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爱的女孩,最爱的女孩

带我到温柔的的默片时代

你那白的裙摆,那黑的刘海

教我说美丽的一句对白

当时一眯眼一扬眉一样期待

却等不到后来,只等你重头再来…”

黑暗中,CD机上蓝色的声波抑扬顿挫,轻轻跳动,一如他忽明忽暗起伏不定的心潮。他莫名地觉得烦躁,伸手关掉音乐,换了自动挡,任车在静夜中一路奔驰。

返回过江时,一路景色刷刷的后退,江灯渔火,在车窗上跳跃荡漾,真真繁花似锦,天上人间。她头倚在一边,无意识地数着悬索大桥上的绳索,轻声说:“对不起,四哥…”

他沉默,英挺的侧脸陷在车前玻璃投下的淡淡光线里,只剩浮雕似的轮廓,衬得下巴的线条愈发流畅美好,大理石雕像一般分割完美。

恍惚了一下,回过头去,她扯了外套搭在身上,已经闭起了眼睛。光晕扫在脸上,紧抿的唇边收起浅浅的酒窝,是因为太浅吧,所以从来装不下他的渴念。

谁给我天长地久(2)

月白底海棠花旗袍,外加一件粉色的披肩,长发高挽,又涂了厚厚的一层口红,她把自己弄得起码老了五岁。秦莫尧陪她站在二楼,看着楼下三三两两交谈的人群,笑着问:“你猜你妈会中意哪位?”

她满不在乎地笑笑:“有什么差别,反正说白了,只是她在选女婿,而不是我在选丈夫。”

秦莫尧却有些黯然,迟疑了一下,问:“你真打算这样做?”

她轻轻点头,有些答非所问:“早知道会这样,我想还不如不回来的好,一个人在乌鲁木齐,虽然会孤单,起码还有自由,更不会面临这样的处境,火车上,阿布让我回来好好的过,找一个对我好的人嫁了,他怎么会知道,没有了他,所有人对我来说,不过是将就而已…你说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秦莫尧听得难过,轻声嗔怪:“说什么傻话,你可不准再走了,要是再走个三年五年不回来的,我可真要和你绝交了…”

她叹气:“我还真情愿一走了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即使让我走,我都不知道上哪去,原来这才是最可悲的…”

话没说完,却看见江亚在楼下跟她招手,她蹙了蹙眉,心里泛起一阵厌烦,不情愿地下楼去。

陪着应酬了好一会,还好大多是熟悉的亲友,也不算太敷衍,她前个晚上没睡好,精神很差,没站一会头就有点昏昏沉沉,低头轻声跟江亚讨饶:“妈妈,我累了,想出去透透气。”

江亚平和又不失严厉地看了她一眼,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好,就让了一步:“先把舞跳了吧,今天你是主角,开场舞得你来跳。”

“不跳行不行?”想必舞伴江亚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她的微弱反抗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果然,没理会她的别扭,江亚已经把人招呼过来了。她抬头,并不熟悉的面孔,五官端正,模样看起来还不错。江亚给他们介绍:“这是你郑阿姨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大你三岁,小时候还带着你一起玩的,还记得不?”

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面上还是笑了笑,跟他握手:“您好!”

陆皓也笑了笑:“你好平阳,很高兴见到你。”

她略略点了下头,没再吭声,这时音乐正好响了起来,江亚便对陆皓说:“你陪平阳跳第一支舞吧。”

“谢谢,这是我的荣幸。”陆皓伸出手来,谦恭有礼,显得很高兴,平阳骑虎难下,只能答应。

考虑到她穿的是旗袍,江亚安排她跳交谊舞,她暗自庆幸不用跳华尔兹,否则以她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非得转晕不可。

舞跳得懒懒散散,还好小时候的那点舞蹈底子还在,没出什么大差错,陆皓看出她心不在焉,礼貌地问道:“好像你很不乐意跟我一起跳舞?”

她歉意地笑了一下,也没隐瞒,坦白地说:“抱歉,我心情不太好。”

“是看到我心情不太好,还是根本不想看到我?”他的洞察力竟不是一般的好。

她原本一直垂着头,这才认真地望了他一眼,仿佛有些意外,随即释然地笑笑,索性把话说白了:“我不会听从我妈的安排,所以请你不要对我抱有期望。”

陆皓仔细地看着她,仿佛分辨着她话里的意味,不以为意地笑着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好不好,没别的意思。”

她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问:“我们小时候真的见过?”

他笑:“我就知道你早不记得了…”

她觉得尴尬,有些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却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他又说:“上一次见到你,还是七八岁的小娃娃,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见面。”

她苦笑:“我是被逼的,你又何必呢,以你的条件,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女孩子。”

他迟疑了一会,坦然地说:“我只是觉得好奇,很久没见了,想来看看你。”

她又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开玩笑,这才放下心来,轻笑着说:“那谢谢你了。”

陆皓仿佛对她充满了好奇,问个不停:“你还有姐姐没出嫁,你妈为什么要逼你呢?”

很奇怪她对他的咄咄逼人竟然不反感,更没想过对他隐瞒,轻笑了声,有些讽刺的说:“我20岁的时候跟人私奔过,你说我妈还急不急着把我嫁出去?”

他没想到她说得这么坦白,一时有些怔忪,顿了顿,正想开口,音乐却突然停了,她很快地抽回了手,朝他笑了笑,转身走开。

出了大厅,拐过门廊,往后面去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她好几年没住在这里,一路走过,竟然觉得陌生。夜华中,庭院里的月下美人开得正好,皎洁的月光下,嫩嫩的鹅黄娇媚地绽开,在一层薄雾中柔得似梦似幻。她在门前的大理石台阶前停下来,望着庭中月色,想起陆皓瞬间呆滞的表情,竟然有些莫名的快感,然而回过神来,一时竟不知道往哪里走。

背后有脚步声渐近,她心神恍惚,甚至懒得回头去看。

“我说一转眼怎么找不到你了,原来早一个人开溜了,这种好事怎么不带上我?”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微微调侃,她回头,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吃惊:“程熙恺,你来做什么?”

程熙恺一身黑色的西服,没打领带,白衬衫上面两粒扣子没扣,松松垮垮,露出白得过分的皮肤,他一手慵懒地托着酒杯,笑盈盈地说:“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她闭了闭眼睛,语气疲惫:“我很累,没空跟你兜圈子,有什么话直说。”

他仍是笑盈盈地看着她,慵懒中却总有一种叫她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细长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丝丝密密,确认了半晌,有些失望地说:“怎么不朝我发脾气了?你不是应该很讨厌看见我?”

她觉得好笑,还有人自己找骂的,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跟你这种人生气,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他赫赫笑了起来:“你倒是学乖了不少…”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想往外走去,可是没等她迈出步子,他就一把拖住了她,她一惊:“你干吗?”

程熙恺一脸惋惜,了然地笑笑:“看来还是夸得太早了,我不过是动了动手指,你就原形毕露了…”

她懊悔自己又是沉不住气,顿时板起脸:“在你这种人面前,我又何必装什么淑女?”

程熙恺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她说:“平阳你看,既然你不是淑女,我也不是君子,我们岂不是绝配?”

她竟然没有生气,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妩媚地笑了起来:“程熙恺,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难道只是因为我当年拒绝过你吗?依我看,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他却听得好笑,嘴角无声地弯了起来,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有些惋惜地说:“平阳,原来你一点都并不了解我…我程熙恺喜欢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你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你要我怎么甘心?”

她偏过头去,轻笑着讽刺:“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有喜欢过我吗,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得?”

他贴在她脸上的手指顿时僵住,指尖收紧,原本低垂的眼凌然扫了过来,细长的双眼里,寒意涔涔,只盯得她毛骨悚然,笑容僵在唇边,贴在墙上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正不知怎么收拾局面时,他却很快笑了笑,眼里的凛冽的戾气渐渐松开,手指抚上她娇艳的唇,轻轻摩挲,语气变得即为黯然:“如果你不爱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叫嚣着可笑,却竟然没法开口反驳他。

多么可笑啊,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开口说爱,还说得那样理所当然,那样凄楚不堪。

她想开口反驳,可是她开不了口,她是不爱他,她怎么会知道他有多爱她?

唇微微颤抖了下,却发不出声,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远远地望着你,你却从来没正眼瞧过我一眼。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找事跟傅旭东打架,却招来你对我更加的厌恶…我写情书给你,你看都不看直接交给老师,在晨会上让我被通报批评…我跟别的女生走在一起想要刺激你,却只会让你觉得我更加俗不可耐,更加下流可耻,你以为我想那样?从一开始,你就没给过我机会,如果有机会,我对你不会比傅旭东差,又何必这么不择手段?”

他的手指往下滑,森森冷冷,蛇一样附在她颈间,眼里的感伤如微光一样划过,只一缕,却像针一样扎向她,刺得她心头发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回想起他阴魂不散的纠缠,冷冷地扫了回去:“那你现在想怎样,报复我,还是不甘心?不要以为我会感动,这也叫爱吗,这样卑鄙的爱,我才不稀罕…”

“是吗?平阳,只有你的感情才高贵是不是?我是不甘心,我怎么会甘心?所以即使你讨厌我,我也不打算放过你,我得不到的幸福,只能拉着你陪葬!”

他冷笑着质问,盯着她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苍白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在月光下,恐怖森森,她冷冷地望着他,却一点都不怕,被逼到这样的境地,她已经彻底地绝望了,什么叫爱情,爱情不过是掩饰彼此自私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她早就不信了,什么都不信了,什么爱情,亲情,友情,她一概都不信了…

程熙恺说得没错,她曾经以为只有她的感情才是高贵的,高贵地没人可以侵犯,更不会被人质疑践踏,可是到头来她剩下什么,她什么都不剩,她甚至连自尊都没有!

所以当程熙恺冰凉的唇舌压上她,蛇一样地在她唇齿间游走时,她竟然绝望疲惫地没有抵抗。

曾经那样满怀希望,到头来却失望地那么彻底,他的冰冷催生了她心里恶的种子,绝望刹那间破土而出,在身体里呼啸张狂,肆虐抽长,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将她的理智一点一点剥离,被冷意和无力感渐渐腐蚀的心志,承受不了多日来的打击,早就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就像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已经无路可退,却摇摇欲坠。

谁给我天长地久(3)

脑中早就混乱一片,泪水顺着面颊淌下来,濡湿了睫毛,胃里翻来覆去一阵阵的恶心,搅得她昏昏眩眩,忍不住就想要推开他,他却先松了手,抬头望着外面,惨笑一下,随即无限悲悯地看着她。

她背心顿时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颤抖着回过头去,如水的月色下,傅旭东站在中庭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隔了那么远,她却依然能看到他眼里的悲悯和厌恶,那样无情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不,甚至比对陌生人还要漠然。

她想起他移开了视线,望向窗外,冷淡地说:“婚姻不是儿戏,别开玩笑。”不知怎地就生出了一股悲凉,狠狠地推开程熙恺,朝他走去。

他木然地看着她走过来,脸色铁青的几乎可怕,却没有出声,可是她知道,这才是他真正发脾气的样子,强烈的怒意让他整个人即使努力克制都忍不住发颤,好些年没见过他这样发怒,那种无可抑制的颤抖,不由让她的心也跟着发颤起来。

她走到他跟前,不知所措地想去拉他,还没沾到他的袖子,他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她想去追,穿着旗袍却迈不开步子,才一晃眼,他已经走出了一段,就要转弯,急得就要喊出来,程熙恺幽幽地声音却传了过来:“傅旭东,你逃什么,怕了是不是?”

傅旭东正要穿过紫藤架,闻言,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她也停了下来,夜风吹得架子上新爬出来的藤条轻轻晃动,她看到他花架后光影斑驳的脸,不知所措。

庭院里一时静得只有树叶拂动的沙沙声,沉默拉开无声的张力,程熙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越过她,站在了她跟傅旭东之间。

仿佛刻意挑衅一般,他站在他背后,轻笑:“你果然还是来了,我就知道,平阳的事,你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插手…

傅旭东依旧沉默,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说过一个字。

“不过也是,要是没来,你怎么可能看得到这样精彩的一幕,我早说过了,平阳终有一天会属于我的,虽然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程熙恺你给我闭嘴,”她急忙打断他,一时被他的痛楚和落寞蛊惑,竟没料到他依旧如此不堪,想起他刚才的吻,顿时又是一阵恶心,她是鬼迷心窍了吧,才会任他那样轻薄。

他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眼里满是讥诮:“你急什么,怕我说错话吗,该看到的他也看到了,还用得着我说吗…呵,平阳,别说是我逼你的,我记得你当时可是很配合呢…”

“程熙恺,你!”她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差点就栽了下去。没等她站直,傅旭东却已经一拳挥了过去,是下了狠力的,程熙恺一时不防,踉跄了几下,几乎摔到地上去,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都狼狈不堪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傅旭东挥手又是一拳:“程熙恺,别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你竟然敢动她?”

程熙恺这次却学乖了,闪身避了过去,嘴角讽刺地翘起:“为什么不敢?凭什么不敢?我看是你自己不敢吧,明明心里那么想要,却还要装得宽宏大量,呵,想要又不敢要,算什么男人?”

“你给我滚!”她气得浑身发颤,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又羞又悔,顿时万念俱灰,恨不得死了才好。

程熙恺无声地笑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又望了眼傅旭东,表情暧昧不明,临走时,还莫名其妙地朝傅旭东说了句:“指不定哪天,你还得感谢我呢。”

傅旭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程熙恺无所谓地大步走开:“悉听尊便。”

庭院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傅旭东脸色很差,嘴唇紧抿着,抬眼失望地看了她一会,转身要走。她只觉得慌张,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却知道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绝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他一走,就不会理她,再也不会理她了…她想起他刚才的眼神,悲悯而鄙夷,像一把剑一样刺进了她眼里,深深地洞穿了她。

他讨厌她了,他是那么讨厌她,讨厌到甚至不想跟她讲话,可是她不要,她不能让他走,绝不能!慌慌张张地跑上去拉住他,却被他狠狠地甩开,她后退了几步,又扑了上去,又被他甩开,那样的义无反顾,从来没有过,却都被尽数推了回来。她急得泪流满面,像犯了错的孩子,不知道怎么道歉,所以固执地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走。

他终于肯转身,她死命地抱住他的腰,几乎语无伦次:“对不起,四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我没想过的,我真的没想过,我知道你讨厌我了,你不要不理我行不行,是我的错,我道歉,我再也不找程熙恺了,再也不会了,可是你不要不理我…行不行…”

傅旭东一动不动地让她抱着,听她毫无章法的道歉,却微微冷笑:“你不让我来,原来只是不想让我看见你跟程熙恺亲热,那是不是该我道个歉,来得太不是时候…”

她慌乱地否认:“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没想过会这样的,没有,我跟程熙恺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不肯放过我…”

他没有逼问,也没有质疑,只是强硬地掰开她抱得死死的手,冷酷无情地甩开她:“平阳,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从此以后你要死要活,是你的事,我再也管不着。”

仿佛当头一棒,她被他推得踉踉跄跄,步子凌乱,裙角一绊,顿时重重地摔到在地上,眼看着他渐行渐远,绝望如潮水一般卷来,就要将她吞没,将她重新拉入黑暗中去,一片茫然中,程熙恺惨淡的笑容突然在眼前浮现,“我得不到幸福,只能拉你陪葬…”她硬生生颤了一下,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迅速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追上去。

她拽着他大哭,死命地不肯放,说什么也不放手,他生气地拍掉她的手,“回去。”

她吃痛,却不肯放手:“我不走,我不想你讨厌我。”

他皱了皱眉,脸色冷得可怕:“平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任性,我不是你的谁,没有义务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你收拾烂摊子,如果你还想叫我一声四哥,你就放开我,以后你爱跟谁跟谁,我决没意见。”

“四哥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她愣住,眼泪还挂在眼角,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迷乱而无助,“你讨厌我了,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不愿看她。

她固执地问:“你不会再理我了是不是?”

他依旧沉默,一言不发。

“你喜欢李云舒是不是?”

他终于有了反应,回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疲倦,仿佛觉得她的歇斯底里来的莫名其妙。

“她不任性,不闯祸,比我乖巧,比我温顺,所以你再也不喜欢我了,所以你才拒绝我,是不是?”

那样泣不成声,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他手背上,可是他仍然无动于衷。

傅旭东轻轻推开她:“平阳,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不管,不准你去找李云舒,四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她大声吼了起来,就像个任性地争着糖人的孩子,根本不管她有没有理,也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其实她早就哭得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固执地不肯放他走,却不知这几句话对傅旭东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僵在她手边,一瞬间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原本麻木的心突然烫了起来,烫得他一时心慌意乱,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她,她却不肯松手,执拗地抱住他的腰,狼狈地几乎整个人就要挂到他身上。

傅旭东的语气突然凶恶起来:“平阳你走开!”

她摇头:“不走。”

“你放不放手?”

“不放。”她哭,抱得更紧。

“放不放?”

“不放…”

傅旭东欲哭无泪,叹了口气,终于说:“平阳这可是你自找的…”

猝不及防地,她的下巴猛地被抬起,还没反应过来,他恶狠狠的吻铺天盖地地就压了下来。

至少还有人快乐(1)

书房里的窗帘厚重,将窗外温柔的月光遮的严严实实,一室黑暗中,他湿热的吻落在她颈窝里,顺着曲线一路蜿蜒,彼此呼吸可闻。

她在他身下微微颤抖,不是不紧张。

她从来没把他当成一个成熟的男人来看,然而此刻,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个事实强烈到让她根本没办法忽略。

即使是在黑暗里,她依然能感觉到他深远的注视,久久地停留在她脸上,慌乱让她不知所措,只能闭起眼睛。

他的唇和手在她身上游走,让她欲罢不能,却分不开手去拨开他。

感觉到她的紧张和退缩,他抬起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cap ou pas c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