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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各取所需,倒也相安无事,所以这几年薛金枝一天比一天过得滋润。

还是个大专生的薛金枝,浑身上下就已经全都是奢侈品了,就连脚上用的指甲油都四百多块一瓶。牌子是什么薛金枝暂时不太在意,她现在还停留在看一件东西的好坏,就看价钱多少的阶段。

这个只跟有钱男人做朋友的薛金枝,倒是保持了周末回家休息的习惯,还没疯彻底。楼下她妈在发廊里招呼客人。她一边儿涂着四百多块的指甲油,一边儿听见汽车在自家门前熄火的声音。她最近对车子也很感兴趣,新看上的一个男生家里有辆奥迪,据说很有钱。她从窗子向下看过去,心想如果是奥迪奔驰,就证明来的人也是有钱人?

如果是大众别克这类经济型牌子的,那就搭理都不用搭理了,开这种车的男人有钱也是极其抠门那种,就算她放出手段从他们手里抠出钱了,将来甩掉也是个麻烦,黏黏糊糊的总想着藕断丝连——她懒得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她可没有她妈那么傻!

她看见了两个男的打开车门,走下了车。那辆车前面金色的牌子,上面间杂着黑红格子,中间她看不太清,好像是一只马。她心想难道这就是宝马吗?倒是听说也是名牌车子?

她心中琢磨着车子的牌子,并没有仔细看车上下来的俩男的长什么样,反正男人长什么样都没差,脱光了也差不多都一个德行,男人对她来说只有有钱的和没钱的区别。

然后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站在自己家楼下,四顾中好像在找人的邵龙。

她目光落在他脸上的那一瞬间,眼珠焊住了一般,再也没办法移动,她以为自己脊梁上被人贴了烙铁,从后脊梁骨开始,瞬间浑身上下全都烫了。她跟章玉叶不一样,她是个地地道道的成熟女人,她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动心。此刻看着邵龙,她单凭邵龙的这张脸和脸上的那个鼻子眼睛,就能想象他脱光了浑身上下汗流浃背,那荷尔蒙爆棚的样子了。

薛金枝心头热劲儿上来,立即丢下指甲油,从楼上噔噔噔地跑下去,到了楼下,正好邵龙带着另外一个男的走进来。

觑面相逢,薛金枝感到了脑海中混乱放电的那些神经末梢,每一条都仿佛疯狂的触手一般,向着对面进来的男人扑去。她盯着邵龙,平生第一次,被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震得呆若木鸡。

这才是男人,男人中的男人!她的目光被蛊惑迷乱了一般,缠绕在邵龙身上,根本收不回来。

郑娇娥也听见了声音,她从发廊的屋子里出来,看见进来的人竟然是邵龙,这真跟天上掉下来一条活龙相似了。郑娇娥笑得眼尾纹又多了一条,连忙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这咋不打个招呼呢?我出去接你啊?”

邵龙笑了,指着身后的青年男人,说道:“我朋友曾一郎。”

曾一郎长得也很出色,而且帅得没有邵龙那么侵略性,斯文俊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亲。他用目光打量着郑娇娥,回过头来看着薛金枝,将薛金枝的青春妩媚看在眼里,然后冲邵龙满是疑问地抛了个眼色。

邵龙示意他目标不是这个,眼睛到处看了看,没见到章玉叶,对郑娇娥说道:“我们哥俩想找个地方打牌。你这儿方便不?”

郑娇娥高兴得喜出望外,一叠声地说:“我这儿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啊?你不知道,你大姨我啊,剪头都是副业,主业就是打牌!”

她咋咋呼呼地说完,曾一郎看她这个架势,憋不住笑了,眼睛盯着邵龙,对邵龙这次的品味打了个大大的问号。邵龙立即看了曾一郎一眼,曾一郎会意,知道邵龙虽然品味突然下滑,但是确实是很认真来这儿泡妞的,就收了笑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劳力士游艇,暗示邵龙抓紧时间,既然目标不是眼前这两个,就别浪费时间。

邵龙眼睛向着薛金枝跑下来的楼上望了一下,想到章玉叶那个稚嫩的青苹果似的脸,心头难耐的痒痒,盼着章玉叶在家,盼着她在家听见自己的声音,能主动走下来。

这样他就省了好多麻烦。跟眼前这俩女人打牌耗时间什么的,实在是无聊透顶。

他失望了,楼梯上空无一人,黑黝黝地,带着拆迁区的破旧和黯淡,没有他这两天一直惦记的那个小姑娘的踪迹。

☆、第 4 章

第四章

“那你一定打得特别好了?我这兄弟一堆钱没地方输呢,今儿输您这儿不正好了?”邵龙收敛了失望,他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打定主意不空手而归,为此消耗一天的时间也不是不行。于是他对郑娇娥说道:“那咱们就开始吧。我本来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个打牌的好地方,冷不丁想到你这儿了,没想到还真来对了。”

郑娇娥更高兴了,她这辈子除了搞男人瘾大,就属牌瘾最大了,一听见有人找自己打牌,连赚钱的营生都丢在脑袋后头了。而且邵龙是什么人那?他那么有钱,他的朋友身家能差了?

都明说要“输钱”给自己了,这牌不打她不就是个傻子?

郑娇娥立即就关了店门,殷勤地招呼邵龙和曾一郎去了后面,她们一家人实际上生活的一个五十来平的两室小屋。

晚上章玉叶从打工的地方回到家,就听见了麻将声响。她听习惯了自己家的麻将声,从小陪着她长到大的,并没有觉得今天有什么稀奇,大不了就是对妈妈牌瘾越来越大,竟然生意最好的周末也能为了打牌关店而感到一丝无奈。她将带回来的麻酱面放在进门的地方,本拟把面给了她妈,说一句话就回屋,却不想一眼就发现今天妈吗的牌搭子是俩年轻的男的——

她第一反应是妈妈又交了年轻的男朋友,紧接着的念头是妈妈的钱又要被男人坑走了,然后家里又要有一阵子的乌云阴雨——这么想时,两个牌搭子从桌子上抬起头,几乎一起转过来看向她。

一个是邵龙,另外一个不认识。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第一个念头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这让她的不可置信直接变成了震惊,震得忘了移动,甚至连邵龙看见自己,眼睛倏地一亮,立即起身对她说话,她都没有醒过来。

郑娇娥看见邵龙起身,才意识到小女儿回来了,不舍地将眼睛从麻将上移开,看了一眼呆愣像个木头的小女儿,不高兴地哂道:“你干嘛呢?你哥跟你说话呢?”

章玉叶被妈妈的这句话弄醒了,她低下头,没敢看站起身的邵龙,也不知道她妈和他又都冲自己说了些什么,快步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甚至忘了跟邵龙打招呼。

她进门就将房门关得死死地,顺手反锁上,走到床边重重地坐下。

可是屋子还是太小了,麻将声音哐啷哐啷地传过来,令人心烦意乱,她从小就讨厌这个声音,今天尤其觉得刺耳。她翻出耳机,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歌当背景音乐,即使这样也难以心绪平定,就打开微信,同桌林震和另外几个同学给他发了信息,她将心思从楼下蓦然出现的邵龙身上暂时移开,先处理微信上的信息。

她所在的初中不怎么好,凭成绩她肯定考不上好高中,但是好在她们有几个指标到校生的名额,现在她能指望的就是这个指标到校生,不然的话,她就只能去旁边的普高,然后大概率跟她姐姐一样,考个专科了事儿。

她想考大学,她妈和她姐对她想要念大学这件事儿都不太支持,觉得她浪费时间,而且从家庭条件的角度上来讲,她们家也不太供得起一个大学生。

不过,念不念得起到时候再说,起码她得先考上。

林震给她的微信,发了个他新做的女装汉服的照片,问她好不好看——林震是个外表斯文瘦弱的男生,手特别巧,心思也细腻温柔,与其说他是男生,不如说是妹子更贴切,平时章玉叶也是把林震当成闺蜜。章玉叶回了林震一个笑脸,让他穿上自己看看——她想着林震换装打扮,能消耗多一些时间,可以更好地分散精力,让她别想楼下的邵龙。

心中实在是太害怕了,因为她知道,他就是来找她的!

他那个人,再闲蒙了,也不会没事儿跑到自己家找妈妈和姐姐打牌!

林震那边儿半天没有回复她,耳机里传来皇后乐队的《LOVE OF MY LIFE》,章玉叶心中有感,觉得这首歌比平时更让人感伤,微信那头儿林震的视频邀请就发过来了,章玉叶点了接听,就见光着膀子的林震出现在她眼前。

看见视频里章玉叶因为湿润有些发亮的一双眼睛,林震问:“你干嘛哭了?”

章玉叶跟林震之间没有秘密,他俩是可以一起发傻发疯又不怕对方见笑的关系。章玉叶就答:“听《LOVE OF MY LIFE》听得伤心了。”

“上一次我听伤心的时候,你还说你听不懂呢?”林震一边说,一边拿起他做的汉服,他十分瘦削,肤色白皙,身上一点儿赘肉都没有,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后背上可以看见隐隐的伤疤痕迹,仿佛被人用利器重伤过一般。

章玉叶盯着他的后背,在心里叹了口气,抹了一下眼睛说:“我怎么知道,可能跟今天心情有关系。你不是说一首歌是一个心情吗?”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林震兜转汉服,披在身上,遮住了后背的疤痕。

章玉叶知道他的疤痕,她跟林震的关系会这么亲密,起因就是他背上的这些伤。

林震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毫无遮掩地露出身上的疮疤。林家家境很好,父母都是高知,可惜林震作为独子,学习竟然没有随了父母,不但没有傲人的成绩,连性格都不讨父母喜欢。不过他们倒是在他的零花钱上十分大方,林震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做衣服,从初二开始做汉服,现在家里堆了十来件他自己设计制作的衣服了。

林震对着镜头给章玉叶看上身效果,那衣服是粉色绸子的,材质从镜头看过去,有些反光,配着林震一张苍白消瘦的男生脸,效果诡异得吓人。换了别人章玉叶肯定不会实话实说,但是林震不一样——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比她妈她姐都要信任。

“太难看了,一点儿都配不上你。”她指着视频上林震露出来的锁骨,“你太白了,这个肤色儿穿不了死亡芭比粉,换个低调点儿的颜色……”

“我根本就不是给我自己做的,你看不出来这是女式的啊?”林震说,一边说一边走到他屋子内的穿衣镜前,前后左右转了转,细声细气地说:“我做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你穿。周一我给你带到学校去,你试试?”

“行吧。”章玉叶答应了,她想到上学,就想到周一要交的作业,暂时压下客厅里突然出现的邵龙给自己带来的烦恼,对林震说道:“对了,数学和英语作业你给我看看,有几个题我不会……”

林震哦了一声,穿着汉服给她翻作业,嘴上问道:“你家又在打麻将?哗啦声也太大了点儿,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章玉叶嗯了一声,想到麻将,就又想到邵龙,她虽然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可是心里却凭借本能猜到了邵龙今天过来,百分之百是因为自己!

她对邵龙的追求有些恐慌,也有些茫然,不明白这人想干什么呢?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啊?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啊?难道他以为,自己会背着他女朋友,跟他耍着玩吗?

她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办,反锁上门,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因为她心里明白,邵龙跟自己拒绝的那些同龄男生,完全不一样。

他会很难缠,十分难缠,缠到她很难拒绝,她在心里意识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特别”的男性追求自己,她觉得彻底地将他排除出自己的生活,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没有真的开口追求她,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如果他真的开口了,她——

她心里会很高兴,特别高兴,好像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摆在自己眼前那么高兴。

然后她可能会不舍得拒绝他,她很怕自己,怕自己是个没有原则、没有骨头、遇到个条件好的自己喜欢的男人追求了自己,就控制不住答应了人家的女人?

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女友,是不是真心对待自己……

像她妈妈一样……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他远点儿,这样生活就会继续保持原样。她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对邵龙这样硬生生地闯入自己的生活,不知所措。

她只是明白,如果真的没有底线地接受了邵龙的追求,她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生活,将会有一场惊心的暴雨等着自己。在这样的暴雨没有发生之前,她能做的,就是离他远点儿,再远点儿——如果能通过无视将他打发走,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要是没地方写作业,不如来我家?”林震问她:“咱俩一起睡,反正我爸妈都出差了——”

章玉叶听了这话,心想我才不要跟你睡,你就算没当自己是个男的,在外人眼里你还是地地道道的男的,我们家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地了,我这一跟你睡,还不得立即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她没有说话,视频里林震开始脱衣服,瘦削成一块平板的他动作慢吞吞地,像是一只没吃饱的白色树懒。就在这时候,章玉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敲得很大声,她戴着耳机都听到了。

她拿着手机去打开门,心中满以为是郑娇娥或者薛金枝,却没想到敲门的竟然是邵龙。

她盯着他,愣在门口,满脸的不知所措。

☆、第 5 章

第五章

邵龙是故意过来找她的,他根本就不爱跟那俩女的打麻将,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而她竟然还是不肯出来,他猜想自己再怎么等,恐怕都不会等来这女孩儿主动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他也猜到了她害怕,他自认对女人的心思多少有一些了解,所以对她的心思猜到了几分。他让曾一郎拖住客厅母女俩,自己穿过黑暗狭窄的走廊和楼道来敲她的门,却不想一上来就看见她手机屏幕中脱衣服的男的。

邵龙眼睛一眯,心口一股怒火腾地一下冒起,以为她在跟人聊脱衣视频。

这个发现实在是太过意外。他虽然认定她是个好上手的女孩儿,跟她玩耍起来也会很有趣,但是他可没想到她这么“好上手”?

他脸色登时变了,粗着嗓子没好气地问道:“你干什么呢?”

章玉叶还没回答,视频那边儿的林震却浑身一僵,他也听见了邵龙的声音,立即一步冲到镜头前,光着他瘦骨嶙峋纸片一般白的膀子,冲章玉叶好奇地道:“小叶子,谁在说话?”

章玉叶张开嘴,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邵龙已经占据了视频头,把章玉叶挤到旁边,手指顶到林震的脑门上,十分粗莽地警告道:“你谁?哪里的王八?敢对未成年人干这种下流事儿?”

林震被骂得目瞪口呆,看着视频里男人味儿十足的一张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玉叶赶紧将手机屏幕对着自己,她对好朋友无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骂十分过意不去,心里也不喜欢邵龙这个口气,甚至有些反感。

她知道邵龙是邵程宫的儿子,邵程宫在她们这里太出名了,就连章玉叶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邵龙因为出身,在身份和地位上都比普通人要高,毕竟——在现在的时代,有钱有势就是实力,没钱没势先天失利。但是承认这些是一回事,当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落在自己身上,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她没法接受。

“那是我同学,你怎么能骂他呢?”她口气不好,对她来说算是很不寻常的口气了,因为天性来讲,她是个非常单纯也极为随和的女孩儿,这个口气纯粹是因为心疼林震——林震天生敏感,章玉叶害怕林震被邵龙这么两句话弄得受伤,记在心上就不好了。

“同学?什么同学要光着身子聊天?”邵龙不信,他也很生气,声音也放大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不过就是个过来打牌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几天前他甚至连章玉叶是谁都要想半天。

“林震。他——他是我同桌和好朋友。”章玉叶回答,一双眼睛因为生气变得十分亮,对邵龙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责备:“你干嘛骂人?你这样骂他,把他弄哭了怎么办?”

“什么男的骂一句就哭?娘娘腔恶心不恶心?”邵龙说,语气没有半点儿内疚,他伸手扒拉过来章玉叶的手机,看着视频里的林震,看这个小男生身材虽然挺高,可是一副排骨架的德行,白斩鸡一般的小胸脯也好意思露出来,他指着林震问道:“你哭了吗?”

林震盯着邵龙,隔了一会儿,他缓缓摇了摇头。

邵龙转头对章玉叶,理直气壮地说道:“怎样?他不是没哭吗?”

他这副表现,让章玉叶瞠目结舌,这个——这个就是那种典型的有钱有势人家养出来的那种自我中心自以为是到了极点的男生吧?

竟然直接上嘴就说林震“娘娘腔”?天知道林震因为这三个字,这几年受了多少伤!

她从小见多了邵龙这样的男人,在她妈妈的入幕之宾里,越是年轻的好看的,越是自以为自己多帅多英俊的,或者哪怕身上有一点儿出彩的地方,自私自利的比例都高得可怕。

她妈妈总是为这样没良心没质量的坏男人动心,哪怕最后被抛弃的时候哭得要死要活的,也改不了她那个心性。

章玉叶对邵龙的这个看法,多少减轻了她心中对他的害怕,先前因为跟他对话而红了的脸,也慢慢地恢复正常了。

她的言行立即就有了条理,邵龙给林震的指控让她心里不高兴,分辨道:“没哭怎么了?没哭不代表你刚才那句话是对的吧?万一他伤在心上了呢?”

邵龙被这个话弄得语塞,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头看着镜头里的林震,扬了一下下颏,问这个小弱鸡男生:“喂,你伤心了吗?”

林震摇摇头,眼睛盯着邵龙,说话声音带着颤抖答:“没有,我没伤心。”

邵龙转过头,对章玉叶挑了挑眉毛,说:“咋样?他说他没伤心。”

林震你这个叛徒!你有点儿骨气能死吗?章玉叶在心里骂同桌。

邵龙看章玉叶脸色不开心,他过来是因为想跟她亲近,偷空儿多说两句话,让她当自己的小女人,并不是为了跟她争个面红耳赤。他忍住了自己对视频里那个娘们兮兮的白斩鸡的吐槽,只对章玉叶说道:“你怎么不出来?躲在里面,是因为我们打麻将吵到你了?”

章玉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转身回屋子去了。

邵龙跟在后面进去,看见屋子很窄,高低床,上下铺都铺着鲜艳的床单,似乎是姐俩住的。屋子里到处都是女孩儿的用品,堆得满满的,倒不显得乱,显然这屋子的两个姑娘很勤快,经常收拾。

邵龙很少进这么局促的屋子,高大的他在室内显得突兀又不合适。章玉叶也没有让他坐,她走到靠墙的小书桌前,拉开木头椅子,打算写作业。

“什么作业?”邵龙问,凑过来看她手里的书。

“英语。”章玉叶展开卷子,她英语不好,所以在这门课上用的精力最多,但是英语偏偏又是特别吃童子功的一门课,她跟班上那些从小就上补习班的同学比起来,英语的听力和口语能力差了一个级别,语感更是天差地,短时间根本追不上。

“你这儿错了。”邵龙用手指着她的一道题,凑得离章玉叶近了些,身上男性的气息几乎笼罩了椅子上的少女,“选C。”

“啊?为什么啊?”章玉叶问,脸抬起来,向上看着他。

“这个短语的用法有些怪,而且确实有些麻烦,如果你不能凭借预感选出正确答案,那就记住这个短语你在主句用了将来时,你回答的时候用现在时就好了。”邵龙说。

“可——为什么啊?”章玉叶不明白,真心发问,眉心甚至因为遇到了自己不懂的知识点,而微微皱了起来。

邵龙盯着她的眉心,对她这么苦恼而微微惊讶,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学习态度会这么端正,实在太加印象分了。他心想看不出来她这么上进,原本从外表判断,还以为她这个年纪和这个家庭背景,心思会都在怎么打扮和吸引异性身上,如她姐姐,甚至她妈妈一样。

他多少收了狭戏的心态,发现自己出奇地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学习,证明她除了天生丽质之外,还有其他的值得喜欢的地方。

他欠身坐在桌子一角,给她解释这个知识点。两三个来回之后,发现她领悟力还算可以,不能说是自己遇到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儿,但是很好学,求知时那双眼角上挑,清澈中带着妩媚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不谙世事的小鹿,会让人不自主地在心口生出怜爱的感情。

邵龙不知不觉就坐久了。

曾一郎走过来,站在走廊,就看见给小女孩儿当家教的邵龙。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邵龙坐在桌子边,用纯正的英语给那个小女生讲解习题,曾一郎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这个家伙处心积虑过来泡马子,为此还把自己都拉来了,怎么马子没泡到,还兼职干上家教了?

他好奇地看向邵龙辅导的女生,之前章玉叶进来,他就看了一眼,印象不深,因为这女孩儿明显太稚嫩,脸都没长开,脸颊还有婴儿肥呢,完全的一张素颜也跟他们哥几个平时喜欢泡的那种妖艳熟女完全不是同种类型。

所以他根本就没在意,心里还为邵龙竟然喜欢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而暗笑,以为兄弟这次看走眼了。这会儿因为邵龙竟然耐心当起了家教,就多少上了心,仔细看着章玉叶,见她面色粉嫩,一双妩媚生姿的眼睛,侧面鼻梁挺直俏皮,不算典型的大美女,但是久处花丛的曾一郎在看清她眼睛的时候,就明白了为什么邵龙会喜欢她。

那眼睛仿佛是清晨玫瑰上的两点珠露,玫瑰尚未盛开,但晶莹珠露就已经用她的美丽吸引了晨光,那不解世事的眼睛和双唇,可以想象会有多甜美——这小美女会把邵龙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迷得神魂颠倒,实在是意料之中。

好兄弟吃腻了大餐,偶尔想换个软软的、甜甜腻腻的可口小面点的心理,他还是明白的。

☆、第 6 章

第六章

“你干嘛呢?”曾一郎对邵龙说。

邵龙扭过头,看见曾一郎,欠身从桌子上下来,对他说道:“她这几个题都不会,我给她讲讲。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在外面拖住那娘俩?

曾一郎刚要开口回答,客厅椅子传来声响,郑娇娥已经走上来了,看见开着的门里邵龙拿着女儿的试卷,满脸惊讶地说道:“这咋的,还讲上课了啊?我说你怎么不出来了,是不是小叶子缠着你了?”

这个“缠”字她脱口而出,听在章玉叶和邵龙耳朵里,却实在太魔性了。邵龙心想如果她能“缠”着自己,那可就太好了,心中甚至因为这个念头产生了各种绮念。他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眼皮撩起,看了一眼章玉叶;至于章玉叶,则因为妈妈这个词用得冒失而羞红了脸,使劲儿冲郑娇娥瞪了一下眼睛。

郑娇娥视若不见,对着邵龙继续说道:“小叶子英语不好,这一天天我都替她愁,人家同学都能请个家教什么的,凭我剪头那点儿收入哪里负担得起哦?别说我还得供她姐念书——”

邵龙当然明白了郑娇娥的意思,他对她这么上道十分高兴,刚刚在外面客厅输了点儿钱给她,看来是个可以打交道的女人。他立即说道:“不嫌弃的话,让小叶子找我吧,反正离我出国还有一阵子,我来辅导她就是了。”

章玉叶坐在椅子上,听见她妈妈兴奋得声音都高了。妈妈跟邵龙之间几句话的交锋,对她来说,认知上仿佛进入了陌生的时空。她在这样的家里长大,很小就熟知男女之间追逐玩乐逢场作戏的那些程序和伎俩,可是以往那些都发生在妈妈和姐姐身上,现在听着母亲拔高了因为兴奋而有些尖利的声音,她心内冰雪浸透了一般,猛地意识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男女之事,现在是落在自己头上了。

她有些冷,身体激灵一震,像是害怕,又像是别的什么。

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可是真落在自己身上,她又有一种不真实的异样感,仿佛前一刻自己还坐在妈妈的怀里吃奶,下一刻突然就被妈妈推出去,一个人在陌生冰冷的世界里挣扎的感觉。

她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等到所有人终于离开她的小屋,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屋子的清静时,她才有时间细细地沉淀和思考刚才的事情。

但是她其实也思考不出来,她虽然聪明,但聪明不是清醒,那通常都是岁月才能给予的品质。在心意上她也不够坚定,如果她够坚定,应该在看见许雯的第一瞬间,就将邵龙这个人彻底摒弃才对。

但是事实就是,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今天邵龙出现在她的家,哄她母亲和姐姐打牌,还借机跟她亲近,图得什么全都明摆着的,但是她就是一边明白着,一边儿犯着糊涂。

好在她虽然糊涂,多少还有理智,总算尽自己全力躲避了邵龙的追求,每天晚上放学先在林震家里做作业,回家尽量在晚上十点之后,周末的时候她干脆全天都在面店打工,打工完了也先不回家,照样找了林震玩。这样成功地躲避了一段时间之后,邵龙那个人的对她的影响也就渐渐衰减一些。

她眼前心里没了邵龙那个人发出的蛊惑,就更清楚自己于他,不过就是逗个闷子的工具而已,她跟被他耍着玩的小猫小狗没什么差别。

在他心里,他就没拿她当回事儿。

这个念头让她又清醒了一些,脑子里想着不过就是两个月,两个月以后他出国了也就没事儿了。更何况,她只要躲得好,邵龙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甜头,没准儿没等两个月邵龙就已经腻了她了。

她见多了她妈她姐怎么给男人甜头,吊住那些所谓的男朋友,也见多了看似一头火热的男人因为她妈她姐一时没有兜揽,转头就翻脸不认人的下三滥样儿,她想邵龙那个人跟这些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她只管继续躲就行了。

这个念头挺让人沮丧的。章玉叶看着眼前的收银机,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在这个面店打工半年多了,周末的时候人多,老板娘和老板俩人忙不过来,因为老板一家也算是郑娇娥发廊的客户,所以就请了章玉叶过来帮忙。从早上十一点开始上工,到晚上九点下工,一个小时算她七块钱。有时候章玉叶看着面前墙上挂着的大大的菜单价格表,心想自己在这里站一天,赚的钱只够吃四碗面,就觉得无论多苦多难,自己都要考上大学!

从这个小面店出门右拐,走路都不用十分钟,就是这个城市最忙碌的写字楼楼群。她常常能看见那里面出来的年轻时尚的女孩儿,外表气质跟她家发廊来往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她在心里猜测,这些女孩儿无一例外的,应该都读过大学,都懂得很多她妈不懂的道理,也都明白很多她妈那样的人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