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陆太太真聪明。”

“抱我去浴室,”微澜伸出手,嘟囔道,“要再洗一次澡。”

十分钟后发现,她简直是自投罗网。

沉沉地睡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铃声大作,微澜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下意识摸索着爬起来开了台灯,旁边的人搂了搂她,柔声道,“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接近中午,微澜披了一件薄外套,边揉着眉心边走出去,却不期然地撞见客厅里诡异的一幕。

她家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着,薄唇抿得紧紧的,而他对面,叶子若坐在沙发上,肩头不断抖动,好像在无声啜泣,再细细一看,她脸颊竟印着一个红色巴掌印。

微澜心知叶家子息贫薄,这一脉也只得两个女儿,自从大堂姐因病去世后,顶了大小姐名分记入叶家家谱的叶子若,一夜之间水涨船高,成为叶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谁敢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微澜有些无辜地耸耸肩,“找不到鞋子。”昨晚他直接抱着她回了房间,鞋子也不知道扔哪儿了。

“微澜!”叶子若听到熟悉的声音,竟然大哭了出来,微澜赶紧走过去。

听她喊出这个名字,男人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叶子若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偏偏不说自己受了什么委屈。

微澜被她哭得有些心酸,心底叹气,原来这么一个爱逞强的人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刻,她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轻轻抚着她后背帮着顺气。

“她怎么了?”微澜无声地问站在身后的男人。

陆遇止摇了摇头。他也有些莫名其妙,一打开门,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狼狈地冲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光知道坐在沙发上哭,更何况,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于是再三跟她强调,“这位小姐,你这是私闯民宅,我给你三分钟,如果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

可一点用都没有,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哭得更大声了,那一刻他还庆幸,房间的隔音好,不至于惊扰了里面安睡的人。

不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叶子若最先做出反应,她抹了一把眼泪,瞪向一直站着的男人,“靠!你不会真的报警了吧?”

陆遇止语气淡淡,“我只是通知了保安。”

他转身出去开门,和保安交涉了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听那女人搂着自己老婆说,“你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我都哭成那样了,他还威胁我要报警……”

微澜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他好像有点儿脸盲。”

“你确定只是有点儿?”

“事实上,”陆遇止微微笑着走过去搂住微澜的肩,“除了我老婆,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一个样,没有任何分别。”

叶子若张大了嘴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眨一眨就滚落下来,那模样有说不出的可怜,可还是故作硬气地挑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前段时间刚订婚。”

“噢,”男人脸上呈现出一种颇具深意的笑,他搭在微澜肩上的手轻轻摩挲着,微微挑着眉,“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了。”

这一来一往间,叶子若竟忘记了哭,眼睛大大地瞪着,她皮肤白皙,那脸上的红痕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微澜连忙去取了冰块为她冰敷。

叶子若痛得嗷嗷直叫,被打时只是火辣辣的疼,如今一碰上这被毛巾裹着的冰块,竟像活脱脱扯去她一块肉般疼。

前段时间叶子若一直苦追一个法式甜品师,像黏皮糖一样缠着人家不放,后来总算尝到了点甜头,谁知这事儿却不知被谁捅到了叶老爷子那儿,老人家气得一夜没睡着,一大早便捉了凌晨偷偷归来的叶子若去三堂会审。

两人的气性都一样烈,叶子若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气得老爷子胡子乱颤,一时没控制住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老爷子这次是真的下了重手,除了那巴掌,叶子若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被藤条打过的痕迹。

微澜细细地为她上药,动作放得不能再轻,可这大小姐身娇肉贵,碰一下就说疼。

于是坐在客厅漫不经心看着电视的陆遇止便听见从虚掩着门的房内传来时高时低的呻`吟声,“哎,别碰!好疼……”

“你就不能轻点儿吗?”

他默默地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大,心思却飞到了昨晚浴室里,她也是这样软声软语地求……

上好药后,叶子若趴在床上,嘶嘶地咬着牙,“那老头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说我什么井底之蛙目光短浅,盲目自贱,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我肯定一拳过去打掉他刚镶的那两颗门牙,让这老头儿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她果真豪情万丈地挥了挥手拳头,牵动背后的伤,又疼得龇牙咧嘴的。

微澜的关注点也很奇怪,“爷爷的门牙是镶的?真看不出来。”她又喃喃,“怪不得近来很少听他骂人。”

叶子若被逗得蒙头大笑,好一会儿后才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她贼兮兮地朝微澜眨眼,“美人儿,爷我怀中空虚,今晚来陪一宿可好?”

第三十五章

虽然两人并非从小一起长大,相处时间也不长,但叶子若毕竟算得了是叶家为数不多的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微澜禁不住她的软言软语,便一口应下了。

叶子若抱着她,十分感动,大叹姐妹情深的同时,眼底抹过一丝精光,果然,吃晚饭的时候,她搂着微澜的肩,高调宣布,“你老婆说今晚陪我睡。”

陆遇止举筷的动作一顿,面上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不过也仅是一瞬便很快恢复如初,他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不紧不慢地敲开蟹壳,将里面的蟹肉取出来,蘸了酱料后放到微澜碗里,顺便跟她求证。

微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陷阱,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叶子若的手正摸在自己腰后,准备看着风向不对随时掐上一把,她只得硬着头皮轻轻“嗯”了一声。

他看起来反应并不大,拍拍她的手,“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低沉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笑意,仿佛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一幕,叶子若有些意兴阑珊地丢下筷子,徒手抓起一只虾,三五几下便将外壳除了个干净,扔进嘴里狠狠咬了起来。

情路受阻,看人秀恩爱什么的,简直是心塞,大大的心塞!

陆遇止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有说,继续为微澜夹菜,温柔地哄她吃,一顿饭下来自己反倒没吃上多少。

饭后,叶子若大爷似的驾着腿在客厅看电视,三秒钟换一个台,翻到最后已无台可换,她烦躁地抓抓头发,看向厨房,那簇新的门虚掩着,一点都不难想象那对进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男女在里面做些什么。

不过,厨房里的情景也没有她想得那般香艳,陆遇止刚结束了一个跨国通话,微澜才洗好了半碟草莓,她拿起一颗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漫开,她又拿起一颗捏在两指间,问身后的男人,“很甜,你要吃吗?”

他微微弯下腰凑过去咬住,整颗吃进嘴里,顺势从身后拥住她,“嗯,好像不怎么甜。”

会吗?微澜疑惑地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谁知男人突然凑过来,清冽的气息像一张温柔覆上来的细网,捕捉了她的嗅觉,她只得扭着脖子去迎合他霸道的侵占。

他终于如愿吃得了她口中的美味,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角,低低在她耳边说,“嗯,这个比较甜。”

微澜能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就盘旋在自己耳边,撩拨得耳根火烧般灼热,她转过身,往他口里塞了一颗草莓,陆遇止不明所以地挑眉,她已经踮起脚。

用意很明显,他抢了她的草莓,她也要抢回来。这难得的主动和大胆让男人有些意外,不过倒是喜欢得紧。

香甜的汁水交缠着两人的唇舌,他扶住微澜的腰,鼓励着她,一步一步地引她进来……

“这个甜不甜?”半晌后,她微微喘着,双眼亮晶晶地看他。

“很甜。”陆遇止眸光柔和得不可思议,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浅红色汁液,然后将食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微澜想起他曾经也这样在自己的身体里……鼓起的满怀勇气像被那手指戳破了一个洞,不由得败下阵来。

不得不承认,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毕竟脸皮毕竟薄,始终无法像他那样坦然。

出去的时候叶子若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听见脚步声似乎吓了一跳,整个人突然弹起来,反倒是微澜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吓死我了。”叶子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做噩梦了?”微澜拿了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是啊。”叶子若说,“我梦见我和我的达令结婚了。”

“这不是美梦成真吗?”

“一开始是很美,可是后来,”叶子若深深吸了一口气,“老爷子拿着一把刀出现了……”

微澜“噗”地一声笑了。

叶子若瞪她一眼,揉揉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咦,我妹夫呢?”

“他先去睡了。”

“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

叶子若“喔”了一声,拉着微澜的手站起来,笑呵呵的,“那我们也去睡吧。”折腾了一天,又没看到好戏,她也真是累坏了。

客房换了新的被褥,似乎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叶子若在上面滚了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微澜帮她盖好被子,在旁边躺下来,听着那均匀平和的呼吸声,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半个小时后,叶子若已经像小猪仔一样打起了小呼噜,甚至时不时还会伸腿踢人,微澜退到了床边,更是半点睡意都没,她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没看清楚,旁边的人一脚扫过来……

幸好地毯够厚,微澜揉揉眉心,想了想,站起来,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这样占地为王的女大王,估计也只有她那位胖胖的甜品达令才能降得住了。

主卧里。

陆遇止睡得也不深,迷迷糊糊感觉听见细微的声响,一开始没太在意,直到感觉被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他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伸手一抱,又软又香的身子便抱在了怀里,他蹭了蹭她鼻尖,声音因刚醒来的缘故还有些低哑,“睡不着?”

微澜把脸贴在他胸口处,听着那平稳而有力的跳动,她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严丝合缝,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轻声说,“我过来讨晚安吻。”

他低低地笑了出来,将她拉起来,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他先吻她的额头,再到鼻尖……脸颊,最后停在那两片不点而红的唇上,细细地磨。

一下子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受控制,陆遇止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些。

一只修长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迅速拉开床头柜,摸索着抓了一把套套扔在床头……

窗外呼啸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卧室里的春`色无边,蔓延到了浴室。

终于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微澜才想起被自己忘在了客房里的人,要是她明天早上醒来看不到自己的话,肯定又要说些什么取笑的话了。

他察觉到微澜的动作,立刻按住她的手,搂在怀里,沉声问道,“去哪儿?”

微澜也实在又困又累,咕哝了两个字,“子若。”

“先睡一会儿,我等一下会叫你。”他将她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背。

微澜放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亮。

微澜一脸愧疚地站在客房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进去,看到床上的人横七竖八压着被子睡得正香,还流起了口水,她倏然松了一口气。

“要起了没?”她推了推叶子若。

“困啊!”叶子若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

“早餐做好了放在桌上,要是……”

“哎,”叶子若翻个身,把被子卷在两腿间,“知道了,有夫之妇就是罗里吧嗦的。”

被子抽不动,微澜又怕这人着凉,便把室内温度调高了些。

出来的时候,陆遇止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今天是两人去民政局登记的日子。

今晚刚好是西方的平安夜,结婚登记处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以年轻情侣居多,相反的,离婚登记处则冷清许多,工作人员惬意地喝茶聊着天。

有一中年妇女正热心地和前面一对情侣搭着话,大意是这年头婚检十分必要,她几个月前见过一对男女,那模样甚是登对,两人甜甜蜜蜜地来登记,没想到前几天又过来闹着要离婚了,原来是那女的检查出不孕症……

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子似乎来了兴致,“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不孕症也是可以治好的吧?”

“小姑娘,你这就太天真咯……”

微澜倒是听得有趣,耐心将这一整套故事听完,那对年轻情侣被鼓动着先去做婚检,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工作人员收了相关证件,递出来几份文件让他们填写,微澜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字写得很不好看,便用余光偷偷去看旁边的人。

批惯文件的人,那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她越发不敢下笔了,多明显的对比啊。

“怎么了?哪里不会填?”他突然凑了过来。

“你可不可以帮我写?”微澜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垂下头,躲开他探寻的视线,主动交代,“我的字不好看。”

这可是陆太太唯一的自卑,陆遇止肯定要好好呵护。

“还记得你昨晚答应我什么吗?”

这和她的字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吗?微澜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听他压低声音说,“今晚我要翻倍,一共是六次。”

微澜瞬间明白了过来,脸红了又红,“你算错了,是四次才对。”

“哦?”他等她说下去。

微澜轻轻扯着他的袖口,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昨晚……不是已经还了两次。”

“好,依你,”男人笑得像一只餍足的狐狸,眯着双眼盯着眼前的猎物,“就四次。”

怎么又有一种把自己送进陷阱的感觉?微澜窘窘地想。

第三十六章

从民政局出来,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两人手边都没伞,于是站着等了一会儿,好在天公作美,雨势渐弱,陆遇止脱下外套挡在微澜头上,“一二三,跑。”

微澜不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搂着跑出去了几米,为了搭衣服,她今天特意配了一双高跟鞋,跑起来脚略有些不适应,幸好路程并不算太长。

大概也是运气好,刚坐进车里,繁密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车窗上“噼啪”作响,雨越下越大,一张密实的水帘将两人和喧闹的外界隔离开来。

微澜被保护得很好,除了有些喘,没什么其他异样,陆遇止也只是稍微润湿了半边的毛衣,样子倒也算不得太狼狈,他从保温箱里拿出一盒温牛奶递过去,然后拿了一条干净毛巾自顾自地擦起来。

将牛奶喝了大半,他也料理好了自己,微澜捏了捏牛奶盒的吸管,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陆遇止,我问你一件事。”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身来,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什么事?”

“你喜欢孩子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答,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只要是你生的。”

微澜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抿了抿唇,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如果我有不孕症的话,你还会娶我吗?”

他那样的家庭,应该很难接受让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进门的吧?

陆遇止猜到她可能是受到了刚刚那夸大其词的妇人影响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将她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撩到耳朵后,轻轻捏了捏那柔软的小耳垂,她问得认真,他答得也毫不敷衍,“会。”

他笑得很温柔,从她外套口袋里抽出属于她的那本结婚证同自己那本放在一起,“而且不管检查结果如何,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陆太太,这辈子都别想逃掉。”

微澜“唔”了一声,下意识咬住吸管,她没有看他,反倒是紧紧盯着前方一颗沐雨的金桔子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知道吗?我并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我只是他们的养女……”

虽然两老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疼爱让她鲜少介怀这个身份,但她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和他说清楚,这些秘密埋得实在太深,以致于微澜说起来有些语无伦次,“我的生母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去世了,我的父亲……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就像普陀村那位上师所说,我命中注定是‘父缘浅,母命薄'。”

他并不出声打断,只是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我爸他也很喜欢孩子,可惜我妈……”微澜轻轻叹一口气,“因为身体的原因,根本没办法给他一个孩子。他们很艰难很艰难才在一起……”说到这里,她几乎说不下去。

脑中闪过第一年的春节,他们一家三口回叶家拜年,老爷子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直接一壶热茶扔了过来,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那瓷壶直接扔在父亲胸口,滚烫的茶水沿着衣服流下来,微澜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手也被烫了一下,疼得快要起皮,但她忍着一点都没有哭出来。

这里是叶家,养父母都身不由己,自然也不会有人施舍哪怕一点心疼。

真奇怪,原本是很久远的记忆,回想起来却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那一晚团圆饭没吃成,她饿着肚子陪母亲回了家,父亲却一夜未归,后来才听说他在叶家祠堂跪了整整一夜……

可老爷子是真的铁了心肠,后来竟落得个断绝父子关系的下场,最后他们一家就出国了。

“可上天最后还是成全了他们,”陆遇止万般珍惜地亲了亲她侧脸,声音带着莫名的坚定,“而且他们很幸福,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相信我。”

微澜露出清浅笑意,回吻他一下,“那有没有什么其他可能……”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可能,能让我放开你。”末了,他又半开玩笑似的问,“现在放心了,陆太太?”

微澜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有点饿,我们必须马上找个地方填饱肚子,顺便履行你的承诺,嗯?”

“一个小时前不是才吃完早餐?”微澜有些不解,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陆遇止只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直到车子开进H市最负盛名的金叶酒店,微澜才慢半拍地明白过来他口中“肚子饿”是什么意思。

在前台check in 的时候,那男人嘴角扬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先在这里委屈一晚,”他挑了挑眉,眼中也浮现笑意,“主要是家里的那盏灯太亮了。”

如果说微澜不谙情`事,那得放在她不认识这个男人前,现在的她在那方面被开解得太好,基本上不用想太久就能读懂他话中蕴含的深意。

“不要忘记你亲口答应过我的,”他第三遍跟她强调,“四次,一次都不能少。”

“知道了。”微澜在前台小姐直勾勾的眼神里微微红了脸,“你不用说这么多次。”

最顶级的套房,刚打开门便从里面涌出一股温情的气息,充满欧洲风情的吊顶水晶灯,光泽柔和地铺在一组红檀木沙发上,微澜看过去,不远处还有一个半开的空顶阳台,藤椅还在微微晃动着。

可惜旁边的男人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走进了大得吓人的浴室,洗好后直接用浴巾包着抱上了床……

四次呢,可得争分夺秒,一点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