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得出来,”她咬了咬嘴唇,很生气,“这种地方你还敢乱来?”

傅旭东哭笑不得了:“你觉得是我在乱来吗?”

她想起刚才自己不由自主的回应,顿时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在他手上掐了一把,他夸张地叫了一声,“你谋杀亲夫啊?”

“谁理你!”她气死了,甩了手就要下床,却又被他拖住,两人争争吵吵,身后却传来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到来人,顿时尖叫了一声,马上往下一钻,蒙头躲在被子里。傅旭东倒还算镇静,看着忍俊不禁的曹辰峰和秦莫尧两人,没好气地说:“偷窥是不道德的,你们不知道进来前先敲门吗?”

秦莫尧暧昧地笑:“我们敲过了,你们没听见而已。”

曹辰峰则一脸刻意的茫然:“莫尧,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是病房吗?怎么没看到病人?”

秦莫尧用力地点头:“看来是我们走错了,那我们赶紧走吧,别打扰人家干正事。”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地异常默契,挽了手就要开门出去。

“哎,”平阳终于肯出声,从被子里像兔子一样一点一点探出头,一脸挫败:“今天你们应该没带DV吧…”

这下几人再也忍不住,纷纷笑了起来。再尴尬也不过这样了,她也不是第一次丢脸了,于是讪讪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哭丧着脸嘟囔:“为什么每次都被你们俩看到啊?”

傅旭东也觉得丧气:“还踩着点来…”

秦莫尧好笑:“谁让你们总是不分场合,这可是病房耶,知道你们甜蜜,也不用这样吧。”

曹辰峰则挪揄:“傅四,我看你精神挺好的嘛,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傅旭东笑骂:“滚!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啊!”

趁着他们说话,她跟秦莫尧出去走廊上,秦莫尧把给她带的晚饭拿出来:“刚从饭店里打包带过来的,有你喜欢的粉蒸排骨,快趁热吃了。”

她终于觉得饿了,感激地接过来:“你太好了。”

秦莫尧看着她,眼含笑意:“刚才开玩笑的,见你们这样,我是真的很高兴。”

她放下饭盒,伸手抱住她:“我知道的,莫尧,我也没想到我还能这样幸福。”

就算青春不再见(1)

傅旭东可以进食后,她的任务又多了一样,喂他吃饭。他手明明好好的,也不至于虚弱到托不起一个碗,偏偏仗着他病人的身份,对她颐指气使。她甚至怀疑他是想把过去24年里她欠他的一次性给要回来。

正遇上吃饭的时候傅伯母送面条过来,他靠在床头不动,用眼神示意她喂,只等着张开嘴往他嘴里送。她碍着长辈在场,既不好拒绝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把面条用筷子夹断了,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地喂他。他吃得心满意足,她却连冷汗都下来了。傅伯母见他们相处融洽,只坐了一会就走了。人一走,她立马把碗一搁:“伯母都走了还装什么虚弱,自己吃。”

他笑得委屈:“谁说我不虚弱了,我好不容易才能吃上几口东西,你连这点都不满足我?”

她只好又端起碗,把剩下的那些喂完,还得提醒他细嚼慢咽,一边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想趁机偷懒才在伯母面前装出那副鬼样子吧,住院这么久,昨天都可以下床活动了,哪有这里痛那里痛的?”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丫头?”他睨了她一眼。

“我还不了解你,”她撇撇嘴,“你以前就老用这一招翘课,躲在家里装病睡觉关着房门看垃圾A片。”

“我哪有看什么垃圾A片?”他不可思议又略带好笑地看着她。

“别不承认了,我明明就有撞到…”她说到一半,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顿时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你有撞到什么?”他危险地靠近她,眯起眼睛。

“没什么,当我没说。”她迅速打住,打死她也不好意思说出12岁那年撞见傅旭东跟席向晚几个在他房间里看不良录像的事情。她当时根本不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后来大了一些回想起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恶心至极,以致于好长一段时间看到他们几个都躲得远远的,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阳春白雪,很自然地就把“性”当成一件丑恶污浊的东西。

他们或许是当时太投入了,压根不知道她闯进房门这件事,所以见她突然跟他们疏远,只当是她又闹别扭而已。

傅旭东笑得有些微妙,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十五六岁的年纪,哪个男孩子没有偷偷看过限制级录像?没看的那才叫不正常。

平阳收拾好碗筷,从手袋里拿出记事本,趴在床头认真地写着什么。傅旭东凑过来:“在写什么?”

“你的护理计划呗,”她不大愿意理他,“我今天问过医生了,怕忘记,先记下来。”

“不能抽烟也不能喝酒,”他皱皱眉头,“会不会太苛刻了一点?”

“一点都不,”她用力瞪了他一眼,“就这两样最关键,一定要戒。”

“那你要陪我,我们一起戒。”他退一步。

“不行,”她眼珠一转,“我不能戒,万一你有应酬什么的,我可能还少不了要帮你挡酒。”

傅旭东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你很自觉嘛,已经有当傅太太的意识了。”

她脸一热,才知道又落了话柄,故作生气地拍掉他的手:“别弄乱我头发。”

他不以为意,慢慢帮她把头发理好:“长长了…”

“嗯,好久没打理了,过几天去修剪一下。”她随口答道。

“别剪了,留长吧,”他突然说,“我更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我短发不好看吗?”她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甜甜的。

“像个小姑娘,”他亲了下她的额头,“我们都要结婚了,你也应该成熟一点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有恋童癖。”

“那我更不想留了,活该你被别人笑,”她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低下头去继续写。

“护理计划里有没有洗澡这一项?”他突然问。

“你想洗澡?”她笔停了下来。

他点头:“我又有两天没洗澡了,我快受不了我自己了。”

“好吧,”她无奈地一笑,收拾东西,“你自己能起来吧,我先去开热水器。”

她开了灯进去,调好水温,准备好毛巾,正想出去叫他,他已经进来了。

“你要不要自己洗?”她怯怯的问,前两次因为伤口不能碰水,都是她帮他洗,从最初的面红耳赤到现在的视而不见,她终于不再排斥面对他的裸 露,他们也亲热过,只是她依旧不习惯这样如夫妻般坦诚相见的亲密。

“你觉得呢?”他反问她,开始脱衣服。

她无话可说,只能留下来,他不能弯腰,她又帮他把裤子脱了。进了淋浴间,她用干毛巾捂住他的伤口,把水流放缓,站在他身后,用莲蓬头慢慢帮他冲洗。他个子太高,她只能踮起脚,没一会手就酸了。水珠洒下来,反倒溅了自己一身,看来一会也得再洗个澡了。

为了缓解眼前的暧昧气氛,她有一搭没一搭得跟他聊天,他兴致不高,时而哼两声算是回应。

好不容易洗到他大少爷满意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关了水龙头,打算出去透透气。暖气加蒸汽,她快喘不过气来了。然而没等她挪动步子,他突然转身拉住她的手,一推,就把她抵在墙上。

“你干吗?我衣服都湿了…”她恼怒地看了他一眼。

“你撞见的,是这个吗?”他贴近她,她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顿时满面通红:“你…你快放开我…”

“说实话,是不是?”他在她耳边缓缓低语,身体贴的更近,近的她都能听见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以及身下的异物感,那样尖锐,抵在她腿间。

她气急败坏起来:“傅旭东,你流氓!”他全身赤 裸,给她极大地压力。

他笑,仿佛觉得撩拨的还不够,继续说:“你刚才那样碰我,我能没反应吗?”

“可是,你是病人耶。”她胡乱地扯了个借口,意图阻止他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他看着她,眸色渐渐深沉,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她顿时连耳根都红了,结结巴巴地推他:“我…我才没有,是你…自己曲解别人的话…哪有这样…这叫适度活动吗?”

他没理会她的抗拒,轻轻笑了声,把她压在墙上,动作麻利地解她的扣子,没等她拒绝,他的手已经抚上她柔软的肌肤,包裹揉弄,一边低头吻她的脖子。

室内热的像个蒸笼,她很快被他挑逗起情 欲,觉得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又觉得没有力气,软弱地质问他:“你不是很虚弱吗?”

“这点力气我还有。”他的吻落到她胸前,轻轻含住她,手慢慢滑下去,轻触抚弄,挑逗她的每一条感官神经。

“等等,”她突然想起什么,“我不能再怀孕了…”

“你怀孕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快结婚了,提前有个孩子更好。”他根本不当回事。

她抗拒着他亲密火热的触碰,很坚定:“不行,我不能再被莫尧笑了…”上次意外怀孕,她就被秦莫尧骂了一通,她要吸取教训。

“我跟秦莫尧哪个更重要?”他箭在弦上却不得发,郁闷地想要咬她。

“下次,下次吧,现在不行。”她拖延他。

“我等不到下次。”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往他那里一按。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顿时吓了一跳,慌张地要把手抽回来,他却按住不放,看着她的眼神炙热无比,仿佛要把她吞掉一样。

就算青春不再见(2)

她慌张地要把手抽掉,他按住她不放,咬牙切齿:“你再动一下试试。”

她被他吓了一跳,真的就不敢再动,偷偷瞥了他一眼,讨好地搂住他的腰,踮起脚红着脸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低头吻住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那你帮我。”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也不敢看,毫无经验,只是凭着本能帮他爱抚,轻移□,感受着手里异样的灼热坚硬,以及他在她身上或轻或重的抚弄,意识很混乱。浴室里的热气久久不散,他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止动作,抱住她重重一颤,两人一起靠在墙上平复未褪的激 情,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觉得手酸的抬不起来。

他拿了毛巾帮她细细擦拭,宠溺地吻她的额头:“阳阳,我爱你。”

她被雾气蒸腾的脸愈发娇艳明媚,与他对视的眼亮的不可思议,良久,眼垂了下去,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低声说:“嗯,我知道。”

她帮他整理好衣服,然后自己也洗了个澡。出去时护士在帮他换纱布,重新包扎,她看到他戏谑的眼神,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脸热的不可思议,再不敢跟他独处一室,找了个借口出去。

下了楼才觉得有点饿,她去医院对面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回来时没想到在医院门口遇见程熙恺。

程熙恺看见她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听说傅四住院了?”

她点头:“你怎么在这?”

“我妹生了个女儿,我过来看看。”他指指妇幼保健区大楼,“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啊?”她迟疑,她跟程熙央关系一向算不上好,想必她不会很乐意看到她。

“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傅四,连离开一刻都不行?”程熙恺挑起眉毛,调侃道。

“说什么呢,”她嗔了他一眼,“我只是在想这样空手去会不会不太好?”

“你要真有这份心就奇怪了,走吧走吧,”程熙恺笑着说,过来顺手搭住她的肩膀往前走,自然地仿佛没看见她的尴尬。

“把你的手拿开。”她不自然地推开他。

程熙恺没有坚持,只是做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女人果然是善变呐,我们也算相识一场,用不着这么绝情吧?”

她好笑:“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

“为什么?”他反问。

“很明显,不是吗?”她不打算把话说明。

程熙恺看着她一愣,随即嘿嘿一笑,没再多说。

程熙央看到她果然算不上欢迎,惊讶过后,酸溜溜地客套了一句:“听说平三小姐快嫁进傅家了,这么忙,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她不甘示弱:“还不是你哥哥热情地拉着我过来,说你太想念我了,一定要我过来看看,怎么样,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程熙央脸色黯了黯,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托你吉言,挺好的。”

程熙恺坐在沙发里,见怪不怪地看他们斗嘴,笑意不明。

“你女儿很漂亮啊。”她俯下身去,逗摇篮里的小婴儿。

一提到她女儿,程熙央的敌意顿时就少了很多,“当然了,她有那么好的遗传基因。”

她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好笑,他们不愧是兄妹,都那么自恋,不可一世。

不过那个小婴儿确实漂亮,褪去了初生时皱巴巴红兮兮的样子,粉粉嫩嫩的,娇弱地像个小豆芽一样,让人不敢碰触。

她看着欢喜,忍不住问了句:“我能抱抱她吗?”

“可以啊,不过你要小心一点。”程熙央有点骄傲,但是不放心地看着她。

“我会注意的。”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婴儿从襁褓里面抱出来,兜在手里,甚至都不敢用力。

她用指腹轻轻描摹着娃娃秀气的鼻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也怀过孩子,如果,如果,没有流产,如果能把它生下来,它一定会比眼前这个小婴儿更加漂亮,更加可爱。

她没有呆太久,只坐了一会就匆匆告辞了。

程熙恺也准备走了,顺道送她出来,电梯里,他见她失魂落魄地,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不如考虑自己生一个。”

“要你管!”她又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

程熙恺琢磨了她几眼,随即笑了一声,出了电梯没跟她打招呼就径直走了。

她在走廊上坐了一会才回的病房,进去时傅旭东正靠在床头看文件,见她进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去哪了,这么久没见人影?”

“程熙央生了个女儿,我过去看看。”她还是有些低落,在他面前也不想掩饰。

“哦?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他把文件合上,又看了她一眼。

她瞪了他一眼:“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话吗?”

傅旭东笑了起来:“你这又是怎么了?”

她坐到床边,趴在被子上,闷闷得说:“四哥,我刚才抱了抱那个婴儿,挺可爱的。”

“所以你这是在嫉妒吗?”傅旭东笑得更大声。

“才没有,我只是想,要是我生的孩子,一定比她的更漂亮。”她沮丧地说,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止住了唇边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轻轻握住她的手:“阳阳…”

“嗯?”她抬起头。

“我不该自私地把责任都推给你,那件事,是我的错。”和好以来,他终于敢面对那件事。

“四哥…”她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只是气你从来都不在乎我,总是自作主张,一旦碰上什么事,我总是最后考虑的一个,也就是被牺牲的那个。”

“对不起,我一直都把你当亲人,可以依靠的那种…”她惭愧地低下头,试图解释,但是很难表达。

“也是可以牺牲,可以遗忘,可以重复利用任劳任怨不用回报的那种,”他接过她的话,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自作自受,宠坏了你。”

“那你后悔了是不是?”她扯着他的袖子,紧张地问。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反问她。

“我那样欺负过你…”她老老实实地承认。

“所以我现在要加倍欺负回来啊,”他不怀好意地笑,“还有一辈子,算起来,吃亏的那个不是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笨死了,又被他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