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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过后,梅朵回到学校,带着几幅作品去一家杂志社应聘插画师,对方很欣赏她的才华,当即表示愿意跟她订一份合同,只要她每个月替他们的杂志画几幅插画,就可以得到不错的报酬。

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梅朵辞掉了先前寰宇集团下属公司的工作,决定离钟奕铭远远地,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钟奕铭从仲禹那里得知梅朵已经辞职的消息,心绪难平。已经两三个月没有跟她联系,可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她,仔细回想,跟她认识这大半年,她的确带给他很多烦恼和痛苦,可跟她给他的欢乐比,都是微不足道。

这天下午,梅朵正在画室里画画,徐天朔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他和妻子钟淑怡一起来看她。

徐叔叔的太太来了?梅朵心里一惊,赶紧收拾东西出去,不能让他们等急了。不仅如此,她还是钟奕铭的姑姑,平常听钟奕铭提起她时的语气,不难知道,他和他姑姑感情很好。

钟淑怡坐在车里,远远看着一个女孩儿跑过来,猜测她就是梅朵,从车里下来,等梅朵过来了,叫她阿姨,她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儿。

眉如新月、目含秋水,这女孩儿清秀的容貌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更为难得的是,她有一种干净清纯的气质,钟淑怡不禁赞叹,好漂亮的丫头,难怪自己侄子整天围着她转。

钟奕铭的话她事后想过,怀疑梅朵的身世固然是他接近她的一方面,只怕还不是他真正的动机,什么事儿能让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如此热衷,只怕还是因为那女孩儿本身,一看到梅朵,她立刻了然于心,那小子没跟她说实话。

三个人去一家高级餐厅用餐,钟淑怡优雅的举止令梅朵惊叹的同时,也令她自惭形秽,她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不是也可以变得这么精致高贵,跟这样的阔太太相比,她简直像个不起眼的丑小鸭。

“来,梅朵,不要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我和你徐叔叔都不是外人。”钟淑怡看着梅朵,心里很是喜欢,想着这要是自己女儿该有多好。

梅朵羞涩的向她笑笑:“阿姨,您太客气了。”听钟淑怡问起她妈妈的情况和她在学校的情况,她一一作答。

“天朔要是早点跟我说起你,我早就跟他一起来看你了,这么懂事的女孩儿,看着真讨喜,天朔,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认梅朵当干女儿,你看怎么样?”钟淑怡看向丈夫。

徐天朔乍听她这个提议,有点愣住了,随即道:“好啊,挺好。”眼光看向梅朵,梅朵比他更惊讶。

当了她的干女儿,那自己和钟奕铭岂不是成了兄妹关系?梅朵脑筋转的很快,有点不大情愿,可是钟淑怡盛情难却,她又怎么开口拒绝?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这事儿就说定了,天朔,哪天你有时间,我们在家里办个PARTY,正式认梅朵当干女儿。”钟淑怡笑容温婉的看着丈夫,却见他表情有点不自然,不由得心里疑惑,可当着梅朵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

“谢谢您,钟阿姨,我……我受不起。”梅朵终于开口婉拒。钟淑怡却道:“怎么会受不起呢,你这么可爱,认你当女儿,阿姨求之不得,阿姨一直想要你这么个女儿,可惜始终不能如愿……”

说着说着,钟淑怡的眼眶有点湿润,梅朵怕惹她伤心,只得答应:“阿姨,您不要难过,我答应就是了。”

钟淑怡听她松口,不由得眉开眼笑:“这样最好了,奕铭要是知道你成了他的干妹妹,一定高兴得很,天朔,等我选好了日子,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奕铭,叫他和慧蓝一起到家里来热闹热闹。”

慧蓝……梅朵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聪明的猜测,这会不会是钟奕铭的女朋友,他条件那么好,有女朋友也不奇怪。

怪不得他对自己忽冷忽热,始终像是有顾虑,原来他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女朋友,想到这里,梅朵顿感揪心的疼痛。

前两天,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生命中时,意外的收到他一条短信,他告诉她,他在美国出差,短短的几个字让她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思念竟然这么深,他的只言片语就已经能叫她心神不定。

钟淑怡忽然来见她、又提出要认她当干女儿,恐怕也是顾虑她会夹在他和他女朋友中间,破坏那两人的关系。天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扮演的竟然是这样的角色。

钟淑怡见梅朵凝神不语,知道她应该已经领悟到什么,自顾吃菜,不再言语,而徐天朔也聪明的捕捉到这两个女人间平静的较量,忧心的看了梅朵一眼,满含关切。

回到寝室里,梅朵很想打电话找钟奕铭问问,想了想又克制住了,他在美国,要打就是国际长途,想说的话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还是等他回国以后再问不迟。

曾经因为他的存在而不再单调的生活再次回到原点,只是她的心情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收回来,尽管迫切的想听到他的解释,她还是说服自己,耐心的等,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也情愿他给她一个了断。

纽约曼哈顿,钟奕铭正在某栋大厦里和生意伙伴洽谈一件跨国并购案,寰宇集团旗下的信托投资公司有意收购该合作伙伴名下的一家金融机构,双方谈判还算顺利,只需在某些细节方面达成一致,即可签约。

为此,钟奕铭踌躇满志,和仲禹对了个手势,仲禹会意,到边上去打电话回国请示董事长钟孝礼。

钟奕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窗,他的视线下移至街对面的银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惊讶的差点把咖啡洒到裤子上。

“对不起,我失陪一会儿。”钟奕铭用英语跟会议室里的人解释,站起来就往来跑。刚刚那个在自动提款机旁取款的女孩儿,酷似梅朵。

等他追出去,女孩儿已经走到街角,跑过去掰过女孩儿的肩,他才赫然发现这虽是一张亚裔脸孔,却没有梅朵那样明艳的五官。

“对不起,我太冒失了,很抱歉。”钟奕铭举起双手跟女孩儿道歉。女孩儿瞅了他一眼,耸耸肩就离开了。

认错人了!钟奕铭茫然的站在纽约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愣在那里。明明知道不可能在这里遇到她,自己怎么会冲动的扔下一会议室的人追出来?

是想念,日日夜夜煎熬着他的想念,仿佛洪水滔天,一发不可收拾。他可以笃定的回想起之前看到那个与她相似的背影时心脏骤紧的感觉,那一瞬间,狂喜淹没所有理智,如果真是她,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扑上去拥吻。

仲禹的电话打过来,告诉他,钟孝礼和董事们商议过后通过了他们提交的价格预案,也就是说,随时可以签约。

“太棒了!”谈判成功的喜悦瞬间将一切情绪扫清,钟奕铭站在纽约街头高兴地直想喊叫。

这个项目前前后后他们准备了一年多,到如今终于能初见成效,怎不叫人欣喜若狂,这不仅是他回国后经手的最大项目,凝聚了集团上下很多人的心血和汗水,也是一种荣誉,代表着寰宇集团的信托投资公司在跨国并购方面有了重大突破,此事必将成为国内金融界近期头号新闻。

立刻拨打梅朵的号码,在这个时刻,他很想听到她声音,跟她分享他成功的喜悦,却不料手机里传来的却是关机提示声。

国内还是夜晚,他忽然醒悟过来,不得不暂时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往大厦方向走,项目谈成了,准备签约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要回去和自己父亲商量商量。

会议室门外,仲禹正在打电话,看到钟奕铭过来,把电话给挂了。“给谁打电话呢,这么高兴?”钟奕铭好奇的问。仲禹一向是冰山脸,难得见到他笑,这时候居然笑了,真是稀奇。

“薄荷。”仲禹没有隐瞒,脸上仍挂着笑意。“干嘛给她打?”钟奕铭话刚一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问的有多白痴,他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他居然不知道人家在谈恋爱,这老板当的真不称职。

“晚上我们一起去喝酒,不醉不归。”钟奕铭拍了拍仲禹的肩。“行。”仲禹的心情和钟奕铭一样高兴。

纽约的夜晚五光十色,一阵呼啸而过的警车鸣笛声将钟奕铭自梦中惊醒,他坐起身看看窗外的夜色,一轮明月悬挂天边,正是大多数人睡梦正酣的时候。

躺回被子里,他回想起刚才凌乱的梦,不由得睡意全消。他又梦见梅朵了,和以前一样,她披散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像个精灵般裸着白皙的身体和他激情缠绵。这一晚,用缠绵这个词似乎不够贴切,确切的说,他在对她施暴,像嗜血的野兽一样撕咬她血肉。

钟奕铭被自己可怕的梦和潜意识吓了一跳,白天不过是看到一个与她相似的背影,夜晚竟然能化身恶魔,在梦里蹂躏她。

梦由心生,他心里对她的渴望几近疯狂。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女孩儿有这样恶毒的念头,到纽约之后,他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她,用最极端的方式占有她,甚至是粗暴的j□j,看着她无力的挣扎,体会一种征服的快感。

在他的梦里,她从来都不是温顺的,却又总是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鲜血淋漓之后,卑微的喘息,他们之间的j□j总是伴随着暴力存在。

那么纤瘦那么苍白,带着点无助的可怜,却能勾起他全部的想念,那女孩儿是个妖精,能激发人心底里的原罪,就像伊甸园里那条蛇,丝丝的吐着毒信,把身边的人都变成她的奴隶,受她的欲望支配。

随手拿起枕边的遥控器,钟奕铭点开电视,想找个华语频道看夜间节目,却不料换台的时候看到一个成人电影的片段,那女主角的脸,赫然是个亚裔。

就在那一瞬间,电视里女主角的脸似乎变成了梅朵,受虐却带着欲望满足的快感,钟奕铭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电视里那个虐待她的男人猥琐至极,忽然间一阵反胃,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赶紧换了一个台,他逐渐平复下来,一种强烈的自厌情绪充斥心扉。在梦里,他和电视里那个男人有什么两样,他不也用尽种种办法虐待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女孩儿,她牢牢的占据他的心,支配他所有潜意识,让他对她除了苍白到可怜的欲望,没有别的念头。

至此认定,自己和其他男人并无两样,大脑受下半身支配,爱和欲一样纯粹,而且密不可分,对一个女人有欲望,才会动心去爱,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实在也不必故作高深。

☆、第 26 章

她究竟是个魔鬼还是天使?钟奕铭在脑子里反复的想,遇到他之前,梅朵的人生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上学、打工、赚钱便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她在竭尽所能的不靠别人资助过她想要的生活。

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即便是在二流酒吧卖酒,也无损她灵魂的高贵,她并不迷失在各种物欲的诱惑里,只挣她需要的那份钱,从不奢求更多,是自己不堪的欲望把她想象成了一个魔鬼,也或者,他觉得只有她堕落了,自己才能离她更近一点。

他是商业社会冰冷的流水线上作业的机器人,没有一点人情可言,人性的光辉似乎早已遗忘了他,他考虑的全是利益,哪怕是婚姻,在他看来也只是利益链上的一个环节,除了父母至亲,他谁都不爱。

她却不一样,她温暖而明亮,像是河畔郁郁葱葱的野草,又像是高原上遍地的格桑花,她给人一种蓬勃的力量,她比任何华丽衣饰包装起来、心灵却冷漠苍白的女人都更美,最为可贵的是,她对自己的美浑然不觉。

从手机里找出她的照片,钟奕铭对着照片中她清秀的脸蛋儿发呆,手指细细的抚上去,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让他忽然间狂吻她的照片,迫切的想听到她声音。

拨通了她的电话,他努力克制情绪,不让她听出任何异样。

梅朵接到电话后很是惊讶,他只在去机场那天发给她一个短信,之后整整一星期,只字片语都没传给她,本想不理他,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有些不同,让她不禁有些好奇。

“你不是出国去了,有事吗?”梅朵忍下想说的话,冷冷的问。“梅朵,我很……想你。”钟奕铭艰难的说,后面两个字因为声音哽咽而模糊不清,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梅朵自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见他半天不说话,不耐烦:“没事儿我挂了。”“你最近好不好?”钟奕铭追问,想多听听她的声音,情到深处,隔山隔海的千里传音都是一种慰藉。

“我挺好的,不劳你费心。”梅朵想起他有事瞒着她就不高兴,虽然只是钟淑怡有意无意提起的一个名字,却让她这些天一直有不好的联想。

钟奕铭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淡,心里不是滋味,自从他俩关系近了,她还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这让他很不适应,可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指责她,一切都是他的犹豫造成的。

“我明天就订机票回国,等我到雁京,会去找你。”钟奕铭轻叹一声。梅朵听到这话,心中酸楚:“你想不清楚还是别来了,我讨厌反复无常的人。”

“等我回去。”钟奕铭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梅朵心中一阵激动,却不言语。钟奕铭又问:“怎么不说话呀?”

“你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女朋友?”梅朵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要问出来。钟奕铭心中一震,她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难道有人告诉她,半晌才道:“之前有一个,不过已经分手了。”

梅朵一听这话,就猜到他是有意隐瞒自己,心中更加苦涩:“你是个骗子。”她最后这句话刺激的钟奕铭心痛如刀绞,听到她挂断了,他还不肯挂,电话里传来嘟嘟声,他还在听。

看来梅朵已经知道什么了,钟奕铭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恨不得瞬间飞跃至大洋彼岸,向她解释清楚。

考虑了一下,项目已经谈妥,接下来就是签合同,他父亲钟孝礼将作为集团董事长亲赴纽约,反倒没他什么事了。拿起客房电话,钟奕铭拨打酒店前台的号码,让对方帮自己订一张第二天回雁京的机票。

十几个钟头飞行之后,钟奕铭回到自己家里,把行李箱扔在一边,懒懒的趴在床上睡觉,他要养足了精神,以最饱满的状态去跟梅朵解释。

这一睡又是十多个钟头,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中午。想着要去见梅朵,他打起精神,去浴室洗了个澡,简单弄些吃的,点开电视看财经频道,刚好电视里在播寰宇跨国并购的事,吸引了他注意力。

新闻刚过,门铃就响了,钟奕铭有些纳闷,谁会知道他提前回来,除了仲禹和玫瑰,他没通知任何人。

司徒慧蓝站在门口,等钟奕铭把门打开,向他微笑:“祝贺你!”钟奕铭对她忽然出现有点愣,想不让她进门却也不大可能,淡淡的道了一句谢之后,让路给她进来。

她早就得到线报,他们谈成了这笔生意,也知道他会搭早班飞机回雁京,特意等他差不多该睡醒的时候过来看他。

想来想去,她身边认识的男人里,他始终是最优秀的,已经有他的存在,她很难再把别人放在眼里,所以即便知道会有障碍,她也决定要扫清一切绊脚石。她看中的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两人进屋,司徒慧蓝跟着钟奕铭进小客厅,见餐桌上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牛肉面,连菜都没有,不禁道:“你不会只吃一碗面吧,这哪行啊,一点营养也没有。”

“我平常很少在家里吃,一个人懒得弄。”钟奕铭坐下继续吃面。司徒慧蓝往厨房里走,找围裙:“我给你炒两个菜吧。”

“不用了……冰箱里好像也没什么可吃的,我出差一个多礼拜,没叫阿姨买菜上来。”钟奕铭不想让司徒慧蓝在他家里多呆。家是他自己的地盘,他从来不带女人回来,包括她。

司徒慧蓝已经打开了冰箱,上下打量:“我看看有些什么,简单给你做点。”“我说,其实我已经饱了。”钟奕铭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放下筷子过来,想把冰箱们关上,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看到他藏在冰箱冷藏室里的东西。

司徒慧蓝拉开冷藏室抽屉,看到一个精致的湖蓝色盒子,上面印着她熟悉的LOGO,打开一看,是一枚蓝宝石戒指,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戴在无名指上,稍微紧了一点,但是能戴上。

她把戒指展示给钟奕铭看:“你还挺有创意的嘛,干嘛把戒指放冰箱里?蓝宝石被冰镇过以后是不是能更蓝?”

“慧蓝,那天我在你家说的话我想你还记得,这戒指不是给你的,请你还给我。”钟奕铭此时的脸色真可以用难看来形容,谁知道慧蓝竟能把他送给梅朵的戒指翻了出来,而且还戴在手上。

“不是给我买的,可是我戴着更合适,你不觉得吗?”司徒慧蓝背靠着冰箱门,挑衅的把戴着戒指的手举起来给钟奕铭看。

“还给我!”钟奕铭加重音量,眼神中燃起愤怒的火焰。司徒慧蓝可不想逼的他对自己挥拳,这才眼神一飘,把戒指摘下来,随手给扔了。

遇到这样的女人,跟她生气都是浪费情绪,她就是有把他活活气死的本事,或者说,这场分手的战争,谁能把对方耗到筋疲力尽,谁就赢了。

钟奕铭无声的去找被她扔掉的戒指。司徒慧蓝走到他身边,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扔给他:“你不妨先看看这个。”钟奕铭对她轻慢的态度很是恼火,却不得不耐着性子,拾起那份资料。

一看不要紧,看过之后他心惊不已,其中有一页居然是梅朵的前任雇主王燕写的一份材料,材料中对梅朵极尽讽刺诽谤之能事,把她描述成一个爱占小便宜、且处心积虑勾引有妇之夫的女孩儿;还有一页是啤酒公司的雇佣合同,证明梅朵曾在酒吧里推销啤酒一年多。

“她是惯犯,你被蒙蔽了。”司徒慧蓝有意提高声音。钟奕铭翻了几页,冷笑:“你收集的材料倒是很详细,难道是想曝光给媒体?”

“她算什么东西,一个酒吧女,媒体有兴趣曝光她吗,我给你看这材料是希望你想清楚,她是不是你可以交往的对象,如果我把这些拿给钟伯伯看,他们会怎么想,信你还是信我?”司徒慧蓝原本紧绷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冷笑。

“你拿给我爸看好了,干嘛给我看。”钟奕铭冷笑着,手一松把那些材料扔到地上。司徒慧蓝莞尔一笑:“我之所以先把材料给你看,是想让你知道,不要把别人当傻子,换了别人,把这些资料送到学校,就会让你的心上人身败名裂,我不想那么做,因为我还有理智,不想把事情闹到无可挽回。”

司徒慧蓝又扔了一份材料给钟奕铭,钟奕铭拾起来看看,见是一份合作企划书,内容是寰宇集团和司徒家的公司共同开发溪谷CBD项目的草案,不禁心生疑惑,这件事他爸爸只是偶尔跟他提过,怎么司徒慧蓝这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草案?

“你在美国出差的时候,我在做这份草案,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这个项目势必要落马。”司徒慧蓝坐到椅子上。

“我不觉得这个项目跟我们的婚事有必然的联系,你我都是生意人,公是公私是私,没必要混为一谈。”钟奕铭不为所动。要是他接受了,简直是把自己的婚姻当做j□j裸的交易。

司徒慧蓝忍住心痛:“你怎么不想想,我做这些都是为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你们寰宇买地关我什么事,我爸爸本来不想调动公司那么多资金,是我说服了他,他才对这个项目产生了兴趣。”

说到激动处,司徒慧蓝拿纸巾轻拭眼角。钟奕铭走上前,把草案放在桌上:“梅朵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不要再调查她了,她没有错,是我不好,我见异思迁,你要怪就怪我,草案你可以交给我爸,让他来决定,在他发话之前,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我不会参与。”

两年的时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司徒慧蓝怔怔的望着他,感觉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他是执意要跟自己分手,心中顿生凄凉。“到底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咬着嘴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每次见到我,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钟奕铭反问一句。司徒慧蓝斜视他:“我心脏没毛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慧蓝,你太骄傲了,你的骄傲让你无论面对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曾经我跟你很像,觉得这样倍儿有面子,可现在我知道,别人并不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尊敬你,只是碍于身份和地位。”钟奕铭推心置腹的把心里话跟司徒慧蓝实话实说。

司徒慧蓝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半晌不语。如果我愿意改变呢?心里这么想着,可终究,自尊战胜感性,她咽下了想说的话,轻声道:“谢谢你的忠告,可你不能要求我按着你想要的方式来生活。听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不满意,你才找了别人,你的理由未免可笑。”

“难道你没有察觉,你我的关系早就成了鸡肋,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除了性格差异,我们的兴趣点从来也不在一个方向,生活很漫长,我不想回了家以后还要面对一个合作伙伴一样的伴侣,我相信你想要的也不是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面对司徒慧蓝的指责,钟奕铭并不退让。

有些话,在没有说出口以前,会因为怕对方难以接受而隐忍不言,等到真正说了出来,才发现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早点说清楚,自己轻松别人也轻松,忍着不说,才是对对方最大的伤害。

“你说我不爱你,那你爱过我吗?你不爱我,凭什么要求我爱你!”司徒慧蓝针锋相对,从来不肯落于下风。

钟奕铭直视着她:“我努力了两年,以为日久可以生情,可惜不能够!梅朵的出现让我知道,爱情是一场没有预谋的意外,也许你会觉得她什么都比不上你,可在我心里,她无可取代。”

“看来她很爱你,可你想过没有,她爱的没准只是你的钱。”心中气愤交加,司徒慧蓝语气中不免刻薄起来。

“那又怎样,我给得起,你我的婚事难道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我不是钟家的继承人,你会跟我交往吗?”钟奕铭反唇相讥。

“如果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呢?”一忍再忍,司徒慧蓝终于问出了这句话。钟奕铭愣了愣,心情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起伏不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太晚了!”说完这话,钟奕铭收拾起之前那份梅朵的调查材料拿进书房,刚才只是匆匆一瞥,很多细节没看清,晚些时候他要详细的看一遍。

等他从书房出来,司徒慧蓝已经走了,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人。

到雁大美院女生宿舍一问才知道,梅朵不在宿舍里。“她去哪儿了?”钟奕铭问季采薇。季采薇告诉他,梅朵去画室了。

“是不是就是美院那个白色小楼?”钟奕铭想起之前曾经去过的地方,似乎就是绘画系的画室。“对,就是那里。”

把车停在路旁,钟奕铭从车里拿了一把伞,准备步行去白色小楼找梅朵。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雨,此时更是飘飘洒洒下个不停。

校园很大,他一时间辨不清方向,想打个电话给梅朵。就在拨打电话的一瞬间,他的手顿了一顿。分开这些日子,他在美国日夜思念、备受煎熬,不得不放下工作提前回来,快要见到她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发现近乡情怯,衷情难诉。

最终,他按下了她的号码,却是用户已关机的提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找人问清了白色小楼的方向,一间间画室去找,依然不见她身影。难道她是故意躲着他?钟奕铭越想越觉得这猜测很有可能。

正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他父亲打来电话,让他立刻回家一趟。“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不用多想也能猜到,一定是司徒慧蓝把他的行踪汇报给他爸爸了。

心念一闪,干脆就着这个机会跟他爸爸谈谈他和梅朵的事,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把事情摊开了,或许尚有一线生机。相思刻骨的离别,他已经不能忍受,如果不能让他一辈子拥有,宁愿永不再见!

季采薇接到钟奕铭电话,奇道:“关机了?那我也没办法。”钟奕铭没时间多等,只得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等她回来麻烦你告诉她,我给她买了礼物,现在就让人送到你们寝室。”季采薇答应了。

☆、第 27 章

梅朵从校外回来,远远看到钟奕铭边打电话边上车,跑了几步,却已经追不上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车开远了。

他来看她,却不愿跟她相见,她想叫他,与生俱来的倔强却让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那种苦涩的滋味,潸然泪下。

一场大雨,分隔了彼此,却也叫她知道,靠的再怎么近,他们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有她的梦想,他也有他的生活,他不会为了她放弃拥有的一切,她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坚持,有一种爱情叫有缘无分。

寝室里,季采薇和柯荔荔正在上网看电影,看到梅朵进来,招呼她:“来吃啊,肯德基外卖全家桶。”梅朵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季采薇跑过来,见她衣服全湿透了,奇道:“你怎么回事呀,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也不打伞?看到钟奕铭没有,他刚刚来找过你。”梅朵一听到钟奕铭这三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暴躁道:“以后不许跟我提他,就当他死了!”

“得得得,我不敢了,女侠,你行!耳朵都被你吼聋了……”季采薇往后一缩,拱手求饶。柯荔荔在一旁笑,边吃鸡翅边问梅朵:“那这个怎么办呀,他让人送上来的。”

梅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礼盒,不用说,那家伙除了银弹攻势想不起别的招数。

想也不想,梅朵抱起那个盒子就往窗外扔。柯荔荔和季采薇赶不及拉住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把盒子扔到楼下。

“你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全套进口的油画笔、勾线笔和颜料,笔倒也罢了,那一套树脂油颜料,每一支都得十几美元,有些特殊颜色国内买不到色彩那么正的,你给扔了……”季采薇着急的大叫,探头去看,盒子里放好的笔和颜料伴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散落一地。

“我不稀罕!”梅朵说完这句话,把窗户给拉上了。季采薇和柯荔荔无奈的对视一眼,她们算是见识到梅朵的脾气了。不发则已,一发……乱丢垃圾!

“你发什么无名火呀?他说他有事,才会不等你就走了,之前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季采薇推了推梅朵的肩。

梅朵听了这话,倒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急躁了,责怪自己,怎么一遇到他的事就冷静全无,闷着半晌才道:“他早就有女朋友了,也不告诉我。”

“怎么会这样?你听他亲口说的?”季采薇习惯性的挠挠下巴,瞪大了眼睛。“骗子!”梅朵小声嘀咕。

柯荔荔在一旁道:“他和那女的分手没有,要是分了,那也没什么的,像他那种条件和年纪,没谈过几个女朋友就奇怪了。”梅朵听到这话,虽是默然不语,却也在思索,过了一会儿,她拿着把伞出门去了。

季采薇跑到窗户边上往下看,梅朵打着伞走到宿舍楼下的草坪上,蹲在那里,一个一个的把散落一地的颜料捡起来,怕梅朵察觉,季采薇偷笑之后,关上了窗。

老荷兰、史明克莫西尼……都是纯手工制作的颜料,梅朵一边捡,一边在心中惊叹,这些颜料和长短、用途不一的笔,是多少绘画系学生梦寐以求的……要说他无心,也不会想的这么周到,可要说他有心,为什么两人总是欠缺缘分,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

钟家小楼,钟奕铭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他爸爸养的那只柯基犬丽萨小姐从二楼跑下来,小短腿儿也看到了他,围着他直摇尾巴,他弯腰摸了摸它的头。

他爸爸一定在二楼书房,钟奕铭站起来往楼梯走,丽萨小姐紧紧的跟着他,小短腿儿上楼麻烦,钟奕铭干脆把它抱了起来。

书房的门虚掩着,钟奕铭敲了敲门,听到他爸爸的声音之后,才推门进去,把丽萨小姐放下地。

“爸……”钟奕铭走到他爸爸的书桌对面坐下,看着丽萨小姐欢快的奔向主人。钟孝礼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小根香肠喂给它,小短腿儿吃的很高兴,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望着主人摇尾巴。

“事情还没处理完,你怎么就回来了?”钟孝礼逗了一会儿小狗,问儿子。钟奕铭知道,他爸爸在公司里耳目众多,自己的行踪必然有人会回报给他,解释道:“公司里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回来处理,纽约那边有仲禹就行,合同已经起草好了,就等您飞过去签约。”

父子俩商议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钟孝礼心里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面上却不夸奖他,反而指出他许多不足之处,这让钟奕铭先前谈成生意的喜悦去了一半。

“前两天我在高尔夫俱乐部遇到司徒鸿博,跟他说起你和慧蓝的婚事,长辈的意见都是让你俩尽快结婚,也算是了了两家一件大事。我们在溪谷拿的那块地,司徒家有意参股,跟我们一起合作开发建CBD,如果能谈成,至少未来十年内这个项目会成为两家公司的重中之重。”钟孝礼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儿子。

“那块地位置很好,想参与投资的不止他们一家,我们没有必要把合作伙伴只局限在国内,海外资金引入,作为招商引资项目,政府会给我们很多优惠政策。”钟奕铭试探的提出自己观点,如果能缩小两家的合作关系,他和慧蓝的婚事也能就此作罢。

之前他一直担心,如果不谨慎处理他和司徒慧蓝的关系,两家一旦反目,将直接影响两个集团的共建项目,这两年随着他和司徒慧蓝婚事临近,钟家和司徒家的合作也日益加深,可今日已然摊牌,硬着头皮也要和他爸爸说了。

“外埠资金哪有那么好用,这几年金融风暴的影响对欧洲乃至全球经济都是重创,保守投资尚且怕回收期长收不回投资,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大项目,一旦启动,牵扯数十亿资金,对任何一家公司都是牵制,司徒家跟我们有姻亲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们才不会有所保留。”

钟孝礼那时候一听妹妹说把司徒慧蓝介绍给自己儿子,心里就非常满意,虽说以钟家的财力用不着向司徒家借力,可商界自古讲究强强联合,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婚姻不可能不牵扯到家族利益。

“我跟慧蓝……不大相处的来。”钟奕铭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落在别处。钟孝礼微愣,随即笑了笑,他是过来人,儿子在别扭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婚姻和做生意一样,靠的是经营,你跟慧蓝之间,将来就算爱情没了,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维系,激情虽然能一时迷惑你,时间久了迟早会褪,到那个时候,你靠什么维系婚姻?儿子,这话不动听,却是你爸爸几十年的人生经验。”

“为什么非得是她?”钟奕铭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爸爸棋盘上的一个棋子,摆到哪里就是哪里。

“为什么不能是她?她漂亮、识大体、性格好家教好、将来会是你的好帮手,哪里配不上你?”钟孝礼反问儿子一句。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又不是在招聘助理,每天在公司里看到这类型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回家还对着一个这样的。”钟奕铭不满的发牢骚。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呢?别家的女孩儿,只要条件合适,也不是不可以。”钟孝礼见儿子一脸苦恼,倒也不想逼他,毕竟是他的终生大事,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