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二世挥挥手表示,朕大概还可以再战个五百年,所以托孤什么的暂时放到一边,还是先关心关心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吧。

诺福克公爵是海军大臣,能说的自然是海军和海战。据诺福克公爵所言,他对海军建造的“玛丽玫瑰”号信心满满,如果未来那些法国佬再挑衅,一定会让他们哭着回去找妈妈!

作为法国佬未来的国王,奥古斯特挑了挑眉,没说话。

“你做的很好。”理查二世充满褶皱和老年斑的脸上展现了一种不太和谐的虚伪笑容。夸奖完诺福克公爵,理查二世就看向了拉斐尔。

拉斐尔一直有影子国王的称呼,因为他的工作范畴几乎囊括了所有国王懒得去做的政务。

最近拉斐尔忙的是外交这一块,和威尔士的、爱尔兰的以及苏格兰的。英伦三岛一直都是被历任英格兰国王视作囊中之物的自家后花园,虽然,咳,英格兰的国王们其实并未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英伦三岛,仅仅是英格兰的国王,但那并不影响他们从登基的那一天开始就觉得自己其实是英伦三岛的国王。

威尔士彻底归了英格兰还是最近的事情,拜黑太子的铁蹄加上理查二世老流氓一样的法务政策所赐通过前后两次法案,“彻底根除一切与威尔士有关于的习俗与风俗”(引自历史法案原文),包括语言。

不管威尔士的贵族们到底怎么想,反正拉斐尔最近一年一直在专注这件事,同化威尔士,尽可能的避免起义的麻烦。

至于黑太子打了一半的苏格兰和爱尔兰…

“我有一个新想法。”拉斐尔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勾起了国王真正的注意。

理查二世想套路拉斐尔,拉斐尔却反套路了国王。在国王死之前,国王会更需要他,离不开他,自然也就无从下手对付他了。

而能够吸引理查二世这个即将去世的国王的,自然是满足他战争贩子和扩大版图的野心。

拉斐尔一直都知道的,理查二世想要在历史上留下些什么,除了他荒唐的婚史以外的什么,不求当个伟大的国王,但至少不希望后世把他哥哥让位给他的举动评价为“愚蠢”。只不过理查二世对于如何当好一个国王的理解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对爱民如子什么的没兴趣,只一心扑在了日天日地上。

好比和罗马教廷作对,真的,纵观历史,敢这么和罗马教廷梗着脖子对着干的,也就他理查二世了,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的。

在被拉斐尔这么一暗示后,本就打算搞事的理查二世有了更大的野心。

理查二世开始觉得,如果他在死前搞定了英伦三岛的事情,他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哎,就是他真的命不久矣了,要是多给他点时间,他觉得他说不定连阿拉贡和卡斯蒂亚的事情都能一起搞定!反正他快要死了,谁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呢?至于他死后的事情,那就是他儿子该烦恼的事情了!

第85章

王储对自家父王未来的甩锅计划一无所知, 正半懂未懂的和奥古斯特一起听着拉斐尔报告统一爱尔兰和苏格兰的可行性计划。

奥古斯特从他国王叔父的眼中看到了比星星还要亮的亮光, 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事了,还是拉斐尔更有办法。

这种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拉斐尔比奥古斯特和理查二世接触的时间要长的多,也全面的多,奥古斯特所知的理查二世其实是很片面的一个形象, 理查二世在奥古斯特面前已经尽可能收敛了自己太过丑陋残暴的一面, 但拉斐尔却整日都要应对真正难搞又多疑的理查二世, 再没有谁会比拉斐尔更能够了解该怎么对付这位国王陛下了。

当国王因病不得不暂停谈话, 大家都得开始中间休息的时候, 拉斐尔拉着奥古斯特消失在了拥有一千多个房间的怀特霍尔宫。

隐蔽的书房书架后面,拉斐尔单手撑在复古的壁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奥古斯特,一边脑补着书房小黑屋play, 一边等待着奥古斯特说话。

奥古斯特四十五度角仰视着拉斐尔,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戳到了对方的神经。

“你是不是该和我说声抱歉?”拉斐尔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奥古斯特耳边说着话, 撩的人心痒难耐。与其说这是在谈话, 不如说这是在借机调情。

“歉从何来?”奥古斯特上挑眼角,像极了贵妇们流行圈养在肘间的白色波斯猫, 优雅、骄矜又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一种日天日地的挑衅。曾经小短腿的包子公爵,如今已经越长越像是标准的贵族小混蛋了,漂亮,傲娇,让人在恨的牙痒痒的同时又恨不能把他宠上天, 仿佛他天生就只适合这一种选择。

“你不信任我能够解决来自国王的发难。”拉斐尔其实根本就是在故意找事,轻轻的咬了咬奥古斯特粉嫩的唇瓣,带来仿佛从心尖开始的战栗。

奥古斯特控制不住的关注着两唇似挨不挨的地方,大脑一片浆糊,手脚都有些控制不了了。

拉斐尔空闲的右手单指从奥古斯特的鼻梁划下,手指是冰凉的,划过的痕迹却是火热的,带着羽毛般的触感,暧昧的向下,直至奥古斯特玫瑰般色泽的双唇。

阳光从旁边偷偷倾斜而下,照亮了贵族少年如玉的侧颜。

“下不为例。”拉斐尔低头,在奥古斯特的锁骨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如蝴蝶翩然飞过花丛,带着异样的魅惑。

直至拉斐尔离开,依靠在墙上的奥古斯特都久久没办法恢复过来,心跳的仿佛随时都能破腔而出。

奥古斯特的人是在这里,但他感觉他的心却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神情恍惚,气息粗重。最终,体重不足100磅的公爵阁下立下了个宏远,早晚艹死耶尔那个小妖精!

发生在书架后的秘密就像是一场仲夏夜之梦,过后便了无痕迹。当他们前后再出现在人前时,马奇伯爵依旧是见人三分笑的马奇伯爵,格洛斯特公爵也依旧是那个仿佛什么都不需要烦恼的格洛斯特公爵。只有王储小声的说了句:“我给你留了牛奶和饼干。”

虽然王储已经很克制了,但他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求表扬的信号。

“谢谢。”奥古斯特终于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家小堂弟的头,怎么能这么可爱。

“嘿!”王储却有些不开心,抱着自己的脑袋躲到一边,拒绝奥古斯特再辣手摧花,他喜欢和奥古斯特亲近,但在人前总要维持他王储的尊严!

奥古斯特却反而更想逗王储了。

诺福克公爵也在一边休息,把这对堂兄弟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浑浊的眼睛里不断闪过一层层的算计。

奥古斯特不会去和一个准.死人计较,只是终于抽空想起来,若国王不上套,那据说有两手准备的拉斐尔还准备干什么?

菲利普侯爵带着兵,隐蔽的埋伏在王宫外围,跺了跺脚,驱散寒气。当看到王宫上插着的理查二世很喜欢的三角旗子终于按照约定的幅度来回有规律的动了数次后,这才对着两手呵了口气,想着事后一定要让拉斐尔补偿他不可。他都快冻死了!

是的,拉斐尔的第二手准备就是政变。事实上,政变才是第一计划,他本人也更喜欢只等主意,都不需要做的多过火,只要短暂的控制住王宫,趁乱杀了理查二世、王储和一些当事人,奥古斯特就是理所当然的王了。不再需要烦恼,一劳永逸。但是一想到奥古斯特有可能会不高兴,拉斐尔最终还是准备了一个相对缓和的办法,若成功就不政变。

拉斐尔站在窗边,欣赏着枝头上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的残酷现实,在心里想着今天到场的人都应该感谢奥古斯特和理查二世的临死前的好糊弄。

奥古斯特一无所知的咔嚓咔嚓吃完了最后一块饼干,然后就与拉斐尔烟灰色的眼睛在空中不期而遇。

奥古斯特有些尴尬,懊悔着没让一块饼干给拉斐尔,只能做口型讨饶:算我欠你一次。

拉斐尔明知道奥古斯特和他说的不是一件事,还是真正的笑了开来,点点头,在心里默默回答,欠多少次都可以啊,我的公爵阁下。

因为早晚会在床上还回来的。

唔,也不一定非要是床啦,浴池、秋千和马车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天下午,拉斐尔对国王提出的计划就已经高效且快速的实施了起来:爱尔兰即将召开都柏林会议,讨论什么时候宣布理查二世成为爱尔兰的国王更合适;苏格兰同样叫玛丽的年幼女王则和她的母亲一起接到了一份国书,内容简单粗暴,一言以蔽之就是:要不要来联姻呀?

这是两件看上去都有商有量的事情。

但对于当事双方的爱尔兰和苏格兰,其实都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爱尔兰商量来商量去不过是三天内尊理查二世为王还是一周内;苏格兰懵懂的玛丽女王也只能看着她具有法兰西血统的王太后母亲一边破口大骂理查二世是个无耻的混蛋,一边不是很懂的接受了她长大后要嫁给未来的理查三世的现实。

对于即将娶妻的王储来说,他其实也是很懵逼的,为什么他莫名其妙的就多一个当女王的妻子?

“这是从阿拉贡和卡斯蒂亚联合中得来的灵感。”拉斐尔对奥古斯特私下解释了一下,“但灵感的提出者不是我,我对你叔父建议的是另外一种,但他坚持选择了联姻。”

理查二世自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了他儿子好。

一方面,娶了苏格兰的小女王,可以让英格兰和苏格兰组成一个联合王国;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他儿子在他死后能有一个强力的外援帮手,好对付拉斐尔。

理查二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懂拉斐尔在玩什么把戏,但他不得不说这是个诱惑力极大的把戏,他太想统一英伦三岛了,只能留下拉斐尔。但他总觉得拉斐尔将来会成为他儿子的心腹大患,只能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找补。

“你叔父还有更自私的想法,虽然他在自欺欺人的觉得他没有。”拉斐尔无时无刻不忘在奥古斯特面前说理查二世的坏话。

希望能临时抱佛脚洗脑的奥古斯特在理查二世去世时能够不那么伤心。

“什么想法?”奥古斯特不懂。

“可以趁机挑衅在伊丽莎白和支持王储之间还在摇摆的诺福克公爵,逼得对方不得不反。”事实上,拉斐尔已经接到了理查二世的密令,让暗中他集结兵力,以诺福克公爵密谋造反为由逮捕诺福克公爵父子。

理查二世今天叫拉斐尔和诺福克公爵来,其实就是想撺掇他们回去之后准备造反,好给他一个正式逮捕他们的理由。

“他不怕你们真的反了?”奥古斯特不是很明白他叔父的想法。

“仓惶准备能准备好什么?”拉斐尔倒是知道理查二世是怎么想的。这次坠马其实是真的意外事件,至少坎伯雷大主教查的到是如此,理查二世接受了这个结果,却烧毁了证据,决定趁此机会泼脏水给他觉得有可能会危及到他儿子统治的人,把这些权臣一网打尽。

如果不是遇到拉斐尔这种,其实国王的计划还是充满了可行性的。毕竟他的坠马确实是意外,谁也没料到,大家准备起来肯定仓促,他有心算无心,再拖个几日他哥就回来了,稳赢!

在拉斐尔开始高效率的忙各种事情的时候,奥古斯特的日常就是在王宫里陪伴王储和理查二世。

理查二世命人在自己的寝室挂了一副欧洲的局部地图,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神神叨叨一遍:威尔士和英格兰是一个联合王国,法兰西和英格兰是一个联合王国,爱尔兰也即将和英格兰成为一个联合王国,苏格兰、阿拉贡…

颇有种他要一统欧洲的癫狂。

奥古斯特和王储都不忍心打断国王这样的妄想,因为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都会变得红光满面,连睡觉都带着笑意。

除此之外,理查二世最爱问的还有一句:“威廉回来了吗?”

威廉是黑太子的名字,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这么叫他了。这是支撑国王活到现在的最后希望。

第86章

几天的时间匆匆而过, 对于奥古斯特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是奥古斯特第一次真正明白责任的意义, 在突然而至的亲人即将去世的痛苦面前,他不能再像上辈子母亲去世时那样,以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可以无所畏惧。这辈子还有人(王储)要靠着他,而他却没有谁可以依靠。

唔,好吧, 这么形容不太严谨, 说没有谁依靠是对拉斐尔这多年来的努力的侮辱, 而是应该说拉斐尔并不可能一直在奥古斯特的身边, 帮助他解决所有琐碎的事情。

理查二世虽然为了野心容忍了拉斐尔的存在, 却反而也因此拉高了对拉斐尔的警惕之心。

众所周知的,理查二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拉斐尔,但众所不知的是,理查二世的这种不喜欢是来源于他总觉得这个从乡下城堡来的小子的眼睛里有着太多与身份不够匹配的野心。理查二世很乐意利用这份野心, 却也害怕着被对方的野心反噬。

这么说吧,国王少时狩猎, 曾与一匹野性难驯的银狼正面遭遇, 那犀利又凶残的兽瞳曾一度成为了国王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而曾经还不太懂隐藏的拉斐尔的眼神比那匹狼可怕十倍。

年幼的拉斐尔孤身一人站在高处, 烟灰色的眼睛里就像是一潭死水,照不进阳光,也射不出任何情感。就像是某种闪着银光的冷硬凶器,看上去并不太可怕,但用起来却威力惊人, 他从不会去做威胁人的小儿科,因为一言不合他就直接杀人了。

这种哪怕杀了人就和吹灭了一根蜡烛一样无所谓的感觉,让理查二世打从心里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

也许这才是魔鬼真正该有的样子,他不会有任何正常人会有的情感,仿佛一尊不喜不悲、目下无尘的雕塑,却不知道何时就会突然发起攻击。

“你一定要远离他,知道吗?”理查二世总会这样对奥古斯特道。

奥古斯特却不以为意。

因为在生命倒计时的最后阶段,理查二世时常会无缘无故的发起低烧,夜夜惊梦,喃喃自语,像是着魔了一般自虐的回想着各种各样与死亡有关的场景。有小时候差点被威廉二世的男情人差点杀死,也有差点在野外被狼扑杀吃掉的后怕,还有对拉斐尔的忌惮与战栗。

“祖母到了,你要见见她吗?”奥古斯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国王,只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事实上,伊莎贝拉王太后已经到了有几天了,却也被国王拒之门外,暂时在汉普顿宫住了下来,由朱莉和乔神父招待。

“不、不要!”理查二世一点都不想见自己的母亲,他哥有那个胸襟选择原谅,他却不是他哥。

国王的脾气就这样阴一阵晴一阵的,引得宫内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国王下令拖出去。

也因此,但凡有点什么事情,这些人能不去找国王,就绝对不会找国王。而国王之外,怀特霍尔宫的二把手就是年仅十岁的王储了。王储年幼心善又好骗,呃,也不能彻底定性为骗吧,但好糊弄是肯定的。大家都想趁机讨好一下王储,因为很快他就要是英格兰的王了。

王储解决不了这些人,只能来找奥古斯特求救。很多事情都不算什么大事,却十分琐碎,,麻烦,奥古斯特不能件件都找拉斐尔商量,只能自己独立解决。

奥古斯特以为他会做的很糟,事实上也确实很糟,但…

怎么说好呢,做的不算太好的结果并没有奥古斯特想的那么糟糕,拍拍摔倒时的尘土,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依旧是王储唯一的依靠。

当年那个在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有长大的小男孩,仿佛终于要摆脱自欺欺人的内心封闭,一点点的开始接触起了这个残酷又美丽的世界。人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奥古斯特曾经以为长大的代价是学会接受孤立无援的痛苦,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成长其实是拥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某天,玛丽来信,她想见奥古斯特一面,因为国王至今都不肯召见自己的女儿,也拒绝让她们靠近怀特霍尔宫。

奥古斯特其实也想见玛丽,不只是玛丽,在和拉斐尔悄悄见面时,他没由来的就爆发了:“我想见乔神父,想见朱莉,想见安德烈(骑士长),想见安妮(梦想是开一家面包店的红发小姑娘)和亨利,我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会喊出来我想见伊丽莎白。”

奥古斯特已经拒绝叫伊丽莎白的昵称利兹有段日子了。

“你不想见我吗?”拉斐尔无时无刻不在吃醋,就像是泡在了醋罐子里,他要把他之前没办法正大光明吃的醋都补回来。

“我天天见你,谢谢。”

“难得这不够吗?”拉斐尔挑眉,他天天能见到奥古斯特就会很满足。

“我需要朋友和亲人。”有些人觉得爱情很重要,有些人则觉得亲情和友情更重要,奥古斯特这两者都不是,因为他比他们都贪心,他想要的是所有。

等逗够了奥古斯特后,拉斐尔这才道:“好吧,今天晚上等我,罗密欧,我带你去见你的朱丽叶。”

“!!!”

拉斐尔有本事半夜混进怀特霍尔宫,自然也有办法悄无声息的把奥古斯特带出去,至于为什么不把玛丽直接带进宫…

因为拉斐尔也在防着玛丽啊。

理查二世的这两个女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虽然玛丽暂时看上去很满足于和亨利的婚姻,一直在享受当公爵夫人的生活。但是以己度人,当女王肯定好过当公爵夫人。在这点上拉斐尔和理查二世是一模一样的脑回路。

奥古斯人十分无语,虽然他会听拉斐尔的话出外和玛丽见面,但他还是忍不住顶了一句:“假设你把玛丽放进来,她能做什么呢?杀了国王吗?”

拉斐尔双手交叉,反问道:“为什么不?”

“国王死了,她也继承不了王位。”

“如果她把杀死国王的锅嫁祸给王储和你,那她就可以当女王了。或者杀了王储,嫁祸给你。一石二鸟,国王一死,她就是顺位第一的继承人。”拉斐尔耸肩,这种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的计策他一分钟可以想个八百个出来,“甚至她可以想办法欺骗国王在生命的最后修改继承法案。”

“停停停,我错了。”奥古斯特只能求饶,和阴谋家讲套路,他简直是没事找事。

拉斐尔这才停下,在走之前,他趁着四下无人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亲奥古斯特的嘴角,并在奥古斯特又惊又怒的表情里道了句:“承认吧,你也很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

奥古斯特、奥古斯特…他很没出息的垂下了肩膀,他确实蛮享受的,总被撩的不要不要的,让他对负距离积攒了越来越多的期待。

但拉斐尔却偏偏能在关键时刻刹车,因为还不到果子成熟的最好时刻。

晚上,拉斐尔带着黑袍踏着夜色而来,被奥古斯特先发制人,扑上去一把抱住吻了个痛快。然后奥古斯特也有样学样,在关键时刻推开了拉斐尔,得意洋洋的看着对方,想让他也尝尝自己白天的痛苦难捱。

拉斐尔却一本满足的笑着说了句:“谢谢款待。”

“…”麻痹!又上当了!拉斐尔白天的时候肯定就已经想到这儿了!啊啊啊,好气啊,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么一个高智商的蛇精病谈恋爱!

“其实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现在就把禁果吃了。”拉斐尔暗示性的捏了捏奥古斯特充满弹性的臂部。

奥古斯特坚定不移的拒绝了对方,虽然他确实很想做些什么,但是…:“拜托看一下场合。”

在理查二世快要去世的时候那啥啥,这和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

“我不在乎。”拉斐尔根本没有下限和三观可言,事实上,他很讨厌理查二世,就像理查二世恨不能弄死他一样,他很乐意在理查二世去世前做些什么。

“我在乎!”奥古斯特道。

“I know!”所以拉斐尔也就仅仅是在界线的那边站着,偶尔偷偷过线一小下,却绝对不会彻底超过奥古斯特的忍耐值,“你以为我这么忍耐是为了什么?”

“抱歉。”

“让给我一个点。”拉斐尔也不是什么肯吃亏的主。

“我以为霍格沃茨已经差不多都弄好了。”周围肯定还需要修,但城堡内的主体不能改了吧?如果不是理查二世坠马如此突然,奥古斯特已经在考虑去剑桥郡上学的事情了。

“重点不是房间里有什么,而是房间里能做什么,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奥古斯特真希望他不懂,这会有一种毁童年的感觉。

“斯莱特林or格兰芬多,随你选。但我个人更倾向于草药学的透明玻璃暖房。”

“啊啊啊闭嘴啊混蛋!”奥古斯特扑上去捂住了拉斐尔的嘴,但他自己其实也很清楚,画面感已经出来了,他再捂都是于事无补,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精虫上脑的男友?

“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成倍的欲望。”拉斐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羞于提起的。

同为男人的奥古斯特其实也懂拉斐尔的意思,但他一直以为拉斐尔是走闷骚禁欲风的,想象都是骗人的!

第87章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在奥古斯特真的离开了怀特霍尔宫后,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没由来的心悸, 从舌尖一路麻到了手脚,这让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拉斐尔斜看了一眼奥古斯特没说话,但是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等着奥古斯特继续。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像是被泼了墨一样。月亮爬到了树梢之上, 被乌云半遮半掩, 发出了一些略带诡异的光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羽毛油光水滑的黑色乌鸦,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鸣叫振翅飞过了夜空。

马车一路从半夜还在热闹的红灯区越走越偏, 终于踏上了寂静无人的街区, 家家户户门窗紧锁,没有任何灯火亮光。

简单来说,这一看就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时会有的背景介绍。

奥古斯特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突然有点紧张, 口干舌燥,对拉斐尔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反正就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可以理解为第六感。”

“女人才有第六感,”拉斐尔用带着宝石价值的食指敲打着膝盖, “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现在男人也有了!”奥古斯特说不过,只能胡搅蛮缠,一张充满生动表情的脸上无时无刻不透着股可爱,呆毛颤了颤,仿佛在严肃的肯定奥古斯特的话。奥古斯特上辈子以为拉斐尔是个中二病, 为了抬杠,他胡说八道了很多东西,如今他只能辛苦的逐一推翻。

拉斐尔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奥古斯特的倒影,他极其认真说了句题外话:“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奥古斯特无语望窗外,这话倒是蛮浪漫的,但如果引申到奥古斯特还要解释多少自己过往的胡说八道,那就只剩下流不尽的眼泪了。

咳,说回正题,奥古斯特上辈子偶尔也会有这种忽然觉得情况很不好的时候,并且往往都会应验。好比某次考试没考好的话,本来可有可无的家长签字环节,在那次考试之后就一定会被老师反复强调要家长签字;也好比上了无数次大课,教授从不点名,唯一一次睡懒觉,教授就点名了。

幸好,这种情况是十分偶尔中的偶尔,奥古斯特这才有勇气坚强的活下来。

这辈子奥古斯特更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直到今天,他才终于再一次回想起了被墨菲定律(有可能发生的坏事就一定会发生)支配的恐惧。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和他有多大仇啊,摔!

“那我送你回去?”拉斐尔没说信不信奥古斯特的话,只是顺势借坡下驴,对奥古斯特提出了回去的建议。他对奥古斯特能不能见到玛丽这件事情本就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甚至隐隐是不太主张奥古斯特在这种敏感时刻去见玛丽的。

“算了,出都出来了,”奥古斯特作死的挥挥手,“要是注定被发现,那我还不如把我要做的事情坐实了。”

拉斐尔被奥古斯特的脑回路彻底打败了,在整整停顿了两秒钟后,这才找到了合适的词来形容奥古斯特:“勇士。”

然后,勇士就被抓包啦。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奥古斯特这种好的不灵坏的灵的奇怪感知还是很准的。不过发现奥古斯特半夜偷溜的不是理查二世,而是黑太子。

是的,黑太子,这位神出鬼没的战场将领再一次回到了伦敦。

黑太子之前一直在带领着他的嘉德骑士团积极参与阿拉贡和卡斯蒂亚的内乱,充分证明了“黑太子”这个外号并不仅仅来源于他爱穿着浑身漆黑的铠甲,他就像是死神一样在战场上收割着敌人的头颅。当然,这点颇为人诟病。

但奥古斯特却觉得他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