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白月光》作者:一砾沙

文案

顾双华身为侯府养女,从小寄人篱下,只想顶着侯府三小姐的头衔,谨言慎行,好好过安稳的日子。谁知一朝被人穿越,穿越女自带妖艳属性,给她撩到一堆有权有势的桃花回来。

当顾双华再度醒来,四周已是饿狼环伺,各个她都不想招惹,偏偏各个都得罪不起,只得抱住自家更有权势的侯爷哥哥求救。

当她被素来冷傲的大哥逼到墙角,低头在她耳旁轻语道:“将你此前和我说的那些话,乖乖再说一次。”

顾双华绝望地发现,这次的麻烦,好像真的大了…

世人皆恋浮华色相,唯有一人愿斩去荆棘、刺破迷雾,只为寻你而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顾双华身为侯府养女,从小寄人篱下,只想顶着侯府三小姐的头衔,谨言慎行,好好过安稳的日子。谁知一朝被人穿越,穿越女自带妖艳属性,给她撩到一堆有权有势的桃花回来。当顾双华再度醒来,四周已是饿狼环伺,各个她都不想招惹,偏偏各个都得罪不起,只得抱住自家更有权势的侯爷哥哥求救…本文立意新颖,从被留下一堆烂桃花和烂摊子的被穿越者切入,情节趣味横生,文笔流畅动人,感情部分甜萌细腻,让读者跟随女主的眼,感受男主的强势宠爱,以及不为浮华表象所扰,矢志不渝的深情。

第1章

顾双华苏醒时,户部王尚书家的大公子,正为了要娶她在府里绝食整整两日。

据说,这位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如今闹得人不人鬼不鬼,好像脚一滑就能栽进地府衙门。

又听说,王公子还在夫人门前长跪不起,说娶不到长宁侯家的三小姐,士族、功名对他毫无用处,不如全舍了去,一了百了。

尚书夫人被他气得肝火窜上头,举起巴掌就要扇这个不孝子,可见着向来疼爱的儿子饿得脸色惨白,单薄的身子迎风打着晃,实在又不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痛哭,咬着牙应允了这门婚事。

顾双华蹙着含烟细眉,只觉得耳边云山雾罩的,根本听不真切。

可丫鬟东珠生就一副清脆利落的嗓音,正眉飞色舞地,将王尚书家一场闹剧讲得活灵活现,最后还添了句:“什么冠绝京城的尚书家公子,最后,还不是都拜倒在我家小姐的石榴裙下。”

东珠边说边偷瞥顾双华的脸色,然后就暗自犯起了嘀咕:以往听到这些事,自家小姐都是得意地翘起红唇,再姿态慵懒地勾一勾手指,让她在自己本就精致的妆容上,多贴一片妖艳的花钿。

接下来,就轮到东珠弯腰下来,恰到好处地赞一句:“三小姐生的可真是美!”

虽然东珠为人圆滑事故,但不得不说,这句赞言却是真真切切发自肺腑。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被派到小姐房里时,规矩地行完礼,抬眸这么一看,就差点得连问候的话语都给忘了。

那时正是一个冬日的清晨,顾双华随意披着件白狐领缎面小袄,懒懒打着哈欠,用瓷玉般的指尖捻着银杵去拨香炉里烧了一晚的余灰。

洒金似的晨曦自她身后的窗格透进来,伴着香炉里烧出氤氲的烟雾,顾双华尖俏的脸蛋埋在狐领里,颊似芙蓉,檀口含春,令东珠恍惚间觉得,仙子出尘也不过如此了。

只可惜三小姐这样的容貌,却非侯府正经所出的小姐。

这是府里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

老侯爷在某次出征后,牵回一个尚不足两岁的女童,说这女童是自己一名副将之女,那副将为了救他而死,全家人都在饥荒中死去,临终将唯一爱女托付给老侯爷照料。

其实这说辞,侯夫人邹氏是不太信的。但她那时早生下嫡子顾远萧,还有侯府正经的嫡小姐顾双娥,想着这女童不管什么来历,反正连个庶女的名分都没,就暂且把她容了下来。

顾双华从小寄人篱下,又在嫡母的防备中长大,很快就明白自己的处境,开始学着谨言慎行,努力降低存在感,不想惹得嫡母犯嫌。

她这般乖巧懂事,倒是意外得到侯府老夫人的喜欢,一直以来,都将她当作亲孙女般疼爱。

五年前老侯爷病逝,邹氏碍着老夫人的情面,明面上对顾双华一如既往,吃穿用度样样都没短缺,但府里上下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夫人看这位无名无份的三小姐最不顺眼,只盼着她及笄后就随便打发出去。

于是下人们各个求神拜佛,生怕被分去三小姐院子里伺候,那里不但半点油水都捞不到,稍微尽点心,还容易被夫人不待见,基本就绝了在府里晋升的路。

若是被派了过去,明面上说是伺候小姐,其实也就堪堪比粗使杂役强上几分,真是有苦也只能往肚里咽。

而东珠原本是大小姐房里的丫鬟,平日里乖巧伶俐,很得顾双娥的喜欢。谁知她太过得意忘形,时常将大小姐赏赐的珠宝拿出来显摆,引得管事嬷嬷眼红,找个错处将她狠狠骂了一顿,打发到了三小姐房里。

东珠本是万念俱灰,可那日惊鸿一瞥,令她觉得这天仙似的人儿,总会有一番造化。也许被什么显赫权贵看上,自己作为贴身丫鬟跟过去,少不了能捞点好处。

于是,比起顾双华满院里消极怠慢的下人,东珠鞍前马后,显得格外热络,什么事抢着做。

可很快她就发现,顾双华空有美貌,性格实在是扶不上墙,成日呆在房里看书吃喝,安静的不像个活人。

除了时常去老夫人房里,三小姐连和侯府正经的主子:大少爷和大小姐都来往的不多,更别说花心思去讨好夫人。东珠失望至极,也就断了傍着三小姐飞上枝头的念想,干活开始变得懒散,有时连杯热水都懒得添。

幸好顾双华是个淡漠的性子,似乎早习惯身边的下人如此,也没因此特别为难她,只是待她渐渐疏远。

这倒是正合东珠的心意,她本就怕和三小姐太过亲近,会惹得夫人不高兴,把自己给困死在这个倒霉地方了。于是她乐得清闲,整日盘算着怎么能借把梯子爬回正院,谁知就在这时出了件怪事。

一年前,三小姐在花池意外落水,被救起后大病一场,然后性子就突然变了。具体是个怎么变法,东珠也说不清。

反正就是打扮招摇了,眼波也媚了,好似原本规矩开在墙角的腊梅,忽地变作迎风盛放的艳丽蔷薇,随便一个动作、眼神,甚至掩着唇轻笑一声,就能招蜂引蝶,惹得无数人折腰。

丫鬟们暗地里偷偷议论,这三小姐变化如此大,只怕是被鬼上身了吧。可东珠却觉得,就算是被上身,也是只狐狸精上身,而且还是个颇为精明的狐狸精,手段伎俩都令她钦慕不已。

可自从昨日再度意外昏迷后,如今坐在床头的三小姐,看起来十分不对劲,柔媚的眼波变作了怔忪,似乎还带着些谨慎,倒有些…像一年前的三小姐。

东珠吓得甩甩头,可千万别再变回去了,她花了整整一年讨好这“妖精上身”的顾双华,就盼着她能在那堆金桃花里挑个好人家,做个被娇宠着的富贵夫人,让自己能跟着鸡犬升天。

若是再变回以往那个“废物”小姐,自己不就浪费整整一年光阴,倒不如去投湖自尽了好。

而此时,被她鄙视的“废物”三小姐顾双华,终于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开口问道:“东珠,现在是何年何月,我究竟睡了多久?”

东珠一愣,随即回道:“小姐你怎么了?现在是辛酉年四月,你昨日下床时撞了头,才睡了一日而已啊。”

顾双华瞪大了眼,顿时被吓得不轻。她的记忆明明还停在庚申年腊月,那日她被老夫人叫着去花园赏梅,因到的早,就站在池边等着,却不知被谁给一把推了下去…

怎么这一觉醒来,竟成了一年之后的四月,还有东珠说那个什么尚书公子为她要死要活,非她不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双华正觉得头疼欲裂,突然嗅着面前浓浓的茶香,透过熏白的水雾,看见东珠那张过于殷勤的笑脸:“小姐,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魇着了?”她眼珠一转,又打趣道:“还是,您忘不了那位的郑公子,所以舍不得嫁进尚书府?”

救命,哪儿又来了个什么郑公子!

顾双华忍住想扶额的冲动,低头把那杯热茶捧得紧些,总算让凉透的身子恢复些温度。

她心里明白,这其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正想着该从何处发问,就被藏不住话的丫鬟一股脑地倒出。

原来这位郑公子本是严国公的嫡长子,可严国公夫人生他时难产去世,他也落得个体弱不足的毛病,再加上父亲娶继室生下的弟弟处处都压他一头,性子就变得十分阴郁。

半年前,他随父亲来侯府做客时,正好撞见顾双华在水边葬花吟诗,粼波碎花,美人凭栏,那景象令他一见就挪不开目光。

再走近细听,美人轻声吟出的诗句中,竟颇有自怜自哀之意。他忍不住上前询问,倾谈间得知她身世,再想到自己自小丧母,连世子之位都被继弟夺了去,胸口顿时饱含悲怆,只觉得两人如此相似:虽托身富贵朱门,不过是一对可怜人罢了。

那日之后,郑玄就念上了这位顾家小姐,暗自立誓,一定要求父亲将她娶回来。谁知他筹谋许久,还未探明佳人心意,半路里杀出个王公子,将这门亲事截了胡。

东珠说得滔滔不绝,哪知小姐早已听得满身冷汗,捏茶杯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东珠再压低了声音,靠在顾双华耳边轻声道:“要我说,那郑公子虽然仰仗国公府的庇荫,可到底是先天不足,没法袭得爵位。长相倒是够俊美,哪及得尚书家公子有大好前途值得托付,小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顾双华自然不会糊涂,正因为她不糊涂,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小心翼翼地活了十几年,这次可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她这么想着,额角就愈发疼起来,再听着东珠的声音都嫌聒噪,干脆挥手将她先赶了出去。

大概,也是怕她再这么说下去,又会倒出更多让自己胆战心惊、难以承受之事。

东珠走后,顾双华愈发觉得胸口闷得慌,随手推开窗子,就被骤然涌进的天光刺了刺眼,她将手背遮在眼皮前,浑浑噩噩间,突然忆起她苏醒前做的一个梦。

梦里的女子无论长相还是身段都与她并无二致,可那艳媚的神情,张扬的笑容,却是以往的她绝不会有的。

她还记得,那女子妖娆地转身看她,然后轻叹了口气:“本来想借你的身体完成任务,没想到被人害的半途而废,倒让你捡了便宜。”

顾双华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皱眉想要询问,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得听那女子继续讲着什么“桃花系统”、“要靠撩男人攒到多少爱慕值”、“才能续命活下去”之类古怪难懂的话。

见顾双华听得云山雾罩,那女子也觉得无趣,摇了摇头,又捂着唇娇笑一声道:“罢了,看在你的身体这么好用的份上,把我的金手指留你,这些桃花你随便挑吧,不用谢谢我。”

然后一道白光闪过,那女子竟凭空消失,顾双华怔怔望着眼前的残影,突然脚下像被什么拽着,猛地朝下坠去…

当她再次从这幻境中惊醒,门外突然传来东珠高八度、饱含喜悦的声音:“小姐,夫人唤你去花厅,说是要商量你的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开文了,这次的文文剧情没那么复杂,就是一个青梅竹马各种甜的故事,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评论。

下午还会更一章,到下周四如无意外都会双更或肥章,请大家放心跳坑,前三章留言都会送红包哦,么么哒。

第2章

什么婚事?自然是她和那尚书家公子的婚事。

可那位尚书王公子心心念念钟情的,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从小谨慎卑怯的四小姐,而是那个借着她身子胡天胡地的妖艳女子。

顾双华心下慌乱,还未做出个决定,东珠已经推门进来,见她仍是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沿,赶紧帮她打开衣橱道:“小姐你怎么还干坐着啊,大夫人这次把老夫人和二房的人都请来了,连尚书夫人都专程上门来议亲,说是要顺便相看下是谁勾了她儿子的魂,咱们可得好好打扮,不能让未来的婆家小瞧了去。”

连尚书夫人也来了?

顾双华瞬间转过弯来,这明着说是来相看,其实是赌了气,想来给她这个侯门养女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省的进了门恃宠而骄。

深深叹了口气,顾双华实在没力气多想这些事,外面那么些尊贵人物等着,总得先穿戴整齐了,赶紧过去才是。

可转头一看东珠打开的衣橱,刚咽下去的那口浊气又堵在嗓子眼,差点将她噎得呛咳出声。

以往她的衣饰大多简单朴素,只备了两套繁复贵重的衣裙见侯府外人时穿。可如今这衣橱里,件件色彩绚丽,刺绣张扬,甚至还有几件刻意把领口做的低些,再配上薄纱似的外衫,显得颈下肌肤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顾双华瞠目结舌地看了许久,勉强挑出件杏色桃花底的襦裙,可穿上身时才发现另有乾坤。

裙身刻意在腰部收紧,再加上一条石榴红束带,顾双华的腰原本就细,这下更是被勒的纤纤不盈一握,东珠笑着为她挂上坠着玉环的彩色宫绦,走起路来迎风轻响,煞是招摇。

等顾双华呆呆站在铜镜前,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步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装扮,比她以往那种素静寡淡的模样要好看许多。

可偏偏,又陌生得根本不像自己。

当盛装打扮的三小姐被领着进了花厅的门,满座的目光便全落在了她身上。

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高高坐在上首,左手边依次坐着顾双华的嫡母邹氏,二房的夫人秦氏,再往下就是大房长女顾双蛾,二房长子顾云章。右边则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想必就是尚书夫人罗氏。

顾双华突地有些心虚,头也不敢抬,只含着下巴对众人福了一礼,然后被引着落座,并不知在众人眼里,这女子昭如皎月,明艳照人,未点灯就映的满室华光。

尚书夫人罗氏撇了撇嘴,眼皮淡淡朝下一搭,也不应她的礼,只端起旁边的茶杯放至唇边,心里愤愤想着:果然是个狐媚子模样,难怪能迷得那个不肖子失了魂。

一想到这事,罗氏心里就隐隐作痛。

她从小引以自傲的长子,自己给他千挑万选,定下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谁知他竟敢以死相逼,非要娶侯府这没名没份的小姐当正妻。以后若在那群命妇中间传开,自己的脸面可往哪儿搁。

更可气的是,自己最后还是心软妥协,答应来侯府议亲。

于是,罗氏乜着眼,将茶杯往案上重重一放,拖长了声道:“呵,果然是你们侯府教出的三小姐,令人见之…难忘啊!”

尾音刻意加重,不像称赞,倒透着浓浓的讽刺。

老夫人坐镇侯府几十年,哪里容得被人找上门来挑衅,于是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那是自然,不然也无需劳动尚书夫人您亲自上门来提亲。”

我这孙女再怎么不好,不也得你堂堂尚书夫人放下姿态,巴巴到侯府来提亲。

罗夫人气还没出痛快,又被戳中痛处,顿时觉得胸闷气短,恨不得拍桌子大骂侯府教女无方,竟敢不要脸勾引自家儿子。

可长宁侯府的老夫人德高望重,是先帝亲封的一品命妇,连皇帝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自己若和她就这么斗起嘴来,实在显得不成体统。

于是她怀着满心的憋闷,手按在鬓角,似乎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一句:“罢了罢了,长宁侯世代功勋,家里却也是护短的。”

老夫人年纪虽然大,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这句话当然落进了她的耳朵,微眯起眼,正要开口,二房媳妇秦氏倏地站起,走到尚书夫人身旁,殷勤笑着道:“哎呀,今儿这不是商量喜事嘛。马上咱们就是一家人,就算有些什么误会,以后关起门来,慢慢再说。”

她向来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想给尚书夫人找个台阶下,让气氛赶紧缓和下来谈正事。谁知长房邹氏却这时在旁冷冷出声道:“什么误会?三小姐行为不端,被人指摘几句也是应当的。”

若是平时,邹夫人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和老夫人做对,可今天她实在是太气。

这顾双华算是棵什么葱,她身为侯府掌中馈的主母,几时将她放在眼里过。自己的长女顾双蛾,论才论貌,论出身论尊贵,哪样会输给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可当初,她想尽办法为女儿和这位前途大好的王公子牵红线,谁知王公子眼光太高,根本没看中顾双娥,找了个由头给婉拒了。

只是没相看中也就罢了,谁曾想,如今风水轮流转,尚书夫人亲自上门,竟是为了求娶那个她看不起的野丫头。

这不是□□裸打她和女儿的脸面嘛!

邹氏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手指往桌案上一叩,冲着顾双华扬起下巴,冷声呵斥道:“还不快过去,亲自给尚书夫人斟茶赔罪。”

顾双华正琢磨该如何推拒这门婚事,一抬头却撞见嫡母和长姐嫉恨的目光,只觉得颇为无辜。

可她从小自知甚明,并不觉得给尚书夫人斟茶是件多难堪的事,于是坦然站起去倒茶,倒是让一屋子等着看好戏的人失望。

这时,老夫人却将龙头拐杖一横,正拦在她身前,提高了声音对邹氏道:“袭月,双华是你们房里养出来,就算她有什么不是,也是你这个嫡母教导无方,要认错,也得你先认。”

邹夫人的眼都要气红了,指甲盖用力抠着紫檀木桌面,指尖都泛起青白。

可老夫人摆明偏心这丫头,自己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和婆婆撕破脸,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只得死命咬着牙根,冷着脸把这口恶气咽下去。

顾双华转头看见老夫人的脸,心中微微发热,竟是有些想哭。

她这一觉醒来,什么事都变了,唯有祖母对她还是如以往那般疼爱维护,令她在茫然无措的云雾中,总算找到一丝安定。

她边想边往回走,突然听见一声轻咳,如梦初醒般抬头,原来是大堂兄顾云章提醒她,再不注意看脚下,可就要绊着椅子腿了。

顾双华朝他感激地一笑,谁知却看见堂哥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突然现出丝红晕,拘谨地低下头,似乎刻意和她隔开距离。

顾双华顿时觉得有些纳闷。她两岁来到侯府,从小就学着深居简出、少言寡语,尽量别去惹长姐和嫡母的嫌恶。

尤其是对那个显赫尊贵,仿佛在高高云端的大哥,五年前袭爵的长宁侯顾远萧,她更是敬畏到不敢主动多说一句话。

而二房的叔叔顾轩虽不成器,全家都靠着老侯爷的庇护生活,长子顾云章却是聪明博学,为人也谦和有礼,绝不会因为出生而低看一个人。

因此顾双华遇上难以决断之事,总会去找他帮忙或商议,久而久之,她和这位堂兄倒是更为亲近,更将他当作自己真正的兄长一般。

可如今,他突然对自己这副态度,该不会…

顾双华越想越惊出一身冷汗:难道那上了自己身的女子,连府里的男子也不放过,让堂哥误会了什么…

天哪,自己到底在不知不觉中惹了多少祸事,未来又该如何收场!

在她想的万念俱灰时,秦氏正继续打着圆场,乐呵呵地招呼丫鬟端了糕点上来,待气氛缓和些,才笑着对老夫人提醒道:“闲话归闲话,可别把今日的正事给忘了。”

邹氏好不容易缓过口气,闻言斜眼瞥向秦氏,在心中冷哼一声:以为谁不知她的心思似的。

秦氏的小女儿年纪尚幼,犯不着和顾双华去争这份脸面,今日侯府能和尚书府结亲,对她家一对儿女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再转念一想,户部尚书王渊是朝中的股肱之臣,若能借亲事与他结盟,对儿子顾远萧也算是不小的助力,反正到时候这野丫头进了尚书府,自然有婆婆收拾她。

于是邹氏掸了掸衣角,轻叹口气道:“罢了,都说长兄为父,萧儿因为水患的事随御驾去了江南,这婚事就由我这个嫡母做主,必定给他们安排妥当。”

老夫人眼皮一抬,心说若由她做主,只怕顾双华的婚事会被办的十分寒酸,于是抢着道:“双华是我的孙女,她的婚事,自然得由我来张罗。”

尚书夫人用帕子擦去手掌上的糕点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道:“既然方才已经说定,明日我就让官媒上门来下聘,至于究竟由谁操办,是你们侯府的内务。”

顾双华越听越着急,再这么由得她们谈下去,自己可是非进门不可了,忙拎着裙摆站起,对着几人深深躬身道:“双华无福,只求能陪在祖母身边尽孝,哪敢肖想嫁入高门。这婚事,双华绝不敢答应。”

老夫人一愣,只当她是被之前那些话激着了,忙道:“现在是王家非要求娶你,有什么肖想不肖想的,只管等着出嫁就是。放心,祖母必定将你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

尚书夫人冷笑一声,再瞥见邹氏也是满脸鄙夷,心想着:看来这三小姐心计不浅,懂得借势拿乔。罢了,等进门再好好整治她。自家那不肖子就是贪新鲜,等娶回家自己也就腻了。反正今日看起来,她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姐,真有什么事,嫡母断不会给她撑腰,到时候再休了就是,于是假惺惺道:“是啊,既然你能让中儿非你不娶,自然就是有福之人,无需妄自菲薄。”

顾双华急得手心直冒汗,正想抬头再拒绝,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噙着凉意的声音:“她嫁不嫁,得让我这个兄长来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太久没发文内心忐忑,请大家多多留言,让我知道你们爱不爱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