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忙推开他抬起来的手,起身抱住他的腰:“不不,我能自己走,我这是怀孕又不是伤了腿。再者才两个月而已,哪儿就这么娇弱了,夫君放心,我一定乖乖的注意身子,绝不乱来,嗯?”

宋靳一下子就没辙了。

第112章

姜无双带来的确实是关于谢云母亲王氏的消息。

只是让大家失望的是,纪夫人虽肯定了“王氏是谢晋亲手扼死”这一事实,却并无任何能拿出手的证据。

“谢晋曾在情绪激动之时,亲口与纪夫人说过,自己为了能给她空出正妻之位,不惜亲手杀死了王氏,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距离王氏之死已经过了约莫一个月,因此纪夫人并不知其中细节。”姜无双面色有些不好。

众人闻言皆有些失望地拧了下眉,原本满脸期待的阿枣更是一下子垂下了肩膀:“没有证据,谢云怕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

“不信便罢了,就怕一个不慎还会坏事儿。”燕璘也抓了抓胡子道。

姜无双“嗯”了一声:“而且若是少了谢云,阿央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谢晋与禁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枣皱了下眉。

“也不是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

宋靳与燕寻突然同时出声,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深意。

“二爷请说。”宋靳挑眉,而后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燕寻也不推脱,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翘着二郎腿便张扬地笑了起来:“没有证据,咱们给他弄点不就行了。”

在场的谁都不是笨人,只一句话,大家便都明白了过来。

“二爷是指……造伪证?!”猛地直起身子,姜无双英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深思,“这能行吗?”

“如何不行?”燕寻敲了敲桌子,“我们给他的证据虽是假的,但要证明的事情却是真的,不是么?”

宋靳也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既然王氏死于谢晋之手是事实,我们如今又已无更多精力再去查找证据,那么,若想让计划顺利进行,便只能这样做了。此法虽不那么上乘,但这确实已是目前最快也最有效的手段。”

“可行。”阿枣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谢晋狡猾狂妄,而谢云却是个耿直的性子,若将这些‘证据’摆在他面前,谢云惊怒伤心之下必然会忍不住找谢晋摊牌。据师兄所言,谢晋在谢云面前素来说一不二,极有威严,他也早就习惯了谢云的懂事听话,不一定能受得了谢云对他的质疑与责问,到时……”

燕璘一拍桌子,大声朗笑了起来:“到时说不定他一个生气,自己就把事实说出来了!毕竟在他眼里王氏什么都不是,否则当日他便不会这样随便痛下杀手了。”

阿枣点着头笑了起来:“正是。”

方才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松了开,姜无双也面色轻松地站了起来:“我这就着手去办,等我好消息。”

只是还没等她跨出房门,便有人匆匆来报:“殿下,世子,找到郑婉容及其家属了!”

郑婉容还活着。

她的母亲和弟弟也都还活着。

只是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这会儿情况不大乐观。郑婉容的母亲与弟弟倒还好些,并无性命之忧,将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好起来。就是郑婉容自己,据闻情况十分糟糕——不止身受重伤,性命有碍,且为了保住清白,她竟还生生抓烂了自己的脸。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众人皆拧了一下眉。

尤其燕璘更是笑容一收,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夫怎么说?”

报信之人摇摇头:“说是伤得太重,又拖了太长时间,怕是……”

燕璘脸色一沉,藏在络腮胡子下的嘴巴紧紧抿了起来。

知道若郑婉容就这么死了,燕璘必然心生愧疚,燕寻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我再派几个大夫去瞧瞧。”

宋靳看了燕璘一眼,没说话,倒是阿枣犹豫了一下,开了口:“不然……我去瞧瞧?”

“你现在是‘通缉犯’,万一露了行踪惹上麻烦怎么办?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姜无双看了她一眼。她对郑婉容并无好感,虽也觉得她如今的处境有些叫人同情,可到底不愿阿枣为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冒险。

宋靳也是这么想的,但见阿枣眼底似有不忍,燕璘更是满脸沉凝,不由又是一顿。

想了想,他抬头看向那报信之人:“她如今人在哪儿?”

“城东一个客栈里。”

“可曾说些什么?”

报信的手下抬头看了燕璘一眼:“只说了一句求世子务必前去见她一面便又昏过去了。”

“二爷,”宋靳想了想,而后扭头看向燕寻,“不若派人把她秘密带进府一趟吧,毕竟她被抓走之后都对燕承说了些什么,咱们还是要细问的。”

燕寻看了燕璘一眼,点了点头:“去办。”

报信之人领命而去。

很快,郑婉容就被偷偷带进了静王府。

她的情况比阿枣想象得要差得多。

看着眼前这张血肉模糊,满是抓痕,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貌的脸,阿枣满心震惊,一时间竟觉得无从下手。

这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再一看她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以及其他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那十根生生被折断的手指头……

阿枣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在心中怒骂了一声“混账”。

竟用这样酷烈的手段对待一个柔弱的姑娘,那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吓……吓到你了……吧,对……对不住……”

见阿枣脸色一时变得很不好看,郑婉容微微喘了口气,含糊不清地说道。

方才接她进府的时候,阿枣就叫人先喂她吃下了保命的药物,因性命暂时无碍,她才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府中婢女也早已为她清洗了伤口,换好了衣裳,然就是这样,此刻的郑婉容看起来还是整个人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阿枣看着她,心里一时间复杂至极。

“我是大夫,你吓不到我。”半晌,阿枣才在她床边坐下开始为她治伤,“有点疼,你忍着点。”

“好……多,多谢……”郑婉容轻扯了一下嘴角——她整张脸,如今也只有嘴巴部分还能让人看得清了。

阿枣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本是燕承的人,也曾为他做过很多事,虽说中间背叛了他,可被抓回去之后,若能及时将功折罪,将自己知道的都说来,他纵然不会轻饶你,却也不会这样残忍地对待你才是。”

一开始没见到郑婉容之前,阿枣心里还琢磨着她都对燕承说了什么,可一看到这样的郑婉容,她就知道,她一定什么都没有说。

阿枣觉得不解,曾经那个郑婉容,明明是个为了保护家人,为了保护自己,能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伤害无辜之人也在所不惜的人。

可这一次,她为什么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做?

明明对她来说,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郑婉容张了张嘴巴,费劲地笑了起来,可许是牵动伤口有些疼,她又猛地顿了一下。

半晌,她才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阿枣道:“不……不想……再给旁人……任,任何……伤……伤害他的……机会……”

阿枣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燕璘?

为了燕璘,她竟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阿枣震惊又复杂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夫人,我的脸还……还有救吗?”

阿枣回神,顿了一下才道:“你……对自己下手太狠,伤口又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脸上的皮肤已经严重受损,若想恢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这儿有一种药,能修复你的伤口,淡去疤痕,只是……便是痊愈之后,你的容貌也会因你曾有过的这些伤口而发生改变。届时,怕就没有以前那般漂亮了。”

郑婉容一愣,而后眼底却突然绽放出热烈的光芒:“不……不漂亮没关系!会……会不正常……会吓人吗?”

“一开始肯定会有些怪异,然只要平日注意些,记得按时用药,慢慢地便会和常人无异了,只是容貌会发生一些改变。比如,你以前眼睛很大,可因如今眼皮受了伤,到时伤口愈合,皮肤重新生长,或许眼睛就会变得比原来小上一些这样。”

“这……这样很好!”郑婉容不仅没有失落,反而瞧着还很开心,阿枣有些不解,然她还没来得及问,郑婉容便又突然喘着气道,“宋夫人……这,这事儿……能别告诉世……世子吗?”

阿枣一愣:“为什么?”

“终于……终于可以摆脱这张会叫他伤……伤心的脸了,我……我很高兴。可这张脸……是,是他对我唯一的印象……我不愿叫他知道,我……我连这唯一的……能叫他记住的东西都没了……”

看着她眼底猛然闪过的泪光,阿枣心下骤然一酸,半晌才目光发软地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你的脸慢慢地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对郑婉容再无半分厌恶,反倒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怜惜。

“谢谢……那我现在……能,能见见他吗?我……我想亲口对他说声……抱歉,虽然我什么都……都没说,但娘亲和弟弟……还,还是受不住煎熬,胡乱说了一切东西出来……我,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有没有对你们造成影响……有没有害到他……”

阿枣一顿,而后再也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你想亲口对世子说,我帮你把他叫来就是。”

第113章

燕璘来的时候,阿枣刚给郑婉容处理完伤口。

“什么大碍了,只是伤得不轻,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我先走了,若是哪里不舒服,便让人来叫我。”留下这么一句话,阿枣便在郑婉容感激,燕璘复杂的目光中快步离去了。

至于后来郑婉容与燕璘在屋里都说了些什么……这是他们两人的私事,阿枣并没有探听的欲望。只是看着燕璘出来之后,神色恢复如常的脸,阿枣心头却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为了消去燕璘的愧疚不安,郑婉容又花费了多大力气,吞下了多少绝望?

然情爱之事,外人本就不好插手,阿枣虽有些怜惜郑婉容的痴心,也欣赏她对待感情磊落坚强的态度,但却并没打算为她在燕璘面前说什么。郑婉容喜欢燕璘是她的事,燕璘对她无心,也是他的事,谁都无权干涉。

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因郑婉容的母亲和弟弟说出的,只是一些能让燕承知道燕寻与宋靳已经联手之类的,众人早已猜到并做好了应对之策的消息,因此燕寻并未多做追究,只吩咐手下为郑婉容与其家人安排好住所养伤,便没有再多管了。

虽京中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朝政局势也越来越紧张,但是接下来几天,阿枣宋靳这边却是风平浪静,并未再起什么波澜——众人正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切都还算顺利。

唯一叫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谢云对王氏的感情,竟比大家想象的要深很多——看了姜无双送去的那些“证据”,得知王氏之死的真相之后,谢云竟没有马上去找谢晋对峙,而且强忍下了内心的悲痛与愤恨,主动去找了岑央。

“你的目的是禁军吧?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我帮你们。”

看着眼前双眼通红,满面痛色的少年,岑央垂下眸子,心里有一瞬间的凝滞,然片刻之后,他还是淡淡地开了口:“为什么突然愿意帮忙了?”

谢云狠狠地捶了一下子桌子,如一只负伤的小兽,满眼都是猩红的杀意:“他杀了我娘!我……我要毁了他!我要毁了他!”

不是杀了他,而是毁了他。

……为难他了。

岑央垂眸,盖住了眼底的复杂之色:“好。”

“这个字念什么?”

“安!平安!”

“对极了,平安真厉害……”

姜无双来的时候,阿枣正在教平安认字。近来大家都很忙,除了她这个被勒令在院子里好好休息的孕妇。

“宋靳与静王呢?还没回来?”见平安因受到夸奖而露出了骄傲开心的笑容,姜无双目光不自觉地一柔,走过来就将小胖墩抱了起来。

“姨姨,平安厉害!”平安一见到她,就忙指着阿枣手里的书嘚瑟道。

姜无双笑着捏了他一下:“平安是很厉害,但是不可以骄傲。”

“骄傲?”小家伙显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平安不骄傲。”

“平安真乖。”阿枣忍笑,一边拿出玩具让他玩着,一边对姜无双道,“静王近来忙于朝政,这会儿若不在府中,那应该就是还在宫中吧。至于阿靳,他倒是已经回来了,只是方才去书房放东西了。师姐找他们,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嗯。”姜无双捏了捏平安圆滚滚的肚子,惹来了他恼羞的一声“不许捏”,“阿央今早来信说他成功接近谢晋了,谢晋昨日已将他从谢云身边调到了自己身边。”

阿枣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姜无双点头:“谢云以‘听到传言’为由前去质问谢晋,谢晋恼羞成怒,险些与谢云撕破脸,阿央及时出面缓解了父子俩的关系,因此成功得到了谢晋的欣赏与提拔。”

“太好了!”阿枣笑了起来。

“阿央的下一步的计划是寻机杀谢晋,借谢云之力彻底将皇城禁军掌控在手中。他让我问你要点药性厉害些,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药,谢晋身手不凡,身边又高手如云,阿央一个人无法与之碰硬,若想杀他,只能寻机取巧。”

阿枣一愣,虽犹豫了一瞬,但到底是点了头:“好。”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她明白。

两人正说着,宋靳从书房里回来了。

“爹!平安可厉害!”小胖墩一见宋靳,忙撇开手里的玩具蹦了过去。

宋靳接住他,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胖胳膊:“是吗?有多厉害,说来给爹爹听听。”

小胖墩遂眯着眼睛,掰着小胖爪子,开始细数自己的厉害之处。他说的有些含糊混乱,偏又一副“我真的很厉害”的嘚瑟样,众人皆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逗了小家伙一会儿,燕寻也带着燕璘回来了,大家便开始说起了正事儿。

“师兄那边已经成功,北征军那边,兄长也已经派人秘密来信,说是忠义侯已答应出手相助,两人这会儿也已带着大军以“班师回朝”之名,快速往京城赶了,预计再过十来天便能到。”想到盛让在信中说,等事情一结束,就将妻子孩子也带回京城来与她相认,阿枣眼底便忍不住流露出开心之色。

“最重要的还是宫里头老四的动静,不过有秋俊生暗中相助,倒也无需太过担忧,他说能让父皇再坚持至少三四日,若这三四天能顺利熬过去,一切便不足为惧了。”这么多天,燕寻早已接受了燕帝即将驾崩这个事实,这会儿说起这事儿,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了,“老四就再着急,也得等到父皇出殡之后再择日登基。而帝王丧葬,仪式繁重,过程复杂,从小殓大殓到移灵出殡,最少也要七日时间……三日加上七日,那时候盛将军和忠义侯也该带着大军到京了。”

燕璘却有些担心:“话虽如此,可老四那王八羔子会不会突然就不要牌坊了?这万一陛下一驾崩,他就直接拿着所谓的遗诏要登基怎么办?”

“放心吧,若真不在乎名声,他不会多给燕帝这么多天,早就动手了。既已撑到了现在,想必他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姜无双摇头道。

“嗯,只是另外几位那边,还得请师姐多多费心,别叫他们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说话的是宋靳。

“另外几位”指的是其他几位想夺位的皇子,如今燕承把持皇宫,那几位是急得不行,最近几天可没少出昏招,姜无双闻言点了点头:“一直派人盯着呢。”

“倒不用特别担心老三他们,老四如今手握巡防卫与皇城禁军,就老三他们手上那点人手,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他们哪里敢在这种时候与老四硬碰硬,顶多便是暗中想些离间之计,上蹿下跳地闹几下罢了!”燕璘挥了挥手嗤笑道。

“未必有这么乐观。”宋靳淡淡道,“燕承本欲七日之内让燕帝驾崩,如今这计划被秋俊生破坏,他必然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燕寻挑眉:“你是担心他会查到秋俊生身上去?”

宋靳摇了摇头:“以秋俊生的能力,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被查出来,怕就怕燕承会……”

宋靳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一个人影如闪电般冲了进来:“大首领,世子,刚得到的消息,皇上驾崩了!且,禹王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第一时间带兵围住了宣武门!”

“你,你说什么?!”

燕帝突然驾崩,秋俊生那边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显然是出事了。而禹王竟会愚蠢到在这个时候带兵围宫,也必然是被燕承利用了——燕帝刚刚驾崩,便有逆臣贼子企图谋反作乱,此等危急时刻,可不得马上请新帝继位,主持大局,以正朝钢么!

多么合情合理,名正言顺的理由,禹王此举简直是给燕承送上了一个立即继位的完美理由!

众人一时气得不行,恨不能直接将没脑子的禹王抓来宰了才好,然事已至此,除了淌到这趟浑水里硬拼一场,他们已别无选择。

只是,虽其他准备早已做的差不多,可外援北征大军还未将至……

这日,已注定凶险。

看着眼前这个穿上了玄色软甲,带上了玄色面具,如雨后青竹般挺拔,似出鞘宝剑般锐利的男人,阿枣深吸了口气,半晌才走上前,笑着为他整了整衣襟:“万事小心。”

宋靳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重重亲了一下:“带平安与阿小去地道里的密室藏好,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阿枣没有犹豫,只咬着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放心。”

看了院子里已整装待发的燕璘等人,宋靳摸了摸阿枣的脸,而后再不迟疑地转过了身:“那我走了。”

阿枣点了点头,可宋靳才刚迈出两步,身后便又传来了她无比认真的话:“若你食言不回来,我便带着平安与宝宝改嫁,叫他们认别人做爹!”

宋靳猛地一顿,然他没有回头,只含笑地回了一声“你休想”便大步离去了。

看着他坚硬挺拔的背影,阿枣深吸了口气,逼退眼中骤然而起的湿意,然后以同样坚决的姿态转过了身,快步朝屋里走去。

宋靳有他的前方要战,她也有她的后方有守——燕承既然已经准备动手,必会趁此机会将所有敌对之人肃清。而藏着她与平安,又是他最强对手的大本营,此刻更是落了空的燕王府,一定会是他的首要目标。

“阿小马上抱着平安跟我走。”阿枣一进屋就冲到了柜子前,飞快地拿出一个玉瓶递给了一旁的姜无双,“这是给师兄的药,师姐,你……”

“别担心,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姜无双接过玉瓶就飞快地转身走了。

如今北征大军未到,皇城禁军已成此战的关键,姜无双必须马上将这药送到岑央手上,助岑央杀了谢晋。可此事不易,风险极大……

阿枣忍不住冲着姜无双的背影大喊:“万事小心!”

“夫人,咱们走吧,外头已有响声。”胡啸肃着脸快步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是宋靳留下来保护阿枣母子的,与他一起的还有两队烈虎卫。

外头已有响声……

“是巡防卫?”阿枣回神,脸色猛地沉了下来,燕承果真早已算计好。

“是,说是见到有通缉犯跑进了王府,要进来搜查。”胡啸冷笑,“堂堂王府,竟也敢擅闯,若说他们没有贰心,谁信呢!”

“他们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