世上所有人都能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欢喜!

盛让没有多留,与阿枣宋靳一起简单地吃了个晚饭便连夜赶回北疆了。

他是宋靳派人秘密请进京的。身为外将,原本非宣召不得擅自进京,然事关自己费尽心机找寻了多年的妹妹,盛让也顾不得那么多,确认消息之后,忙与忠义侯匆匆说了一声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大燕朝的京城坐落在大燕国土的北边,因此这北疆边境离京城倒也不是非常远,盛让快马加鞭,只用了五日的时间便赶到了——这比宋靳想象得要快得多。

至于为何宋靳会突然联系他,告诉他阿枣的消息……

再过几日便是阿枣的生辰,宋靳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礼物了,只是对于到底送什么,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直到某日收到三妞的来信,看见了书信开头,歪歪扭扭的“哥哥”两个字。

阿枣很早便与他说过,自己还有一位与她失散多年,待她极好的亲兄长,只是他如今在北疆打仗,她无法前去寻他与他相认,只能在京城苦等相聚的机会。

寻了整整一世的亲兄长,相见而不能见的亲哥哥,宋靳想,这该是她最想要的礼物吧。

于是他根据阿枣说过的话,暗中搜集了足以能让盛让相信阿枣就是他妹妹的证据,又亲自画下了阿枣的画像,派人给盛让送了去。

本不过只是想给阿枣一个生日惊喜,可没想盛让来得这么早,也来的这么巧——他们刚决定要拉拢忠义侯,他就出现了。

对,先前宋靳与阿枣没说完,却被报信之人打断的,正是关于忠义侯和盛让的事儿。

燕承如今手握赵元的巡防卫与谢晋的皇城禁军。虽说因着谢云与岑央的关系,皇城禁军其实他还未完全掌握,然谢晋未除,这里头的不稳定因素就依然还是很多,做不了准数。

巡防卫与皇城禁军是京城防卫最重要的力量,皇子们暗中培养的暗卫与府里那几千的府兵对上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胜算。而他们一旦联手,就是烈虎卫全员出动,赢面也是极小的——烈虎卫再厉害再精锐,也只有几千人,可巡防卫加上皇城禁军,足有七八万人之多。

人数差异太大,即便真能取巧以少胜多,他们要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极为惨烈。

而这不是燕寻和宋靳想要看到的。

他们要的,不是用手下性命堆出来的惨胜,而是不损我方一分的大获全胜。

如此一来,兵权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静王府身后有宁王府,宁王手掌南境兵权,可南境离京城太远,如今情况紧迫,要想他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带着南境大军赶到进城,这不现实。

那么剩下的,便就是离京城不算最近,但却最好拉拢,最近又刚好打了胜战,听闻即将凯旋回京的北征军了。

北征军由忠义侯谢凛掌管,谢凛曾为太子武师,为人又十分忠厚耿直,对大燕更是忠心耿耿,若是让他明白此间情况,应该会出手相助。然他那人较真,脾气又犟,若只是派人传信,怕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们说的话——毕竟带着北征大军包围京城可不是什么小事,一不小心,“护驾”不成,反倒会变成“犯上作乱,意图谋反”。

所以盛让的出面就非常必要了——他是谢凛的义子,谢凛待他如亲生,若有他亲自出面说明其中厉害,老爷子必然会全力支持。

而一旦有了他的支持……

北征大军素来骁勇强悍,巡防卫与京城禁军纵然也都是精锐,然到底不如北征大军常年征战沙场,实战经验丰富,届时便是真要以一对二,相信他们也一定能扛得住。再加上燕璘从南境急招回来的精锐小队,静王府的势力以及宋靳手握的烈虎卫,便是到时真的免不了要走到兵戎相见的一步,燕承也蹦跶不到最后。

因担心阿枣的身子,这些事儿宋靳本不欲对阿枣细说,可见她对盛让的匆匆离去很是失望不舍,整个人都蔫儿下来,顿时有些心疼,忙将其中关节说了出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阿枣听完就重新开心了起来,但随即又有些担心:“北疆离京城虽然不远,但大军行路,必然不可能像哥哥一样,短短几天就赶到京城。而燕帝那边,却是不知能再坚持几日了,万一事发之时哥哥他们还没到……”

宋靳忙安抚道:“我会请秋俊生尽量为我们多争取时间,你哥哥也说了,他会尽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带兵赶回来的。若是真的赶不及,燕帝在你哥哥赶到之前驾崩了,燕承难道还能马上登基不成?他总得先帮燕帝办完丧事再行其他,帝王之丧仪式繁重,这其中也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利用,我们只要能阻止他登基便可。”

阿枣这才稍稍放了心:“那……”

“娘亲!”

肉嘟嘟的小胖墩伴随着欢呼声,跟个小球似的从门外滚了进来。

阿枣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方才要说的话,忙道:“慢些跑!”

小家伙方才被姜无双抱出去了,可在外头玩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吵着要娘亲和媳妇儿,众人拦不住他,便只得由着他去了。

宋靳飞快地弯腰接住他,一边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示意跟进屋的明宛等人退下:“平安怎么还不去睡觉?”

小家伙飞快地蹭掉脚上的鞋子,扭着小身子就扑上了床,但他很自觉地在阿枣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撅着小屁股趴在阿枣的手边,看着她的肚子,眼睛亮亮地说道:“平安要和媳妇儿睡!媳妇儿是陪平安睡觉的人!”

阿枣猛地呛了一下。

宋靳忙倾身拍了拍她的胸口:“小心些。”

阿枣又好气又好笑,指着满眼无辜的小胖墩道:“这,这些乱七八糟的,都谁教他的!”

宋靳还没说话,平安已经大声地出卖了队友:“二叔!”

阿枣揉额,半晌才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还真是亲二叔啊。”

“别生气,明儿我跟他抗议。”宋靳忍俊不禁,而后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道,“我去打水给你洗漱,咱们早点睡觉,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得乖乖的,不许累着我闺女知道么?”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闺女?”阿枣无语,又指了指身边的小胖墩,“万一是儿子呢?你怎么跟这小家伙交代?”

宋靳顿了一下,而后眸含深意地笑了:“就算第一个是儿子,不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么?”

阿枣愣了愣,猛然红了脸。

臭不要脸!谁,谁要给他生第二个,第三个呀!

第111章

翌日,宫中果然传出了燕帝病情突然恶化,群医束手无策,皇后大怒连斩四人的消息。

满城皆惊。

“皇上的身子前两日不都已经好转了么?怎么突然就恶化了?”

“听说是受了后宫新晋宠妃的引诱,忍不住带着病行了那事儿,所以损了身子……加上那位娘娘据说还作死地用了点助兴的药物,陛下的龙体这才会突然不好的……”

“原来如此!那么说,陛下时日无多的传言竟是真的了?”

“嘘!小声!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是是……只是,这种事儿不该份属机密么,兄长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还不知道?这皇后不是一怒之下连斩了四个太医么,其中有一位的儿子,觉得其父死得冤枉,这愤恨之下就跑到大街上把真相给抖出来了!所以陛下这事儿,如今可早就不是秘密了!”

“天!竟是这样……”

燕帝身子素来健朗,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一次小病竟就让他倒下了,而且眼看着这还是治不好了的样子……

一时间,人心浮动,众皇子们更是在得到消息之后,纷纷开始着手做最后的准备。

京城的气氛,短短几日就变得紧张不已。

“风雨欲来啊……”看着外头晴朗明媚的天,常平长公主淡淡地叹了口气。

“外祖母,接下来这段时间,不如让舅舅闭门谢客吧?”一旁为她递上茶水的,赫然是早已“病逝”的小姑娘长生。

长生是燕承用来控制谢云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虽有阿枣等人暗中阻止,燕承没有再成功地像前世一样杀了静安候夫妇给长生“报仇”,可谢云还是已经假意接受了他的“好意”,将计就计骗取了他的信任,虽说因静安候夫妇未死,燕承还无法完全信任谢云,然多少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准备重用的。

所以在这一切结束之前,长生还活着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燕承必然会发现谢云有诈。

顾虑着这一点,那日阿枣出事之后,姜无双没有将长生送回静安候府,而是吩咐属下将身子还未痊愈的小姑娘带到了悠扬阁养着。

因常平长公主是“长生未死”的知情人,怕她找不到人了会担心,姜无双便又吩咐人秘密将这消息通知了她。

老太太因着阿枣突然的出事心急如焚,虽早就得了悠扬阁的来信,然思前想后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日便千方百计想了个不惹人注意的法子出了门,偷偷来了悠扬阁。

见外孙女果真安然无恙,身子也恢复得很不错,常平长公主这才彻底放下心,与她唠起了家常。

悠扬阁来往者众多,真正做的又是暗中收集情报的活儿,因此长生虽日日在屋里养病,却也听到了不少外头的消息。

心中有些担心静安候府,于是长生与老太太聊着聊着,便不由说到了这上头去。

“闭门谢客……”常平长公主回神,一边接过她递来的茶杯,一边摇着头笑了起来,“哪里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呢?京城是个大漩涡,咱们都是这漩涡里头的人,岂是说想上岸就能上岸的?”

她在宗室中颇有分量,那几个小子是不可能任她置身事外的——谁知道她是真的置身事外,还是暗中为他人所用?为了确保能拉拢她,他们必然会各出手段……静安候府,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安宁了。

长生到底年纪尚小,又一直长在远离京城纷扰的江宁,纵然素来聪慧,这会儿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见小姑娘不由自主地皱起了小脸,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常平长公主失笑,拍了拍她的手:“好了,这些事儿不是你个小丫头该想的,放心吧,外祖母自有办法应对。倒是你,身子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可不许胡思乱想瞎操心了,否则若是有什么不好……阿枣丫头如今行踪不明,你让外祖母上哪儿再给你找一个神医来?”

说到阿枣,长生小脸更皱了:“不知道阿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我有点儿担心她。虽然夏阳姐姐她们都说她没事,可是背着这样一个污名……”

常平长公主忙安慰道:“枣丫头是个有本事的,你放心吧,她不会出事的。”

长生点点头,随即就气愤地握起了双拳:“我绝不相信阿枣姐姐会行刺淑妃!她若是真想害淑妃的命,随便往她的药里头加点东西便可以了,哪里用得着直接拿出匕首行刺呢?阿枣姐姐做事才不会如此粗暴愚蠢!这件事里头破绽诸多,可他们却查都不查就给阿枣姐姐定了罪,还下了通缉令……”

常平长公主怜爱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我也不信。”

只是,她没说的是,她们不信有什么用呢?皇权至高无上,上位者便是黑白颠倒,底下的人也只能遵命。所以那些儿时都曾天真可爱的孩子,如今才会一个一个地手握刀剑,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即将空出来的皇位,准备随时与自己一脉相承的兄弟们厮杀搏斗。

常平长公主正感慨着,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飞快地闪了进来。

“夏阳拜见长公主殿下。”

来者清丽秀雅,婀娜多姿,正是当日姜无双身边的两美之一:夏阳。

春令因千金堂一事不得已暂时匿了踪迹,姜无双自己又有大事要做,因此便将夏阳调来了这里,如今这京城的悠扬阁,明面上便是她在管事了。

“外祖母,这位便是近来一直照顾我的夏阳姐姐。”

长生的话让常平长公主一下子回了神:“夏姑娘快起来吧,我还没谢谢你照顾长生呢。”

夏阳起身,露出了与温柔外表不符的飒爽笑容:“公主客气了,元姑娘是我们音小姐在乎之人,我们自要尽心照看好。再者我们这儿吵闹喧嚣,也不是什么养病的好地方,说来反倒是委屈了姑娘的。”

长生忙道:“夏阳姐姐说的哪儿的话,我在这里住的极好,你瞧我近来都胖了呢!”

“那是元姑娘乖巧听话,按时吃药吃饭,身子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小姑娘纯真可爱,夏阳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才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常平长公主,“公主,这是音儿小姐托我转交给您的信。”

“阿枣姐姐要回来了吗?!”常平长公主还未说话,长生已经眼睛一亮欢喜道。

夏阳笑容微微一顿,然很快就掩盖了过去,淡然自若道:“音儿小姐大约还要再过半个月才会回来,她这会儿手上有些事情要做呢。不过她说了,元姑娘若是乖乖吃药,把身子养好,她回来的时候,就给你一个大惊喜。”

长生眼睛闪闪发亮:“真的?什么大惊喜?!”

“那我便不知了。”夏阳笑着摊手,又见常平长公主已经打开那封信认真地看了起来,眼底不由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暗芒。

常平长公主看完信之后,许久都没有说话。

长生见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不由问道:“外祖母,阿枣姐姐与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半晌,常平长公主才抬头看向夏阳,神色淡然道,“告诉枣丫头,我答应。”

夏阳点头,突然又若有所指道:“音儿小姐是真心把您当成了敬爱的长辈的。”

常平长公主顿了顿,半晌才挥了挥手,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我相信。”

若非真心把她当成了敬爱的长辈,她完全可以利用长生要挟她,而不是将一切都摊在她眼前,好言相请。

只是……

想到阿枣背后竟是素来不涉朝政的燕寻,常平长公主心里到底是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那么多孩子里头,就那一个聪明心宽的,哪想那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这皇位看似至高无上,可又岂是那么好做的……

这群孩子啊。

看完夏阳送来的回信,阿枣这才任由宋靳抽走她手里的信件,乖乖依偎在他怀里不动了。

宋靳不愿她再操心这些费神又耗心力的事儿,可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必然做不到真的放下一切,只乖乖养胎。

有些无奈,但到底不想让她不开心,宋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捏了捏她的鼻尖,问道:“夏阳怎么说?长公主同意了吗?”

阿枣缩回鼻子,飞快地咬了他欺负人的手指头一口,这才翘着下巴,有些得意地回道:“自然同意啦,我已经将其中厉害一一言明,又将燕承的计划都告诉了她,老太太这会儿便是不全信,等见到接下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必然会明白的,再者……”

柔软湿热的舌尖蓦然卷过他的指腹,带起阵阵酥麻之意,宋靳下腹猛地一阵紧缩,双眸一下子暗了下来。

不等阿枣说完,他突然猛地低头含住她的唇,重重地吮了一下。

阿枣吃痛瞪着他,可宋靳一对上她汪汪粼粼,波光流转的眸子,心底那股邪火就烧得更旺了。

身下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浓重,阿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可看见他眼底那团灼热猛烈的暗火,她却突然神差鬼使地舔了舔唇,小手飞快地在他后腰上抓了一把。

宋靳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将她紧搂在怀里,狠狠惩罚了一番。

直到调皮的媳妇儿被自己欺负得两眼汪汪,直呼错了,宋靳这才飞快地放开她,转过身去自我冷静。

看着这样的宋靳,阿枣又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

将心里头的火热完全褪去之后,宋靳才重新转过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枣道:“这是第一回,先攒着。等八个月后,为夫再一道与你讨回来。”

阿枣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忙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求饶道:“夫君夫君我错啦!”

宋靳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阿枣顿感不妙,刚想再说些好话叫宋靳忘了这笔账,外头突然传来了胡啸的敲门声。

“大首领,姜阁主来了,说是有事要与您和二爷商量。”

阿枣顿时眼睛一亮,也不顾上与宋靳玩闹了,忙坐起身道:“师姐来了,一定是她派去西陲的人回来了!”

宋靳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你乖乖……”

“我也要去!”阿枣飞快地打断了他,见宋靳面露不赞同,忙拉住他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好阿靳,好夫君,我也要去,求你啦!”

身子顿时酥了半边,宋靳强做淡然地别开眼:“……咳,那,我抱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