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唇角微弯,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头顶:“你怕什么?哥哥在这里呢。都交给哥哥来解决。”

语气甚温柔,听的谭宏逸心中越发的沉了下去。

而薛嘉月现在也只能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慢吞吞的往旁边的屋子走。

经过谭宏逸身边的时候,看到谭宏逸目光瞥了她一眼,但又极快的移开了,神色间看着依然是散漫的。

见薛嘉月走进里间,薛元敬这才在她刚刚坐过的椅中坐了下去,目光直视谭宏逸。

谭宏逸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目光对视中已经不乏剑拔弩张之意。

片刻之后,薛元敬微微的笑了起来。不过笑意并未达眼底,看着还让人心中莫名的会觉得有些发冷。

“谭公子是个聪明人,想必心中已经有所疑心。”薛元敬没有想和谭宏逸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的就说道,“不错,正如你所怀疑,我和月儿虽然同姓薛,但我们并不是亲兄妹。同她定了亲事的那个人,就是我。”

心中的猜想就这样直白的被薛元敬给证实了,纵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会儿谭宏逸脑中还是一瞬间的空白。

难怪薛元敬看不上任何人做薛嘉月的夫婿,难怪他对她的占有欲表现的那样的明显,同她之间又那样的亲密......

他早就该想到的。

不过即便心中再如何的惊涛骇浪,他面上却还是一片风平浪静,甚至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好像对这件事压根就毫不在意一般。

但薛元敬还是眼尖的看到他猛然攥紧起来的双手,手背上淡青色的青筋暴起。

薛元敬冷漠的移开目光,伸手拿起薛嘉月方才喝过水的茶杯,神色淡然的轻抿了一口里面剩下来的茶水,然后他放下茶杯,也没有看谭宏逸,只望着面前的虚空,徐徐的说道:“既然谭公子知道这件事,还希望往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月儿。她是个心软的人,从来不会对人说重话,你这样,只会让她心生困扰和厌烦。”

这番话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般,狠狠的来回割着谭宏逸胸前里的一颗心,让他觉得每一下的呼吸都在发痛。

痛彻心扉。

他原想要勾唇笑一笑,也想要说几句话来反驳薛元敬,但到底还是觉得心痛难忍,又觉得这会儿纵然是他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了,所以最后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只起身站起来,一语不发的抬脚往门外就走。

看到他的背影有些踉跄的消失在视线中,薛元敬这才收回目光,转而望着面前绯色的盘花软帘,慢慢的说道:“都听到了?出来罢。”

第136章 改变策略

薛嘉月虽然进了隔壁的屋子, 但并没有走远, 只一直站在门帘下面听着薛元敬和谭宏逸说话。这会儿听到薛元敬冷清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薛嘉月还是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她迟疑了下, 然后才掀开门帘子, 低着头,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她知道薛元敬是个占有欲强的人,想想以前但凡看到有男子跟她走的近一些他都会不高兴, 这次谭宏逸同她说这样的话都被他亲耳给听到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薛嘉月其实已经准备好接受薛元敬的怒火了。头耷拉着, 唇角往下弯,做了委屈的模样出来, 打算若待会儿薛元敬凶他她就哭给他看, 不信他不心软。

但预想中的怒火却并没有来,反倒还听到薛元敬声音温和的在同她说道:“你交代的事我已经悉数都同陆掌柜谈妥。便是你的那些食谱,以往外面知道的那些便罢了,外人不知道的那几样,我也没有白给他, 都收了他的银子。”

说着, 就从怀中掏了几张银票出来递到薛嘉月的手上, 说出来的话中也隐隐带着笑意:“这下你相信哥哥了吧?”

薛嘉月惊讶的抬头看他。就见他眉眼间都是轻淡的笑意,看着和煦如丽日,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这可真不像以往的他了。

薛嘉月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哥哥, 你不生气?”

“我要生什么气?”薛元敬长眉微挑,望着她的目光似笑非笑,“你做错了什么事我要生气?还是哥哥在你心里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虽然他说出这两句话来的时候堪称气和,但其实他这会儿并不心平。

怎么会不生气?看到薛嘉月和谭宏逸那样当面坐着,谭宏逸还对薛嘉月说那样的话,他只愤怒的差些儿就冲进来对谭宏逸出手。但到底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知道薛嘉月多少有些怕他,但他自然不想她怕他。而且他也不想在薛嘉月的心中他是一个阴狠小气的人,所以便算心中再如何的愤怒,但他面上还是没有显出半点来。

见薛嘉月面上半信半疑的神情,他就笑着来握她的手:“铺子里的事你都做完了?若昨晚了,你跟我来,我们去找杨大娘。我有话要同她说。”

这话题转变的太快,不过薛嘉月还是成功的被他带着走了,果然抛下刚刚的事,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同杨大娘说?”

薛元敬只笑而不语,一路握着她的手往回走。

等到了杨大娘家里,丫鬟通报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杨大娘就出来了。

杨大娘身上穿着一件琥珀色撒花缎面的袄子,头上簪了一根金头银脚菊花簪子,一副打扮好要出门的样子。

看到薛嘉月和薛元敬,她就笑道:“今儿吹的什么风,竟然将你们兄妹两个都给吹来了?”

忙叫丫鬟上茶。

薛元敬止住了她:“不忙上茶。”

又同她寒暄:“杨大娘这是要出门?”

杨大娘点了点头:“刚钱太太遣人过来说她家里才放了一批年纪大的丫鬟出去,现在家里丫鬟不够用,叫我去寻摸几个好的送去给她使。这不,我就打算去外面相一相,看有没有合适的。”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笑着说道:“你们兄妹两个也不要瞒我,漱玉轩现在每日的生意这样的好,全平阳府里哪个成衣铺子及得上?便是怡庆和也是比不上的。你们两个不说赚的盆满钵满,但手头肯定也很宽裕。如何现在也不见你们两个找个丫鬟在身边做事,反倒还事事亲力亲为?不如我这次也顺带给你们寻摸个好的丫鬟给你们带过来?这样你们日常也轻松些。”

“多谢杨大娘好意。”薛元敬微笑,“但我和月儿不喜整日有外人在身侧,所以还是罢了。”

又同杨大娘寒暄了两句,薛元敬便说到了他今儿来的目的:“杨大哥和杨二哥近段日子可有空闲?若有,我想请他们两位帮我做一件事。工钱按日支付。”

杨大娘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什么正经手艺傍身,镇日也就是打零工罢了,有一日没一日的。这会儿听到薛元敬说出钱叫他们两个做事,杨大娘便忙问是什么事。

就听到薛元敬在说道:“想必杨大娘也知道,我和月儿在城外赁了几亩地种番椒,现在番椒渐渐的熟了,我不放心,就想请杨大哥和杨二哥叫上几个信得过的人,一起到城外帮我们日夜守着。虽然有些辛苦,但杨大娘放心,工钱方面我和月儿定然亏待不了两位大哥。”

杨大娘知道薛元敬和薛嘉月在这上面都是大方的人,当下忙一口应了下来。又同薛元敬约好,明儿一早他就会同杨大哥和杨二哥,几个人一起到城外去的番椒地去。

再说了两句话,薛元敬便说不打扰杨大娘了,站起身作辞。薛嘉月也跟着站起来同杨大娘作辞。

薛嘉月素日就是个话多的人,更何况杨大娘还是她的干娘,在她面前什么俏皮话不讲?但今儿她却是有些沉默了。

薛元敬心中明知道原因,只觉心中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一般,有些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不过他面上还是一点都没有显出来,反而是出了杨大娘家的门就语带笑意的问薛嘉月:“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叫杨大哥和杨二哥去城外看守番椒地?”

薛嘉月刚刚听到他对杨大娘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确实是觉得很惊讶,不过随后一想她就明白了。

“你不相信吴老汉?”

毕竟她已经请了吴老汉帮她日夜看守番椒地了。现在薛元敬另外叫人过去看,只能说他心中不相信吴老汉。

薛元敬点了点头:“我刚刚从陆掌柜那里出来,看到吴老汉的儿子。他刚从怡庆和走出来,手里提了一包绸缎衣裳。随后他又走到桂香楼去买糕点,拿出来的银子都是一整锭的。”

薛嘉月没有说话。

吴老汉家的家境虽然还算可以,但也没有好到可以一下子就买一包绸缎衣裳,拿整锭的银子出来买糕点。而且他毕竟是庄户人家,想必也不舍得这样做,但他的儿子现在......

薛嘉月就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这时已经走到院门外了,薛元敬拿钥匙开了院门,然后拉了她进去,反手关上院门。

现在非但小婵在漱玉轩里帮忙,虎子也能在铺子里帮着做一些跑脚的小事,所以现在院子里并没有外人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薛元敬拉着薛嘉月在院中的一把小竹椅中坐了,然后回屋去倒茶。

等他端着茶水出来的时候,就见薛嘉月正低着头,右脚无意识的来回碾着脚下的一粒小石子玩儿。

她整个人看起来闷闷的,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薛元敬看了,只觉心中如同有一把钝刀子在来回的挫着他一般,又痛又酸。

他站在原地,眸光幽深的看了薛嘉月一会儿,然后才拿着手里的水杯走过去。

不过待走过去之后他并没有将水杯递给薛嘉月,而是放在旁侧的另一把竹椅上。然后他单膝在薛嘉月面前半蹲下去,抬手去扣着她白皙如玉的下巴,半强迫的让她抬起头来看他。

薛嘉月正神游天外,猛然被他这样的抬起下巴,面上的神情还是迷茫的。

就察觉到薛元敬扣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然后是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慢慢的在她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这么不高兴?因为谭宏逸?”

薛嘉月骤然回神,看着薛元敬的目光就有些慌乱了起来。但随后她就笑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我跟他又不熟。”

但她的这个笑容看起来实在勉强,就好像是她的心思忽然被人给说中了一般,惊慌之余就想要辩解。可这样的辩解如何能逃脱掉薛元敬的双眼?

薛元敬只觉心中一窒,扣着她下巴的手忍不住的就又用了些力。

其实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这若是在以往,这会儿他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对薛嘉月做出些什事情来。

但心中忍不住的还是妒火中烧......

不过最后他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没有接着质问薛嘉月半句,反倒是收回扣着薛嘉月下巴的手,反手虚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颊,长长的眼睫垂着,声音低低的,满满的都是哀伤:“月儿,莫不是你心中喜欢的人其实压根就不是哥哥,而是谭宏逸么?”

他知道薛嘉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对着他的时候尤为的心软。

而果然,薛嘉月以往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立时就被他给哄骗住了。

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慌乱,忙去拉他握着脸的右手:“哥哥,你胡说些什么?我哪里有喜欢谭宏逸?我没有。”

“你这只是见我伤心,所以故意说了这话来哄骗我罢了。”薛元敬苦笑,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自嘲和无奈,“你若不是喜欢谭宏逸,如何自他走后你便一直闷闷不乐?可见你心中还是很在意他的。”

“我没有。”薛嘉月急忙说道,“我没有在意他。我只是,只是见他跟以往变化实在太大,好像才刚刚经历过了一场很伤心的事,哥哥你当时又那样直接的对他说那样的话,我,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忍心罢了。但我哪里有在意他,喜欢他?我没有。”

薛元敬闻言心中微动。不过面上还是做了哀伤的样子出来,低低的问道:“果真只是这样?”

薛嘉月忙不迭的点头:“真的只是这样。我心里对他半点心思都没有。”

“那你的心思在谁身上?”薛元敬抬眼望他,一双墨眸中仿似晕染着天光水色一般,勾人心魄,“在我身上?月儿喜不喜欢哥哥?爱不爱哥哥?”

薛嘉月微怔。

她觉得这样的薛元敬简直就是个妖物,她压根就招架不住。

双颊开始发热,目光也不敢再看薛元敬,只到处飘移着。不过她并没有回答薛元敬这句话。

下巴又被他两根手指给扣住了,强行让她目光对上他的:“月儿爱不爱我?”

以往他虽然有时也会问她这话,但若他不答,他笑一笑也便罢了,但现在他仿似同她较上了劲,一定要她回答。

薛嘉月没有法子,只得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但薛元敬很不满意她这样敷衍的回答,身子前倾过去,眸中沉沉:“不是这样的回答。月儿,你知道我想要听你说什么话。”

薛嘉月被他逼的没有法子,而且他刚刚哀伤的样子也实在让她心中觉得无端的就愧疚起来,所以这会儿她忍着羞意,最终还是在薛元敬半是逼迫半是诱哄之下支支吾吾的轻声的说道:“哥哥,我,我爱你。”

“永远都只爱我一个人?”

薛嘉月点了点头:“嗯,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

如烟花瞬间炸开,薛元敬的一双眼眸这会儿亮的惊人,面上也满是笑意。

“乖。”他倾身过来亲吻薛嘉月的双唇,低声却坚定的说道,“哥哥也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这是他至死不渝的承诺,永生永世不改。

第137章 暗中维护

谭宏逸到家的时候, 怡庆和的掌柜正站在明间里恭敬的同谭老爷说话:“......小的已经问过吴老汉的儿子, 这两年那位薛姑娘种番椒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着, 约莫也知道该如何种了。等今年番椒熟了,晒干了, 他会给我们偷偷的留些种子下来, 明年开春我们就能种了。”

谭老爷穿着一件宝蓝色云纹团花锦袍,坐在圈椅中端了一盖碗茶在喝,闻言他放下碗盖, 抬头问掌柜:“今年那些番椒的收成如何,你可去打探过了?”

掌柜的回道:“小的前几日才刚去城外悄悄的看过。足足种了有五六亩地呢, 上面都挂了红红的番椒。听吴老汉的儿子说,这只是第一茬熟的番椒罢了, 后面一直要结果结到十月底快入冬的时候呢。”

谭老爷没有说话。

去年听说番椒都卖到了猪肉的价格, 谁不眼馋?但谁都没有种子。便是想要花重金在外地买上一盆番椒回来,天寒地冻的,哪里还有得卖?也只能眼馋着罢了。

五六亩地的番椒,还要结好几茬,每一斤都是按猪肉的价格来卖, 一共得是多少钱?

这样白白的看着别人挣钱但自己只能眼馋, 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实在很不好, 所以谭老爷现在脸色就不大好。

掌柜的在一旁察言观色,就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小的已经照您的吩咐给了吴老汉儿子银子,还给了他一包绸缎衣裳, 他已经答应今年会多多的给咱们留种子下来,还会教咱们怎么种,这样等明年开春了,咱们可以一下子就种上个几十亩地的辣椒,还愁到时赚不到钱?”

“你懂什么?”谭老爷轻哼一声,啪的一下将手里的碗盖盖了回去,然后说道,“那吴老汉的儿子收了咱们的银子,答应给咱们留番椒种子,教咱们种番椒,他就不会收其他人的银子,给他们留种子,再教会他们种?只怕他们自己明年也要种许多。而这番椒之所以现在值钱,那是因为没人会种,少,等明年大家都会种了,一窝蜂的都去种,这番椒还能像现在这样的值钱?”

掌柜的不说话了。

物稀为贵,多了自然就贱了,这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又听到谭老爷在气哼哼的说着:“我听人说这番椒便是开那家漱玉轩的那个人种的,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掌柜的听问,忙回道:“是,小的打听过了,那姑娘姓薛,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她还有个哥哥,就是三年前压了咱们家大少爷一头,同时考中太初书院和托月书院头名的那个。”

“哦,是那个人?”谭老爷有了些兴趣,就问道,“那这些主意想必都是那位小姑娘的哥哥给出的吧?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还能懂的生意上的事?”

掌柜的摇了摇头:“小的听说这生意上的事都是那位薛姑娘弄的,她哥哥都不怎么插手她的这些事。便是瑞兴隆的陆掌柜,凡事也只和那位薛姑娘商议。这不是陆掌柜家里有座茶楼?听说正要改成酒楼,就单卖那些有番椒的菜式呢。这还没开,就已经放出了风声来,说有些菜式外面再没有的,等开业了,请大家都过去品尝。而那些菜谱,小的就听说是那位薛姑娘给陆掌柜的。”

谭老爷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懂的东西这样的多?原先听人说起漱玉轩这个成衣铺子做的好新样的衣裳,我也没有理会,只以为是个小作坊罢了。但这才多长时间,这漱玉轩的生意都赶过了咱们怡庆和。现在她还要卖番椒,教陆宏才做菜。等陆宏才开了酒楼,咱们家的酒楼不要受影响?”

说着,他就起身站起来,背着双手在屋子里慢慢的走过来走过去。眉头皱着,显然是在想对策。

旁边站着的掌柜见状大气都不敢喘,只垂手低头,屏息静气的站着。

片刻之后,就见谭老爷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怡庆和的掌柜说道:“若一直由着那位小姑娘联合陆宏才这般做大,咱们谭家的生意都要被他们两个占一大半儿去。吴老汉的儿子,你明天再亲自过去同他谈谈。银子不成问题,他要多少都成,只一样,番椒的种子只能给我,旁人他一粒都不能给,否则非但是银子没有,我还要叫他蹲大狱。至于漱玉轩,明天你买几样贵重的礼物,拿我的帖子送去给贾镇抚,随意找个什么罪名将这漱玉轩给封了。谅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也没地儿说理去。”

他说一句,怡庆和的掌柜就应一句。但还没等他全都应完,就见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掌柜的抬眼一看,就见是谭宏逸。于是他忙躬身行礼,叫道:“大少爷。”

谭宏逸压根没看他,目光只看着谭老爷,声音沉沉:“父亲,漱玉轩您不能动。”

谭老爷只有谭宏逸这一个嫡子,又自小聪颖,他极喜爱的。原本见着谭宏逸进来,他正要和颜悦色的同他说话,但没想到谭宏逸上来就同他说了这句话。

眉头不由的就皱了起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就动不得漱玉轩?”

谭宏逸不解释,只语气强硬:“非但是漱玉轩,但凡是同薛姑娘有关联的人和物,您都不能动。”

“为什么?”谭老爷追问,“你认得那位小姑娘?你还这样的关心她?你们是什么关系?”

谭宏逸微顿。

他同薛嘉月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想要同她有点关系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一点都不可能的了。

唇角由不得的就扯了个自嘲的笑意出来:“我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父亲,做生意应该光明正大,怎能背后做这些鬼蜮伎俩?会被人所不齿。”

“你以往从来都不管我做生意上的事,如何现在倒管上了?还开口就这样的说我。”谭老爷被气的笑了起来。无论是谁,被自己儿子这样说一通都会生气,“生意场上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我若由得那位小姑娘和陆宏才联手作大,往后我这平阳府首富的位置就要让给他们来坐。连兵书上都说了兵不厌诈,如何我做这些事就是鬼蜮伎俩,为人所不齿?你以为等你穷的叮当响了,到时即便你有一身正气,就会有人来齿你了?”

谭宏逸不说话。

如谭老爷所说,他是从来不管家里生意上的事的。若不是刚刚听到漱玉轩这三个字,他压根就不会站在外面旁听。若不是这件事同薛嘉月有关,哪怕他父亲再如何的算计人他也都不会去管的,只会笑一笑然后转身就走,但是现在,他肯定是要管的。

因为事关薛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