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镜无语地看她,伸手去摸她的头,果然在她的头顶摸到肿起来的地方。

顾见骊颤着手去握姬无镜的手腕,她身上热极了,偏偏姬无镜身上凉得很。她的手刚碰到姬无镜,异常的舒适袭来,顾见骊便没忍得住嘤喘。她窘得迅速闭了嘴,使劲儿咬自己的唇,刚刚被姬无镜擦去血迹的地方又涌出鲜血。娇软的唇几乎被她咬烂了。

“别咬。顾见骊,叫出来。”

顾见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摇头。

姬无镜拉开顾见骊的手,俯下身来:“不想听见自己叫出来的声音,那叔叔帮你把声音吃了。”

姬无镜吻上顾见骊的唇,撬开她紧闭的唇齿。渴求冲上顾见骊的舌尖儿,她下意识地低低叫出来,而所有的声音连着重重的喘息如姬无镜所言被他吃了下去。

顾见骊身上的衣服早就乱了。姬无镜手掌抚过,轻易抹开她身上的衣物,娇软的肌肤盈着一层红润的光泽,待人采摘。

顾见骊小声地哭着,手指紧紧攥着姬无镜的衣襟。

姬无镜垂目瞥着她,拍了拍她的脸,开口:“睁开眼睛。”

等顾见骊睁开泪眼望着他,他才说:“顾见骊,姬昭不会伤你。”

此时的顾见骊是敏感的,也是迟钝的。敏感的是身体,迟钝的是神经。她怔怔望着姬无镜,慢慢想着他的话,好半天才接收到他的意思。

她哭着攥住姬无镜的手,一声一声带着央求地喊“叔叔”。

姬无镜叹气,眼底泛着猩红,古怪地乜着她,说:“别喊叔了。”

姬无镜将细密的吻落在顾见骊的身上,温柔缱绻。可是他的脸是黑的,黑得很。他的吻一路下移,又分开顾见骊的腿。

桃汁儿盈盈,姬无镜尝了一口。

顾见骊猛地睁大了眼睛,神智从迷乱中抽出来,抬起头来去看姬无镜。可是清醒是短暂的,她连一声“叔叔”还没来得及唤出。所有的神智都被身子里本能的欢喜冲散。垂放在身侧的手攒紧又松开,松开再攥紧,还是觉得仿若飘在无际的水面,随波而瓢。她胡乱地摸索着,寻找着,直到握住姬无镜的手,将一根根纤细的手指穿贴进他的指缝,牢牢攥着他的手,那股无依无靠的漂泊感才缓缓散去。

暗红色的床幔上绣着吉祥如意的云纹,还有山峦巅瞭望的仙鹤。

顾见骊转过头去,不敢去看仙鹤的眼睛。

烛台上的蜡烛逐渐燃尽,顾见骊眼睫轻颤,体内的不适终于散去。她衣衫净除,毫无力气地软软躺在床上。

姬无镜有些狼狈地懒散坐在床侧,他身上的雪衣仍旧规规整整。他拿了帕子擦手指上的水渍,脸色不太好看。

“叔叔……”顾见骊去攥姬无镜的衣襟。

姬无镜冷着脸拍开她的手,不高兴地开口:“别碰我。”

可真是个勾魂儿的妖女,还是吃不得的妖女。

姬无镜现在想杀人。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小声哽咽着问:“罗慕歌跟我说你把噬心散的解药拿去换给我治脸的药,你根本没有服下解药。我不听她的话,我只听你说。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姬无镜冷笑,漫不经心问:“我说你就信?”

“信的。”顾见骊哭着点头,“你说我就信。”

姬无镜深看着顾见骊。

“用解药换你的药是真的。可是,”姬无镜挑起眼尾狡猾地笑了,“已经服下解药也是真的。”

第139章 第139章

第139章

“可是……”顾见骊眉头揪起来仍有疑惑, “如果你真的用噬心散的解药去交换洛毒医给我研药,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研制出来?如果你早就与洛毒医说好,又何必再来一出换药?”

姬无镜身体里躁得很。他不耐烦地看向顾见骊,盯着她媚意未尽除的脸、眼, 古怪地扯起一侧嘴角, 阴阳怪气:“顾见骊,你都这德行了, 脑子里还这么清楚的?”

顾见骊拉过一侧的被子覆在身上遮了遮,可怜巴巴地望着姬无镜。姬无镜脸上烦躁不耐的表情颇重, 她心里不是滋味儿,眼睛里又带了湿意。

姬无镜无语,没好气地问:“你不是说信我?”

“信的。”顾见骊点头,委屈地小声说, “就是不懂……”

“我对你说用解药跟他换你的药,什么时候说你的药是他研制出来的?洛向劲那老毒物根本不会研究什么治麻子的药。黑雪霜在他手里而已。”姬无镜越说越不耐烦。脸色也变得越发不好看。身体里憋着一股火, 似乎只有杀人才能纾解。

顾见骊小臂支撑着上半身, 她凑到姬无镜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你干什么?”姬无镜瞪她。

顾见骊指尖的动作僵了一下,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来继续解姬无镜的腰带, 她第一次主动用手帮他, 动作是笨拙的,却也是极为认真的。

姬无镜皱眉,望着顾见骊红晕未褪的双颊。她身上的被子半遮半落, 春-色将掩未掩。姬无镜收回视线,重新将视线落在她认真的眉眼。

姬无镜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他的小白兔不单纯了。他还想慢慢教呢,怎么她就已经学会了呢?

不过他很快就没什么心力失落了,另外一种本能的舒服替代了所有的失落。

姬无镜眸色渐深,他凝视着顾见骊,压抑此刻强烈的想要占有她的想法。明明只差了最后一步,可偏偏要将所有的欲压下去。

不能的。

不仅是不能,他也不愿意因为个狗屁药着了别人的阴谋趁机占有她。太没劲了,他们的圆房可不能这么草率。他得干一票大的,杀人为庆,好好准备了才成。他更恼怒别人的算计。别人算计了,他就得上钩?恶不恶心啊。

别说不能,就算是能,他也不会如了小人的愿。

顾见骊睡着之后,姬无镜换了身衣服,去了玄镜门。

纪敬意早有准备,徘徊在门前等候。

“人呢?”姬无镜问。

纪敬意说:“门主,歌儿毕竟是你师父的女儿,是你师父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就算是看在你师父和我这些年的奔波上,门主可能放过她这一次?我已经教育过她,她也知道错了,心里悔得很。”

姬无镜脸上没什么表情。

纪敬意心里越发焦急,他很清楚姬无镜不讲道理,拿他师父的栽培之恩和他这几年的跟随来求情,未必有用。纪敬意一大把年纪,如今为了罗慕歌低三下四,有些没脸。可是他能怎么办?他生气地训斥罗慕歌,可到底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要尽全力保她!

“门主,您就饶了歌儿这一回。歌儿以前不也曾帮过您一回?不管怎么说,她这些年是如何努力帮您寻药,您都看在眼里。她那双手救人无数,虽然性子冷淡了些,却是个心善的孩子。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她为了您心里焦急到方寸大乱,失了分寸……”纪敬意脸上的笑有些尴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这次全当用她父亲的栽培之情来换她一条性命可好?若再有下一次,我肯定也再没脸来求门主……”

“让她滚。”姬无镜面无表情地转身。

门后,罗慕歌倚在门上,泪流满面。在她心里,师父虽然爱笑很和善却是个有傲气的人,何曾见过师父这样低三下四过?还是为了她。她心里不是滋味儿。

纪敬意走进来,长叹了一声,道:“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吧,日后好自为之。”

“师父……”罗慕歌张了张,却只是无声地唤,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姬无镜过来只是顺路,正如纪敬意所说,罗督主多年的栽培之恩也抵得上她一条命了。当然了,也只一条命。

夜色里,姬无镜红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停下来,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他叩了两下,便懒散靠在一侧,听着院中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木门“吱呀”一声被姬玄恪打开,门里门外的人相见,都有些意外。

姬玄恪向一侧退了一步,不发一言地让开路。

姬无镜收回视线,径直走进院中。

姬玄恪跟在姬无镜身后,望着姬无镜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姬玄恪已经知道姬岩说动了姬无镜帮忙,可是这却是两个人第一次在姬岩处遇见。

姬无镜与姬岩在书房单独相谈,姬玄恪立在小院中的一棵枯树下。最近天寒,他立在树下若有所思,对严寒浑然不觉。他望着亮灯的书房,心里有些烦乱。

距离姬岚登基也有近一年,表面上看来朝堂越来越坚稳,然而实际上姬岩在暗中收拢的支持也越来越多。繁华的永安城下,逐渐被姬岩织了一张细密的网。

姬岩暗中拉拢各方力量,也曾将主意打到玄镜门身上。玄镜门的存在比较特殊,若说玄镜门直属于天子,是天子最锋利的刀,可自从六年前姬无镜出事,如今的玄镜门虽然仍接一些任务,却越来越低调。别说再不见姬无镜出手,就连玄境十二子也极少出动。

姬岩当然想拉拢玄镜门。玄镜门之人个个以一敌百,若收服玄镜门,相当于收服可怕的军队。

也就是这个时候,姬无镜主动找上了门。

姬无镜与姬岩说姬岚打上了顾见骊的主意,想要夺妻,却又忌惮他的武力,将纪敬意安插在他身边做眼线。他要洛毒医跟他演一出戏给纪敬意看,让纪敬意告诉姬岚姬无镜为了顾见骊扔了解药。他装作羸弱,待姬岚忍不住下手时,与姬岩里应外合,他杀想杀之人,姬岩夺想夺之权。

计划中洛毒医交给他手里的解药是假的,他摔的解药也是假的,洛毒医会将真的解药悄悄给他。

以上,是姬无镜与姬岩说的计划。

可是……

姬玄恪皱起眉,忧心忡忡。

可是洛毒医是姬岩的人,姬岩并不完全相信姬无镜的话。而洛毒医研毒无数,根本就没研究过解药。他手里并没有噬心散的解药,悄悄给姬无镜的真解药也是假的。

姬岩想利用姬无镜控制玄镜门倒是真的。

姬玄恪知道太多姬岩的计划。这一年的相处,他也识清了姬岩的手段,即使身处劣势,也绝不气馁,更不手软。

姬玄恪犹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姬无镜不可尽信姬岩。

书房的门打开,姬无镜从里面走出来。姬无镜瞥了一眼树下的姬玄恪,径直往外走。

“五叔。”姬玄恪开口。

姬无镜回头看他。

姬玄恪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最近天寒,五叔多注意身体。”

姬无镜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夜色隐去他嘴角带着嘲意的笑。不过一眼,他已看透了姬玄恪的犹豫。

嗤,多管闲事又优柔寡断的小侄子啊。

姬玄恪回过身,见姬岩站在书房门口,他心中一紧。

“他虽然是你五叔,可也占了你的心上人。他若死了,你就可以抢回你心心念念的顾见骊。而且杀他之人不是你,你也不必有愧。”姬岩顿了顿,微笑起来,问:“玄恪,你说是不是?”

姬玄恪垂目作揖:“殿下圣明。”

姬无镜回家时,顾见骊睡得正香。她安静地蜷缩侧躺着,面朝外侧。姬无镜立在床侧脱外衣,忆起许久前顾见骊总是面朝里侧背对着他入睡。可怜他那段时间只能在她背后抱着她。

姬无镜躺上床,不需要想方设法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将她抱满怀,顾见骊已经主动凑了过来,偎在他怀里。

拔步床里换了干净的床单被褥,顾见骊也重新梳洗更衣过,可那股旖旎的异香还未完全散去。

一片漆黑中,姬无镜戳了戳顾见骊的脑门,慢悠悠地说:“等着,叔叔要玩一票大的。然后嘛,欠你的总要补上。”

睡梦中的顾见骊唔噜句什么,又乖巧地往姬无镜怀里蹭了蹭。

第二天,顾见骊如常早起,而姬无镜又如常睡到中午。姬无镜下了床,寻了一圈没在屋里见到顾见骊的身影,顿时黑了脸,喊了栗子问话,然后去库房找顾见骊。

顾见骊正在收拾着寿礼,几样东西都是她花了心思的,有千金寻来的贵重玉器摆件,也有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衣服鞋子。

“你在做什么?”姬无镜走进来,懒洋洋地坐在一个箱子上。

“给父亲准备寿礼。明日是父亲寿宴呢。”

顾敬元去年生辰刚巧落难昏迷时,今年自然不能马虎了。

顾见骊手中的动作一停,挨着姬无镜坐下,问:“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懒得去。”姬无镜随口说。

“一起去吧。”顾见骊软软地撒娇。

姬无镜狡猾地笑了,说:“让我啃桃我就去。”

顾见骊望一眼桌上的果盘,茫然地说:“现在不是吃桃子的季节呢。”

“那啃骊啊。”姬无镜慢悠悠地说。

“也没有梨呀。”

姬无镜古怪地笑了,他对顾见骊无声摆口型:“脱裤子。”

第140章 第140章

第 140 章

顾见骊从库房落荒而逃。她脚步磕磕绊绊, 下台阶的时候趔趄了一下, 幸好候在外面的胭脂扶了她一把。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顾见骊目光躲闪。她摇摇头,勉强压下心里的慌乱, 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垂下眼睛扫了一眼已经被整理好的裙子, 缓步朝寝屋走去。胭脂一直又诧异又担忧地跟着她,等到了寝屋, 顾见骊让她退下。

寝屋的门关上,顾见骊一改平缓的脚步, 提裙迈过里屋的门槛,匆匆钻进了拔步床里。她扑在柔软的被褥上,又胡乱抓了一旁的枕头压住自己的脑袋。

脸贴在柔软的被褥上,仍然觉得烫得很。也不知道有没有泛红, 太过不得体。

姬无镜他怎么敢?

他怎么可以在库房里把她压在墙上,然后蹲下来……

原以为姬无镜那般帮她解毒实在太过折辱他, 让顾见骊心里愧得不行, 可今日看来,他哪里有半分屈辱?分明享乐得很!这人可真是怪得很!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顾见骊吩咐了胭脂退下去,自然没有别的丫鬟会进来,进来的人只能是姬无镜。顾见骊听着姬无镜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她双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了起来。她心里甚至在想倘若有隐身术该多好, 原地消失了,不去瞧他那双噙着怪笑的狐狸眼才好!

越来越近了,直到姬无镜在床边停下来。

顾见骊捂着耳朵的手一点点移开, 使劲儿攥紧了压在头上的枕头两头。可是她猜错了。姬无镜根本没去扯压着她头脸的枕头,而是随手去掀她的裙子。

“不要胡闹了!”顾见骊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顺势将枕头朝姬无镜砸过去。

软软的枕头砸在姬无镜的脸上,他也没躲,由着枕头下落,随手一接,将枕头接住,随意扔到了床榻上。

顾见骊扭头望着扔回来的枕头,又拿了起来,再次朝姬无镜的脸砸过去。还没砸到人,枕头里的棉絮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待枕头落在姬无镜身上,姬无镜脚步一踉跄,向后跌倒,不省人事。

顾见骊一怔,坐在床边警惕地打量着姬无镜,说:“姬昭,你又骗人的是不是?”

她等了等没等到回应,伸出脚踢了踢姬无镜的脚踝,姬无镜仍旧是一动不动。

“姬昭,你不要再闹了,我知道你又假昏骗人。我不理你了。”顾见骊直接在床榻躺下,面朝里侧。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姬无镜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顾见骊仔细去听,想去听姬无镜的呼吸。然而什么也没有听见。异常的寂静让时间过得极慢。

顾见骊终于起身,走到姬无镜身侧。她俯视着姬无镜,犹豫了一下,才在他身侧蹲下来,摇了摇他的胳膊,说:“再胡闹,今晚不准你吃鱼了。姬昭?”

顾见骊心中一沉,越发用力地推了推他,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焦急:“五爷?五爷你醒醒!”

姬无镜轻轻勾起唇角。顾见骊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姬无镜用力一拉。他带着她翻了个身,将顾见骊整个人牢牢拥在怀里,又伸出一条大长腿压在顾见骊的腿上,禁锢着她。他的怀抱像个牢笼,将顾见骊牢牢锁住。

顾见骊生气地使劲儿拍打着姬无镜的胸膛,嗔怒:“姬昭你又骗人,又骗人!什么从来不骗我都是假的假的!”

姬无镜狡猾地挑起眼尾,狡辩:“我怎么骗你了?我何时对你说我昏倒了?我连话都没有讲过,何来骗你一说?”

顾见骊被他的话一噎,明明是有理的那个,偏偏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可她心里气恼着。世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已不是第一次被姬无镜装弱骗过,竟然又上当了!

“姬昭,你耍无赖!”

姬无镜嗤笑着,他将脸埋在顾见骊香软的颈窝,低声说:“顾见骊,你不是也很喜欢?”

“胡说!你胡说!”顾见骊红着脸辩解。

本来库房里的事情已经让顾见骊有些恼了,再加上这一出,心里更是气得慌,拍推姬无镜胸口的力度更重。可偏偏姬无镜身上哪哪儿都硬邦邦的,没把他推开,反倒让顾见骊的手发疼起来。她气恼地胡乱拧了一把。

姬无镜“嘶——”了一声。

顾见骊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拧到了不该拧的地方。

姬无镜瞥着她眼下投下的两道暗影,慢悠悠地说:“顾见骊,我捻着你的时候可没这么用力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