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温柔地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郎。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那天雪地上,你坐在地上,风吹起你的斗篷。那白色绒毛托着你的脸,你像水中月一样遥不可及,却触手可及。你看我那一眼时,我便知道你定是喜欢我的。”

玉纤阿没吭气,没反驳。

她实在不用多说,因范翕说的是事实。

她若不是看他第一眼时就有感觉,日后她和范翕之间,就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男女之间看彼此一眼,那一眼中,是一定会有什么东西暴露出来的。玉纤阿和范翕实则一直心知肚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感觉。正是知道,才可肆意行事,才可勾着对方不断上勾。

只是她从来没有对范翕亲口承认过那时的情意。

范翕柔声:“既然你是喜爱我的,我对你也有情你当是知道的。那你便跟我离开吴宫吧?你若实在不信我,我可写一手书给你,签字画押给你。我好歹是周王室的七公子,我承诺于你,是无法反悔的。这样可不可以?”

他搂紧她纤纤肩膀,且叹且喃:“你便与我走吧。”

“好不好,纤阿?”

玉纤阿红了颊,她怔愣许久,蹙着眉。听着他在耳边的温声细语,想到过往范翕对她所做的种种。他始终是不和她心意的公子。然而玉纤阿被他搂着,被他温柔地哀求着,她不自觉地想到范翕对自己的好——

他母亲是被囚,周天子是不喜他,但他依附于太子,太子是未来的周天子,只要太子不倒,他便不会倒;他是脾气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表面是温柔和气的贵公子,私下又是扮刺客夜闯吴宫,又是杀姜女,但是他始终没有伤害过玉纤阿;他为她庆生,为她放烟火;她相信他不过是一寻常男子,他一直想与她行鱼水之欢,但是她那个作假的生辰那日,她都主动坐到了他怀里,他明明心动,却还是拒绝了。

范翕也许不是她心目中那么完美的公子,可是他对她,已经足够好了。

玉纤阿心中天平动摇,耳边听着他柔柔哀求她,她那天平一点点向他倾倒而去。想到他浅浅的笑容,想到他抱她吻她时的样子,想到他喝醉酒时自大的许诺,想到他屡次命令她她不听话时他无奈的样子玉纤阿微微露出笑。

她心想女子果然是感情用事的。

纵她见多了世间这些男子的甜言蜜语可她还是想给范翕一个机会,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她在心中承认:是的,我第一次见他时,就为他风采所倾心。可我知道我是不能倾心的。但若是,我可以接受他呢?他说他会疼我爱我宠着我啊,他说只要他有的,他都会给我啊。我早就不对谁动真心了,但若是这人是公子翕他是我第一眼就心动的那个人我也才不过十六,即使选错了,代价,我当也是承受得起的吧?

玉纤阿轻轻开了口:“公子。”

范翕喜爱听她温柔地喊他“公子”,他应:“嗯?”

玉纤阿道:“我愿应公子,答应听公子你的安排,随公子离开吴宫。”

范翕惊喜,一把拉开她。他控着她肩膀,低下眼打量她,眼中满是光华:“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欢喜,取悦了她。

玉纤阿抿着唇柔柔笑,红着腮道:“只要公子写手书,签字画押承诺于我。不管发生任何事,公子都不可伤害我。伤我心这样虚无缥缈的定义我不敢让公子定下,但是公子至少要做到不伤我身。任何情况下,都要护着我。”

范翕盯着她的目光,刹那凝结。

他一时心情复杂:他随口说的话而已,她怎么还真的让他写下承诺书?

跟他走对她来说是好事一件吧,怎么倒成了他求着她一般?

玉纤阿观察他那凝滞住的表情,她微微一笑,偏了头,略有些俏皮地问:“怎么,公子连这个都做不到么?”

范翕心中沉思,想她的条件。她不过是怕他带走她,却又中途弃了她而已。何况她的条件仅仅是他不伤她的身范翕自认为自己再无情,即使日后不爱玉纤阿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地要去杀她砍她以为乐。他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人,但他也没有病态到那个份儿上。

何况玉女这么温柔懂事聪明听话,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范翕便忍下心里那一丝不舒服,非常大度地应了她:“好,我写承诺书于你。下月初,我离开吴宫之日,我可是一定要与吴王说,带走你的。到时不管你愿不愿,此事都无反悔机会了。我可不会再被你的眼泪哭得心软了。”

玉纤阿柔声笑,催促他:“我信公子的承诺。”

她明亮而温和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范翕眸子微暗,倾身想亲她一下。玉纤阿侧过脸,拒绝了他。她的美眸又向他望来,范翕看懂了她的意思,只好无奈起身,高声:“泉安,拿笔墨来!”

——他恐是世间第一个为了带走自己的女人,还要写承诺书写保证的公子。

真是丢脸。

泉安一会儿便领着数位侍女,取来了笔墨和绢布。泉安好奇地想站在一边围观,但范翕不想让泉安知道自己的丢脸事,他盯泉安一刻,泉安只好出去了。而仆从都走后,玉纤阿温柔地服侍着范翕,为他磨砚,为他递笔。

范翕脸色实在不太好看,但玉女这样温婉,他不情不愿地坐到案前时,因被她服侍得太舒服,他心情又好了起来。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范翕伏案,挥墨写字。他字迹古拙,然分外潦草,一挥而下,雪白绢布很快沾满了墨迹

玉纤阿坐于他右后侧方,看他写字。她原本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能认得他写的什么字,但是看着看着,玉纤阿脸上的笑微僵——她还是不认识他写的什么。

不禁想到了范翕第一次给她写的那个约会,就是这么一笔潦草的字真的,她不是书法大家,她哪里认得他写的什么字?

玉纤阿现在多读了两册书,认的字已经比当初多了很多。但是公子翕,他不仅喜欢写连笔喜欢写草书,他还喜欢写生僻字。明明很简单的字能表达的意思,他一定会用更复杂的说法例如现在,玉纤阿认真地盯着绢布上的承诺书看,也只能勉强认出“翕”“玉女”“不悔”等少数几个字。

范翕,可真是一只炫耀得非常低调的孔雀呀。

范翕余光看到她在笑,他不知道玉纤阿根本没认出他写的都是些什么,他只问:“你觉得如何?”

玉纤阿柔声:“好。”

她仍嫌不够一般,再次夸他:“我看着呀,公子这写的真好,每个字都这么好,莫不是书法大家?我的郎君,怎么这样厉害呢?”

范翕手臂一震,他抬眼回头,看到她浅浅的笑靥。他低声:“再说一次。”

玉纤阿不解:“再说一次什么呢?”

范翕道:“我不信你听不懂我的意思。”

他眼睛与她无辜的眼眸对望,颇有几分嗔怨。怪她很多时候明明聪慧,可她就是装作不知道,非要戏耍他不可。玉纤阿美目与他一对视,四目相对,她便明白范翕知道她懂。她一时赧然,又一时欢喜。有时候她的故作无辜,被另一人看穿,不是什么坏事,倒是心意相通。

玉纤阿看他的承诺书已经写完了,她放下了心,便打算满足范翕。她向来内敛,不在他面前失了半分礼数,唯恐被他看不起。但是此时不知为何,她情难自禁,玉纤阿主动张开手臂,搂住他脖颈。她软蓬蓬的胸贴着他手臂,她美丽的面容与他面孔相贴。

玉纤阿仔细地望着他俊容,笑盈盈:“我是说,我的郎君,怎么这么厉害呢?公子翕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让我这样喜爱呢?”

范翕笑起来:“油嘴滑舌。”

他扔了笔,就将她搂着腰拽到自己怀里,与自己的腰贴着。他低头亲她鼻梁,她美目轻眨,他不禁吻了吻她的唇。他怕玉纤阿仍是不太喜欢他碰触她,他自要让她喜欢他,自然只是轻柔地吻啄她唇珠,不敢惹她反感。

亲了半晌,范翕忽想到:“这承诺书”

玉纤阿说:“就留在公子身边吧。我信公子。”

实则她是不愿意收下公子翕的物件,万一自己被人发现,说不清楚。

范翕又道:“承诺书的内容”

玉纤阿再保证:“只你我知道,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范翕满意,经她这几句,对她逼着他写什么承诺书的那么零星一点儿不满都没了。他搂紧她亲吻她,将她抱入自己怀中。玉纤阿实在乖顺,他如何亲她她都只是柔和地笑,不太抗拒。而正是她这样温软,他才更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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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玉纤阿仍没有在公子翕这里多待,即使两人之前说通了很多事。正情投意合间,埋于范翕怀中的玉纤阿忽然一僵,她似突然想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一样,起身就要告辞离去。范翕对此很不满,但是想到只要再等一个月,玉纤阿跟自己离开吴宫后,自己想让她待在自己屋中多久便多久范翕又觉得现今是可以忍受的。

恋恋不舍中,成渝送玉女离开。

泉安进来之前,范翕赶紧藏好了自己写给玉女的承诺书,怕泉安笑话自己被一女子所控。之后他端庄托腮坐于案前,长眉秀目,含笑出神。

泉安进来收拾东西,忽说道:“公子,好重的兴渠味儿。玉女聪慧,您这样做戏,玉女该不会闻出了味儿吧?”

范翕:“”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口,责备泉安道:“不是让你将熏香熏得多一些,盖住兴渠味儿么?”

泉安说:“已经很多了,我进来都被香呛了一口呢。”

范翕不吭气了,他开始满心不安地低头闻自己的袖口,慌乱想到:玉纤阿那么急匆匆告别,该不会是闻出了兴渠味儿,知道了他对她的做戏吧?

这可如何是好。

同一时间,与成渝沉默行在宫道间的玉女,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她方才在舍中与范翕相挨,若有若无地闻到兴渠味儿。正是她闻到了,她才有些慌,怕公子翕发现她对他的欺骗,才匆匆告别

为证明自己的假设,玉纤阿问成渝:“郎君,你可在我身上闻到什么味儿”

成渝立刻远离她三丈,警惕她道:“莫要勾引我。我不像公子那样,会被你狐媚住的。”

玉纤阿:“”

她一愣,然后忍俊不禁:“那你也得有公子的五成容貌啊。”

一句话说得成渝黑了脸。

但是逗弄完成渝,玉纤阿依然发愁,满心忐忑:公子翕到底有没有闻到兴渠味儿?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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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奚妍此时还没有回宫,她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兀自沉思许久。郎中令吕归出了宫城,便将自己当做一游侠。他着黑衣短衫,分外潇洒地在外为公主驾车,送公主回宫。

不过他也看出奚妍今晚心事重重,一直闷闷不乐。

但公主不与他分享,他也懒得探究。

一会儿,马车驶入宫城后,辚辚车声中,奚妍掀开了车帘,小声:“吕归,你是月末便要离开了是吧?”

吕归淡然:“嗯。”

奚妍难过道:“真可惜,以后不能与你玩耍了。”

吕归以为公主是舍不得他,他温了眉眼,安抚道:“只要公主过得舒心,即使见不得面,也没什么。”

奚妍“嗯”一声,她与吕归闲话了半天,借舍不得他离开的话题让吕归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后,奚妍终于扯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是这样。你比我年长一岁,当比我有些经验。我有些事想不明白,想向你请教。”

少年郎君屈膝坐于车上,黑夜中,他背脊挺拔,长身如剑。少年公主娇俏无比,在后掀帘与他说话,他非常大度地一挥手。少年郎君的几分跳脱,不再是人在宫中做郎中令时老气横秋的模样:“你说吧。”

奚妍说:“我有一位朋友,我朋友自然是女子,她爱慕一男子,和该男子情投意合,经常私下见面。但她二人身份悬殊,本不该在一起。我无意中发现了此事,我是否该揭开此事,将他们私下的感情挑明。我是该分开二人,还是祝福二人,给他二人制造机会,或者直接让他二人在一起?”

吕归:“”

他背脊一下子僵住了,他虚弱道:“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奚妍反驳:“自然不是了!”

吕归却沉默了。

他僵坐着,皱着眉,不相信公主的话。因他知道,公主没什么朋友。什么身份悬殊,什么女子和男子常常私下见面,奚妍之前又问他是不是快走了,依依不舍地留了他半天怎么听着,都像是九公主倾慕他,暗自向他告白啊。

吕归尴尬而僵硬。

奚妍问:“咦,你为什么流汗了?你回答我呀?我是经验不丰富,才向你请教的啊。你不是总跟我说你走过大江南北,做什么都经验非常丰富么?我向你请教,你却不知道答案么?”

吕归虚弱道:“我觉得你分开这二人,就挺好的。”

他可不愿接受公主的告白啊!他是游侠!他可不愿被困在吴宫。

奚妍:“哇,原来你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吕归手心出了汗,闷闷道:“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奚妍:“???”

手放在少年肩上,年少公主小声:“虽然我觉得你冷酷,可我也没要你向我道歉啊。你有什么错了么?”

马车又行了一会儿,浓雾森森,宫灯越来越近。吕归沉默许久,回头看她一眼,心情复杂地说:“我拒绝你你也不生气?你还是这么善良啊。”

奚妍倒是认同他这个评价,笑着点了头:“对呀。”

二人鸡同鸭讲半天,竟还将话题如常进行下去。夜漫漫,二人相视一笑。

☆、46

上午时分, 公主奚妍没有出门,在自己的宫殿中认真学琴。教了一上午, 琴声清越如泉,玉纤阿站在帐外,一边随侍一边观看女官教公主如何弹琴。玉纤阿自己稍微有些经验, 但也只是看旁人弹, 自己不曾系统学过。如今有这样机会,虽然听得半懂不懂,玉纤阿仍然接了这个差事,趁随侍的机会学琴。

两个时辰后,玉纤阿送女官离开宫舍。她回返和其他几个宫女帮公主将古琴挂到墙上时, 奚妍托着腮看她,若有所思:“玉女,你留下, 我有话与你说。”

几个宫女相互交换个眼色, 纷纷告退。宫舍中无人了, 隔着竹帘,候在外服侍的宫女也悄然退下,玉纤阿意识到恐怕出了什么事。她心里突了一下, 但想到公子翕喂自己吃的定心丸,再加上自己不曾留下什么把柄,她又重新镇定下来。

反是奚妍很不好意思与她说这种事。

奚妍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告诉自己要镇定,自己可是公主啊。嗓中轻咳一声, 奚妍望向站立的玉纤阿,喝道:“玉女,我已经知道你的事了,你还不跪下认错!”

玉纤阿疑惑又忐忑:“奴婢不知公主说的是什么。”

奚妍点她:“我让人搜过你的屋舍。”

果真如此。

玉纤阿心里顿一下,面容低垂,口上柔声:“奴婢不曾私藏过什么。”

奚妍便要为此赞她一声“清廉”,却还是要说清楚:“昨夜你离宫时,我让卫士跟着你。你进了公子翕的宫舍,之后被公子翕身边的卫士送回来。你若当真只是和你那位交好的宫女姜女夜谈,公子翕的卫士也不会亲自送你。”

玉纤阿抬目:“”

她原本还有很多话可以辩解,她可以为此找出很多理由。但是她抬眼,望向九公主。奚妍眼中不是得意,不是抓住她把柄的骄傲,而是对她处境的担忧。一位公主,竟担心她一个侍女的处境。玉纤阿静了片刻,缓缓跪了下去:“是奴婢私德有亏。”

奚妍松了口气。

她其实只是隐隐猜测,她始终没拿到证据。现在玉纤阿承认,九公主一下子蹲下,她到玉纤阿面前,激动又好奇:“所以你真的和公子翕私下交往么?”

玉纤阿轻轻点了下头:“请公主责罚。”

奚妍不责罚她。

但奚妍握着她的手,着急道:“你怎这样糊涂啊。若是被人发现,他一旦不保你,你会被乱棍打死,背上一个‘勾引公子’的罪名啊。玉女,你这是无媒苟合,宫中严禁此事的。”

玉纤阿心里低低笑了一声。想她这样的身份,想要有媒也不可能啊。公主真是天真。

奚妍急声:“你笑什么?说话呀!你若是被人发现了,从我宫中被带走,我可救不了你啊。”

玉纤阿反过来安慰她:“公主不必担心,奴婢与公子翕情投意合。公子翕已承诺于奴婢,他会带奴婢离开吴宫,回返洛地。只要公主不说,奴婢不会被发现的。”

奚妍讶然,她知道公子翕大约下月初就会离开。但是公子翕竟然打算带走玉女奚妍扯着玉女的袖子,仍然很忧心:“可是真的?他会这样做么?我看他实在不像好人,你不要被他的表面骗了啊。”

玉纤阿轻声:“公主怎么这样说?公主不是心慕公子翕么?”

奚妍吓一跳。

她连忙道:“我?没有哇。我怎么会慕他?我和他都不甚熟哇。”

“这样”玉纤阿喃声,想到种种蛛丝马迹,她抬目,“公主最近这样关注公子翕,原来是为了奴婢么?奴婢真是无以为报。”是她狭隘,将小公主想的太单一了。

奚妍不在意那些,她只是更担心玉纤阿被公子翕骗了。奚妍忧心忡忡:“玉女,你真的要看清他啊。我自来在宫中,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宫女被我兄长们抛弃我的兄长们,他们也是公子,那些想自荐枕席的宫女们都觉得自己不一样,以为攀上了公子就能飞黄腾达。实则我兄长们只把女人当玩物,他们根本不在意的。玉女你这样温柔可怜,我只怕你受伤,怕你被公子翕骗去了身心,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玉纤阿沉默一瞬。她想奚妍看着这样单纯,原来奚妍也看到过很多事只是作为一个王姬,奚妍选择当做自己不知而已。如今奚妍诚心与她劝这些,早已超过一个公主对侍女的用心玉纤阿心中有些羡慕公主这份纯真的心,因她自己没有。

她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没有公主那样单纯的心,也没有宫女们那样的自信。公主何必为她担心呢?她只是玩心机,她不会被公子翕玩弄的。

但是这些话,玉纤阿也不愿对公主说太多。奚妍是天真善良的天之娇女,她是吴国公主,永远不用体会自己这些烦恼。说与她,她也不会理解。玉纤阿便只挑最简单的来说:“公子翕对奴婢发过誓,奴婢与他情投意合。他是否骗奴婢,奴婢是看得出的。请公主相信奴婢。”

奚妍:“你为何这样自信?”

她偏脸,红了下腮,轻声:“因奴婢入宫前就与公子翕相识,然而至今,奴婢未曾被公子翕碰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