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宏逸一怔,随即就回道:“他不是我打晕的。难道不是你打晕的?”

薛元敬闻言也一怔。目光看看谭宏逸,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夏天成不语。

刚刚他满腔怒火的抱着薛嘉月进门,就先见到躺在外院影壁旁的小厮,进了垂花门,又看到躺在地上的夏天成。一看他们两个人都是被习武之人直接狠狠的一手刀劈在脖颈上给劈晕的。他只以为是谭宏逸,但现在谭宏逸竟然说不是他......

薛元敬转过身就进屋去找薛嘉月,细细的询问了一番刚刚的事。

听到薛嘉月差些儿被夏天成给强迫的时候他的一双手攥的紧紧的,一双乌黑的眸子满是不可遏制的怒火,恨不能立时就将夏天成碎尸万段。但当听到薛嘉月即将跑到门外时忽然听到身后小厮的闷哼声,再回过头就看到小厮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一双长眉就拧了起来。

近来他总有一种感觉,仿似总有人在监视着他和薛嘉月一般。他暗暗的查探过几次,可总一无所获,只以为是自己平日太过疑心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他和薛嘉月周边确实是一直都有人在的,不过很可能不是监视他们,而是保护他们.

再想一想这京城中他和薛嘉月认得的人并不多,而有这样的能力在他们身边安排下人来......

薛元敬立时就想到了周阿姑。又想起那日周阿姑叫了一个人进来,吩咐他去对那个人说一声,让他多照拂薛嘉月的话......

那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即便薛嘉月今天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薛元敬现在还是怒不可遏的。

他容不得夏天成再继续活在这世上。

安抚了薛嘉月几句,叫她不要出来之后,他重又转身走出屋来。

谭宏逸还站在夏天成身边,皱着眉在想事情。

看到薛元敬从屋里走出来,他转头看他,有许多事情想问。

但很显然,薛元敬并不想回答他。

“这个人是谁你还是不要问的好。若你知道他的身份,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薛元敬的声音冷冷的,“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今天所有的事,你只当没有看到,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你能不能做到?”

谭宏逸知道薛元敬这是起了杀心。虽然他看到薛嘉月被人那样的欺负,他心中也是恨不得杀了这个人,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劝薛元敬:“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但他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贵。而且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刑律森严,你让这样的一个人消失,肯定会有人查访。到时你待如何?薛姑娘又待如何?你殿试在即,依着你往日的成绩,一甲前三名是肯定能进的。难道你要放弃你的前程,带着薛姑娘颠沛流离一辈子,到处躲避官府的追捕?你便罢了,薛姑娘如何能过这样的日子?还是你足够自信,这个人的消失的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与你有关?”

薛元敬看着躺在地上的夏天成,冷笑一声。然后他抬头看着谭宏逸,慢慢的说道:“你以为让他活着,等他回去,他就会放过我和月儿?到时只怕我和月儿真的是要过上颠沛流离,一辈子躲避官府追捕的日子了。”

第165章 肝胆与共

刚刚薛元敬踹夏天成的那两脚用了十成的力, 这会儿夏天成胸前肋骨皆断, 内脏也受损不少, 便是现在侥幸不死,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若现在放夏天成回去, 临死前对夏首辅说是他伤的他,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到时夏首辅还能饶得了他和薛嘉月?

现在怎么走都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与其这般,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于是薛元敬赶在谭宏逸又开口欲劝他之前就说道:“虽然你我之间素来就有嫌隙, 但我也知道月儿在你心中的分量。你能看着有人这样的欺辱她而放任这个人还继续的活在这世上?我是决计不能的。至于你,我还是那句话, 你现在就转身回你自己的家去, 只当今日所有的事你都没有看到。如何,你可能做到?”

谭宏逸看着他不说话,薛元敬目光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着。

片刻之后,就听到谭宏逸沉声的开口:“若有任何罪责,我愿与你同担。”

薛元敬目光微动。

他没有想到谭宏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他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只怕早就是转过身就走了, 唯恐惹麻烦上身, 但是谭宏逸......

“不用。”他开口, 声音较刚刚有所缓和,“你还有家人。”

谭宏逸目光顿黯。

薛元敬说的不错,他还有家人。

他可以与薛元敬和薛嘉月同担此罪责,但是他不能连累到他的家人。

于是最后他没有再说话, 只对着薛元敬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门窗紧闭的正屋一眼,然后转过身往外走。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将先前薛元敬遗落在小巷子里的那袋米隔墙抛了进来。

自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一丝可疑的地方的。

而薛元敬见谭宏逸走了,就走过去关上院门,落下门闩。回身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厮,他面无表情的蹲身下去,两只手托住小厮的头用力的一拧,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小厮的脖子被拧断,立时就了无气息。

然后薛元敬单手拎着小厮的尸首,扔到了旁边的一间空房内。又走到院子里单手拎着夏天成往空房走。

*

夏天成是痛醒的。五脏六腑都跟碎了一样,呼出来的气仿似都带着内脏的碎片。胸口的每一根肋条也仿似尖利的剑尖在戳着他一般,他挣扎的越厉害,就会痛的越厉害。

这种痛,用痛彻心扉这几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了。

而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的嘴巴被布条给塞住了,连呼痛的声音都被牢牢的堵住了。双手也被绳子反绑在背后,手腕那里都是火辣辣的刺痛,估计是磨破皮了。

他挣扎了几下,不过是如同一只虫子般在地上徒劳的蹭着。想要叫喊,但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目光四处望着,只不过他尚且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这屋里的情形,当先就看到有个人站在他身旁,正垂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夏天成一看到这个人的目光,立时就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心跳都停止了。

虽然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但他还是努力的往旁边缩,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但这个人见他醒了,唇角忽然微扯。紧接着就见他抬脚,力若千钧一般的对着他的两腿之间就狠狠的踩了下来。

夏天成觉得自己都听到了两声清晰的嘎嘣爆响。紧接着就是锥心蚀骨般的痛经由两腿之间,迅速的蹿到了四肢百骸处。

他痛的想要嘶吼,但嘴巴被布条牢牢的堵着。他想蜷起来,但双手双脚被绑,竟然是连想要蜷缩起来都是不能的。

心狂跳,浑身冷汗。牙齿咬破舌头的痛都已经察觉不到了。这一刻他觉得与其这样的痛,还不如死。

而薛元敬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夏天成在地上痛的翻滚。随后他更是拖了一把椅子在旁边,从怀中拿了一本书,就着旁边窗子里斜进来的日光看着。

后来见时辰差不多了,他就放下书,慢慢的走到夏天成的身边来。

夏天成这会儿的痛较刚刚已经好了些。虽然身上也全都是冷汗,面色也煞白一片,但到底不是刚刚那样锥心蚀骨的痛了。好歹能躺在地上微微的喘气了。

但踹着喘着,就看到薛元敬又走过来了。

刚刚他在翻滚的时候就看到薛元敬坐在旁边看书。心中都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这样他都能看得进书?而且他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想杀他,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夏天成已经看到旁边小厮的尸体了。脖子软哒哒的歪着,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干净利落的拧断脖子的。但是薛元敬只是踢爆了他的蛋蛋,没有杀他,这是想要留他一命,放他走?等他回到家里,今日之仇势必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不过这时他就看到薛元敬走到他身旁来,依然是居高临下的看他。眼中满是森寒的冷意,说出来的话也冰冷刺骨:“痛够了?”

夏天成目光望着他,满是惧怕。想要开口求他放了自己,但就见薛元敬下巴微抬,示意他看着旁边那个小厮的尸首,语气森冷:“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死法。”

夏天成胸前里的一颗心紧缩,瞳孔放大。

他终于明白了,薛元敬打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放过他,刚刚他那样做,其实是让他先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然后等他痛够了,再来对他下手。

而且在那之前,薛元敬甚至还告诉他会是个什么死法......

夏天成只要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就会跟自己的小厮一样被薛元敬拧断脖子,他就吓的不住的摇头,口中呜呜的叫个不住,就是想要薛元敬放开他。

但就见薛元敬慢慢的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然后将双手慢慢的放在他的脖子上。

薛元敬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是想要自己多感受一下临死前的恐惧。

夏天成喉咙间发出嘶吼,不顾一切的翻滚着,想要躲开薛元敬伸出来的双手。

但薛元敬冰凉的手指还是扼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后他就只见男人乌黑若幽潭里的寒意,再然后,咔擦一声,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待处决完了夏天成,薛元敬就起身站起来往外走。

他先去打水洗了脸,洗了手,又回屋换下了身上的衣袍,这才走到薛嘉月屋里去。

先前见她情绪激动,全身发抖,他心中不忍,而且他也不想薛嘉月看到他是如何处置夏天成的,所以就点了她的睡穴。现在等他处理完所有的事过来时,见薛嘉月还阖目睡在床上。不过就算是在睡梦中也看得出来她很不安稳,一双纤细的远山眉蹙着,放在被面上的一双手也紧紧的攥着,手指尖泛白。

薛元敬见了,只觉心疼不已。几步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握了她一双柔嫩的手在自己的掌心,又低头亲吻着她的眉心,柔声的哄着她:“月儿,哥哥在这里,不怕。”

如此哄了好几次,方见薛嘉月紧蹙的眉头松了一些。不过她还是睡的很不安稳,有时睡梦里还会低低的哭,一听就知道她心里很害怕。

薛元敬听了心疼不已。他自然不敢再走开一步,就脱下外袍,掀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然后伸臂将薛嘉月揽在怀中,一听她哭,连忙柔声的哄着她。

他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若当时薛嘉月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而即便现在他狠狠的折磨了夏天成,又亲手拧断了他的脖子,但这依然不足以消除他内心的怒火。

听薛嘉月先前所说,分明就是夏天成的那个夫人唆使他今日来找薛嘉月的。再联想到前几日他才刚刚在路上碰到沈傲梅,其后又有个小姑娘一路跟随他,夏天成的那个夫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薛嘉月和沈傲梅无仇无怨,她何必要下这样的毒手?他是必定不会饶过那个沈傲梅的,往后必然要叫她生不如死。

至于今日杀了夏天成的事,薛元敬目光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微沉。他暂且只能赌一把了。

*

入夜之后,永宁帝坐在自己寝宫里的一处偏殿里,听着面前双膝跪下的暗卫在禀告今日看到的事。

“哦,那个薛元敬就这样的杀了夏天成?”永宁帝单手支额,颇有兴致的问着。

“是。”暗卫回禀着,“待薛元敬离开的时候属下进去那间屋子查看过,夏天成和他的贴身小厮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夏天成死之前约莫很受了一番罪。”

“这也难怪。”永宁帝笑道,“但凡只要是个男人,看到有人想出手侮辱自己的妻子,只要还有几分血性那都忍受不了。而且这个夏天成,仗着自己老子是首辅,姑母是皇后,他手上的人命也有七八条吧?玷污的女子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该。现在死了倒算是除了一害。”

暗卫跪着,应了声是。

永宁帝就又问道:“夏天成的尸首还放在那屋子里面?”

暗卫回道:“是,属下离开的时候夏天成的尸首还在那里没有动,不知道薛元敬是不是在等入夜了再处置。”

他哪里是在等入夜了再去处置夏天成的尸首?他分明就是在等朕去处理夏天成的尸首。

永宁帝面上带着微笑,眼中是了然的神情。

第166章 已有对策

永宁帝听了暗卫的话, 就饶有兴致的想着:这个薛元敬倒确实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先前听了若莹的请求, 遣了个暗卫去暗中护着薛嘉月。暗卫也不过在紧要关头出手打晕了夏天成和他的小厮而已, 但这个薛元敬就能这样快的推断出这个暗卫是他遣去的人。

而且只怕薛元敬心中也推断出了他是想要对付夏兴言的,不然薛元敬不会这样出手果断的就杀了夏天成。那毕竟是当朝首辅的儿子, 若被夏兴言抓到确凿的证据, 薛元敬肯定没有好下场。

永宁帝双眼阖起,右手食指曲起,不紧不慢的一下下轻叩着手边的几案, 眉头微蹙。

薛元敬是个人才。他已经教人查访过,童生试小三元, 乡试解元,会试会元。且答卷他也都看过, 是个机敏的人, 可堪大用。

而他也确实是想要给他和若莹的儿子留些人才的,且这薛元敬和薛嘉月毕竟是若莹要他出手照顾的人......

永宁帝心中瞬间就有了个决断。

他睁开双眼看着地上的暗卫:“你现在就回去将夏天成和他小厮的尸首处理掉,注意不要叫任何人发现此事。”

他知道暗卫手中有一种化尸粉,只要洒一些下去,尸首立时就会化为水, 谁都找不出来。

暗卫应了声是, 垂手转身退了出去。

永宁帝又叫过心腹的內监过来, 吩咐他:“你去叫人拟个旨,就说昨夜朕做了个梦,梦见贯索犯文昌,担心这批新进的贡士会有危险, 明儿叫人将所有的贡士都迁到官舍里去居住,遣兵将在外把守。在殿试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官舍一步,任何闲杂人等也不得进官舍一步。”

內监忙应下了,转身去叫人拟旨。待拟好了,奉过来给永宁帝看过,永宁帝在上面盖了玉玺,然后吩咐道:“明儿一早你就将朕的这道旨意传下去。”

內监躬身应了。

*

薛元敬一直侧躺在床上抱着薛嘉月,若听到她害怕的哭叫,立时就柔声的哄着她,所幸她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呼吸也渐渐的平稳起来,没有再在睡梦中哭叫了。

不过薛元敬还是不敢离开一步。眼见得外面的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又渐渐的到了午夜,一轮下弦月出现在空中,他也一直没有合眼。

这时他就听到外面有一阵极轻的声音掠过。

若旁人听到这声音,想必会以为这只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而已,但是薛元敬今夜一直在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自然就能分辨得出这到底是不是一阵风声。

又是一阵极轻的声音略过,随后窗外再无动静。

薛元敬静卧了一会,然后才掀开被子起身站起来。

他也没有将屋里的灯点亮,只轻手轻脚的往外面走。等走到放置夏天成和他小厮的那间杂物房里时,他轻轻的推开紧闭的门。

屋里虽有没有点灯,但就着微弱的星月光,他依然能看到原本放在地上的夏天成和小厮的尸首不见了,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仿似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薛元敬唇角微弯。随后他带上门,转过身回屋,重又躺回床上,抱着薛嘉月在怀。不过这一次他阖上了双眼。

等到次日薛嘉月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猛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来,她全身止不住的就开始发颤,身子竭力的往薛元敬的怀里钻,带着哭音叫他:“哥哥。”

薛元敬瞬间醒过来,忙双臂用力,更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又低头亲吻她的脸颊,柔声的安抚着:“月儿,哥哥在这里。”

心中千万根针同时在扎一般的难受。

同时他心中又暗暗的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尽快进入仕途,手中握有权势,这样往后看谁还敢欺负他的月儿。

又柔声的安抚了薛嘉月好一会儿,见薛嘉月的情绪慢慢的平稳下来,他就温声的说道:“月儿,上次周阿姑给你的佛珠你放在哪里了?你去拿出来,待会儿我送你到她身边暂住些日子。”

薛嘉月攥着他衣襟的手猛然的收紧。然后她抬头来看他,眼睫上还有泪珠,不过眼中满是惊慌:“你送我到娘那里去,你怎么办?我不要。哥哥,我不要离开你身边一步。”

薛嘉月虽然不知道薛元敬已经杀了夏天成的事,但当时薛元敬抱着她进来的时候,她是看到他一脸狂怒的狠狠两脚踹向夏天成胸口的。那两脚下去,夏天成胸口的肋骨都要断好几根,他能不含恨在心?而夏天成毕竟是夏首辅的儿子......

薛元敬这是想要将她送到周阿姑那里去避难,他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责吗?

“我不走。”薛嘉月哭的满脸泪痕,双臂更是紧紧的抱着薛元敬的腰,拼死都不放手,“我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就算要死,我也跟你一起死。”

这世间她留恋的人原就没有几个,而薛元敬又是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若他有任何事,她也绝对不会独活。

薛元敬听了她的话,心中感动。又见她哭的不能自制,忙来哄她:“你放心,我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我绝对不会有事。我只是不放心你。再留你一个人在家,我如何能安心?你也不想过几日我殿试的时候心中不宁,是不是?”

薛嘉月理智上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情感上如何能接受?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他不分离才好。所以就只是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不住的流眼泪,又一直叫着哥哥。只叫的薛元敬心中又酸又软,真是恨不能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去,两个人时刻不分离才好。

正要再哄她,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薛元敬心中一凛,薛嘉月也停止了哭泣。然后她只害怕的一张脸都白了:“是不是那个夏天成带人上门来找你麻烦了?哥哥,你快跑。”

夏天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还如何能来找他的麻烦?而且他的尸首都已经被那个人出手处理掉了,纵然现在是夏首辅找上门来,只要他抵死不认,没有确凿的证据,暂且夏首辅肯定也对他没有法子。

于是薛元敬就要掀开被子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敲门。但薛嘉月害怕,伸臂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哥哥,你别去。”

薛元敬哄她:“你放心,我就去看看,肯定会没有事的。你安心的在这里等我回来。”

哄了好几次,才勉强拉开薛嘉月抱着他的双臂,然后他穿上外袍往外面走。

等到了大门边,不紧不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薛元敬深吸一口气,然后拉开门闩,将门打开。

就见门外站着一个內监打扮的人,还有两个侍卫。

看到薛元敬,那个內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道:“有位名叫薛元敬的贡士,他是否住在这里?”

薛元敬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听到问话,他就点了点头,沉声的问道:“在下就是薛元敬,请问您是哪位?”

那內监听了,当即就道明了自己的身份,说了皇上夜梦贯索犯文昌,叫今科贡士今日都迁到官舍去居住的话。又催促薛元敬快些收拾东西,随侍卫去官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