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嫣就着她的手去看被展开的嫁衣,眼中的喜爱却毫不掩饰,“妙伽姐姐,你穿上看看吧。”

看着陈语嫣期待的眼神,江妙伽无奈的又将新做的嫁衣穿上了。陈语嫣看着美貌的江妙伽穿着火红的嫁衣,竟然看呆了。

“真好看。”陈语嫣呆呆的,早就忘了俩人曾经有过的不愉快和尴尬,满心都在想这女子怎么会如此的绝色。

江妙伽也很满意,穿着嫁衣转了两圈,才道:“等你嫁人的时候穿上嫁衣一样好看。”

“你取笑我。”陈语嫣嘟着嘴,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内心里却又在想自己出嫁的时候穿着嫁衣是什么样子。

她抬头看江妙伽,见她胸脯鼓鼓的,腰肢细细的,再看自己,胸前还是一片坦荡,顿时泄了气。

江妙伽看她的眼神,如何不知她心里所想,拉着她的手坐在炕上,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陈语嫣脸越来越红,眨巴眨巴眼不确信问道:“真的管用?”

江妙伽笑着点头,看着陈语嫣和个孩子是的羞的抬不起头来更加乐了。

陈语嫣被江妙伽笑的着了恼,扭过身子不去理她,过了一会终于记起自己来的目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江妙伽,“我手艺不好,只能绣个荷包了,你别嫌弃。”

江妙伽接过来,这荷包绣的确实不好,上面的并蒂莲若是不仔细看,恐怕都看不出莲花的样子,但是她更在意的是陈语嫣的心意。她满心欢喜的收下,拉着陈语嫣道:“语嫣的心意到了就好,再贵重的东西都比不得心意的。”

看她不嫌弃,陈语嫣眼睛亮晶晶的,她点点头,然后又翻看江妙伽绣的东西,“妙伽姐姐,你手艺真好。可惜我怎么练习都学不好。”

在上京学针线活大部分是娘亲亲自指导,或者请府里绣娘传授。可陈语嫣学针线活本来就晚,才刚开始学陈家就被抄家,路上四太太又没了,确实没人指导她,现在能绣出这样的荷包已经不错了。

“我最近都在绣东西,若是语嫣没事可以过来,咱们一起绣。”江妙伽怜惜陈语嫣丧母,便热情的邀请她。

“真的?”陈语嫣高兴的笑了起来,“那,那我明天就来。”她站起来说完这话匆匆的就跑了。

“唉....”江妙伽失笑的看着陈语嫣跑了,却摇摇头等着她明日再过来。

陈语嫣喜滋滋的从陈家回去,陈四爷还没回来,自己收拾好绣东西所用的工具,将物品归置整齐这才去洗手做晚饭。

到了第二日,陈语嫣果然带着她的针线筐子来了。江妙伽绣活好,忙里偷闲指导陈语嫣几句,陈语嫣本来就不笨,只是无人教导罢了。经过江妙伽的指导,手艺飞速进步,陈语嫣心里高兴,和江妙伽关系更亲密起来。

沈大娘乐得见到江妙伽有个说的上话的小姐姐,只乐呵呵的看着她们一日日要好起来。

陈语嫣绣活进步了后也学着给陈四爷绣荷包,陈四爷也不嫌弃,就挂在身上,每天可呵呵的挂着。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快到二月十二了,二月,肃州天气还有些凉,初十这日一早,沈思阮便和一脸羞涩的江妙伽去县城胡家。等后日一早,沈思阮再骑马抬着花轿去迎娶他的新娘。

沈思阮亲自将人送进胡家,对她笑道:“后日我来接你。”

盼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娶到媳妇了!

第二十八章

进了胡家,胡大舅不在家,胡舅母带着两个表妹来迎接他们。

胡娇自那日姑母来后说了沈思阮的婚事便一直闷闷不乐,胡舅母劝了多日,胡娇也没想明白,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居然瘦了许多。这会听见表哥来了,先是高兴,紧接着便想到表哥是来送那据说要嫁给表哥的女子的,顿时又气鼓鼓的不高兴了。

她和沈思阮一起长大,端的青梅竹马,她自小便以为自己长大了便是要嫁给表哥的,表哥对她也很好。可谁知表哥要娶其他人了。

胡娇心里不服气,她长的也不差,至少比妹妹强多了,连娘也说她是县里长的最好看的姑娘,可表哥居然不喜欢她,却要娶一个犯官之女,还是个被人卖了的女人。

一路上胡娇都愤愤不平,她觉得那个叫江妙伽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表哥,她的表哥只有她配的上才对。

胡娇一直天人交战,很快,胡舅母就带着她和胡元到了二门。迎面门房正迎着一对男女走过来。远远的看去,男的俊美,女的美貌,端的是一对金童玉女。

胡娇紧走几步,看清了沈思阮身边的女子,眼睛嫉妒的都红了。这女子居然长的如此貌美,她自诩长的好看,可也只是中上之姿,但对方是真的貌美,皮肤白皙,鹅蛋小脸,一双漂亮的凤眼连她这个女子都要被勾了魂去。

“狐狸精。”胡娇咬牙切齿,记恨的看着随沈思阮进来的江妙伽身上。

江妙伽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抬头,正对上胡娇的目光,胡娇也不隐藏,直直的瞪着江妙伽,然后冷哼一声转头就跑了。

胡舅母本想呵斥,却也不想伤了闺女的面子,见闺女跑了,便笑着对二人道:“被我们惯坏了,不懂礼数,江姑娘别见怪。”

江妙伽盈盈行了礼,嘴里连道不敢。可心里却大概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小姑娘的心思都在脸上呢,为何第一次见她就讨厌她?肯定是因为沈思阮呗。表兄表妹本是一对,半道上却被她劫了胡,小姑娘对她表现出不满和厌恶,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想又是一回事。既然沈思阮愿意娶她,那就表明他对表妹没什么心思,当然她更没有大度到将自己看上的男人推出去的道理。

她长的美,笑起来更加娇俏。胡元瞪大眼睛,吸了口气道:“姐姐好美啊,像天上的仙女。”

沈思阮噗嗤笑了,含笑摸摸胡元的脑袋。

胡元躲开,站到江妙伽身后,“表嫂,以后管管表哥,老把我当小孩子,还摸头呢。”说着自以为告状成功,冲沈思阮做鬼脸。

胡元性子单纯,也只有十二岁,沈思阮穿越来后第一次来舅舅家便看的清楚,所以与掐尖要强喜欢往自己身前凑的大表妹胡娇相比他更喜欢单纯的胡元。

而且他第一次来舅舅家时,因为胡娇的名字差点笑喷了,胡娇,胡椒。让他怎么都停不下来。可也是那样,却让这个表妹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因为喜欢她才这样。

憋得难受,又不好说出来,沈思阮在往后却减少了来舅舅家的次数,就算是有事过来,也是去铺子里找舅舅直接商谈。

看到胡娇刚才的表现,沈思阮是有些担心的,江妙伽似乎看穿了他的担忧,冲他笑了笑。是了,江妙伽早就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弱女子的,更何况只是两天而已,后日他便来接她回家了。

沈思阮进屋与大舅母交代了一番便告辞离开了。胡舅母看着面容娇美,性子柔和的江妙伽,实在是讨厌不起来,想到大女儿的心事,她只能在心里感概无缘,她看着胡元与江妙伽亲近,打趣道:“元元喜欢江姑娘,这几天便和江姑娘一起住吧。”

胡家家业小,宅子也不大,屋子虽然够用,但是加上江妙伽却有些挤了。本想让两个女儿一起住,但是想到俩闺女自小不合,而小女儿和江妙伽又投缘,便福至心灵的这么说了。

胡元一听也很高兴,拉着江妙伽带着东西便往她的房间而去,“娘我带江姐姐去看看房间。”

江妙伽也挺喜欢胡元开朗的性格,跟在她身后就去了胡元的小房间。房间不是很大,倒是收拾的挺整洁,比起看她不顺眼的胡娇,这个胡元就太惹人喜欢了。

胡娇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没过多久便听到隔壁妹妹的房间里传来嬉笑声和谈话声,胡娇更加火了,不仅生气表哥不愿娶她,也生气妹妹不站在自己这边反倒站在敌人的一边。

她翻腾身子倒在炕上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可间隙里还是能听到东西。胡娇翻身起来提上鞋子气冲冲的走出屋门,对隔壁屋子道:“胡元,你给我出来。”

屋里的谈话声陡然一停,紧接着便听到胡元喊:“干什么?”

胡娇更气,“你给我出来。”

胡元朝江妙伽笑笑,“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呢,我出去瞧瞧,你先歇着。”

江妙伽点点头,看着胡娇气势磅礴的出去了。

胡娇在外面恰巧听见胡元的这句话,气的直喘粗气,待胡元出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耳朵便骂道:“你还是我妹妹吗,不站在我这边就算了,居然还敢说我坏话。”

胡元自小就与自负的胡娇不对付,虽然母亲偏心姐姐,可她却不愿意屈服于自视甚高的胡娇面前,她甩开胡娇的手,气的上前挠她,“就你有什么优点让我夸吗?你还指望表哥喜欢你呢,也不拿镜子照照,就你这模样表哥能喜欢你才怪。哼。”说完也不管她,径直回了屋。

胡娇本来自负长的貌美,可先被表哥嫌弃不愿娶她,又被妹妹嘲讽,顿时委屈的不行,哭着跑到堂屋告状去了。

胡舅母听见大女儿抽抽噎噎的告状,也是头疼不已,两个闺女自小不合,俩人整天掐架,可现在家里有客人在,还牵扯到大女儿的小女儿心思,这让人江姑娘知道了,该有多尴尬啊。

“好孩子,娘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别闹了啊。”胡舅母撑着头皮安慰胡娇。

胡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不服气,“我、我哪里比她差了,表哥为什么就不喜欢我,我们好歹也是青梅竹马呀。怎么能轻易就被个狐狸精勾了魂去呢。”

胡舅母见女儿还这么说,顿时吓得去捂她的嘴,“你别说了,你表哥马上就成亲了,娘不许你再想有的没的。”

胡娇见母亲也不站在她这边了,更加伤心欲绝,站起来跑回自己的屋子嚎啕大哭。

江妙伽在胡元的房间里自然听见了哭声,心里也是有些尴尬。

胡元眼珠子一转,笑着道:“江姐姐别放在心上,我姐姐就这脾气,过一阵就好了。”

晚上胡大舅和胡家表哥回来了,江妙伽和他们一起用了晚饭,便跟着胡元回去休息。当然一整顿饭有胡元和胡大舅的说笑也还热闹,只胡娇明显哭过的眼睛却骗不了人,整个过程更是看江妙伽为仇人,时时刻刻怨恨的盯着她。

晚饭后往外走时,胡娇匆匆而过,走到江妙伽身侧时冷哼道:“我表哥就是瞎了眼。”

江妙伽笑了笑并没在意,其他人也没听见,她便也当做没有发生过。

只是胡娇虽然看不上她也不喜欢她,可到了成亲那日也没有找什么麻烦。江妙伽这才放了心。

成亲那日早起,江妙伽早早便被胡舅母喊了起来,胡元也兴奋的跟着起来,跑前跑后。趁着早上人还少,江妙伽烧了水洗了澡,吃了早饭便等着喜娘上门。

胡娇看着一家人围着江妙伽忙前忙后,气的又哭了一场,躲在屋子里任凭谁来叫都不出门。

而胡舅母等人也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顾不上她了。当日沈思阮将江妙伽自己购买的嫁妆都送了来,而后来沈思阮又偷偷送了些过来,都是等着傍晚一起拉到沈家。

胡舅母将嫁妆又清点了一遍,便去看看喜娘来了没有。

喜娘来了,说着吉祥话又替江妙伽绞面上妆,再然后帮着江妙伽将嫁衣穿上,等一切都处置妥当,天色也不早,想来,新郎也该快来了。

其实这几天沈思阮便一直处于兴奋之中,若不是顾忌这是在古代,恐怕他都要大喊三声:老子要娶媳妇了。

天一亮,沈思阮也早早起来了,相比于江妙伽还算淡定睡了个好觉,沈思阮基本上没睡着,天刚亮便迫不及待的起来了,先和沈大娘又收拾了一遍院子,又跑去胡同口查看轿子等物什么时候过来,等轿子来了,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换上新衣服又匆匆跑回去换衣服。

熊大熊二兄弟两人一早也来帮忙了,包括另外几个要好的也来了。看到这样的沈思阮都哈哈大笑,嘲笑不已。

眼看吉时快到了,沈思阮精神头十足的带着一帮子人往县城走去。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兴奋,从来没有哪天如今日一般让人快活。

媳妇,我来了,我来娶你了。

第二十九章

陈家从正月以来便一直不顺,先是陈又文迷上赌,将家里的银子都输个精光,紧接着将自己的未婚妻子也输了出去。家里日子逐渐难熬,江氏的脾气也越发的乖戾。

在上京时,养尊处优的日子太过让人怀念,到了肃州日子虽然过的苦,可自己好歹有个一二百两银子的底子,又有江妙伽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干家务,日子倒也过的下去。

可现在银子没了,人也没了。江氏舍不得闺女出力气,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本来她觉得不就是挑水做饭洗衣吗,应该没什么难度,可实际上呢?

水挑在肩上压的肩膀疼的厉害,第一次挑水便摔了个底朝天,让一干妇人笑话了一通。

洗衣服,端着木盆学着那些妇人洗衣服,搓的手疼不说,还洗不干净,又被人笑话一通。

做饭这应该简单吧,可饭菜要么不熟,要么就糊了,偶尔一次两次做熟了却又放多了盐巴。

陈又文吃进嘴里嫌弃的不行,越发不愿意回家来。陈又文和陈嫣红可怜兮兮的吃着难吃的饭菜,分外怀念江妙伽在的日子。

江氏落了埋怨,又受了劳累,很快就瘦了一大圈,原先白嫩的手指也变得粗糙不堪。江氏也心里不由的埋怨儿子,干嘛要将江妙伽输了出去,越埋怨越是生气。

可更令她生气的事发生了,江妙伽要嫁给那个沈思阮了。江氏恨的牙痒痒,沈思阮是这一片的总旗,手底下管着不少人呢,就陈家父子那也是在人手底下做事的军户。可江妙伽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更何况还是他们陈家不要的破鞋,这沈思阮居然如此重的口味竟然也吃的下去。

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自己闺女陈嫣红是对沈思阮动了心思的,要说之前江氏定然看不上沈思阮这人,可自从来到肃州家里的日子就一日难过一日,自己闺女过了年也十六了,这个年纪的姑娘是拖不起的,本想着陈宇和儿子能走点关系打点一下找个好差使,可好差使没找到,自家的所有家当便被儿子输个精光。

江氏头发都快愁白了,脸上也不再细腻,眼角的皱纹更加深了。她不是吃苦的料,可现在却在吃苦。这时候江氏就想到沈思阮的好了,觉得沈思阮配自己女儿也是勉强配的上,本想着找人去说和一下,让沈思阮将江妙伽卖了,让他娶自己女儿的,可谁知人家放出风声要成亲了。

陈嫣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怪哥哥,干嘛要卖江妙伽呀。”还有一句她没敢说,就是:要卖也卖我呀,将我卖给沈大哥多好。那样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沈大哥了呀。

可事实是人家要成亲了,新娘不是她,而是她最讨厌的江妙伽。

一大早便听见敲锣打鼓的热闹声音,陈又文不在家,江氏刚挑了水回来,就看到沈思阮身穿大红喜袍,系着大红花,喜气洋洋的骑着马,身后跟着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往县城方向去。

陈嫣红嫉妒红了眼,从早上起就心绪不宁,这会听见动静扒在门缝上瞅着沈思阮,眼里有倾慕有爱恋,还有浓浓的不甘心。凭什么江妙伽就能嫁给沈大哥,她却不能呢。可是大家闺秀的自尊告诉她不能冲出去,不能冲出去。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反应,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蹭的推门冲了出去。

江氏躲闪不急,被陈嫣红撞了一下摔在地上,水也撒了一地。

陈嫣红年前新做的棉衣遇水便打湿了,颇为狼狈。陈嫣红也憋着一股子气,不顾身上湿冷,也顾不上去看被自己撞在地上的亲娘,爬起来便冲到沈思阮马前,倔强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娶江妙伽那个贱女人?”

沈思阮再刚刚江氏摔倒的时候便看到了,此刻被陈嫣红。拦住,顿时有些不悦,“我爱娶谁救娶谁,关你什么事啊,你谁呀?”上辈子是小混混,早就习惯了这种腔调说话,对熟人还能挣了八景的说句话,可对着自己讨厌的人就没一句好话了。

陈嫣红憋红了脸,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又听沈思阮嗤笑道:“难不成不娶妙伽那美娇娘而娶你这个无盐女吗?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说着,沈思阮兀自笑了起来,身后熊大熊二等跟着去迎亲的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陈嫣红羞愤的欲死,可又不甘心,梗着脖子甚为委屈道:“沈大哥,咱们做了那么久的邻居,难道你不知那江妙伽是什么德行的人吗?你怎么能,怎么能娶她呢。”为什么就不看看我呢。当然这句话她吞了下去,但是眼睛却是将这话传达了出去。

沈思阮眼睛微眯,坐在马背上看着这个马上就哭出声来的姑娘,心里却丝毫没有一点怜悯,就是这家人给了自己小媳妇所有的侮辱与亏待,他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人生出同情或者怜悯。

“你再说一遍?”男子声音低沉,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不着调。

可陈嫣红却没听出来,甚至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由胸膛一挺,接着道:“那江妙伽行为不端,所以从上京出发时被我舅舅一家给抛弃了,是我们一家好心,将她收留,可她恩将仇报,私下里侮辱我的母亲,还对母亲不敬。况且,她还跟我哥哥定过亲呢,这样的破鞋,沈大哥,你怎么会想要?一定是被她给蒙骗了。”

沈思阮冷笑,翻身下马,走到陈嫣红跟前,陈嫣红一喜刚要开口,却见沈思阮抬起一脚踹在她身上。

沈思阮并没有用十足的力气,可他力气大,这一脚下去,陈嫣红便入树叶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摔的晕头转向半天爬不起来。

江氏早就被闺女的行为惊呆了,可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沈思阮能改变主意。况且沈思阮若是成亲当日不要江妙伽了,那江妙伽得出多大的丑啊,她心里兴奋着便期待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没有去阻止陈嫣红。

可这会儿看到陈嫣红被人一脚踹了出去,顿时吓得惊叫连连,朝陈嫣红扑过去。

陈嫣红吓傻了,在地上边哭扑腾,心里却将江妙伽骂个狗血淋头。她觉得肯定是江妙伽那贱人和沈大哥说了她们什么坏话,沈大哥才这么对她。她哭的楚楚可怜,声音都颤抖了,“沈、沈大哥,你别被江妙伽骗....”

她还未说完便被沈思阮又踢了一脚。

跟着沈思阮去迎亲的都是沈思阮素日交好的朋友,本来见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有些可怜,可见她死不悔改,在新郎官面前一个劲的说新娘子的坏话,是个男人恐怕都不能忍受。

对方是女人又怎么样?在边城,女人和男人一样厉害,若是到了战时,男人出门打仗,女人在后面也一样是重要力量,杀敌人,供补给,没人看不起女人。

沈思阮一点都没觉得打了女人而感到不好意思。在他看来,媳妇就是用来疼的,用来护着的。只要媳妇被人欺负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都得打,都得报复回去。

他对陈家本就恨之入骨,本想等他成亲了,有点势力之后再慢慢谋算,可这陈家人还不肯消停,居然企图破坏他的亲事,公然说起自家媳妇的坏话来。

这简直不能忍,所以沈思阮打了陈嫣红。

沈思阮眼睛微眯,危险的盯着陈嫣红,让陈嫣红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害怕。沈思阮冷笑一声,道:“姓陈的,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妙伽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污蔑她,你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告诉你们,之前你们对妙伽做的事,我都记着呢,你们且等着,总有一日这些我都会替妙伽讨回来。”他顿了顿,翻身上马,临走之前又道:“别以为我是说笑话。在这里,我虽然官职不大,可对付你们这种犯官我有的是法子。老老实实的让你们多快活几天,若不然,哼,自取死路罢了。走。”

迎亲的队伍似乎没有被这一幕所影响,敲敲打打的又朝县城而去。

匍匐在地上的陈嫣红脸上一片灰白,眼中充满绝望与不可置信。她不能相信这世上的男子能不介意自己的妻子以前有所归属,愿意娶一个破鞋。她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轻易的就输给了江妙伽。

江妙伽,咱们等着瞧。陈嫣红暗暗咬牙。

而此时的江妙伽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端坐在胡元的闺房中静静的等着她的新郎官的到来。

上辈子自己也嫁过人,可那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人用了顿饭,她和陈又文磕了头拜了天地就算夫妻了。

这辈子,她居然有机会穿上嫁衣,虽然不如在上京时自己绣的华丽的嫁衣。但是身上这件,却是她心里真正喜欢的。她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了,从此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上辈子的痛苦与折磨也都不会再有了。

江妙伽的嘴角越翘越高,显得心情好极了。

胡元突然推门进来,笑嘻嘻道:“妙伽姐姐,等以后我能去找你玩吗?”

江妙伽笑笑:“当然可以了,求之不得。”

胡元还想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喧哗声:“来了,新郎官来了。”

胡元抿嘴偷笑,江妙伽的心也噗通噗通跳的更快了,她握紧了手,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的新郎官来了。

外面吵吵闹闹,不多时一道黑影到了门前。沈思阮抬手敲敲门,大声叫道:“妙伽,我来娶你了。”

江妙伽羞红了脸,轻轻的点了点头,又忽然明白外面是看不见的,又小声的嗯了一声。

胡元早跳起来跑到门口拦门:“表哥,红包拿来,否则别想娶走表嫂。”

沈思阮为了成亲下了功夫,红包自然也准备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对着门道:“你把门开开,我给你红包。”

胡元心思简单,也没想其他,竟然真的将门打开了,外面的人一看门开了,蜂拥而入,胡元再后悔也抵挡不住了。

沈思阮笑着将手里的红包往胡元手里一塞便大步绕过她进了屋内。

屋子不大,可也被胡舅母应景的贴了大红喜字,这会儿进来的人也不多,都堵在门口看热闹。喜娘早就将红盖头给江妙伽盖上了,江妙伽也不看见沈思阮,可沈思阮的目光太过炙热,烫的江妙伽脸上通红,就连胭脂都遮盖不住那抹红晕。

“妙伽,我终于娶到你了。”沈思阮长舒一口气,伸出手握住江妙伽的。

江妙伽父母都不在,沈思阮便牵着江妙伽去正屋象征性的拜别了胡舅舅和胡舅母。

然后沈思阮牵着江妙伽出了堂屋门,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把抱起江妙伽大步往外走去。

在现代,婚礼的时候很多新郎都会将新娘子抱上车,沈思阮羡慕过,嫉妒过。只是今日却真的有了新娘子,他乐意抱着新娘子上花轿。

江妙伽被沈思阮抱着,心里暖暖的,很有安全感。她双臂勾着沈思阮,感受着男子身上独有的味道,为之迷醉,快活不已。

很快,沈思阮抱着江妙伽出了大门,他小心翼翼的将江妙伽放入花轿内,然后有喜娘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大红苹果。

沈思阮脸上笑意就没停过,有些激动的对江妙伽道:“坐稳了,咱们回家。”

江妙伽微微点点头,不一会便感觉到轿子被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西边的夕阳美极了,沈思阮心里也美极了。

想了那么久的媳妇终于到手了,说不出的满足。

第三十章

花轿晃晃悠悠朝军户聚集地而去,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沈思阮心里也乐呵的不行。

很快,队伍进了村子,按照来时的路往沈家小院而去。

陈嫣红撑着身子躲在门后,听着外面喜气洋洋的锣鼓声还有嬉笑声,哭的不能自已。

没希望了,她看着西边的云彩,擦擦眼泪,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

外面,迎亲队伍到了沈家门口。门口等着的看到队伍来了赶紧点起鞭炮,叫嚷着朝队伍而去。

花轿缓缓而落,沈思阮下了马,接过熊二递过来的箭一下射在轿子上。

江妙伽只听到翁的一声,轿子便稳住了,接着帘子被掀开,伸进来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那只手看起来宽厚结实,江妙伽脸一红,伸出她的手放在沈思阮的手上。

沈思阮握着柔软的小手,不觉收紧了手。

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下来,直到坐在炕上,等着新郎掀盖头,江妙伽这才顾得上紧张。

屋里还有很多人,大多是与沈大娘交好的妇人,包括隔壁的陈语嫣。

边城妇人说话有时口无遮拦,笑说着沈思阮有福气之类的话。

喜娘乐呵呵道:“新郎官赶紧的掀盖头,大家伙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