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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新进公司一定要谦逊,于是我猫着身子,鬼鬼祟祟地就进了门,只见偌大的办公司整齐地排着许多办公桌,但来上班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刚踏进一步,一个诡异的男人就阴森森出现在我面前,一身黑色的西装,比我正式许多。我马上假装正经起来,很严肃地问:“请问…杜翊在吗?”

西装男沉默了很久,说:“杜翊叫你来的?”

我思量着杜翊怎么也是老板的儿子,应该挺靠谱,所以一直点头,还假装不经意地问:“杜翊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

“他是…”

“朱瑜——”杜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打断黑西装的话。那黑西装以一种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变了脸,原本阴森森的脸蛋忽然变得目光炯炯,妩媚无比。“这就是我们的杜…”刚说了一个姓,杜翊就瞟了他一眼,不知道给他什么眼色,他居然马上改口:“这就是我们公司的普通员工杜翊。”

“普通…员工?”我的嘴角抽了好几下,干吗啊,就一普通员工啊,你这老板的儿子当得也太失败了吧,人家小说电视剧里的老板儿子不是副董事长就是副总裁,你丫的来一普通员工?你一普通员工,你还开宝马?我心里愤恨不已,马上问:“那我是不是也是个普通员工?”

“你当然不是。”黑西装白了我一眼,“你就一实习的,最多就是个跟班。”

我被从天而降的巨伏高压劈中,当即倒退几步,颤抖地说:“那我就是一跑龙套的了?为毛人家实习生都跟总裁啥的学习经验,而我就是一跑龙套的?”

“我们这里只有普通员工带跟班,总裁…”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杜翊一眼,“总裁犯不着带跟班,秘书好几个呢。”

杜翊很谦逊地点头称是,接口道:“像她这样的新人,就交给我这个普通员工好了。”

我浑身抽搐着,被杜翊拉去一张办公桌前,途中好几个人对杜翊点头,刚想叫他句什么,都被他一个个瞪了回去。我不禁对小说彻底失望,对那些作者深恶痛绝,不带他们这样的,骗我说开宝马的都是总裁,其实呀,普通员工才开宝马,总裁也许都开电动小三轮。

“杜翊你欺骗我的感情…”我咬着小手帕指责他。

杜翊一脸淡然,“我爸几乎不管公司了,现任副总裁是我爸他女人的亲戚…”他靠在办公桌上,翻看着一张设计图,还有模有样的。忽然他抬眼瞥了我一下,好像在计划什么阴谋,“小瑜你——跟我吧。”

这话说的…难道就没别人了?也不跟我介绍一下同事什么的,让我看看那个副总裁也好。原来他不过是个普通员工啊,那我还怕他干吗,我要拿出我当年撞飞帅学长的风范,彪悍一把,把他搞到手。忽然,我发现一个骇人的事实,这么半天了,上班的人还是那么少!我警觉的眯起眼,西装男从一旁走过,问杜翊道:“你干吗星期天叫人家来上班?”

原来今天是星期天啊,我干吗就屁颠屁颠来了呢?杜翊眼都不抬,“今天我要去市郊看一个别墅区,带她去熟悉一下业务。”

西装男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要…”话没说完,又被杜翊打断。

“走了。”杜翊猛地拽住我的后领,像拖死猪一样把我给拖走了,我被他拖得龇牙咧嘴,一路狰狞,双手朝天一阵乱抓。我心里狂吼,不要再拖了,不然老子菊爆你!脱了衣服我是禽兽,穿上衣服我是衣冠禽兽! 可惜一想到我没有工具,又及时安抚住自己躁动的奸心。哼,咱不和地球人一般见识~

杜翊吧唧吧唧地下楼,我从他口中知道了黑西装的身份,名字叫朱强(还跟我一个姓啊),不大不小是个部门的主管,怎么说也是杜翊这个普通员工的上司。杜翊这小子三番两次打断人家说话,太没礼貌了,会遭报复滴呀,你遭报复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牵扯到我。

我带着几分鄙夷,几分不解,几分嫉妒,几分不满的目光(熟悉的句式——向我最喜欢的stein大人致敬!),看着杜翊把他那辆贼啦亮的BMW开了出来,然后吱溜钻进去,坐在杜翊旁边。现如今,女追男才是王道啊,我放着这么一个资源不利用,放着这么一棵桃树不吊死,难道还去找一森林的歪脖子树?

据说呢,我们要去那个别墅区搞个测量啥的,因为那边催得很紧,所以今天加班。一路上,我都呆呆地看着前方,杜翊也没有要攀谈的意思,戴着眼镜,专心开着车。

车里有种香香的味道,很舒服,让我很想睡觉。车子渐渐远离市中心,好像要开往市郊,我忽然开始兴奋了,拳头握得紧紧的,心里充满了无限邪恶的YY——真正的杜翊其实早就被我旁边这个人给杀了,他冒充杜翊专门骗我这种无知又美丽的女猪,然后带到市郊的一个灰蒙蒙的小房子里,先奸后杀或者是先杀后奸,然后再把心肝脾肺啥的卖给黑社会,于是他就可以买更好的车——在就要到市郊的几分钟内,我转头看了一眼杜翊英俊的侧脸,悲怆地回忆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并很配合地将领口往下拉了一点——还是先奸后杀好了,如果在临死之前也不能享受一下,我真是死不瞑目。

“很热吗?”杜翊伸手想把空调开大一些,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忽然目光在我胸口定了定,我还没有从恍惚的YY中醒来,手还放在胸口,猥琐的语言不经过大脑就从我嘴里说了出来:“当然热,你没看我比你多穿了两个厚厚的海绵在这里么…”

杜翊猛地一踩刹车,我的脸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不带你这样的!见我没戴安全套就这般害我!”

杜翊的脸黑了一黑,重新踩了油门,沉默许久忽然丢来一句:“热就脱了吧,反正穿不穿都一样…”(想调戏我?!)

“不一样!”我壮怀激烈,扒住他的肩膀,眼中闪着星光,“我可都是为了你呀!”

随后他就把我的爪子给掰开了,但我还是澎湃道:“我好歹看着你长大,相识一场我不会害你的,我热一点没关系,一旦脱了,热的人就是你了呀!”

杜翊又一个刹车,这回我回身抱住后靠背,幸免遇难。然后我拍拍他的肩,“好好开车,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好司机。”见到他无语的表情后,我得意非常。

问题是,这个杜翊不知道搞什么鬼,居然坏笑了一下,被我发现之后,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神情,说:“别刺激我,你面对的不是当年的小男孩。”

“你在我眼里根本不是个男人!”我斩钉截铁道。

“说个令我满意的理由,否则我马上就证明给你看。”杜翊握方向盘的手收紧了,腿也移动了一下,看来随时准备踩下刹车给我来个完完整整的证明。我身子一挺,大声说:“从女孩到女人只要一次就成功,从男孩变男人需要反复的磨练!”

“多年不见,功力见长啊,小瑜。”杜翊再次调大了空调,一股冷风直贯我胸口,我七手八脚把领子拉好,冷得直哆嗦,以至于下车之后遇到热浪,连打五个大喷嚏也不带停顿的。

我一看手机,快十一点了,马上申请道:“要不我们先吃个饭再去看房子?俗话说了,饱暖而思…”我捂住嘴,还好杜翊自动忽略了我的话,往不远处的一个小饭馆走去。我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离小饭馆还差几步路的时候,一直白花花的长毛狗哀叫着朝这里跑来,后面跟着几个戴着城管袖标的大汉,手里提着钢管一路追打。白狗跑到我脚边及时转了个弯,从我身边溜了,可是城管的钢管不长眼,挥在我小腿上,我嗷地叫了一声,像爱假摔的国足队员一样跌坐在地上。

“啊,这位小姐!”一个城管留了下来,手里提着钢管,其他几个又追那只狗去了,“近期我们这里在抓野狗,你配合一下,我看你伤得也不严重,我先走了…”

“连道歉都不带说一声的?!”我刚要站起来开骂,杜翊马上站到我跟前,用了一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温和语气对那个城管队员说:“这位同志请等一等…您真是辛苦了,大热天提了根钢管追野狗…”

我火了,杜翊你TMD真不是男人!我都疼得站不起来了(?),你居然还这么谄媚跟这种相当于戴着执照的流氓一般的城管队员说您辛苦了?你小时候的魄力哪去了?太失望了,吃完饭我就跟你绝交!

“可不是嘛…”城管大叔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舞了舞手里的钢管,原来这管子可以伸长缩短。他滔滔不绝炫耀着道:“为了打野狗,我们自己研制了这种新型武器,这几天把这片的野狗打得落花流水,打死了十几只呢,昨儿有只怀了孕的,打死一看,嘿!肚子里三个崽子!”

杜翊弯腰扶我起来,我听着城管队员的述说,简直就想扇他们几耳光。见杜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马上嫌恶地推开他的手。这时只听杜翊叹了口气,用一种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讽刺口吻对城管说——

“何必呢,相煎何太急。”

说完,杜翊忽然横抱起我,进了那家小饭馆,大约过了快一分钟,那个城管队员才在外面破口大骂。

苏格兰风情小饭馆

旁人都对我们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我僵硬地被抱在杜翊怀里,心想着这个人居然抱得这么轻松?果然,杜翊进门几步就把我放下了,喘了口气道:“该减肥了。”

我瞪他一眼,一拐一瘸找了个空位坐下,一拍桌子,大喊:“老板!来斤二锅头!加冰不加水谢谢!”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来啦~”,一个丰腴的老板娘飘了过来,直接忽略了我,见了杜翊,一个劲儿飞眼,她眼睛再大点,眼珠子都飞出来了。可惜,这老板娘,长得比我还难看…那啥,应该是没我好看。(貌似走赵本山路线了)

“二位,我们这小饭馆没啥好菜,都是些家常菜色,但味道一流。”老板娘拿了本菜单,直接双手送到杜翊面前,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让我好生不爽。为什么这里负责点菜的是她,若是一个娇羞小弟,早就让我调戏得欲拒还迎外加娇喘连连了。(这就是人家不让小弟来的根本原因)

杜翊似乎司空见惯了,垂着眼睫翻看菜单,半晌抬眼问我:“想吃什么?”

“肉!”我双眼一瞪,笃定地说。现在生活好了,不比旧社会了,我应该代表那些在旧社会里不幸去世的广大妇女多吃点肉,了她们毕生的心愿,那就是吃很多很多肉。(人家不像你这么低俗)

“青椒牛肉。”杜翊点了一个,我马上伸出食指强调补充道:“多加点青椒,多加点牛肉!”

“香葱回锅肉。”杜翊又点了一个,我马上伸出食指强调补充道:“多加点香葱,多加点回锅肉!”

“辣子鸡丁。”杜翊再次开口,我马上伸出食指强调补充道:“多加点辣子,多加点鸡丁!”

老板娘此时已经呈呆滞状态,眯着眼睛看着我,手里握着的圆珠笔微微发抖。杜翊微微一笑,放下菜单,眼睛一挑,“鲍鱼炖熊掌。”我马上伸出食指强调补充道:“多加点鲍鱼,多加点熊掌!”

老板娘崩溃了,没好气地说:“这个没有!”

我来劲儿了:“这个…可以有。”

我没想到老板娘竟然也这么配合:“这个…真没有。”

“再炒个时蔬,就这样吧。”杜翊把菜单还给她,眯着眼笑着。我一路小跑出去看了一下这家小饭馆的名字——“苏格兰风情小饭馆”!

一会儿菜就上全了,你还别说,虽然份量和卖相一般,可是味道还真不错。我喜滋滋地横扫餐盘,却见杜翊优雅地吃着,而且不太吃肉,那盘清炒时蔬倒成了他经常光顾的菜肴。我不禁腹诽道,装什么装,肉多好吃啊,干吗不吃肉,弄得我都没有胃口。又吃了一会儿,我猛然回忆起,这小子好像从小就不太吃肉,我妈还拿他教育我来着,说养他比较省钱。我又腹诽道,这孩子,没经历过旧社会,那时候苦啊,过年时候一片肉可以烧一锅汤呢。跟个和尚似的,死了送火葬场没准烧出几个舍利子。

杜翊点的菜对我来说太多了,我每道菜才吃了一半,我饱了。我在确定杜翊不打算跟我AA制之后,才放心下来。既然不是我付钱,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若是AA制,就算撑死,我也要把肉全部吃光。看着他掏钱包的英姿,我由衷地感叹道,男人掏钱的样子真TMD帅!

我慢吞吞地跟在杜翊的后面,看着他走向一片别墅区。这个地方尚未开发好,别墅群只建设了第一批,第二批正在建设中。据说第一批已经全部被订光了,屋主却都是些很年轻的女孩子,理由…可想而知。我不禁忿忿地想,我也要傍个大款!我也要住别墅!我这么想着,猫着腰朝杜翊靠了过去,跟只大尾巴狼似的冲他乐,只是这小子不知道是真不解风情还是装纯,楞没在意。

别墅区的围墙比较粗糙,但围墙上居然挂了一个非常醒目、让人闻风丧胆的标语牌——“此地禁止大小便,违者没收工具!”乖乖,我揉揉眼睛,心胆一阵颤抖。拍拍杜翊的胳膊,我指了指标语牌,提醒道:“你要小心点…”

杜翊貌似是第一次注意到那个标语(人家不像你,总爱注意一些无聊的东西),愣了一愣,旋即笑问:“为什么是我?”

“没收你的工具比较容易不是么…”我捂着嘴笑,眼睛眯成猥琐的弧度。

杜翊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看着标语牌的下方,幽幽回了我一句:“没收你的似乎更加方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标语牌下方的地上,赫然放着不知道哪个工人留下的地钻。示例图片如下:

我倒吸一口凉气,咬着小手帕看向淡定得跟高僧一样的杜翊,心想你有必要这么狠么…真是道行越高的人越淡定啊,我对杜翊的道行顿时充满敬畏,曾几何时,这小子成长的速度是我的几何平方倍呀。

天气实在太热了,我感叹这年头赚个钱实在太不容易了。杜翊一如小时候那般,做什么事情都认认真真的,即使他现在只是个“普通员工”。年轻人,很好,很好。我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哪来的变性人?),对他赞不绝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有晒太阳,到三点多的时候我竟然有点难受。我找了个地方坐了,坐了之后又想躺着。正在测量的杜翊回头跟我说些什么,我就可怜兮兮地说我不舒服。他叹了一声,走到我旁边,问我怎么回事。

“中暑了吧。”他推测,递了矿泉水给我。

“没有,天一热我就这样,歇息一下就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了解。让我睡一下,保证醒来就好。我怕杜翊觉得我偷懒,要不就故意装病,就挑了个阴凉地坐了。

“去车里睡会儿吧。”

我刚想点头,又想,不行,我实习才第一天,就撇下普通员工去车里睡觉,影响多不好哇,知道的是我身体不舒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刚才干了啥OOXX的事呢。(你想的东西真多)我义正严词地拒绝了,靠在墙上打盹,还时刻摸摸下巴,看看有没有流口水。一小时不到,我从迷糊中醒来,脖子又酸又痛。

杜翊见我醒了,就拿了个表格给我,让我照着他量出来的数据再量一遍。一点都不心疼我的,太残忍了。然而,当我开始量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多名词都看不懂,我知道一个个拿去问杜翊,好在他都为我一一解答了,还告诉我很多新知识。这小子有两下子,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学会的,戏里唱得好,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到底是谁穷?)。

原来不同的户型要有不同的装修方案,我们一个下午跑了四个户型,我的双腿一阵发软。从最后一个别墅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漫天星斗。说实话,刚看见星星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才想起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过星星了。

“杜翊你等等。”我叫住正要跨进车里的杜翊,“你看,星星…”

我不是有意要做这么雷的事情的,记得小时候,晴天晚上都可以看见星星,其中北斗星的位置和形状,还是杜翊教我认的。那时候我们除了看奥特曼,还看《圣斗士星矢》来着,只不过我似乎对那只打不死的小强一直不来电,但男生们通过看圣斗士,又开始对天文感兴趣起来。杜翊也不例外,买了本儿童天文书,对这夜空认星座,但是认来认去,他好像也只认识北斗星和牛郎织女星。

随着城市的发展,大家眼里的漫天星斗渐渐被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取代,偶尔瞄一瞄夜空,却不见了童年熟悉的星星。今天到了郊外,居然见到了久违的星星,我有点感慨,外加…伤感。都说中文系的人才整天悲秋悯人,可是我今儿个却也这般多愁善感起来,真是怪异。

杜翊顺着我指的方向,抬头看了看夜空,低声说了句:“是啊,星星…”

我深吸一口气,立志要当场念出一首描写星星的古诗来显摆显摆,酝酿了许久,脑中一片空白,大张着嘴,一句没吟出来。老师你骗我!你告诉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可是我从小到大至少才读了一百首唐诗了,可是连三分之一的诗都吟不出来!

远处有闪烁的亮光,我眼尖,大骇:“居然有人放烟花!”

“这里是可以放的。”杜翊坐进车里,招呼我进去。我照例哧溜钻了进去,问:“不是早就禁了烟花爆竹吗?”

“这里是郊区,以前过来看房子的时候经常看见那边的村民放烟花。过年时候的烟花剩下了,就留着家里人过生日的时候放。”见我趴在车窗上盯着远处的烟花,杜翊并不急着发动车子,探出身子也看了一会儿,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转过脸笑着说:“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就爱看烟花,自己又不敢放。”

“谁说的?!”我粗声粗气地反驳,“谁说我不敢放?我明明放过,就在你家,你还看见的。”

杜翊眨了一下眼睛,好像真的回忆起来了,“我看见你一边哭一边叫,手里拿着花炮乱甩,结果烟花没放完,你的手好像被烫到了。”

“还是你爸爸过来帮我包扎的呢,你妈妈还一个劲儿笑我。”我好死不死接了一句,话刚出口我就想扇自己几个大耳光,你说我干吗提他爸妈,干吗提他爸妈?!我傻笑着去看他,见他脸上也没啥伤感的表情,就放下心来,然后暗暗发誓以后再不提他爸妈了,也不提我爸妈的恩爱了。记得我表哥一同学的爸爸忽然病死了,那人就忽然变态了,谁在他面前提父母啊家庭啊什么的,他就会变成疯狗一样乱咬人。我哥上次只是提了一句将来上大学时要不要由父母送去学校,否则一个人提行李会不会太重之类的,那人就躁狂起来,把我哥哥的手给咬了,而我哥还真去医院打了狂犬病疫苗。

“还要继续看吗?”杜翊发动了车子,我摇头,说:“走吧,反正以后在家里都看不了烟花了,而且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好意思做这么幼稚的事。”

杜翊轻笑了一声,瞥了我一眼,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小子该不是又在心里嘲笑我吧。

经过苏格兰风情小饭馆的时候,看见那边围了好几个城管,好像在吵些什么。该不是以为我和杜翊还在里面,来寻仇的吧?按理说我们应该赶快溜走,可是我这个人就是这臭毛病,见了这副情景就不顾生病危险,就想看个究竟。于是我指使杜翊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让他在车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只是杜翊这小子不让我一个人去,硬是下车跟着我。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自己想看热闹就直说,还假装是来保护我的,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得眼泪汪汪了?

我猫着腰,照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还一直劝告杜翊也学我弯下腰来,可惜他鄙视我好几下,就是不肯。他高高的身影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屁股后面胆战心惊,生怕那几个城管队员忽然认出了他,提着新型打狗棒要冲上来围殴我们,那我可得撇下杜翊自己跑快点,不然我这小身板,抽我两下我就成死狗了。(你被打死了怎么就成死狗了…)

抓奶龙爪手

从人群的缝隙中,我看见他们前面躺着一只中等大小的死狗,尖尖的嘴,挺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杜翊在我身边站着,我拉过一个围观群众问出事情的始末。原来这些城管打野狗打得热火朝天,不想把一只日本秋田犬给几棍子打死了。而这只日本秋田犬正是这批别墅开发商的宠物,开发商今天也来这里检查二期工程进度,离开一会儿,就让宠物在附近溜溜,没想到被当成野狗给打死了。

听完围观群众眉飞色舞的叙述,我感叹道,没事养只日本秋田犬干啥,土黄土黄的,多像野狗,唉,日本狗跟日本人一样,都不受人待见。

我伸长脖子看着城管队员和开发商吵吵嚷嚷的,又说要赔钱又说要赔狗的,一个个的表情都很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看得我心里一阵狂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出主意,尽显中国人自古以来的看客本质。杜翊安静地站在我身边,我踮着脚,发狠地往里看,恨不得骑在杜翊的脖子上看个清楚。忽然瞥见他的侧脸,我一肚子坏水决提,身子一歪,杜翊果然扶住我,那身板儿,果然和小时候不同,我心里那叫一个猥琐高兴啊。我站稳之后又踮脚看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身后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我不禁又坏水决提,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

我的右手探向杜翊的屁股,本想捏靠近我这边的,忽然小聪明冒出来,就捏了一下另外那边,及时收回手。杜翊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飞快看了看后面,又马上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早就若无其事看着前面,嘴里还念叨着:“啧啧,就这么打死一只狗狗,真可怜呀真可怜呀…”猛然假装发现他在看我,我莫名其妙偏头过去问:“怎么了,杜翊?”

杜翊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没事。”然而又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

我偷偷瞄了一眼杜翊背后站着的人,呵,那傢伙,是个三大五粗的大胡子,满脸横肉,杜翊那表情,哈哈哈,太好笑了。杜翊啊杜翊,原来你也有今天!我这么想着,又伸出爪子捏了一下杜翊的屁股。哇哇,弹性那个好哇,我太坏了,太坏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杜翊不禁往我这里靠了靠,我更加卖力地掩饰着:“怎么了?这么热你还靠过来呀。”

“看完了就走吧。”杜翊当着我的面,厌恶地看了看身后。

“没看完!”我斩钉截铁道,杜翊啊杜翊,我承认你智商比我高,但是论流氓程度,你恐怕比不过我吧,我可是在猥琐界摸爬滚打N年的朱瑜啊…

千难万难,杜翊咬牙忍了。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贴着我们越来越紧,趁一波人潮涌过来的时候,我发狠了,用九阴白骨爪冲杜翊的屁股狠狠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来,尖叫着:“啊啊,人流真可怕!”

“是啊,真可怕。”杜翊很哀怨地说,却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站不稳,就向我倒来,一爪子按上我的胸,才维持住平衡,然后很惊讶地把手缩回去。还没道歉,又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在后面撞他,他又站不稳,向我倒来,这次是两个爪子按了过来,一点都不偏差的。我当时那感觉,用一个武功概括就是“抓奶龙爪手”。

我泪汪汪地捂着胸,心想,我捏了你三下屁股,你袭我两次胸,怎么的我也算赚到了啊,于是擦了眼泪。杜翊这时不道歉了,淡定地站在我身边,我怒了,伸出两根指头指向他:“喂!你连对不起都不说一声?”

杜翊猛然才明白过来的样子,说:“对不起小瑜,还差一下。”说着,居然在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下,伸出他的爪子对着我就是一下,我嚎叫一声,躲开老远,指着他泣不成声。

“我们这么熟了,想摸就直说,何必鬼鬼祟祟。”杜翊阴阴一笑。

“我没有摸你…”我还死鸭子嘴硬,带着言情小说里女猪被误会时那哀怨的表情,嘴里还咬了小手帕。

“你没摸我。”杜翊附和我道,随即冷哼一声,“是捏我。”

我如同受刑的革命烈士一样咬牙坚持着,杜翊又拎起我的后领,很暧昧地说:“小瑜,你的手指,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的年轻人呀…”围观群众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我捂着脸,猫着腰跑回宝马前,见杜翊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个“叫你以后还敢捏我”的眼神,开了车门就坐进去。我一个人站在车外,忽而想起男人的屁股哪里有女人的胸金贵呀,我又亏了,亏大发了…

我哭着坐进车里,杜翊终于被我打动了,居然主动提出要不让我摸回去的提议,我哭着点头,伸手摸了几下杜翊的胸口,再次猛然发觉男人的胸部连男人的屁股都不如,我再次亏了,又亏大发了。可惜我向杜翊递交摸其他地方的申请时,他残忍地拒绝了我。

“这么小气,都不给摸的。你小时候洗澡都让我看见了…”我尖着嘴数落着他,好不容易给我撞了个桃花,还不给摸。咱也许以后霸占不了他,现在多摸几下也好。看着在昏暗灯光下,杜翊那柔媚的侧脸,我试想了一下以后别的女人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觉得好恶心好恶心哪。真想立刻将他霸占了,但我就怕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好不容易有个这么优质的竹马的说。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杜翊恍然大悟,“这么说我全身都被你看见了?”

我猛点头,摩拳擦掌的。

“很好。”杜翊打了个响指,一本正经道,“公平起见,哪天我看看你洗澡,我们扯平了。”

我下意识捂住胸部,张大了嘴,“不带你这样的…”

杜翊脸色一变,“你还想赖账?”

“我…”我那个狂摇头啊,心里那个悔啊,肠子都悔得五颜六色了,而且依旧是大肠。

“我早忘了,谁知你提起来…”杜翊理直气壮,一踩油门,仿佛要和我同归于尽似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