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说离开就离开?你说你使使小性儿便罢了。怎么能狠心堕胎?咱们盼了三年的孩子竟然被你一碗堕胎药给弄没了……”

顾在骊望着陈景善的目光是冷的。没有曾经的夫妻情分, 亦没有恨。那是一种对待陌生人的疏离和提防。

陈景善近距离地细细瞧着顾在骊, 喉间滚动。

他想她,更想曾经的亲昵销魂。在她这里索取的温柔, 是从别的女人床榻上得不到的。没了曾经王爷岳丈的震慑, 他续了弦、纳了妾, 着实快活了一番, 就连烟柳巷也去过。醉生梦死之后,想得还是曾经的妻。

今日他又去喝了花酒,同行的纨绔子笑言:“景善兄好艳福,尝过大骊之味,如今还能咽下这些粗胭劣脂?”

听了这话,他看了看左拥右抱的头牌,顿觉没胃口。

陈景善再看向顾在骊的目光,由动情渴求变成了愤怒。他逼近,怒道:“开酒楼?你以为那些宾客为什么去?还不都为了你的脸你的身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揩了油。那群男人啊,瞧着你的脸你的身段,就能硬起来,自己脑补不堪的画面。为了挣点钱,抛头露面,连脸都不要了!”

顾在骊平静地看着他,毫无怒意。

反倒是陈景善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在顾敬元没出事前,他对顾在骊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或者说不敢说。他立刻收起恼怒,拿出讨好的笑脸,就像曾经面对顾在骊时。

他温柔地哄骗:“我生气是因为我在意你。在骊,你是知道的,我对你难道不好吗?是,我曾经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任由你离开陈家。是我错啦。可是你不能因为我一时的糊涂,一个错误,否了曾经三年的好,对不对?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顾在骊眸光平静。她越是这般,陈景善越是着急。并且身体里的躁意让他越来越没耐性,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行床榻之欢。他竟也忘了顾在骊喝下堕胎药还不到半个月。兴许他记得,但是他才不在意。

“娘子,我放开你,你不要喊好不好?”

顾在骊点头。

“真的?”陈景善还是不怎么相信。

顾在骊又点头。

陈景善仔细去瞧顾在骊的眼睛,实在是没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一丝一毫的愤怒和仇恨。他这心便放下了大半。女人嘛,都是心软的。更何况他们夫妻一场,她离了他,成了没有丈夫的可怜女人必然是不幸的。兴许她早就盼着他来接她。再说了,她从云端跌进泥里,早就蹉跎得没了曾经的傲气,哪里还会计较做不做正妻?全凭他拿捏罢了。

这般想着,陈景善慢慢松开了捂住顾在骊的手。顾在骊还是目光平静,果真没有喊人。

望着顾在骊的花容月貌,陈景善心神荡漾,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顾在骊没有躲避,陈景善越发意乱情迷,松开了禁锢着顾在骊的手,急急去解顾在骊的衣服。

顾在骊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竟主动摸上陈景善的脸。

陈景善心中一喜,心想他所料果然不错,顾在骊还是想着他念着他的。然而下一瞬,银光一闪。顾在骊从枕下抽_出匕首刺向陈景善的后背。

“啊——”陈景善发出一阵惨叫,从床上滚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龇牙咧嘴,愤怒地瞪着顾在骊。

陈景善竟然忘了顾家人枕下都藏着刀。

顾在骊起身,动作缓慢地整理好微乱的衣服。她动作优雅地下了床,居高临下地望着陈景善,嫣然道:“我答应了你不喊人,是你自己喊的。”

她笑起时过分美艳,陈景善只觉得阴冷。

顾在骊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踹开。

“怎么了?”顾敬元握着长刀冲进来。

陈景善带过来望风的小厮根本没来得及报信,跟在顾敬元身后跑进来,见自己主子流血倒地,吓得不行,缩在角落哆哆嗦嗦。

顾敬元看着陈景善,大怒:“还没腾出时间找你这小子算账,你今日竟是自己送上了门!”

“岳丈大人!”陈景善惊惧后退,“小婿今日过来就是赔礼道歉的!还要接在骊回家!”

顾敬元冷笑:“接在骊回家?做妾啊还是做外室啊?”

“这……”陈景善略迟疑,顷刻间有了决断,“当然是做妻!正妻!现在家里头那个是家人执意娶的,不是小婿中意的,小婿心里只有在骊一人。我对天发誓!对天发誓!”

顾敬元一步步朝陈景善走过去,问:“深更半夜鬼鬼祟祟闯进来赔礼道歉?”

陈景善恐惧地望着顾敬元手中的刀,吓得直哆嗦:“岳、岳丈大人……您、您冷静啊!”

“冷静?你害我在骊时可是冷静的?”

陈景善的声音在发抖,顾敬元的声音也在发抖。前者是吓的,后者是怒的。

多年从军经验,让顾敬元即使久病未愈的情况也能立刻赶来。此时,陶氏和顾见骊才赶过来。长生也惊醒了,跟着顾见骊过来。不过他没进屋,只在门口张望着。

顾见骊一看见陈景善立刻明白过来这人想做什么。顾见骊气白了脸,匆匆赶到姐姐身边。她紧抿着唇,握紧姐姐的手,不言不语立在姐姐身侧。

顾在骊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陈景善慌慌张张:“岳丈大人您听小婿说……见骊,好妹妹你帮我劝劝你父亲。在骊,你快跟你父亲求求情,求求情啊!我是你丈夫啊!”

“丈夫?早日投胎,下辈子再去弄懂何为丈夫的责任和担当!”顾敬元手起刀落,献血喷涌,陈景善的人头咕噜噜滚到顾在骊脚边。

顾在骊和顾见骊都吓了一跳,实在是顾敬元动作实在太快,她们没反应过来,更是没来得及阻止。

陶氏亦是吓得哆嗦了一下,颤声说:“这……陈家会不会找麻烦?”

昔日何曾惧怕过陈家?可如今到底今时不同往日。

顾在骊皱眉望着脚边的人头,忽有种恍惚的感觉。就像过去的三年夫妻只是一场梦,如今彻底结束。

不是感怀的时候,她冷静下来。她原本只是想让陈景善吃点亏将人赶走,没想闹出人命来,毕竟如今多事之秋。她正想着,顾见骊已经开了口。

“不怕陈家如何,只怕又有人借题发挥……”顾见骊眉头拧起,犯了难。

顾敬元并不是莽夫,他亦知道这般做的危险。只是两个女儿是他的软肋,是别人动不得的心尖肉。

大不了连夜离开永安城。

毕竟,他早就动了反心。

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戏的长生打了个哈欠,随口说:“就说是五爷杀的呗。”

姐妹两个和陶氏一并望向长生。

长生愣了愣,说:“我们爷手里有玄杀令。奸-淫偷盗反佞作乱……随便按个罪名,都能先斩后奏。”他挠了挠头,又接了句:“不奏也行,随手往名单上加个名的事儿。”

“可是……”顾在骊皱眉。

可是五爷怎么会愿意平白无故背这么个黑锅?

顾敬元也对长生的话愣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怒道:“本王杀的人,不用别人顶着!”

长生脱口而出:“我们五爷又不是第一回给你顶着了。”

屋子里的三个女人同时回头望向顾敬元。

还有这么回事儿?

顾见骊不知道父亲和姬无镜之前曾有过一回这种事儿,她心里想着这事儿恐怕还是她去找姬无镜说说才好。她猜到父亲会有别的准备,可父亲身体未愈,还是少些事端比较好。想起姬无镜,顾见骊不由微蹙了眉,心里犯了愁。

姬无镜因为折腾得狠了些,睡得很沉。第二天清晨,姬星澜和姬星漏早早醒来。两个小家伙见父亲还睡着,怕将父亲吵醒,一动不敢动,在被窝里安安静静躺着。直到顾见骊进了屋,跟他们招了招手,让两个孩子轻手轻脚床,去陶氏那里吃早饭。

即使再怎么小心翼翼,总不可能一点声音发不出来。若是平时,姬无镜自然是要被惊醒的。可今天没有,他睡得很沉,一无所觉。姬无镜一直睡到半上午,沉眠的状态稍微缓解,呈着一种半眠半醒的状态,他这才觉察到身侧的目光。

他睁开眼,便对上了顾见骊那双漂亮潋滟眸。

顾见骊拿了个小杌子坐在床边,她胳膊肘撑在床沿,双手托腮,一直望着姬无镜,等着他醒过来。见姬无镜醒来,顾见骊立刻弯起眼睛嘴角轻翘,微微发怔的目光里像是在顷刻间洒落星子的亮色。

她穿了一身鹅黄的襦裙,裙摆曳地,入目温暖。顾见骊攥起姬无镜袖,含笑望着他,甜糯乖巧:“你醒了呀,叔叔。”

第39章 第039章

第39章

姬无镜微眯了眼,瞥了顾见骊一眼, 懒懒收回目光。他用手肘支撑着, 慢慢坐起来。顾见骊急忙起身去扶他, 又将两个枕头放在姬无镜后面让他舒服倚靠着。

“这样可舒服些?要不要再加个枕头?我瞧着应该合适了。唔,对了。要现在吃早饭吗?一直放在锅里热着。不过放了好久了,如果你觉得不新鲜, 我让季夏重新给你做一份。碎肉菌菇粥应该没事儿,小菜倒是应该重新做的。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小鱼干是有的,炖鱼在中午, 好不好?我是让季夏现在去弄, 还是先梳洗?哦……还有, 你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我拿了一套父亲的过来你先换上。是年前刚裁制的, 父亲没有穿过。你和父亲身量差了许多,穿上兴许会宽松很多, 将就一下可好?或者……我让长生现在回府给你拿?我本来与他说了的, 但是他说没你的命令, 他不敢离开, 一直守在外面……”

顾见骊语调轻缓,并非一口气说下来,期间说说停停,给了姬无镜回应的时间。可是姬无镜一直懒散瞧着她, 没吭声。

顾见骊一个人说了那么多, 声音逐渐低下去, 她偷偷看了姬无镜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说完了?”姬无镜扯了扯嘴角,“还有什么想说的?你父亲赶我走?”

“没有没有!”顾见骊连忙否认,“你想住多久都行的!”

姬无镜狐狸眼中闪过一抹讶色。原来不是为了让他立刻滚蛋?

顾见骊回忆了一遍每次跟父亲撒娇的样子,她做了好些心理准备,重新攥着姬无镜的袖子,软软糯糯的语调:“我一个不小心又杀人了……”

她攥着姬无镜袖子的手慢慢上移,终于鼓足勇气地搭在了姬无镜的手腕上。

她语调更软更糯地撒娇:“我不想蹲大牢更不想被砍头,你帮帮我好不好呀?”

轻轻摇了摇姬无镜的手腕。

姬无镜垂眸,看着顾见骊搭在他手腕上轻摇的小白手。

感受着姬无镜的目光,顾见骊鼓起勇气才能不把手缩回来。被他盯着的手背逐渐发凉,不自在起来。

顾见骊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可是姬无镜沉默着,恐怕是不太愿意帮她。她搭在姬无镜手腕上的手指尖儿颤了颤,刚想收回来。姬无镜忽然开口,问:“你刚刚说让谁帮帮你?”

“你呀。”

顾见骊对上姬无镜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立刻又改了口:“叔叔,叔叔会帮我的。”

姬无镜笑,他慵懒舔唇。他手腕反转,顾见骊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滑下去落在锦褥上。姬无镜拉起她的手,将她白软的小手放在掌中饶有趣味地揉捏。

顾见骊抵触地蹙了眉。然而这种抵触的情绪很快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兴许是因为这已不是姬无镜第一次这样捏她。

“真的是你杀了人?”姬无镜不紧不慢地问。

顾见骊心虚地低了声音,道:“父债子还,所以可以当成是我杀的……”

姬无镜了然。他忽然用力一拉,将顾见骊拉到面前来。顾见骊一惊,下意识地将手抵在姬无镜的胸前,才免得整个身子栽进姬无镜怀里去。

……他会不会不高兴她这样躲避他?正是求人办事儿的时候呢。顾见骊抵在姬无镜胸前的手有些发软。

姬无镜凑近顾见骊的脸,近距离地瞧着她这双眼睛,问:“叔叔好不好?”

顾见骊的心忽然跳快了两下。

“好……”她点头,额头却与姬无镜相碰。忽觉得尴尬,她悄悄侧开脸。

姬无镜低声笑起,挑起一绺儿顾见骊的头发缠在指上玩,他慢悠悠地问:“叔叔好反过来怎么念?”

顾见骊知道他又是在故意戏弄她。可谁让这回是她主动凑上去让人家戏弄呢?

“好叔叔……”顾见骊双颊有些发热,声若蚊蝇。

“乖孩子。”姬无镜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她的头。

姬无镜觉得再戏弄下去,小姑娘说不定要哭出来。他终于松开了顾见骊,上半身向后退开些距离,换了寻常语气,道:“带我去看看。”

“什么?”顾见骊重新抬起头望向姬无镜,有些懵懵的。

姬无镜瞧着顾见骊脸上的红晕,怔了怔。

顾见骊却已经反映了过来,她匆匆起身,说:“好,我这就带你去看。”

她将姬无镜扶下床,又帮他穿了鞋子,扶着他出去的路上小声将事情经过说了。

陈景善的尸体被放置在柴房里,他带过来的小厮蹲在一旁,吓得尿了裤子。

顾见骊扶着姬无镜过来时,顾敬元正好过来。顾敬元看着自己娇小的女儿扶着那么高的姬无镜,心里顿觉不舒服。——这么高的一个人压在顾见骊的肩上那得多重!

姬无镜看着地上的无头尸,“啧”了一声,他撩起眼皮看向顾敬元的目光十分嫌弃,道:“这伤口也太丑了。”

顾敬元冷梆梆地说:“砍死不就行了,哪那么多毛病!”

“这伤口丑得根本不像我的手段,这尸体抬回玄镜门,那些小东西们要笑话我技艺退步。”姬无镜慢悠悠地说着。

顾敬元觉得十分无语。杀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姬无镜杀过很多人,顾敬元也杀过很多人。可与姬无镜不同,顾敬元杀的人都是在战场上,长刀横扫。

姬无镜说的话听得顾见骊心惊胆战的。这……杀人还要讲究技艺的?

姬无镜无意间瞥了顾见骊一眼,瞧见她脸上可爱的红晕不见了,反而发白。

被尸体吓的?

姬无镜忽地想起这小姑娘上次杀了人后整个人都傻了的憨懵模样来。

“不好看,不看了,走。”姬无镜说。

顾见骊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急忙点头扶着姬无镜匆匆走出柴房。

长生习惯了跟在姬无镜身后,不管姬无镜去哪儿,他都像一道影子一样跟着,只不过很保持一段距离。姬无镜进入屋,他就在门外候着。姬无镜和顾见骊从柴房出来,经过长生身边的时候,姬无镜随手一指,吩咐:“录名字的时候记你杀的。”

他又随口抱怨了一句:“太丑了。”

简直是辱了他的美名。

“是!”长生应下。

顾见骊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可是下一瞬,她忽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她不放心地问:“可是那个小厮……”

长生拍了拍胸脯,说:“夫人放心,包在我身上!到了我们玄镜门手中,活人啊,会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顾见骊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越发觉得这个玄镜门,实在是太可怕了!

顾见骊扶着姬无镜回房时,季夏已经将饭菜摆好了。姬无镜没吃早膳,可眼下马上就是用午饭的时辰,他这倒是两顿饭一起吃。

季夏一早就将鱼切成段备好,准备午饭时炖鱼。她趁着顾见骊和姬无镜去柴房的功夫,手脚麻利地将鱼炖了。

姬无镜吃了东西,又开始犯困。不仅是犯困,还恨疲惫。这是他两次故意咳血留下的体虚。

顾见骊扶着姬无镜上了床休息。

“用完膳的时候我叫你。”顾见骊说。

姬无镜“嗯”了一声。

顾见骊担心吵着姬无镜,拨弄了两下火盆里的炭火,让屋子里暖融融的,便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她记挂着姬星澜和姬星漏两个孩子,跑去隔壁的房间,发现顾川正带着他们玩。在两个孩子面前,顾川像个小大人一样,倒也能承担得起照看两个小家伙的责任。

顾见骊想了想,又去姐姐的房间翻了翻药,姐姐抽屉里的药果然见了底。她给了季夏银子,让季夏往药铺跑一趟,再给姐姐抓一副调养身子的补药,每日晚上,给姐姐熬一碗喝下。顾见骊没有生产过,可也知道小月子也是要好好调养的。

顾见骊知道姬无镜醒来必然要沐浴解乏,又吩咐了长生算着时辰烧热水。

她最后又去了陶氏屋中,和陶氏一起缝制春衣。过了年,离天暖也就不远了。

姬无镜又睡了一下午,顾见骊还没来叫他,他自己醒了过来。顾见骊猜得不错,姬无镜醒来便要去洗澡。

如今住的这个院子虽比之前那个小院大了许多,可到底只是个农家院,屋子里没有地方辟个浴间。所以单独将一个屋子收拾出来,做一家人公用的沐浴间。

顾见骊让长生将洗澡水兑好,搀扶着姬无镜出了屋子,走在外面,冬日夜晚的凉风一吹,怪冷的。顾见骊扶着姬无镜进了水汽氤氲的沐浴间,立刻感觉到了通体舒畅的温暖。

“什么味道?”姬无镜问。

“长生在水里加了药。他说你以前也用过的。”

姬无镜望了一眼浴桶里的水,也没再说什么。他低下头解衣服。

顾见骊犹豫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帮忙。

“不用。”姬无镜拍开她的手,“你出去吧。”

顾见骊觉察出姬无镜神情恹恹,她已然知道姬无镜经常会忽然没精打采,懒得理人。也是,他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顾见骊巴不得不用帮他更衣,忙说:“好,那我去看看季夏将晚饭准备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