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着眼睛,邵江一看到了走廊里的一个古董镜,蚊虫袭击下的面孔,除了嘴巴胶带那一块是完整的,其他皮肤就像一个死尸的皮肤。一个在水里泡了一星期死尸,肿胀,发白。

他的眼睛四周高峰浮起,硬是将眼憋成了一条缝隙。镜中人,犹如厉鬼。

邵江一知道自己不是鬼,他只是对某种蚊虫的叮咬过敏,他免疫系统有问题,他也不会反抗,面对一群,一个总是弱小的,这一群背后有着巨大的力量。他没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能为自己作为筹码去抗争,他只能忍耐。

再次回到那间屋,屋子的正中,已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下还有一块粗毛毛毡,大概是给猫趴伏的。卫兵推着邵江一走过去,坐下来。

邵江一又看到了华莱士。

年轻的少帅,拿着一根象牙烟杆接了香烟,在优雅的吞咽,他举手投足都犹如早就安排好的优雅戏。抬起头华莱士看了邵江一一眼,对他说出人生的第一句交流之言。

“把你的头,低下。”华莱士不喜欢看不符合美感的东西,面前这个人,犹如会走路的活尸。

邵江一低下头,毫不反抗的低下,他看着自己肿胀的双手,一动不动的那么呆着。

“邵江一是个东部人种的名字,你不像东部人。”

“我是混血。”

“哦。”华莱士,点点头,将烟灰轻轻弹入一边的水晶荷边盅子内,他想了一下,直接说出了一番话。

“两年前,我在一个军事学术刊物上,看过泽维尔?亚历克斯先生的论文,他的论文很有建树,有关于…两强搭配的最新战术议题。你知道,我们的“黑鹰(麦德斯国产重型截击机),它的确有硬伤…恩…它速度快,载弹多,但是以同类机型来说,它的速度一直无法跟梅布尤拉的“灵狐”媲美…”

说这话的时候,华莱士露出一丝丝满足的,欣赏的笑容,他将吸完的烟头递给走上来的侍卫后,站起来,确定的对空气说:“我欣赏那位年轻人,热血,爱国,尖锐如一把匕首,他作战灵活。他带的队伍是最好的,上一期总结,我给了他最高分。你知道吗…哦,你的名字?”

邵江一愣了一下,刚才,这位先生,他好像说过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依旧回答了:“邵江一。”

“哦,邵江一先生,那位优秀的年轻人,我准备给他一个更伟大的舞台。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天空,他是鹰需要翱翔,他需要一个契机,便会成为最最锐利的匕首,只属于我的匕首,我要送他个大人情,他会愿意为我肝脑涂地,成为我的先锋。而你…我也需要你为我做一些贡献,当然,我会令你满意的。”

邵江一看着一些血,缓缓浸湿纸袋,在纸袋表面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个人脸,又像个青蛙。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华莱士,华莱士眉头皱了一下,又对他声音无起伏的说:“低下头。”

邵江一再次低下头,轻声问:“您需要做什么?”

华莱士坐回自己舒服的座椅,享受了一口舒服,恰好的茶,他微微叹息,用犹如感叹调里的轻柔唱法一般的音调说:“我讨厌作弊,讨厌黑暗,讨厌不真实,讨厌一切不合理的东西,但是,我必须屈从,屈从之后,我才能改变它。我的力量薄弱。现在…现在我只是一个新丁。”

邵江一想起以前在空军的时候,一个下士,没有擦洗干净上司的飞机,他将海绵擦具遗忘在涡轮里,当那位长官发现后,便在当夜将他吊死在小树林里。没有审判,没有人为他出来喊冤。屈从也要分等级,大的屈从为了崛起,小的屈从只是无言的死去,他的生命的确不值钱,但是,只要他屈从了,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呢?他只有一条命,一条在这些人看了并不值钱的生命。那是他唯一拥有的了。他很珍惜,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需要亲生去体验,比如拥有一块可以收获庄稼的土地。

“我…我怕我帮不到您…先生。”邵江一鼓起勇气拒绝。

华莱士笑了下,很无所谓的说:“不对,你想错了。这个错误你必须改正,不是你帮我,是我帮你。你要知道,挑起一场军事冲突那可是大罪行。当然,我会帮你平息这件事,十五天禁闭期之后,你会得到我私下馈赠的三十个社会贡献点。还有一笔安家费。放心,这笔费用…超乎你的想象。当然,我个人对你…低下头,中尉。”

邵江一因为震惊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当然,我个人对你因失误导致这场冲突深表遗憾。毕竟你也服役多年。”华莱士说完,眼睛盯着邵江一,他看着这个猥琐成一团的人,等着他愿意听到的那个答案。

“我不会反抗他,当然,我用什么反抗这位看上去如此高贵的先生呢?他拥有轻易毁灭我的力量。”

邵江一只是短暂的思考过后,没有抬头的说:“先生,您也说,我服役多年,与那位先生一样,我没有对不起国家。我要五十个社会贡献点。不然,您就吊死我,要知道,开除军籍,下半生,我没有任何收入,我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我需要一块大大的土地养活自己。需要…”

华莱士没有听他说完,他厌恶的打断邵江一的话,这个该死的老兵痞,他是如此的贪婪。

“好的,我就给你五十个。那么,就签了这份文件吧,你的认罪书,你可以走了。”

华莱士说完,站起来,离开了这个房间,他闻到了一股子幻想当中的馊味。那种味道令他恶心,鄙视。

屋子里安静下来,邵江一慢慢站起来,抚摸下自己的肩膀,他缓缓走到桌面,看了一眼那份文件,他没有翻阅,只是毫不在意的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这个名字,邵江一。

青蛙还在愉快的鸣叫,它此生都无忧无虑,水里出生,水里死去,从出生,便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死地。它高唱着自己的一生,激荡轩昂的鼓吹命运。而,邵江一,他却只能光着脚丫子,在冷风中看着昂长的街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安慰自己。

在矿坑区里我也没有鞋子,我还是一样在走路。我现在只是没有钱,没有一块钱去坐车回去。

他迈步向远处走,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你等一下。”邵江一回过头。

这一晚跟他搭伴受罪的,那位看守他的老兵走了过来,老兵挖挖自己的后脑勺,看着面目肿胀的邵江一。

“有事?”邵江一问他。

“恩,有事,叫你明天上午去警备区,报道,关禁闭。”

“我知道了。”

邵江一回答完,转身离去,老兵却一把抓住他,塞给他一卷钞票:“这个拿去。”

邵江一惊讶的看着那一卷皱巴巴的钱。

这位老兵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下有些神态扭捏:“拿去坐车,回去,买点东西吃的!

今晚…我身不由已,你知道的。”

真心实意的,邵江一道谢:“谢谢,谢谢您先生,但是,不需要这么多。”

老兵有些意外的看下他,声音里带了一丝气愤:“拿去吧,放在我口袋里,一会也是输,输完了我会借。索性断了念头。”

说完,老兵转身离开,邵江一连忙叫住他:“先生,您的名字?”

老兵无所谓的摆手,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邵江一坐了车,回到医院,他的行李却被丢到了病房门口。

这地方,再也不属于他了,这唯一的去处。

抱着不多的行李,邵江一慢慢从回廊向医院外面走。这里也有青蛙,它们的叫声更加的大。就在军官区的那一边,一阵阵青年人的爽朗笑声隐约传来,邵江一站在角落,看着和他同一天住进来的泽维尔?亚历克斯上尉。

上尉的脸颊,露着健康的红润。灯光下,他眼神明亮通透,声音洪亮的对一些同僚说:“我坚信正义,正义无敌。我坚信真理,真理无敌。”

年轻的同僚一起鼓起掌,为刚才军部的通知,这些年轻人全部平安无事,并且编入了新的部队,而且,他们都升职了。

亚历克斯打开一瓶香槟酒,当香槟酒的木塞子“呯!”的一声打向无名处,医院内的青蛙,顿时安静了下来。

“为了祖国,干杯!”

“干杯!”

青蛙又叫了起来,敞亮无比的呱!呱!呱呱!呱…!

第5章 销毁的档案

泽维尔?亚历克斯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很紧张的抚摸揉搓,期盼可以把那些不舒服,紧张,兴奋的要呐喊出来的感觉通过手掌揉搓出去。

“肯,我看上去怎么样?”他问自己的下属。

肯很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自己这位长官很少如此紧张,即便是前些天住在医院等待处理结果的时候,他都神情自若,该做什么做什么。现在一切安定,前程似锦,他这是怎么了?

“您看上非常不错。”他安慰他。

泽维尔?亚历克斯再次确定了一下:“真的?”

“当然,长官,很精神,非常的…不错!”

清晨的薄风带着朝阳初升的温度,将军部大楼外延的林荫两边粗壮树木枝叶上的水滴,均匀的铺开后,蒸腾成雾气。将军部放置云雾当中若隐若现,一切看上去都如此虚无,梦幻。

麦德斯军队最高机构,“国家军事指挥部”方方正正的坐落在银白大街的军事管理区。这栋白色的大楼只有十一层高,最早的时候,这里是格里芬市的市政大楼。后,格里芬沦陷,六国分裂,这栋大楼被麦德斯权力机构接收,成为为麦德斯最高军事权力机构。

军部大楼外形朴实无华,毫不起眼。但是在军人的精神世界,它高高在上,每一块砖,每一根钢筋都发着耀眼的金光。在麦德斯优秀的军人眼里,他们这样看,男人若不战死,当最后入驻这里,才是人生极致乐事。

一些肩膀宽阔的军人们,或走路,或开车的不用检查证件便走过道道哨所,门岗。每当走过,他们只是轻轻点头,或者将右手的无名指跟食指在漂亮的军帽帽檐下,那么不经意的,帅气的抹一下给提着钢枪行礼的哨兵回礼。

那些军官不论长相如何,此刻看上去都如此俊俏,飞扬,他们内敛中释放着一股子强大的骄傲。垄断一切的傲然装饰其全身,犹如与生俱来,本该如此,那种傲并非浅薄物质撑腰形成的某种不切实际的傲慢,那是他们在国家军事指挥部有一个工作位置的傲然。

“嘿,伙计,昨晚过的如何?”一位军官愉快的快走几步,拍击一下前面那位军官的肩膀。

“糟透了!”前面这位扭脸回答。

说完,两位年轻的军官,对身边这两位穿着崭新的军服,站立的笔直的,相貌英俊的军官视若无睹,他们说着闲话,与他们擦身而过。

泽维尔?亚历克斯又激动起来,他的内心因为对某种欲望的接近而焦躁,他有些战栗,从作为一个军人起,他就向往这里,帝国的军神,元帅,多少场惊天动地的战役都从这里发出指令,然后上亿的军人前仆后继,热血飞扬。

泽维尔?亚历克斯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拿着镶嵌着银柄的指挥棒在作战地图上,为那些将军们演示战略,老将军们互相对看,眼神震惊,心下欣慰,佩服不已。在梦里,他是那么的神气自若,侃侃而谈。

“长官?”肯推了一下发呆的泽维尔?亚历克斯。

“啊?”

“手续齐备,我们可以进去了。”

“哦,好,肯,我看上去如何?”

“棒极了,真的,非常的棒!”

螣柏少将的肩膀上,有一颗星,在年轻的少将里,算是非常优秀的成绩,但是,即便是如此,螣柏依旧觉得,他的肩章太大,一颗星星太孤单了,他需要给它找个伴。

狭小的办公室内,人来人往,螣柏看着衣架上的制服,进行每日一次的清晨哀叹,哀叹自己的军服肩章过宽,银星孤单。

在军部,螣柏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这还是华莱士的面子。他跟华莱士在此处的区域并不大,四间房,十五个部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个角落,叫机密档案销毁处。一台老式档案销毁机在每天早上七点开始,就叽叽嘎嘎的叫个不停,烦躁无比。实在没办法,螣柏讨厌兼顾的军事保密局的工作,但是作为权利壳子,当然是多一个,权利圈子便大一些。军部大楼房间紧张,在地下室,有一个办公室外面曾挂过二十多个牌子。

艾斯特将军在走廊那边办公室的清晨女子咏叹调,又声音巨大的从音箱内鸣响起来,对于那位将要退休将军的爱好,螣柏不敢苟同,他用厌恶的眼神撇着走廊,对自己的侍卫官吩咐:“去吧门关起来。”

侍卫官却举着电话对他说:“少将,泽维尔?亚历克斯少校到了。”

总算,有一丝笑容从螣柏少将年轻的脸上露了出来,侍从官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屋子里的气压顿时轻松,档案资料销毁机的声音也动听起来。

螣柏少将站起来,打开抽屉,将自己收集的整套的快餐店奉送的成套小玩偶人,全部扫进拉开的抽屉。他拿起一个丢在抽屉内的黑鹰战机模型,擦擦灰尘,摆到了桌面显眼处。然后弯腰,随意拿起在就要销毁的档案堆上,将最上面那册拿起翻开放置在桌面上。

“去,带他进来。”

侍卫官笑笑,看着螣柏少将做完这一切,这才出门,临出门的时候他问他:“咖啡?”

“恩,记得加奶。”

侍卫官点点头:“知道,八袋奶精。”说完叹息的出去,他有时候搞不懂自家少将,到底是在喝奶,还是在喝咖啡。

泽维尔?亚历克斯少校来不及叹息此处的伟大,便被此处的狭小震惊到了。他惊讶的看着那张小桌子后面的一星少将,就在他身边不远处,成堆的需要销毁的档案到处堆放。一台销毁机在叽叽嘎嘎的没完没了的低鸣。

螣柏站起来,绕过桌子跟他握手,一些犹如孩子一般的灿烂的笑容从少将脸上展现,他的嘴巴微张,尖利,洁白的虎牙便露了出来:“螣柏,东大陆的姓氏是在前面的。”

泽维尔?亚历克斯连忙握住他的手,谦卑的报上自己的名字,他欠这个人太多,他是他的保人,今后军事权利高峰上的靠山。

“要知道,我们的第一元帅,这里才有权利使用整层的套房,至于我们,我们只能安于现状。对了,新的军部大楼就要修建好,也许我们从特丽娜回来,就会住进去了。也许,你会有一个独立的房间,很棒对吗?”

显然,螣柏知道泽维尔?亚历克斯少校在想得到什么,他需要什么。

螣柏拉过椅子,坐上去,笑眯眯的帮紧张的少校放松:“升官的感觉如何?”

泽维尔?亚历克斯的表情顿时停顿,不知所措。

螣柏哈哈大笑,这时,侍卫官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一杯放置在螣柏的办公桌上,一杯放置在小方桌上,他是实在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长官,每天早上来一杯咖啡?牛奶?的样子。

螣柏只好拖着椅子,回到自己的桌子去享受自己的早餐奶。他喝了几口后,抬起头温和的转入正题:“华莱士对你很关注。”

听到华莱士的名字,泽维尔?亚历克斯连忙站起来里正,以示最大的敬意。

“不必如此少校,请坐下,你知道,我们破格启用你,将你从垃圾团队里挖出来。一切皆为特丽娜,我知道,你有一份特丽娜的模拟作战报告。可以谈谈吗?”

泽维尔?亚历克斯看下左右,他觉着,这是军事秘密,巨大的军事秘密,在这样的坏境内说,似乎有些不妥当。

螣柏摆摆手,仰头喝下最后一口,他将杯子空递给侍从官说:“还要一杯,加倍。”

侍卫官翻翻白眼,端起杯子出去。螣柏将眼神从门口拉到泽维尔?亚历克斯身上,很无谓的说:“这里是,国家军事指挥总…部,随便推开一个房间,随便那个话题,议题,人们说的,做的,正在进行的,随便那个,都比特丽娜更具备保密性。”

泽维尔?亚历克斯点点头,终于将自己几年来的心血,自己看若生命一般的东西,在机密档案销毁机的唧唧嘎嘎声中叙述起来。

几年的战略计划,那些东西早就烙进泽维尔?亚历克斯的大脑,他不必去看什么文件,复习那些数据,那些死亡背后,那些战役背后在他看来的小秘密,他都挖掘出来,详细推论,做出对策,做出对特丽娜地区独到的见解。螣柏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的话不多,但是问出的问题,却往往正中红心。

泽维尔?亚历克斯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着。

时间缓慢过去,屋子里的废旧档案数量在减少,那些档案化成细碎的碎片,先是切割成上万块,接着被清水浸泡,变成纸浆,再进入再生系统,变成卫生间里的成卷的的擦屁股卫生纸。

螣柏对泽维尔?亚历克斯非常满意,这位年轻人不负盛名,锐利,睿智。他思维清楚,目的明确,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

这种在双方看来,非常有意义,非常舒服的谈话进行了一小时零二十分的时候,螣柏的眼睛,不经意的在桌面一扫,眼神顿时停顿。

“军事档案号:VT—145.

档案人:邵江一。

年龄:二十四岁。

军衔,上士。

服役期:130年至133

档案内容例一:“特丽娜阻击战爆发后,邵江一所属部队近卫师团在特丽娜五号地区担任当地的警备。130年9月4日,近卫师团覆灭,人员伤亡大半,重新组合,纳入近卫第三十师团,近卫第三十师团联队移驻到特丽娜一号警戒区,之后,同年十二月,近卫三十师团全团覆灭,幸存四人,邵江一上士晋升少尉纳入空军“黑鹰”战队后勤部。不久又回到特丽娜四号警备区。实行“年薪”战术,…后获得国家荣誉勋章三等功勋章螣柏的眼神越长越大,从震惊到难以言喻的扭曲,他快速的翻看着那些档案,一页一页,动作夸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134年,邵江一服役于野战军,第四师部下属第四狙击作战队,该队于当年四月进入敌军第九警备区,奉命消灭敌军重武器观察员,指挥官,反坦克手,机枪手等价值较大的目标。任务成功,邵江一获得国家勇士三等勋章,该战队由于人员阵亡数目过大,人员稀少,不符编制,后纳入第四师坦克装甲训练基地。”

螣柏少将猛的站起来,他冲到成堆的就要销毁的档案堆里,开始快速的,下作的跪在地面上翻动起来。

很快,几本未及销毁,幸存下来的邵江一的档案被找了出来,螣柏冲到档案销毁机面前,使劲按动停止键,但是那机器显然年代太久,按键失灵,于是少将拼命用脚去踹。

亚历克斯少校惊讶的站起来,四下张望,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惊呆了。

他们看到少将先生打开机器盖子,要强行去拉切割了一半的一本档案。眼见得手指就要遭遇切割。侍卫官先生猛的拽下电源,极其嘎然而止。

少将先生显然没想到自己刚刚躲过切割手指的危险。他只是执拗的在机器里拽那半本档案。

侍卫官吓坏了,他扭头吩咐下属:“赶快去告诉华莱士少帅。”

下属一楞,转身飞奔,很快消失在楼口。

华莱士很快赶了过来,他拨开围在屋外的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进去。

屋子里,螣柏趴在地上,一本一本的翻动那些档案,嘴巴里唠叨着“哀丰都登陆…这里,这里…哦,机械武装重型师,装甲战车步兵团,跨国行动机动小组…啊!这里,里奇?基德元帅麾下特种兵团…”

华莱士走过去,慢慢蹲下,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散去,片刻不敢留。

“螣柏?”华莱士叫了下螣柏的名字。

螣柏并未理他,他回头看着销毁处的军官,语气带着一丝巴望说:“就这么多了吗?”

“是的长官。”

“登记簿上有几本?”

“十五本长官。”

“电脑里的记录呢?”

“呃…是这样先生,我们要先销毁他在军部所有的痕迹,第一部就是先销毁档案内的一切军方资料,才能转给地方。所以,您手上的四本半,是最后的了。”

螣柏失望的盘腿坐下,他抬起头看下一直站立的泽维尔?亚历克斯少校,眼神里迅速闪过许多东西。

泽维尔?亚历克斯少校觉得毛骨悚然的。

很快,螣柏少将站起来,他将那些档案甩进华莱士的怀里:“好好读读。”说完,他再次伸出手,有礼的对亚历克斯说:“抱歉,出了一次技术上的小毛病,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吗?泽维尔?亚历克斯少校。”

泽维尔?亚历克斯点点头,行礼:“好的,华莱士少帅先生,螣柏少将先生,属下将于寓所随时待命,并为之赴汤蹈火。”

华莱士一页,一页的翻动着幸存的档案,这里这几本里只是代表了某个特殊的年份,但是那个人,几乎每一场可以留在历史上的战事他都经历了。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以什么方式?

这是一个…问题!

螣柏慢慢坐下,闷坐了一会抬起头笑笑:“我们都不是好人。”

华莱士点点头:“是啊,都不是。”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他只是一个老兵痞。”

“好吧,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对这个人做这样的事情。”

“螣柏,你依旧感情用事。”

“呵…华莱士,我没有,真的,剩下这些东西告诉我,这个对我们的恶劣行为毫不反抗的,我们看不起的老兵痞,他也许会成为我们特丽娜的救命符。”

华莱士想了下说:“他恨我们。”

螣柏低头看着那些老旧的纸张问他:“可以恢复他的军籍吗?”

华莱士站起来,拿起那几份档案说:“我去问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他手里一定有一些证据吧,你去找找他,也许,努努力还可以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