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忙应了一声,转过身就去了。

沈傲梅看着丫鬟远去的背影,想着刚刚一眼看到薛元敬的场景。

青年身着米灰色青边的直裾,腰间挂着一只白玉双鱼坠,相貌清隽温雅。微风拂起他的衣袂腰带,他眉眼间笑意清浅,风姿无双。

第140章 准备上京

桂花开过, 秋风渐冷。

薛元敬乡试已过, 倒是不用再去书院读书了, 在家自行温书就行。但他总是不放心薛嘉月一个人外出,所以但凡她去哪里他总要陪同在侧。

虽然他软语温存, 但薛嘉月心中到底还是觉得不大舒服。

她并不喜欢到哪里都有人在身边跟着, 特别还是薛元敬。虽然他好言说是不放心她,但薛嘉月心中明白,他这其实就类似于在监视她。

不论冷暖, 出门必要她带帷帽。但凡看到她同其他男子说句话必定如临大敌,这些还不够说明问题?

薛嘉月有时也觉得他实在霸道, 对她的占有欲也太强,但两个人这些年到底是在困境中一路扶持着走过来的, 且薛嘉月心中已将他当成自己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所以就算她心中再不舒服,但她面上也并没有说一个字,只任由他一直陪同在侧。

近来她要做的事日渐的多了起来。

一则薛元敬既然乡试已过,年后就要入京会试,漱玉轩她自然是没有法子再打理下去, 便想着要脱手的事。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一番心血, 很有些舍不得就这样转手让给他人, 所以心中一直在踟蹰。二则,早先平阳府里的好多酒楼都同她预定了辣椒。好在现在辣椒一茬一茬的熟了,也不用同去年一样将辣椒晒干了好储存,但凡熟了就叫人摘了运过来分送到各家酒楼去。

薛嘉月虽然早先请了吴老汉一家人帮她看守采摘辣椒, 但前些日子经过薛元敬的一番安排,看守采摘的任务都交由杨大哥,杨二哥和他们带过去的人来做,将吴老汉一家人都给架空了。

吴老汉一家人自然觉得心中不舒服,薛嘉月又想着他们去年给她看守采摘辣椒甚为尽心尽力,虽然虽然现在不用他们做事,但工钱还是按照以往一般的给。对此吴老汉才没有话说,不过他儿子却是跳的很厉害,口口声声的说薛嘉月这就是不信任他们,不然为什么要特地的另外叫人过去代替他们看守采摘辣椒?

薛嘉月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念着和他们这相处了一年多的情分,便忍耐着没有说话。

但薛元敬可没有她这样好的脾气,当下他侧身挡在薛嘉月面前,一双黑沉沉的双眼直视吴老汉的儿子,语气冰冷:“你身上的这件衣裳从何而来?”

吴老汉的儿子身上穿的是一件酱紫色杭绸素面夹袍,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低。

吴老汉的儿子当下就愣住了。心中也有些慌起来,不过面上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这是我,我买的。”

薛元敬冷笑:“从怡庆和买来的?”

吴老汉的儿子心下大惊,面上也变了色,支支吾吾的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薛元敬点到即止,也不再理会他,握了薛嘉月的手转身就走。

薛嘉月心中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因为她觉得她分明就是给吴老汉的儿子留了脸了,但他还非要蹦跶。不过好在现在有薛元敬替她说了这番话。

不过她心中也有些唾弃自己,于是等坐上马车之后,她就笑着对薛元敬说道:“哥哥,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明知道吴老汉的儿子背着她做了什么,但总念在相识一年多的情分上不忍心说破,还要被他跳着脚说她。

薛元敬看她一眼。

她自然知道她不是没用,只不过她这个人是心底柔软的一个人,但凡没有触碰到她底线的事她也不会过多去深究。但若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她一定会反击。

薛元敬这些日子其实就一直在试探她的底线。他心中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进攻,她被动防守,且一直在退让。他还知道,只怕她心中对他已有些许怨言,只是念着他们两个人这些年的情分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可是没有法子,总是见不得她单独外出,更是见不得她同其他的男子亲密说话。恨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在家中不出来,只让他一个人看到才好......

但他也知道薛嘉月心中是个自有天地,有自己想法的人,若他那般的禁锢着她,只怕她肯定会想离他而去。即便不理去,也再不可能对他亲密。所以他才竭力的压下自己心中那种可怕的想法,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思及此,薛元敬就幽幽的说道:“只盼你往后在我面前都这样的没用才好。”

一直对他心软,即便他做了任何事都不舍得离开他。

薛嘉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原想要宽慰他几句,但想了想,最后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笑了笑,权当自己没有听懂他这言外之意。

最近薛元敬对她的霸道和占有欲越来越明显了,她虽然顾及两个人多年的情分没有说什么,但也不想自己的底线一再退让。若这会儿他再去宽慰他,往后他不更要得寸进尺了?

薛元敬明知道薛嘉月听懂了他说的话,但却没有如同往前一般立时来宽他的心,他心中便有些沉了下去,待要再说什么,不过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现在对他的这个态度,若他再步步紧逼,只怕还会适得其反。还是暂且先缓一缓罢。

辣椒的事上因着有薛元敬的妥善安排,吴老汉一家再不得插手其中,自然也不用担心最后辣椒种子会流出给其他人的事。便是现在所产的辣椒,因着只有薛嘉月一人种植,但平阳府,甚至周边府州的酒楼知道了这些新菜式,也都赶着到她这里来买辣椒。所以即便今年辣椒种的较去年多出了好几倍,但价格卖的反倒比去年还要贵。可即使这样还是供不应求,刚成熟的辣椒立时就被采摘了下来,然后遣人分送往各大酒楼。一时薛嘉月自是赚的盆满钵满,教旁人艳羡不已。

但薛嘉月心中也明白,现在虽然暂时不用担心辣椒种子会流出去的事,但一来她明年就要离开平阳府,二来既然当初她能买到这两盆辣椒,旁人就不能买到?既已知道这辣椒这般的值钱,他们肯定是要种的。而吴老汉一家约莫已经知道辣椒该如何种的事了,想必明年肯定会有许多人种辣椒。既如此,倒不如到时她留下一批辣椒晒干了,留了种子,再高价的将这些卖出去呢,又能赚好大一笔银子。

心中既已打定这个主意,凡事就都不慌不忙起来。

而漱玉轩那里,她仔细的想了好几日,到底是自己的一番心血,还是舍不得转手卖给他人的。又见冯嫂子和小婵现在对漱玉轩的诸事都熟悉起来,便想着要将漱玉轩交给她们母女两人来经营。

就相当于她聘请了一位掌柜负责这漱玉轩日常的所有事,但账册还是要一年给她看一次的。

她便将自己的这番打算对冯嫂子说了,冯嫂子自是喜不自胜。

不说做了掌柜之后工钱会多上好些,只说她以往给人做事,总还是担心会时刻被人辞退了,但现在薛嘉月让她管着漱玉轩,虽说也还要听她的话,但往后薛嘉月到底不在平阳府长住,山高水远的,这漱玉轩大多数的事不都是她说了算?倒是别人要担心被她辞退的事了。

于是冯嫂子忙应了下来。自这以后,薛嘉月日日无事就教冯嫂子一些事,又带她去见陆掌柜。

她也想过要自行去江浙等地进衣料,但转念又想着漱玉轩到底只是个成衣铺子,去江浙等地进衣料又要遣专人去,路上运费,税费都是钱,一算下来只怕比她现在从陆掌柜那里直接拿货还要贵一些,所以便息了这个念头,只依旧从陆家的瑞兴隆里拿衣料。至于首饰那些,也依然在陆家的店铺里面做。也算是一直和陆掌柜合作的意思。

陆掌柜得知她年后便要离开平阳府,心中惋惜不已。只说若她不走,他二人联手,必然会将生意做大,但薛嘉月还是笑着拒绝了,只将冯嫂子引见给陆掌柜,说了往后请他多照拂之类的话。

陆掌柜应了下来,又问起了明年她离开之后,他那新开的酒楼需要的番椒该如何办的事来。薛嘉月便趁机说可以卖给他番椒种子,再教会他该如何种番椒的事,陆掌柜立时就应了下来。且为免她反悔,两个人当即就立了文契,陆掌柜付了一笔不菲的定金。

薛嘉月收了定金,和冯嫂子一起回漱玉轩。

远远的看到漱玉轩的门,她还未走近,便看到薛元敬从里面走出来。

昨儿太初书院的掌院安华清特地的遣人给他送了封信,叫他今日过去,是以今日一早他便去了那里。回去一看到薛嘉月不在,便料定她来了漱玉轩,立时就过来了。过来也没有看到薛嘉月,一问才知道她去了陆掌柜那里,正要出门去接她,就看到她回来了。

他站定,看着薛嘉月面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走到他身边来,挽了他的胳膊,同他说刚刚她在陆掌柜那里的事。又问他安掌院叫他过去对他说了什么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无非的一些勉励的话,又送了他几本孤本古籍。他对着安掌院长揖作礼,谢他这几年的用心栽培之情,承诺往后绝不忘太初书院。

冯嫂子已经自行进隔间去做事了,薛嘉月和薛元敬便坐在柜台后面说话。但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道:“住轿。”

薛嘉月转头望过去,就见门外停了一顶双人轿子,有个丫鬟正伸手掀开蓝色的轿帘,伸手过去说道:“姑娘,咱们到了,您请下轿吧。”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轿子里面就伸出来一只手。

白皙如玉的一双手,五根手指细长娇嫩如葱管一般,手腕上还戴了两只成色上好的玉镯子,两汪绿水也似的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一只手便已是这样的让人惊艳了,那轿中那位女子的相貌该当如何?

薛嘉月忍不住好奇,就要探身去望,却被薛元敬给拉了回来:“小心。”

柜台上面放了墨砚,她这般的探身过去,衣带险些垂到了墨砚里面去。

薛嘉月也不恼,反而是用手肘碰了碰薛元敬的胳膊,嘻嘻的笑道:“哥哥快来看,外面仿似来了位很美的姑娘。”

薛元敬闻言,目光便瞥了一眼外面。正看到那位姑娘从轿中走了出来。

醒目无一丝瑕疵的五官,确实是很明艳照人。但薛元敬也不过是瞥了一眼,随后便收回目光,低头在薛嘉月的耳边轻语:“没有你美。”

第141章 怒怼女配

薛嘉月没想到这样的间隙也能被薛元敬给撩拨一句, 正要说话, 就见刚刚下轿的那位姑娘扶着丫鬟的手走进了铺子里面来。

于是薛嘉月忙笑脸迎了上去:“您好。”

沈傲梅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没有说话,扶着丫鬟的手继续往里走。

薛嘉月面上的笑容微敛, 心中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这位姑娘刚刚看她的目光分明就是那种居高临下, 带着轻蔑的感觉的。

不过想着到底进门是客,所以薛嘉月还是拿了柜台上的册子,面上打叠起了几分笑意, 跟在那位姑娘身后,指着那几个模特架子上穿戴的衣裙和首饰说道:“除却这些衣裙首饰, 小店里还有其他许多式样新颖的衣裳首饰,姑娘要不要看看?”

一面说, 一面就要将手里画着各种衣裳首饰样式的册子翻开。

但沈傲梅压根看都没有看她手里的册子一眼, 转过身径直的去看旁侧一个模特架子上发髻上戴的首饰,只留给薛嘉月一个高傲的背影。

仿似压根就不屑于同她说话一般。

这就有点不能忍了。薛嘉月握着册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薛元敬在柜台后面看到,就叫她:“月儿,过来。”

薛嘉月也确实是懒得伺候面前这位姑娘了。

就算她只是个做生意的,但她笑脸迎人, 这位姑娘不说话便罢了, 看着她的目光竟然那样的轻蔑。

若真瞧不上她这铺子, 那何必要进来看?进来看又何必要给她这样的脸子瞧?

于是她便拿了册子往柜台后面走,同薛元敬轻声说话。不过眼角余光还在看着那位姑娘。

就见那位姑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仿似也在往她这边望。但一直不见有人再过来招呼她,最后她就伸手拿了模特架子发髻上的一支簪子走到柜台前面来。

看样子她是想要买这支簪子的。于是薛嘉月便想要抬头同她说话, 但却被薛元敬握住了她的手摇了两下,叫她不要抬头。

薛嘉月素来便很听薛元敬的话,因为知道他比自己聪明太多,想的事情肯定是她及不上的,所以她便很听话的没有抬头,细白的手指摆弄着柜台上的一管毛笔。

薛元敬自然也没有抬头,只磨了墨,叫薛嘉月写几个字给他看看。

薛嘉月现在虽然也写的一手工整的毛笔字,但薛元敬总是不满意,无事的时候便要教她练字,薛嘉月对此也苦恼的很。

她觉得她又不考状元,也不想做个书法家,写的字人家认得不就行了?还要她写的多好啊?所以就总是找各种理由不练。薛元敬又舍不得真的说她,就经常被她插科打诨的给混过去了。

现在薛嘉月自然不要练字,就暗中的溜了薛元敬一眼,然后不再摆弄毛笔了,转而拿了旁侧的绣绷开始绣上面已经描好的玉兰花。

天气日渐的冷了,少不得的就要用手炉,她想做个手炉套子。

薛元敬对此也没有法子,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翻开了手边的一本书。

沈傲梅向来就高高在上惯了,何时被人这样的无视过?现在眼见这另个人总是不理睬她,只各自做各自的事,仿似这铺子里除却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其他的人一般,她由不得的就觉得心中气恼起来。也很尴尬。

于是她目光瞥了身旁的丫鬟一眼,丫鬟会意,便走上前两步,伸手敲了敲柜台,说道:“你们两个是伙计?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家姑娘要买首饰。”

薛嘉月没有抬头,只依然不紧不慢的绣着她的玉兰花。

她心中明白,薛元敬刚刚叫她不要抬头,那显然他是想要处理这件事的。左右她对这位姑娘也没有好感,就由得他去处理也好。

丫鬟话音落下好一会儿,才见薛元敬合上手里的书抬起头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就是这里的掌柜。”

鹿鸣宴那日,沈傲梅在松墙后窥见薛元敬的第一眼心中就开始悸动。那会儿她隔着他还有好些距离,回去之后日思夜想,总不能忘怀。待丫鬟打探出来了薛元敬的底细,她细思了好几日,最后还是忍不住的今儿过来漱玉轩了。

而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到薛元敬,就越发的觉得他风姿无双了。

沈傲梅小鹿似的乱跳着,面上倒还是一贯的高傲,俯首在丫鬟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听那位丫鬟在问道:“我家姑娘看中了这支簪子,想要买。请问掌柜,这支簪子多少钱?”

沈傲梅看中的是一支金丝嵌珠簪子,顶端的玛瑙赤红如火。

薛元敬看了一眼那根簪子,然后便不徐不疾的说道:“这簪子我们不卖。”

薛嘉月拿着绣花针的手微顿,但随后她抿唇轻笑,又不紧不慢的绣她的玉兰花去了。

沈傲梅反倒是一怔。

那丫鬟也是神情一怔。但随后她就问道:“这簪子为什么不卖?难道你以为我们出不起钱?笑话,我们老爷可是......”

不过她话未说完,就被沈傲梅被出声喝止住了:“柳儿。”

那丫鬟扁了扁嘴,不说话了,低头退到了一旁。

沈傲梅这时目光滴溜溜的打量了薛元敬一会儿,然后轻声细语的问道:“敢问公子,这簪子为何不卖?可是有什么缘故?”

她父亲是从二品的巡抚,以往她出去的时候从来都是众星拱月惯了。且她相貌生的也好,才情也好,自然恃才傲物,嫌弃其他人都是俗人,不屑于同那些人说话。便是说话也是冷面冷口。但是现在面对着薛元敬,她也不知道怎么,生意竟然这样的轻柔起来。

这时有个妇人手上牵着一位小姑娘走进铺子里来,薛元敬看见,下一刻他清冷冷的眸子冷漠的看了沈傲梅一眼,然后就道:“没有什么缘故。但我们铺子不做姑娘的生意,请姑娘现在离开,莫要挡着其他客人挑选衣裳首饰。”

这话里的逐客和厌烦之意可就是毫不掩饰了,沈傲梅听了,只面上立时就变了色。

薛元敬这时已经没有理会她了,同薛嘉月去接待刚刚进来的妇人和小姑娘。

沈傲梅见他对着那位夫人和小姑娘的时候面上笑意温和,如何还是刚刚对她那般的冷漠?她握着簪子的手猛然的就紧了起来。

下一刻,她将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掷在了柜台上,抬脚就往外面走。她身后的丫鬟忙小跑上前去给她掀开轿帘。

她经过薛嘉月身边的时候,薛嘉月眼尖看到她一张脸上都气的通红。于是待门口的轿子走远之后,她就抿唇笑着轻声的对薛元敬说道:“哥哥,刚刚那位姑娘可是要被你给气死啦。”

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有一种薛元敬替她出气了的感觉。

薛元敬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如何不知道她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

伸手轻摸了摸她的头顶,他没有说话,只拿了柜台上的那支金丝嵌珠簪子,抬手簪到了她的发髻上去。

他是定要护着她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给她气受。

*

沈傲梅一路坐着轿子回到家,待柳儿扶她进屋的时候她一张俏脸依然涨的通红。

柳儿在她身旁服侍她多年,自然知道自家姑娘从来没有受过今儿这样的气。于是想了想,她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不然我们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和太太?只是一间小小的成衣铺子罢了,若是老爷和太太要为难他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沈傲梅没有说话。

她刚刚在漱玉轩里受了薛元敬的那番软气,一路上都觉得心中憋闷的难受。有心想要听柳儿的话,让人去为难薛元敬和薛嘉月一番,但想一想那日在鹿鸣宴上一眼看到薛元敬的风姿,心中便有些舍不得。

她自小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眼,这可是第一个她为之悸动的男子,但他竟然这样的不将她放在眼里?就因着刚刚她对他妹妹态度傲慢了些?

左思右想之下,最后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吩咐柳儿:“罢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同老爷和太太提起。”

心中想着再过些日子父亲就要进京述职,听他话里的意思,一进京就要高升的。而薛元敬虽然在那一刻让她悸动,但现在到底也只是一个举人。年后会试会不会得中还不知。且即便得中,他没有得力的家世,也只是个小官罢了,如何配得上她?所以也只能这样的罢了。

柳儿自然不敢违抗她的意思,当下忙应了一声是,走过去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了过来:“姑娘,您喝茶。”

沈傲梅没有接,她现在只觉得心烦意乱。

一方面她是瞧不上薛元敬不错,但另外一方面,她总归还是忘不了在鹿鸣宴上时对他的惊鸿一瞥。

那样的隽雅出众,那样的风姿无双。

这世间可还会有男子有他这样的风姿?

第142章 启程进京

等最后一茬辣椒熟透, 采摘下来晒干之后, 薛嘉月高价卖了所有的辣椒种子, 然后就收拾行礼,准备和薛元敬启程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