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价码就是你自己,华莱士先生,我们希望你能走到这个时代的顶峰,将这个时代从战火里挽救出来,这就是我们的价码,简而言之,是那个家伙的价码,我想他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不管是失去情绪之前,还是现在,说实话,我讨厌政客…那家伙说你跟别人不同,我们先合作一次试试看吧。”

华莱士的身体,犹如交响乐最最高昂的那一抹琴弓扯过,邵江一说他可以。他从未对那个老兵痞泄露过任何,任何有关于自己理想当中的任何一句话,他是如何知道的,他如何知道自己想统一十三州?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人能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他的内心?

他与螣柏惊讶对望,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环绕全身。

爱比克挖挖脑袋,看下互相对视的那两个人,好奇地问:“你们在震惊?”

螣柏点点头说:“是的,我震惊于邵江一先生对于华莱士先生的了解,我震惊于只是几面之缘,他竟然可以窥视他的灵魂。”

爱比克走到他面前很认真的问:“可以告诉我那种感觉吗?就我而言,这是血液,甲氧,基的关系,恩…怎么说呢,就是这些东西浓度会上升。可是我就是回忆不起那些感觉了,震惊,一定非常美妙,是不是?能详细的形容一下吗?”

看着一个人平静的表达好奇,这样的清醒无比诡异。华莱士无言以为,他只好又看了一下手表说:“您需要睡觉,休息,然后,我再告诉您。”

爱比克耸下肩膀,抱着猫转身向回走,螣柏在他身后大声问:“你的体重呢?你们的体重到底去了那里?”

爱比克扭头看着他们,已然是那种只有脸皮在笑的表情,他回答:“一直在的,只是你们感觉不到而已,这只是个小花招,属于我跟他的小秘密。”

(我又写了一遍!呃呃呃!)

第18章 都市寄生者

纷纷扰扰,这是一个词汇。拆开它便会是人在这个世界当中所遇到的各种事情。人是个奇怪的东西,的确很奇怪。

一对夫妇,生出一个孩子,将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一切的一切复制给这个孩子,然后孩子长大,接受周围的事物,将这些元素,记忆,还有人生纷纷扰扰的经历结合,成了独一的自己。

每天,你走过大街,有人从你身边走过,带着他独一的性格,气质,味道,品味…然后跟你…一闪而过,每个人都是独特的,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总要去各种各样的地方,但是繁忙结束,总是要回去跟属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哪怕这中间的间隔是几十年。

几十年前,有位作家,他在鼎盛的时候与妻子自杀在一家豪华酒店的床上,他的遗书是这样写的:与妻子已经暮年,却失去了祖国,没有根的人,他的一切努力都是零之后的数字,因此,我们就此结束,必须结束…期盼灵魂有个归处。

华莱士,螣柏,邵江一,还有爱比克医生,坐在一家俱乐部门口的小餐厅靠窗的位置,已经安静的等待了三日。这种不知道目的,不知道到底要等谁的日子,令螣柏产生厌倦。他不停的看着手表,看报纸,看自己身边的人,神色实在不耐烦。

邵江一将冰块放入一杯纯水,冰块卡啦卡啦的碎裂,他很认真,甚有兴趣的观察着,一杯化完,他就再换一杯。

“呃,爱比克?兰兰兹医生。”华莱士看看手表,他真的很忙,许多事情都因为在此而耽误。

爱比克抚摸着那只捡来的猫儿,一下一下的,他今天给猫佩戴了大红色的蝴蝶结,用以来衬托自己很热烈的的心情。他不知道什么是高兴,也不知道什么是兴奋,他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情感,每当他觉得自己需要转换心情,那么他就给猫换一种适合的颜色的丝带。那只猫显然是不愿意的,它一直在挣扎,它可怜的指甲,早就被修理的一干二净,四个爪子变成了四只温柔的肉垫上下猛拍!于是比起强大的人类,它的挣扎总是毫无用处!

当然,除了邵江一,别人看他的时候,都会把他此种行为,归纳为两个字。“怪癖!”

“恩?少帅先生?有事?”

“是的,十天后,部队就要开拔,我们到底在等谁?”华莱士有些焦急,他不得不急。

爱比克医生思考了一下,很认真的说:“不等谁,没有谁,那个人,他谁都是,也都不是谁!”

螣柏无奈的伸手拿起邵江一的冰水,咕咚!咕咚!的灌进肚子里,重重的将空杯放到桌子上。

水杯重重的敲击在桌子上,螣柏先生在生气。

邵江一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些不忿,他喜欢最后一块洁白的冰凌,融化于洁净的水,那种情景很美,令他身心愉快。

爱比克医生伸手解下猫脖子上的红色丝带,换上了无限的蓝色。开始慢慢叙述那个人,他在今天说,也只是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

“多年前,我还没应征入伍的时候,我在我的教授那里,遇到一位病人。那是一位奇怪的病人。”

爱比克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起眼,眼睛看着窗户外停顿了一下,对面那所俱乐部门口,两位穿着崭新制服的政府官员正在跟俱乐部的门房争吵。这是截止现在,今天的第五队收税人了。

华莱士眼睛里闪过什么,他的身体向后退了一下,螣柏拉起了窗帘。

爱比克医生继续说着:“那位病人,有人在凯芬的一座岛屿上发现了他,当时他正和岛上的狼生活在一起。他在狼群拥有强大的社会地位,在那座岛上也是。几乎所有的动物都认为,他跟自己是一家人,我的意思…它们认为,那个人是他们种群中的一位。”

华莱士眼睛里闪过一些好奇,但是显然,又有些失望,他说:“一个没受过教育的狼孩?”

爱比克医生轻轻摇头:“不,所有的资料显示,他生长在人类社会,受过最好的教育。他的体质略微跟我们有些不同…嗯…第一次接触这位所谓的病人的时候,我的教授突然迷失了,当他清醒,他发现,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了猴子,有人在喂他香蕉,而动物园的管理员,正拿着一个网兜在附近悄悄等待机会,等他从柜子上蹦下来,好把他一网扣住,送回大家认为他该去的地方,比如一家动物园的猴山。”

华莱士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爱比克医生说:“强大的精神催眠术?”

爱比克扭脸看下邵江一笑笑说:“不算是,跟催眠术无关,世界上人中很多,每个都有特色,那人…他的特色就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他总是很积极的在找一个窝点。因为一些旧缘分,我跟邵江一先生都跟他有过接触。所以,有时候我们的想法都是不谋而合的,他应该是去特丽娜最合适的钥匙之一。”

收税人终于走了,螣柏拉开窗帘,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随意的问:“你说,还会来几波人?”

华莱士摇摇头:“谁知道呢?据说,他们也安排了我的募捐人,强迫别人支持特丽娜计划。每个人都在这样做…我想,那正是我要改变的。”

邵江一抬起眼,看下他,眼睛很快又回到冰块上,侍者觉得实在麻烦,现在他提了一桶冰放在邵江一身边,邵江一的眼睛已经从观察水杯,变成了观察冰桶。

“请继续,爱比克,我想知道,你所谓的这位先生,到底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我的意思,他的作用!”

“您知道过去人们用的旧能源煤炭吧,它的分类很多,无烟煤,焦煤,每种煤炭因为本质,烧出的大卡都是不相同的,在几万亿年的演变当中,松木,柏木都变成了煤炭,但是即使都成为煤炭,它们的热度也是不一样的…九年前第一批在拍卖行正式拍卖的一批TO矿,主人就是他,你知道,我的教授是他的研究员。后来竟然成了他的代理人,委托人,呵,我的教授,他现在发了大财,当然,他也付出了奇怪的代价。”

华莱士此刻的感觉是雾蒙蒙的,他张张嘴巴说:“你的意思,他也去过特丽娜?”

爱比克摊手:“不,世界上并不只有特丽娜。除了特丽娜,今后要去的地方我想会有很多。至于那个人,他是一位奇怪的寄居者,他这种能力我不知道是如何来的,但是我知道他有强大的精神能力。以前…我浅薄的叫他为魔鬼,我畏惧他,离他远远地,但是现在…我想,我懂他了吧,将自己笼罩在这个世界任何角落,他融入所有的家庭,但是偏偏他又什么都不是。”

邵江一突然抬起头,插了一句:“五年前,我们奉命捕获一个人,我跟我的小队追了他四个州,最后全军覆没,很可笑的…所有的队员都认为自己是春回秋去的燕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对付我,。他说,我们是同类,我跟他是一样的。”

“一样的?”

“恩…从特丽娜回来就更加的像了。”邵江一说完,拿起一个冰块放进嘴巴里,咔崩崩的咬了起来。

华莱士皱皱眉,他替他牙疼。他盯着他,直到他拿起第三块放进嘴巴里,华莱士不由自主的做出一个动作。他将手就到他的嘴巴下命令他:“吐出来。”

邵江一呆了一下,张开嘴,冰块从他的嘴巴滑进华莱士的手心。华莱士扭头对在远处张望的使者说:“把这个冰桶提走,给这个人倒一杯热水!”

随着一阵连贯的推门声,小餐馆,又热闹了起来,正是吃午餐的时间,许多人从繁忙的公司里钻出来,来到这家餐馆,他们大口的吞咽,吞咽的空隙,就是谈论天气跟税务,当然也有捎带说说自己的家庭,虽然抱怨,但是言语之间总有一丝自己不知的炫耀感。

爱比克医生看着远处的俱乐部招牌,那俱乐部的名字起的很有意思《寄生者》。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的?”他问爱比克。

爱比克顺手拿起一张报纸给华莱士看,在报纸的第二版,一位打扮奇特的中年人,举着一个牌子:寄生者俱乐部,梦的花园,都市的绿洲…

“他在各种城市流连,徘徊,从这个家庭到另外的家庭,他将自己伪装成各种家庭的成员之一。每次只是呆一段时间,然后消失,无论哪家人多么爱他,对他多么关心,越是爱,他越是无法待下去,他知道,一切的爱都是骗来的,都不属于他。”

螣柏的焦躁突然没有了,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打了个寒颤,那种感觉无法想象。犹如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般。

邵江一抬起眼,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很显然,你不适合特丽娜。”

螣柏有些生气,声音略提高的问:“为什么?”

邵江一看看爱比克医生。爱比克低头摸着那只猫,那只猫一脸狰狞,看看自己的爪子,接着一脸无奈。

“代入感太强,个性敏感,太过于自我,这些都不适合,你不是早就知道吗?”爱比克医生不在意的否决了螣柏先生去特丽娜的道路。

华莱士敲敲桌子,看着对面那家装饰豪华的俱乐部,他有些担心的问:“他会跟我们走吗?我们没什么值得他跟随的,对于国家,对于理想,他似乎是没有的。”

邵江一抬起脸,很确定的说:“他会的,真的,相信我,他有健忘症,虽然是轻微的,他说在一次事故中,他忘记了自己是谁,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就像…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想,正确是使用他,取决于您对他的态度,认同的家人,下属,随便什么,就看你怎么做了…就像,就像…爱比克…我该怎么说?”

爱比克医生这次没有挽救词汇浅薄的邵江一,他打开身边的竹筐子,将倒霉的猫放进去,然后他拿出一个练习指法的节奏器,放在了桌子上,在节奏器的卡塔,咔哒的声音中,一些微妙的变化,悄然发生。爱比克医生说:“他出来了。”

街对面的寄生者俱乐部,门缓缓的拉开,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前面那位大约一米六几的身高,穿着一件嫩黄色的棉布衬衣,牛仔裤,他的五官很普通,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低,嘴巴不厚不薄,至于他的身材,那也是不胖不瘦。这个人,他再普通不过。

他的身后,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此人的样子就比较惊悚了,他穿着艳丽的古代带花边金穗的衣衫,甚至他的裤子也都带着绣花。他留着长发,梳着的麻花辫子上连着无数的彩色珠串,他还化妆,很娇艳的那种装扮,他就像一位变态者,但是看他的表情,他是一位理直气壮的变态者,他有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似,全世界都低他一等。

爱比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他看着那位夸张的中年人说:“那就是我的教授,著名的心理学专家,卡洛。那个人帮他释放出了内心的东西,从此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也许,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谁知道呢,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可怕的。”

又是一队收税人走了过来。

邵江一抬起头,开始读唇语。

“你说,卡洛,为什么每天我都要做这样的事情?”

“您总得找点事情做,亲爱的孩子。”

“下午好,先生们,我们的祖国需要你们的奉献,国家水利局正在修建新的蓄水库。您是个好公民…谢谢五百块。”

华莱士跟螣柏惊讶的看到每天一到午饭后,便成群结队出现的税务人,来到俱乐部门口说着收税的话,却拿出钱包,将自己的钱交到这位普通的年轻人的手里。

邵江一依旧在读者唇语。

“卡洛,我看中一个家庭。”

“你要去住一段时间吗?”

“我想是的,我在街角的报亭,听到一位先生说,他的日子特别艰难,妻子很唠叨,四个孩子总是要这要那,他不想再回去,不想再负责。既然他不要了,就给我吧!”

“孩子,你想去做哪家人的孩子?”

“不,我想做哪家的爸爸,每天早上听听妻子的唠叨,应付各种孩子,去见见孩子的老师。穿着妻子打的便宜毛线编的毛衣,坐在阳台的破沙发上看报纸,这种日子很奇妙。”

“您想好了?”

“恩…我最近很无聊…我想…”

街那边的人,突然抬起头,盯着这边的玻璃,那位长相普通的年轻人,突然裂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华莱士吓了一跳,担心的看着爱比克医生。

爱比克医生将那个节奏器拿起,顺手丢进身边的冰桶。

那位年轻人,慢慢甩开身后叫他的中年人,他步履不急不缓的来到了这家小餐厅,推开门,慢慢的走到了他们身边。

螣柏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想站起来,邵江一按住了他。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他伸出手,笑容爽朗犹如夏日骄阳:“我是,旭日,早上出生的那种太阳,崭新的,热烈的,没有任何污垢的太阳。”

华莱士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你们要去我的俱乐部吗?这里很吵。”

华莱士看看邵江一,邵江一点点头。

就这样,这几个人,一起走到了对面的寄生者俱乐部。

当那扇镶嵌着雕花,彩色玻璃的门打开,华莱士跟螣柏再次惊讶了。

这是一间,除了窗户,除了大堂中间的一个金花图腾雕刻环绕的古董躺椅,便什么都没有的空旷地方。

可偏偏,这里确实这个城市著名的销金窝、

邵江一跟爱比克医生倒是毫不在意,这在他们心目中也许都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他们一走进这间巨大无比的大堂,便不约而同的一起走到那张长条软躺椅面前占了位置。

没办法,谁叫这把椅子是唯一呢?

旭日对华莱士彬彬有礼的做出个请的手势:“请坐。”

华莱士有些尴尬,他下意识的看看身后,接着再次呆了,他身后竟然真的有一把跟那个沙发躺椅是同款的古董椅子。

他伸手摸摸,那把椅子它确实存在。

他坐了上去,感觉踏踏实实。

即使如此,他依旧像邵江一看去,他问他:“什么都没有对吗?”

邵江一点点头:“恩,没有。”

华莱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旭日悬空坐着,即使屁股底下什么都没有,他笑眯眯的看着华莱士说:“你的思想强大,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喜欢什么动物?”

华莱士尴尬的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边拍一边说:“我很高兴你喜欢我,如果你给我一把真正的椅子的话,我会更加喜欢你。我喜欢的动物是人,别把我想得跟别的蠢蛋一样!”

旭日轻轻的摇头:“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假的,这只是个字面上的词汇而已,先生,你看,世界就是如此,世界将分子组合成幻想,我们都生活在幻觉里…”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幻,华莱士觉得灵魂恍惚!

邵江一突然站起来,走到虚空坐着的旭日身前,他伸手将他扣入自己的臂弯,伸出另外的一只手,鼓出一个指节,举得高高的落下狠狠的敲打了旭日的头顶。

“我说,你这个寄生者,你可以将全世界变成那只五彩缤纷的老猴子,这不关我的事情。但是这个人,还有他身边的人不行!”

旭日有些狼狈的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喊:“为什么不行,你跟我不是一样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有什么关系呢。帮他们找到自我不好吗?”

邵江一又狠狠的给了他一下,接着放开他,旭日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华莱士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肯定做了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但是显然邵江一阻止了他,旭日惊讶的坐在地上,眼睛瞪着邵江一,一些恐怖,恐惧的表情慢慢露了出来:“你是谁?”

邵江一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们见过。你这个该死的健忘症患者,我们一起谈了三天三夜!”

旭日仔细想下,又抬头:“我不记得了?!”

邵江一看看爱比克医生,爱比克医生无所谓的点点头,邵江一弯腰将这个家伙夹在胳肢窝里,他自己的个子也未必高,就这样,可怜的旭日先生被他半夹半拖着带离这里。

爱比克医生跟着华莱士他们向外走,他看着呆立着的老教授,无奈的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句:“我该说,可怜的教授,还是表示遗憾呢?谁知道呢,也许这几年才是你人生当中最最幸福的时刻…”

人终于都走了…大堂里一片虚无,又是一会,那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古董椅子突然腐朽,风化,塌陷了下去!

那只打扮的很奇怪的五彩老猴子,站在孤独的厅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警醒,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吓了一大跳!

“哦!我的天!这里是哪里!”他惊慌的跑出俱乐部,周围原本对他见怪不见的人,此刻都惊讶的指着他哈哈大笑,一张旧报纸被风吹到了他的脚前,他拿起来,惊讶的看着那个日期。

很显然,卡洛先生惊惧的发现,自己丢了整整四年的记忆。

那天晚上,华莱士捧着一个苹果,嘴巴快速的转圈的,小口的吃着。

螣柏悄悄问他:“华莱士?”

华莱士抬起眼,高贵的嗯了一声。

螣柏:“你喜欢金花鼠?”

华莱士哼了一声:“我最讨厌鼠类!”

说完,他继续双手捧着那只水果,犹如一只老金花鼠一般的快速的,转圈啃了起来!

第19章 华莱士与华莱士

华莱士先生清晨起床之后,发现自己不再是华莱士。旭日先生强占了他的府邸,在这里,在此刻,他变成了客人。

自己穿好晨袍,自己套上草坪鞋,在管家陌生的眼光,女仆客气的微笑当中慢慢的下楼,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一边喝一边向花园走去,他神色平静的问坐在花园大树底下,藤椅上发呆的两人。

“我是谁?”

邵江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理想的某位纨绔。”

爱比克医生捏着猫的嘴巴,仔细打量着猫的牙齿,他努力的上下看着,一直看到华莱士拖着一把空椅子,坐到他面前:“哎,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爱比克医生抬眼看了一下他:“华莱士?巴曼克先生,我只是情感缺乏,没有失忆症。那个失忆症患者,现在坐在你的椅子上,看着你的报纸,吃着你的早茶,调戏着你的小情人。”

华莱士呆了一下,放下杯子,前面那些话,他都可以忍,最后那句不能忍。他站起来,转身走向餐厅。

腾柏今天早起,一切正常,他下了楼,坐下,拿起报纸,打着哈欠,喝了半杯咖啡,当他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的时候,他感觉,他生活在一个极其别扭的世界,他看着面前的…“华莱士。”看看面前的盘子,再看看“华莱士”再看看盘子。

那位华莱士,遮掩一般,端起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冲他挑挑眉毛:“怎么了?昨晚休息的不好?”

腾柏摇摇头,笑了下:“不,并没有,你知道…我想我最近太过劳累了吧…说不出来,华莱士?今早很奇怪对吗?”

腾柏有些痛苦的,双手在脸上撸了一把,微弱的说:“我觉得,有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华莱士走进屋子,慢慢走到餐桌前,坐在了客人的位置,他的神色依旧不着急。

桌子右边的腾柏,神色有些迷茫,他想,那件事情非常重要,但是我忘记了?我为什么会忘记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情?他排斥一切,仔细思考着。

华莱士并未去看那个一脸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旭日,他只是替自己的椅子委屈,旭日的个子太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必须加两个椅垫才能正确的维持桌子表面的仪态。他拄着脸颊侧过头,第一次这样用此种角度看,眼神不落在自己身上的螣柏。从侧面,以一个陌生人的眼光去观察他。华莱士的目光透过清晨光晕中的柔和,抚摸着螣柏的面颊,翘起的睫毛,睫毛下的眼球晶体,那晶体上有一层淡淡的膜,那是水吗?为何如此痛苦?

下意识的,华莱士拿起一个鸡蛋,熟练地转着圈的磕着,熟练的从蛋皮里拨出一个浑圆的煮鸡蛋,放进腾柏盘子里,他帮他切好,还洒了一些盐巴。

腾柏笑了,他双手托着椅子,身体轻微的摇晃了一下,仰脸合眼轻轻的竟然哼起一首歌。哼着哼着,他开口说:“喂,华莱士,我被眼前的幻想所迷惑,认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华莱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腾柏的清醒只是一刹那的,此时对面那个依旧笑的得意洋洋的家伙故意在放水,他喜欢玩弄人性,喜欢给你希望,巨大的惊喜之后,又令你失去。

爱比克医生说,在旭日潜意识里,他一定有过相同的遭遇,虽然他自己忘记了。他现在喜欢把这种感觉,送给每一个人,他观察那些人,透过那些人寻找着自己的迷茫,然后他在找一个答案,自己说服自己。

腾柏睁开眼睛,慢慢享用那个蛋,抽空了,他会抬起头对旭日微笑着说:“我做了一个不错的梦,在乡下,遍地的薰衣草的花田…我整整跑了一晚上,你知道,我一直期盼那样的奔跑,但是我有花粉症,这真遗憾,一晚上我都在一边奔跑,一边担心过敏,我讨厌过敏药,它们令我昏昏欲睡,不过,华莱士?这是个好梦对吗?”

旭日抬起头,温柔的看着腾柏笑笑,他伸出手拍拍他的手,腾柏脸色立刻涨红:“当然,这是个好梦,好的令我羡慕。”

华莱士,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只会给他剥鸡蛋,他不会捧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过度给这螣柏无法给予的情感,那样不对,那样的情感他不配拥有…他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起头对旭日说:“放下你的蹄子。”

一刹那,周围所有的人都僵硬的停滞在最后一个动作当中。

旭日依旧在笑,他不说话,只是伸着手,狠狠的捏着腾柏先生脸颊的两块肉:“你不能给他,我给他不好吗?这样的好人,令他伤心是罪。”

华莱士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他拿起他看过的报纸,看了一遍,慢慢站起来,自己走到衣服架前,没人帮他搭配,不知道穿那套合适,他短暂的尴尬了一下,独自搭配好衣服,想到一会出去会被全世界当成假冒者,他放弃选择,回头对旭日说:“爱比克说你从未杀过人。”

旭日摊开手,动作,眼神,形态,甚至他眉角那股子悄悄扬起的不屑,都与华莱士一模一样,他带着一丝讨厌的嘲笑说:“那是下等人的手段。”

华莱士盯着他的眼睛,想嘲笑,又觉得有些古怪,自己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还真是讨厌,令人厌恶。

他伸出手,顺手从身边的一个青花古董缸里拿出一包香口胶,他在女仆惊讶的眼神中拽了一片出来,丢入嘴巴里,一边不停的咬,一边顺嘴吩咐了一句:“别把嚼过的香口胶,黏在我的古董家具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