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妍盯着她,若有所思,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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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心中是有预感的。

甚至说,她有诱拐着奚妍反抗的意思。

她是不愿奚妍被配给范翕的,单是范翕的拒绝,并不能让玉纤阿放下心。只有奚妍也反抗,这桩婚事才不能成。玉纤阿到底受制于信息有限,不能做出最完美的判断。

但她想着,若奚妍不喜欢公子翕,为什么要淌这个浑水呢?哪怕自己判断失误,公主做了自己最想要的选择,也算是一个好结果。

三月底的最后一天,郎中令吕归卸职离开。作为郎中令最好的朋友,九公主奚妍决定出宫驾车,送郎中令一回。玉纤阿送奚妍出宫殿时,奚妍回头对她一笑,玉纤阿睫毛轻轻一颤,若有所觉。

奚妍上了马车,扶在车窗上,目光茫茫地盯着身后的宫城看了许久。奚妍低头,一眼对上玉纤阿清澈的目光。

奚妍吓了一跳,直觉玉女目光清透,似看穿了她一般。奚妍捂住心脏,眼睛一眨不眨。她与玉纤阿对视片刻,玉纤阿移开了目光,并没有阻止什么。奚妍松了口气,放下帘子,她坐在车上,轻轻对玉女道了声谢。

想玉纤阿那般聪明,应该察觉了她的选择。玉女却没有阻拦。

奚妍小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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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妍走了两日未曾回宫,公主宫中的人也并未觉得如何,因公主本就喜欢在宫外玩,玩个一两日也没什么。玉纤阿也如其他宫人一般度日,只这日王后派来人,说公子翕病了,要公主去为公子翕送些药。

公主宫中的宫女们暗自嘀咕,想这公子翕怎么三天两头的生病。可惜她们公主不在宫中啊她们正打算告诉来人说公主不在时,玉纤阿已上前,温柔谢过了王后宫中派来的宫女,端过了药。

王后宫中的人走后,玉纤阿和宫中的大宫女一商量,大宫女这几日也是心情郁郁,她看了玉纤阿一眼,想到公主离宫前曾说过让她们对玉女好一些。也许未来缘分在玉女身上。大宫女并不知公主的意思是什么,但看玉女有送药的意思,大宫女就点了头,为玉纤阿多派了几人陪同。

几女去范翕宫中送药。

往日公主总是带着玉女去,不带她们。这次她们想到能见到公子翕,一路上都分外高兴,讨论着公子翕。甚至讨论若是自家公主嫁给了公子翕,公主会带哪些宫人离开她们说得太兴奋,玉纤阿只含着笑聆听。这些宫人知道玉女往日看不上公子翕,是以也不会主动问玉女的看法。

宫女们入了公子翕的宫苑后,才安静下来。她们屏着呼吸被侍女带去给公子送药,看玉纤阿走在最后心不在焉,一宫女想多在公子翕的舍中留一会儿,便抢了玉纤阿手中端着的药材,笑道:“玉女,你身体弱,去歇一会儿,我帮你端着药吧。”

抢药时,宫女暗自恐慌,怕玉女不肯。因玉女平时看着柔弱,但也有些手腕谁知玉女愕然地被端走了手中药盘,倒并不生气见公子翕的机会被她抢了。玉纤阿笑了一下,嘱咐她小心些。

此女便又羞愧,觉得自己妄自揣度了玉女。

一列宫女们从眼前走开了,玉纤阿有些无聊地在宫苑中晃悠。范翕的宫中分外寂静,侍从宫女都少一些。且这里人对她多多少少有些印象,玉纤阿在宫苑中闲走,她心中警惕,但并不见人拦她。

玉纤阿碰上一位认识的侍女,那侍女认得她,便对她一笑,问:“玉女来了,怎么不去见公子?公子若是知道了,又该生恼了。”

玉纤阿问:“公子真的生病了么?”

侍女便抿着唇笑:“倒不是生病吧,只是不能见人这事儿,玉女不清楚么?”

玉纤阿回笑,心中却真的不清楚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侍女与她说完话便走了,玉纤阿已经从她那里试探出了答案——无论如何,公子翕是不能见人的。既不能见人,自然便不会出门了。

那倒是方便了她。

玉纤阿心跳飞快,紧张又镇定地在这处宫苑行走,越走越偏,越来越偏离正道。她脑中想着那晚范翕抱她出来时她所见到的,那地儿与范翕的寝舍在同一个方向,但中有廊子隔着,也不算太近。凭着记忆摸索,玉纤阿到了那廊子尽头,辨认一二,认出了面前屋舍正是自己那晚所见到的老人家住的那个屋子。

左右看看无人,玉纤阿提着裙子上了台阶,极快地敲门:“老伯,老伯”

门中无人应答,玉纤阿一用力,竟从外推开了门。她迟疑着进屋,迅速关上门入内。但进去后看到屋舍中徒有四壁,家具等物都空了,根本没有人居住的意思。恐就是住过,现在也搬走了玉纤阿暗自一惊,想自己恐怕上当受骗了。

那晚所见,说不定是范翕故意让她看到,用来试探她的。

玉纤阿咬唇,屋中没有她要见的人,她拉开门便出门。而一拉开门,玉纤阿目中一凝,看到门外廊上石栏处,范翕一身白衫,含笑而坐。他手托着腮,靠坐在石栏上,就这么凝视着她。

范翕道:“听说有人在我的宫中到处乱走,我一猜便是你。”

旁边放一碗药汁,他端着药碗喝一口。大约是药太苦,他皱了下眉,侧过了脸。而这一侧脸,玉纤阿便吃惊地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居然还没消掉这脸皮也太薄了。

果然是病秧子。

范翕皱着眉咽下口中那药,回头看玉纤阿还站在屋门口距离自己一段距离。他懒洋洋地招招手:“过来。”

玉纤阿迟疑一下,向他走了过去,站在他三步外。她低头端详他,一身雪袍,青丝束冠。她满目忧心地看他脸上五指印时,范翕也发现了。范翕摸了下自己的脸,道:“都是你打的。”

他顿一下,说:“以后不许打我。”

玉纤阿窘了下,轻声:“是我的错。我本来也从不这样的。是那日心情不好。”

范翕笑嗔她一眼,他托着腮,慢悠悠:“九公主宫中的人来探我病,你怎么不来?你不是九公主宫中的人么?下次不许这样。”

玉纤阿见他总跟她说这些闲话,却不提正事,她倒是忍不住。玉纤阿问:“公子,这屋中老翁,被你弄去了哪里?你可是伤了他?”

范翕漫不经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药碗,笑了一笑,伸手扯过玉纤阿腰下垂着的帛带,在手中玩弄。

玉纤阿有求于他,便压低声音:“想来公子知道我入宫前的事,是从老伯口中知道的。他是好人,曾在我落难时收留过我。他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公子你这样的折腾。公子便放过他吧。”

范翕低头扯着她的帛带玩,心不在焉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玉纤阿看他没有明确拒绝,便上前一步,柔声道:“公子让我带走他吧。他对公子又没什么用。公子若真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我自己告诉公子便是。公子何必为难一个老人家?”

范翕:“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骗我?”

看他话里意思并不是拒绝,心知自己有希望,玉纤阿面上便笑了。她站着,他坐着。她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他一下。范翕手上勾着她的帛带,被她一推,便抬眼看她。玉纤阿凄楚道:“我如今落在你手中,哪里还敢骗你?”

范翕盯她一会儿,移开目光:“哼,你骗我的次数多了。少和我装模作样。”

玉纤阿淡了脸:“所以你不肯将人给我?”

范翕说:“我也没说不肯啊。”

他低头,玩着她的帛带,却不说话了。

玉纤阿茫茫然地看他半天,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范翕抬眼,瞪她一眼。玉纤阿被他瞪得分外莫名,她眨眨目光,见范翕勾着她腰下帛带,将她向他坐着的方向又扯了扯。

瞬时间,福至心灵,玉纤阿一下子明白他这勾勾搭搭的意思了。

她抿唇。

范翕威胁她:“不许笑。”

玉纤阿才不理他,她还是捂着腮帮笑出了声。原本对范翕满心提防,他一这样,她心里就爱他十分。爱他分明想她靠近,偏偏不说,非要她自己领会天啊,她和他才认识多久啊,她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她哪里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

玉纤阿忍笑再迈前一步,这次他伸手,直接就将她抱坐到了怀里。迫不及待般,他将她搂在怀里,便勾着她亲上她。玉纤阿别头躲开,轻声:“你是要拿我与你欢好,来换老伯跟我走么?”

范翕慵懒的:“嗯。”

他顿半晌,声音沙哑:“看你能不能让我尽兴。”

二人在廊下勾勾扯扯,亲亲抱抱,小声说着话。一会儿,范翕便笑起来,不再懒懒地坐着了。他抱着怀里衣衫凌乱的女郎站起来,目中湿润,眼尾赤红,抱着她便要回舍去。

匆匆的,仆从脚步声传来。

隔着段距离,泉安也不敢过来,只焦声:“公子,九公主宫中来了人,王后要问话,叫玉女回去。”

范翕脸瞬间拉了下来。

他分明不愿,玉纤阿却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低头系自己被扯开的衣带。顾不上和范翕多说什么,玉纤阿整理好衣容便下了台阶,去向自己那方的宫女们跑去。范翕伸手拦她,拦了个空。

范翕:“”

她眼里只有九公主,他就这么不重要么!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醋了。

☆、1

“玉儿!”

玉纤阿步下台阶, 风撩长摆, 衣袂如皱掠发。她跟随泉安急急而走,转过影壁时,听到身后郎君的唤声。玉纤阿驻足回头,见范翕坐在那方廊下的石栏上, 双臂撑在栏杆上向她望来。黄昏时刻, 灯笼铁马撞击叮当,他坐在那处, 白袍玉容, 如雪堆成的精致美人一般。

范翕对她说:“忙完了就回来。”

墙头扎入一束桃红,玉纤阿立在桃树下,腰下玉佩瑽琤。她抿唇轻轻一笑, 桃花灼灼照得她仙冰玉貌,嫣然无比。这般可怜可爱, 缥缈又亲近。她对范翕点了下头, 范翕眉目便舒展开来, 含笑望着她离开了。

待泉安重新回来这边,范翕已经将那碗药喝完了。药碗丢在旁边, 范翕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靠坐在廊柱边。泉安对公子翕说道:“确实是王后那边派人找公主宫中人问话, 那候在外的侍女神色也如常。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我打听过, 王后最近经常找公主宫中人问话的。而且王后非常喜欢找玉女问话。”

范翕笑。

他语气又自得, 又奚落,既像夸玉纤阿,又像是嫌弃玉纤阿:“谁都喜欢找她。谁都喜欢她。”

泉安点头。

是啊, 聪明伶俐,口齿清晰,还貌美非常。这样的美人,在哪里都会混得不错的。

范翕又气哼哼地道:“她有什么好?我看她除了貌美,一无是处!”

泉安莞尔。

他现在看出范翕确实分外喜欢玉女,连玉女欺骗他那么大的事,公子气了一阵后,最后都有原谅玉女的倾向。他基本八成确定,他们走的时候,公子一定会向吴王后将玉女讨走。

且看玉女这架势,在他们公子这里,走的分明是盛宠路线啊。

泉安有心巴结一番未来的得宠夫人,便替玉女说话:“女郎确实分外惹人怜爱”

范翕向他望来。

泉安不解,听范翕说:“泉安,你自幼跟着我,你是知道我的。我也不瞒你,我是绝不可能允许身边人爱上她的。”

泉安:“”

他顿时哭笑不得,掩面而叹,又非常正经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对玉女有什么心思的。范翕略点了点头,又吩咐他道:“去九公主那边打听打听,看到底什么事儿。王后这一日都两遭了。”

先让人来送药,又把人叫走。不正常啊。

竹影婆娑拂下,范翕懒懒趴在石栏上。月明风清,他捂住自己的半颊脸,叹道:“可惜我现在不能出门,总觉得错过了许多事。”

泉安道:“宫中若有动向,我等自会回报公子的。”

范翕摇了摇头,目有忧色,却没多说了。下属仆从们自然可以打听消息,但他们并不敏感,一些信息看似无关紧要,很容易被他们错过,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范翕是自己脸上有印子没法出门,不然他并不愿这样整日坐在宫中听人告诉他外面出了什么事

范翕默想,总觉得有些痕迹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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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宫中的女史在白日送药后,傍晚又来了九公主宫中。这一次,女史坐在高处,扫了一圈候在下方的公主侍女们。女史定要亲自见到九公主,公主宫中这边自然拿不出。女史便带她们中几个素日得公主信赖的宫女回王后宫中,向王后回话。

这几个被带走的宫女,自然有玉纤阿。

到王后宫中,隔着珠帘,影影绰绰,听到里面女史轻言细语地向王后回话。待过了一会儿,皇明帐开,彩画斑斓的屏风一重又一重地相连着,玉纤阿这几个宫女被领入王后寝舍中,见眼尽是鲛绡明珠等物,端的是满目琳琅,如入迷宫。

玉纤阿等女入内,帐子便垂下,女官们出去了。几女大气不敢出,抬眼,见往日庄严的吴王后此时散了发,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们。

吴王后手拧着眉,非常疲惫地问:“妍儿到底去哪里了?为何仍不在宫中?”

几女说不知。

大宫女答:“公主往日也喜爱出宫,几日不回也是常有的。奴婢们并不敢问公主。”

“是这样么?!”吴王后语气微厉,看向她们,尤其是看向方才未曾开口的玉纤阿,吴王后甚至点明让玉纤阿说话,“我怎么觉得此事不是这样?妍儿平时不在,你们还能说出点儿线索。这次怎么什么也没有?玉女,你也不知么?”

玉纤阿答:“公主自是贪玩些。”

吴王后盯着她美丽的面容许久,忽然冷笑道:“若是如此,那她何以发抖?”

她手一指,直指那个被追问了好几次、脸色越来越藏不住心事的大宫女。大宫女见吴王后忽然指向自己,她吓了一跳,承受不住压力,噗通跪了地。她一跪,其他宫女们跟着无措跪下。如今站着的,就只剩玉纤阿一人了。

玉纤阿回头望了眼那个被吴王后气势吓住的大宫女,她盯此女一瞬,便猜到此女是知道九公主去向的。

果然在吴王后的严厉目光下,大宫女颤颤地招了:“公主离开了,她跟着郎中令走了,想来不会回宫了。公主说,她不愿做牺牲品”

吴王后沉默,她手扶住额,向后跌坐。一瞬间,灯火照在她面上,她老了十岁不止。吴王后闭目,颤声:“果然如此。我就猜如此,我就怕如此她果真就这样走了”

吴王后语气微涩:“她连我也不告诉一声她可有带走什么?”

大宫女怯怯说公主怕人起疑,什么也没有带走。

吴王后目中便有了泪意:“我儿自幼锦衣玉食,天真单纯。她可真傻!她如何能在外面活下去,民间哪有她以为的那般好都怪她父王一直逼她,才将她逼到这地步。她倒是走了,身上身无分文,也不知会如何。会不会挨饿,会不会被人骗,会不会没地儿睡。我的傻妍儿”

玉纤阿盯着王后,看王后掩面落泪。原本以为公主走了,王后会大发雷霆,现在听王后担忧公主在宫外的生活,从一食一宿担忧到方方面面玉纤阿怔住,因公主总是抱怨自己在吴宫是透明人,谁也不爱她,谁也不关心她。公主一直觉得自己的父王拿她当工具,母后与她生疏无比,姐姐兄长们又比她大好多。

九公主一直分外寂寞。可是公主不知道,王后是关心她的。

作为一个母亲,女儿做出逃婚这样的大事,吴王后首先担心的是女儿在宫外如何生活玉纤阿心里发怔,有些被王后的感情所触动。她手握了下自己的玉佩,有些失神地想若自己的父母还活着,不知他们可曾如吴王后担忧公主这样担忧过自己不,她不必多想。她哪里有公主那样的运气呢。

连逃婚都不被责。

吴王后擦了眼中的泪,神色重新镇定下来,吩咐这几位宫女:“将事情从头说来。”

其实这几个宫女,只有大宫女是真正知晓九公主如何的。玉纤阿也不过是自己猜的,奚妍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打算。那大宫女慌乱地向王后和盘托出,就怯怯地抬眼,问:“王后,奴婢们都会死吧?”

吴王后淡声:“弄丢了公主,你们觉得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全都磕头求饶。那大宫女倒是坚定,或许她是早有这个预料,眼下不过是脸色雪白些,却是没求饶。其他宫女则哭成了泪人,万万没想到无妄之罪落到了自己身上。玉纤阿观察她们一二,见吴王后兀自沉吟,她大着胆子走前一步。

玉纤阿心口跳得厉害。

她袖中手也握得紧。

平时她并不会主动这样突出自己,但这是难得一次机会走向范翕的难得一次机会。她想到黄昏时候范翕坐在廊下对她笑的样子,那样的笑容,让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她走向前,吴王后便俯眼向她看来。玉纤阿向王后行了一礼,低头道:“王后殿下,丢了公主,是奴婢们的错,自是罪该万死。但奴婢想,或许可以补救。”

吴王后道:“何解?”

玉纤阿跪下,抬目:“奴婢愿代公主,许给公子翕。奴婢自知身份卑微,然奴婢之貌,想来可让公子翕息怒,保我吴国平安。”

吴王后沉默着。

良久,她站了起来。

玉纤阿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她听到吴王后说道:“玉女,你很聪明。我不知妍儿逃出宫这事背后是否有你操作,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瞒了。妍儿要逃,自是因为不逃,她的结果太差。而嫁给公子翕,又怎能算是结果差?妍儿只是不倾慕公子翕而已,但公子翕也是人中龙凤,少年才俊,这算是妍儿高攀人家,怎能说差?”

玉纤阿意识到什么,袖中微微发抖。

王后继续:“第一,妍儿不是被许,被嫁。她是被献。能得到什么名分,端看对方态度。”

“第二,她被献的那人,也不是公子翕,而是公子翕的父王,这天下的主君,周天子。周天子乃天下君主,诸侯皆朝。只有周天子,才会让吴国甘愿献女,不求名分,只求保吴国一世太平。”

宫女们全都惊了——什么?宫中传了这么久的流言,全是错的?那人不是俊美无双的公子翕,而是周天子?

玉纤阿如被雷劈一般,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猛地回头向后方看去,见那位大宫女面容沉静,显然奚妍是告诉过大宫女这个信息的。但是玉纤阿不知道、她不知道难怪范翕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不会娶奚妍的。难怪范翕当时那个笑容那般幸灾乐祸。

吴王后俯眼看玉纤阿面色,见这个小女子面色苍白,唇颤了颤,始终没说出口。吴王后沉吟道:“献给周天子,做天下主君宫中的一位夫人,得天下诸侯国朝贺。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