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在想什么?”凉夏的眼泪让慕少天有些粹不及防,他真想一巴掌打醒这个女人,孩子哭还不是正常事,孩子不哭才不正常好不好,而且,凭什么孩子一哭,她就流露出这种对他很绝望的眼神,他怎么了,他不就是有点嫉妒,而且有点不知所措吗?

凉夏不知道为什么慕少天看起来这么生气,他在想什么?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也是她想知道的,只是等不到她开口,慕少天巳往猛的冲到眼前,将她所有的悲伤、怨怼都统统吞掉了。

他的吻,永远是火热的,仿佛要把人熔化成水。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凉夏想,自己真是无药可救,居然会如此怀念。

开始的掠夺渐渐变成诱哄,凉夏无力的瘫软在床上,任凭他不断的索取,直到他的手顺着衣摆探了进来,所到之处,点起簇簇火苗。

“凉夏……”他在她的耳边轻叹,灼热的吻渐渐移到她雪白的颈项间,重而缠绵,“我渴望的……”

“出什么事了,小轩南为什么一直哭呀?”病房的门自外面猛然被人一脚踹开,慕少天的反应速度惊人,第一时间把被子拉起。盖在凉夏身上,然后翻身坐起。

“长针眼了长针眼了我什么都没看见。”门口的陆均衡双手捂住眼睛,嘴笑得却几乎咧到耳下,“大哥。我听说月子里两口子不能运动,何况我可怜的小轩南一直哭,哭得声音那么大,你们当亲爸妈的也忍心。”

婴儿的名字,是慕少天取的,叫慕轩南,三个字足足三十划,填表的时候陆均衡就不无同情的说,“小宝贝儿将来会埋怨你的。”

“为什么。”慕少天用钢笔用认真的写儿子的名字。

“你想想看,小轩南上小学,期末考试,同学都答完半张卷子了,他还正在写他的名宇,他能不埋怨吗?到时候他肯定想,爸爸为什么给我取了这么难写的名字,我为什么不能叫慕一,或者慕二?”陆均衡捏细嗓予,装成小孩子略有苦恼的声音,慕少天头也没回的给了他一巴掌,凉夏靠坐在床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均衡提起孩子,凉夏才蓦然醒悟,婴儿哭了许久。声音已经有些弱了下去,方才慕少天那样骤然而急切的亲热。让她措手不及更不知所措,偏偏陆均衡闯了进来,害她一直脸红的闷头在被子里,居然听而不闻。

“宝贝不哭,爸爸看看你怎么了?”慕少天也刚刚想起还在一直尽职完成“伴奏”工作的儿子,这几天他跟着医生护士学了好几招给婴儿抚触的本事,赶紧伸手到小床里摸了摸小轩南。

慕轩南不买帐,哭声一顿。声音骤然又拔上了一个新高度,委屈极了。

“让我看看他。”凉夏也躺不住了。伸手拉了拉慕少天的衣角。

慕轩南的哭,是因为他尿湿了,然后是饿了。慕少天看着凉夏给他换下旧的垫子,又将他抱在怀中。小家伙的哭声就停了,小脑袋隔着衣衫,在凉夏怀里拱来拱去,眼睛闭得紧紧的。嘴巴却微微张开。这是他饿了的标志,只是今天陆均衡说了几句逗趣的话后。却一直没有出去,眼睛反而一直偷偷瞄着慕少天。

“出了什么事”找个理由出了病房,慕少天眉头一皱。

“还能是什么事。美国那个案子,秦氏插了一扛子,大哥,你说秦老二是不是故意设了个局,就等咱们往里跳了?”陆均衡骂了句娘,大哥能找回大嫂是前好事,特别是大嫂又生了个儿子,算是添丁进口,这些天,大哥整个人棱角都消融了,不像前阵子,一阵风吹过都能把人惹毛了,但是秦朗的手段他实在不能接受,堂堂秦氏,要靠控制一个女人来得到一单生意,他秦朗不觉得丢人,他都觉得丢人,可是,偏偏无可奈何。

“秦老二这么喜欢美国那单生意,让给他好了。”慕少天思考了一下说,“我们损失的不过是时间和一点精力,让给他好了。”

“大哥,这个案子你可花了不少功夫,凭什么这么轻易的让给他?”陆均衡声音微微提高,一脸不解。

“告诉他。当我谢谢他,这段时间照顾我的老婆孩子。”慕少天的视线落到病房门上,向来冷凝的眼神之下,温柔涌动

陆均衡无话,停了一会才说,“还有一件事,处理起来挺棘手的。”

“什么事?”慕少天眸光一冷,“刘东的事?”

“是,查过了,他这些年的经历,当年他从医院出来,就被人又把腿打断了,后来虽然接骨,但到底没医好,落下点残疾。这些年也没有工作,总有人定期往他的户口存钱,都是些生活费,但是去年,他忽然收到一笔五十万的钱,然后就安置他父母和老婆孩子去乡下生活了。”陆妁衡一口气说完。

“钱的来源查到了?”慕少天面色沉静,“五十万就敢动我的人,能给他这么大胆子的人,屈指可数了。”

“钱虽然是转了几手,从个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人名下转过去的,但是也不难查出来,”陆均衡也哼了声,“大哥,这些年杂面忍他们也够了,这会他们连大嫂和小轩南都敢动,咱们也该换点颜色给他们看看了吧?”

“不急,”慕少天摇头,“人家在后台准备这么久,非要给咱们看出好戏,咱们总得有点耐性,看看他们要唱哪一出不是?”

病房里,慕轩南闭着眼睛,埋头“吃饭”,小家伙虽然人小,但看得出性子不慢,喝奶的时候一口来不及咽下,就又忙忙的吸吮了第二口,所以凉夏得不时的用手绢擦擦儿子的嘴角,又喂了一会,慕轩南的小肚子又骨溜溜的了,凉夏赶紧将他竖着抱起,轻轻拍拍背,等他打了个响亮的奶嗝,才又将他放在身边。

没有吃到心满意足,慕轩南有些不满,一脱离妈妈的怀抱,就撇了瞥嘴,有心哭两声,只是妈妈的手却轻轻在他的小脸上摸着,还很舒服,于是就没哭出来,而是睁开圆滚滚的大眼睛,四下看着。

小孩子刚出生还看不出像谁,但是过了这将近半个月,模样已经有些了。凉夏很希望孩子长得像慕少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这样的愿望。其实,即便孩子像他又能怎样呢?她一样不能看着孩子长大,一样不知道儿时的慕少天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她就是很希望。

只是,慕轩南的样子,多少让她有些失望,小孩子并不像爸爸,反而像她多一些,比如眼睛,比如嘴巴,都活脱是她的模样,要硬说什么地方长得像慕少天,那大概就是两道乌黑神气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梁了。

“再想什么,这么出神?”身后,有人伸臂将凉夏环在怀中,那种温热的触感,立刻透过凉夏的衣衫,传到皮肤上来。

“孩子为什么不像爸爸。”凉夏未经思索,几乎脱口而出,话出了口,才觉得后悔,她何必要在慕少天面前说这样的话?

“女孩像爸爸,男孩像妈妈,不都这么说?”慕少天喜欢凉夏语气里的怅然,这让他很有些得意洋洋之感,“让我看看,轩南像谁?”说着,整个身体全贴在凉夏背上,和她一起低头看着吃饱喝足,瞪着大眼睛看向他们的小家伙,坦白说,他不觉得轩南长得不像他,而是有些遗憾,这小子长得和他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太像了,居然不是很像凉夏,虽然男孩子要长得太像凉夏,会显得女气,但是他还是希望有个像她的孩子,看来,还是得生个女孩子,不过凉夏的身子不好,这事也不能着急了。

两个人各自遗憾,沉默了会慕少天才说,“我问过医生,她说你恢复得不错了,可以出院回家修养了,咱们回家吧。”

家这个字眼,让凉夏身子轻轻一颤,她还哪里有家可以回呢?慕少天难道忘了,他不要她了,他要她去到远远的地方,她也签了离婚协议书,而他来到这里,滞留着不能离开,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婴孩。

想到这些,凉夏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儿子软软的小手,他还那么娇嫩,就要离开她了,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恨她,“小孩子还得吃一段时间母乳,可不可以先让他跟着我,等他周岁可以断奶了,你再把他带走?“

“你说什么?”慕少天先是愕然,然后火往上冒,这个女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爱他们的孩子吗?她宁可不要他们的孩子,也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看着慕少天眉毛微微抽动,极力隐忍的样子,凉夏歉然,她又说错话了吗?慕少天究竟想要她怎么样?为什么她总是这样,三句话不到,就惹他讨厌。

“你怎么不说话了?”慕少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离我远远的,我就这么招你讨厌,讨厌到连孩子你也不要了?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如果今天你敢把孩子一扔就走人,我保证,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看见他,一眼也别想。”

“我没有……”慕少天的狠话让凉夏的心一阵抽痛,她下意识的就握紧了儿子小小的手,小轩南吃痛,加上刚才吃奶也没吃尽兴,一腔委屈本来就没处发泄,“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乖,不哭不哭……”凉夏赶紧松开儿子的小手,轻轻拍着他小小的身子,柔声哄着,只是话一出口,眼泪却也禁不住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晕开在慕轩南身上盖着的桃红色的小丝绸被子上。

“你没有什么?”身后,慕少天似乎对儿子的哭声充耳不闻,只是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说,“凉夏,爱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凉夏猝然回头,眼睛里泪水婉然,她从来没有想过,慕少天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直是她想问他的,爱她就这么困难吗?

慕少天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只是径自的看着他,乌黑的瞳仁里,只有她的身影,方才的怒气似乎被一阵风吹散了,了无痕迹,只留下沉静似水,隐隐柔情。

那一刻,凉夏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些年里,她始终没有这样去看过慕少天,也许她早一点这样认真的看看他,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原来是爱着她的。

“别哭了,你不爱我也无所谓,你要走就走吧,就是别再哭了,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许久,慕少天并没有等到凉夏的回答,心里只觉得一片晦暗,那种希望之后巨大的绝望,几乎让他落泪,他忍不住嘲笑自己,当初凉夏怀着孩子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开,可见一直是自己一相情愿了,到现在,孩子已经出生了,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回头?凭什么用孩子来要挟她让她留下?这些都不是他该做的,他是男人,拿得起就该放得下,他禁锢了凉夏这么久,也没办法让她爱上他,那么,也该是时候,放过她也放过自己了,不是吗?“你带着孩子恐怕会过得很辛苦,等他稍大一些,还水我来带吧,慕家几代单传,也总得有人继承家业,刚才我是说气话,你还是可以随时看他的,我不会阻拦。”

“我让人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你现在住的地方我去看过,有点冷,而且现在你也需要人照顾,就暂时还水先住我那里吧,我留神帮你再找处合适的房子,你再搬。”停了会,慕少天松开手,站起身子,缓缓踱步到门口,“你可以放心,这些日子我会暂时住在海上明珠,不会影响你修养。”

“你不要我了?”看着慕少天拉开房门,凉夏才回过神来,心里瞬间被一种恐慌包围,她能感觉到,慕少天走开,就不会再回来,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会永远等在原地。

“我只是决定放过自己。”慕少天脚步一停,对着凉夏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凉夏,我反县,我们能好好说话的时候真的不多,这么多年,我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概,你也不明白我想些什么,我们互相猜疑,然后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于是总忍不住反过来想去伤害对方以求得平衡。最初,我并没有想到我们的日子会过成这样,其实拖了这么多年,我早该明白,只是我总是不死心,想着再过段时间,你可能会想明白,现在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所以呢?”凉夏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空了下去,周围好象也连带着变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抓不住,“你决定结束这个错误,是吗?”

“不好吗?”慕少天笑了笑,他从来没觉得笑是这么艰难,拉扯着脸上的皮肉,一阵阵的痛着,“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方法,我们不能相濡以沫,也许更适合相忘于江湖。”

慕轩南哭了一阵,发现妈妈的手虽然一直就搁在他的小肚子上,但是却再没有温柔的轻轻抚摸他,有些不满,同时也觉得哭着没劲,于是闭嘴。很快的,他开始流着口水,挥动四肢,希望引起妈妈的注意。

“宝宝,以后你会不会记得妈妈的样子呢?”凉夏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孩子年上,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看不清孩子的脸,整个世界都好象在旋转,她只觉得无望到了极点,也痛恨自己到了极点。她怎么会这么笨?怎么会这么傻?怎么到了刚才,也不知道应该留住慕少天,告诉他,她一直爱着他,从最初开始,只是以前她不知道,后来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再后来是怕被嘲笑,怕被拒绝,到现在,是没有机会……

这么多的话,她始终没有在应该说的时候说出来,甚至到了如今,也没有勇气追出去找慕少天表白,所以,她注定了一无所有,现在就连惟一拥有的孩子,也留不住了。

不行的,不能这样的,凉夏自暴自弃了一会之后,心里倒渐渐升起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勇气,她得告诉慕少天,他想的不对,他还是不懂她,她都已经懂了他,他为什么不肯像她一样,好好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心?

出院手续办理起来很迅速,无外乎是把住院产生的费用结算好,陆均衡办完这些回到凉夏的病房,老远就听见慕轩南又在高声嚎哭,小别胜新婚的话他听很多人说起过,但是大哥一年都忍了,不会这几十天忍不住吧?他腹诽了一下这对刚刚升格当爸妈的夫妻,有了方才的教训,再不敢贸贸然闯进去,只得在门外大力的敲了起来。

第56章一波又起

凉夏没有想过,有一天,刘恩恩还会这样突然的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出院的前一天,慕少天的身体刚刚恢复,整个人就陀螺一般的忙碌起来,早晨时就是电话不断,后来干脆是人影不见。

凉夏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去,这些日子里慕少天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他说他一直爱着她的话言犹在耳,甚至于他每天都在尽力的学习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凉夏知道自己傻,她一边无可抗拒的沉溺于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幸福的梦境当中,另一方面,她又总是忍不住在最幸福的时候想,这些美好于她就像镜花水月,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种难以言语的矛盾之中,直到今天早晨,他们睡得朦朦胧胧时慕少天接听的那个电话,才让她想清楚一切。

那个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声音柔和娇媚,因为是清早,慕少天没有防备,所以凉夏清楚的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还有那句“少天,你在哪儿?我想你了。”

慕少天似乎是迅速清醒了,侧头看了看凉夏,凉夏早闭紧了眼睛,只作未醒,耳听得他嗯了一声起身出门。

有一刻,凉夏就只觉得自己可悲到了极点,慕少天说爱她,她的所有幸福都是建立在这句话的基础之上的,可是,她怎么能忘记,她怎么能因为慕少天说一句爱她,就忘记,慕少天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女人,他爱她,但是不仅仅是她。他的心那样难以捉摸,他的人那样高高在上,他说他一直爱她,可是,他的爱却一直让她如履薄冰、伤心绝望。

明天就是出院的日子,她该和他一起回去那栋曾经让她绝望到极点的大宅吗?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新的开始,还是绝望的轮回?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叩击着,凉夏叠好一件小轩南的衣服,恍惚的想着可能是出去买车载婴儿座椅的陆均衡回来了,走过去随手就开锁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女子仍旧美得让人目眩神驰,岁月在她身上唯一的烙印似乎就仅仅是让一朵含苞待发的花朵绽开。

“许久不见了,老同学。”女子见凉夏挡在门口,神情疑惑,便浅笑着开口,“听说你喜得贵子,我特意来看看,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觉得,我们没熟到,我要请你进来坐坐。”凉夏回过神来,却并不肯让开,她对刘恩恩的印象曾经坏到极点,时至今日,仍旧心有余悸。

“我知道你怕什么,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已经是慕少的人了,我还能做什么。”刘恩恩咯咯一笑,忽然探头向房间一张,“怎么,慕少不在?”

“他不在,你已经看过我了,可以走了。”凉夏没有心情跟刘恩恩心情虚耗,她的脑子很混乱,需要趁慕少天不在时想清楚的事情很多。

“你在恼我?”刘恩恩轻笑,“不过一夜缠绵,灰姑娘转眼就成了王后,说起来我还是大媒人,你该谢谢我才是,怎么反而恼我?难道……”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说,“难道你旧情难忘,孩子都生了,却还是念着你的欧阳?”

“你究竟想说什么?”凉夏皱着眉,“你找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哦,见到故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废话多了起来。”刘恩恩用手拍了拍额头,“我来可是听说了一个不好的传闻,专门来提醒你的,你得小心沈琳琳。”

沈琳琳三个字,对于凉夏来说,不异于另一场噩梦,那个锥心刺骨的春节,那张杂志上灿烂的笑脸,还有慕少天之后的决绝,她想,她的脸色一定瞬间就苍白下去了,只是嘴里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琳琳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吗?”刘恩恩笑声清脆,“凉夏,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做蜗牛的本事一点都没有改变,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沈琳琳是谁,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慕少出席任何公众场合都只有一个固定的女伴。”

“那又能怎样呢?”凉夏咬紧牙关,最伤自己的话有时也是自己最锋利的武器,“别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又能怎样?逢场作戏而已,男人在外面要应酬,和个把女人接近点难道不是稀松平常?刘小姐这么多年来,难道就没有和人逢场作戏过?不对,你不说我几乎忘记了,早在很多年前,你已经这样做过了,不是吗?”

“你——”刘恩恩到没想到凉夏会这样言辞锋利,“看来我得收回自己的一部分错误认知,你不是一点没变,至少你跟了慕少之后,变得聪明了,口才也好了很多。反正我也是一片好心,本来还想告诉你,最近慕少在美国的一项重大投资失败,整个慕氏都可能因此破产,不过想来,你对这个消息也不感兴趣了,就当我没说吧。”

“我会当没来过。”凉夏点头,正想说不送,走廊另一端的一扇安全门却骤然被踹开,陆均衡横眉立目,看见刘恩恩就冷声说,“真是稀客,刘大小姐怎么忽然驾到了?”

“听说老同学生了孩子,我来恭喜她,这就走了,你别这么紧张。”刘恩恩优雅的转身,风姿绰约的摊开双手,“我可是什么都没拿自己一个人上来的,纯粹是来看看朋友。”

“大嫂,她和你说什么了?”等到刘恩恩离开,陆均衡赶紧问凉夏。

“什么都没说,就说恭喜我,我说不用,请她离开。”凉夏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木然。

“那就好,大嫂,这个女人没安好心,她……算了,不说了,总之,她无论说什么,你就当是放屁好了。”陆均衡小心的看了眼凉夏,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她生产时大出血,这些天也没红润过,该是和刘恩恩没关系吧,但愿。

慕少天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这期间护士来过很多次,他还有最后一个吊瓶没有打,“我没事了,我不打吊瓶了。”回到病房,他顺手把护士关到门外,然后几乎是出于习惯,慕少天坐刭凉夏床边,西服随手甩开,伸臂将她揽在怀中,下颔摩挲着凉夏的肩头,“我们明天回家吧,我打过电话,家里婴儿房已经准备好了,其他你和孩子用的东西,他们也买齐了,就等咱们回去了。”

“少天……”凉夏将头埋在慕少天的肩头,他们在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这几乎是她这些年里,最美的一个梦境,她几乎就想要点头答应了,让所有的一切去见鬼,她只想抓住他,然后和他在一起。

可是,那个“好”字婉转于唇齿间时,埋首在他的衣衫之上,病房里独有的药水味道中,凉夏却偏偏忽然嗅出一缕浅淡却不肯消融的香气,那是不属于她的香气,女人的香。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总是在她最渴望握紧幸福的时候,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他们的婚姻里,永远不可能只有她和他?“我想留在这里,”

“你说什么?”慕少天明显一愕,迟疑了会才双于扶着凉夏的肩,将她从怀里微微拉出,“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凉夏费力的抬起头,看住慕少天,“我想留在这里生活,如果你愿意把孩子暂时留给我照顾,我想,照顿到他周岁断奶,再……”

“我就出去一天,你就着凉了?”慕少天却粗声打断了凉夏的话,伸手在凉夏额头一按,“有点热,我叫医生来看看你。”

“少天,我没有生病。”凉夏拉住他的胳膊,阻住他的脚步,“我是很认真的想过,我觉得,这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

“什么是最好的?柳凉夏,你别欺人太甚!”慕少天猛一伸手臂,几乎将凉夏拉得踉跄,他烦躁的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抓乱了头发,又觉得不解气,顺手又扯下了领带,“明明好好的,你究竟怎么了?你想要什么,你说,你说出来,我都满足你,你说。”

“……”凉夏长久的沉默,心里只觉得悲凉。慕少天一定以为她在无理取闹吧,也许还以为她是借此要挟,要达到什么目的,他始终都是不懂,一个女人想要的东西,并不是他从不吝惜的珠宝钻石,华服金卡,而她也从来没有期望过能得到天长地久矢志不渝的爱情,她想要的,一直不过是一个安稳的家,一个永远不会放开她的臂膀,一个可以和她分享喜怒哀乐、成败得失的男人,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你怎么不说?”慕少天皱眉,有些不耐也有些疲惫,“凉夏,我不是神仙,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想每天晚上回到家,还得反复去猜你的一言一行在表达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吧。”

“你吓坏孩子了。”小小的慕轩南已经被慕少天的声音惊醒,这会终于等到慕少天的声音低下来,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种说不出的委屈,几乎在瞬间就击毁了凉夏整个下午建设的心防,她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孩子的脸上,“我没有想你来猜测,我只想你放过我。”

“做梦!”慕少天脸色一变,“做梦也别想,你硬要觉得是我不放过你,好,就当我不放过你,这辈子,我死了,你都别想再走开。”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你为什么不肯越过我?”凉夏近乎失控的喊,“我也是个人,你就不能留点尊严给我?”

第57章记忆深处

“今天我是见过沈琳琳,但不是你想的样子。”凉夏话一出口,慕少天已经想到了问题的症结。他本来不愿意解释这些,只是心情忽然因为凉夏话里隐约的意思而变得大好,难得解释了几句,其实生意场上的事情,永远脱不了利益两个字,他和沈琳琳也一样,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偏偏于人前暧昧,为的,也不过是各自达到目的而已。“公司在美国的投资有点问题,我和她,不过是生意罢了,你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凉夏几乎冲口而出,抬手把眼泪一抹,又恨自己把好好的气势弄弱了,忽然很想冲出去,不管去什么地方也好,只要不看见慕少天。

“放心就别想了,以前的时候……算了,我总觉得自己……不说这些了。”慕少天手长腿长,不等凉夏的手碰到门,已经将她拦下,半强制着送回床边,自己又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半蹲在凉夏身前,“我不仅跟沈琳琳没什么,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凉夏想说,只是慕少天毫无征兆的抬头,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中,不由她挣扎的吻了过来……

到了第二天,凉夏还是被慕少天不由分说的抱到车上,车门一关,在旁边的慕轩南就哼哼起来,等凉夏哄好他,车早开到了高速公路上了。

慕家大宅果然如慕少天所说的,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婴儿室就在主卧室的隔壁,凉夏承认,她被慕少天抓住了弱点,无力反抗,慕轩南一天天的长大,多看他一分钟,她想要离开的念头都会土崩瓦解。

于是她每天都和慕轩南呆在一起,即便慕少天进来,也视若无睹,等到晚上小家伙睡着了,她就睡在婴儿床旁边的小床上。只是几乎毫无例外的,再醒来已经是天亮,她睡在主卧室的大床上,枕着慕少天的手臂,稍稍一动,慕少天就似醒非醒的把她圈进怀里,而保姆和专门请来的乳母都很尽心,趁着她睡着的功夫,已经把小小的慕轩南照顿得妥妥帖贴。

这让凉夏有些失落,所以突然接到王悦然的电话时,不管慕轩南还不足百天,玉雪可爱得让她舍不得离开片刻,但她还是应了邀约。似乎是有了孩子之后,人的性子也重新年轻起来,她居然隐隐的想,让那个有奶就是娘的小家伙也尝尝一天看不见亲娘的滋味。

和王悦然约好见面的咖啡厅,是她们一年多前常常去的,老店的门面重新装修过,如果不是司机送到门口,凉夏想,自己可能都找不到了。

进门的时候,有个女人正好从咖啡厅里出来,短短的头发,烫成精神的小卷,走路的时候一跳一跳的,莫名的让凉夏想起了一个人,就是这擦身而过的瞬间,女人微微抬头,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止住了脚步。

“凉夏?”女人眼中的惊讶惭渐隐去,只是笑容还是有些尴尬,“挺长时间没见了,你还好吧。”

“挺好的,”凉夏点头,嘴角上扬,“你呢,也好吗?”

“凉夏!”就在两人说完这些相对无言时,王悦然从座椅上探出头,招呼过凉夏之后,又说,“豆豆,凉夏来了,你也别走了,咱们叙叙旧也好。”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聊吧。”豆豆对着王悦然微笑,然后朝着凉夏点点头,终于从她身边走过,飞快的消失在街角。

“看来我又好心办了坏事,”王悦然走出来,站到凉夏身边,“这么多年了,你们到底还能不能和好了?”

“我们本来也没有不好,谈什么和好。”凉夏淡淡的说了一句,终究有些意兴萧然。她没有和豆豆不好过,在她打了豆豆一巴掌之后,在豆豆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们没有交恶,没有四处说对方的坏话,只是干脆的绝交了,同在一个房间里对彼此也视而不见,不再说话了,不再一起打饭、一起说心事,一起去厕所……

后来的日子,犹如流水一般的走过,论文答辩,然后是离校。

那些往事,是凉夏一度用尽全力想去遗忘的,因为痛,好像武侠小说里描述的受了沉重内伤的感觉,伤处就在心肺,外表看不出来,但是里面千疮百孔。她甚至觉得难以呼吸,因为每吸一口气,那种钝痛都无可控制的弥漫全身。

豆豆和欧阳逸的发展也似乎并不顺利,至少欧阳逸从来没有出现在她们寝室楼下,像等待她一样等待过豆豆,凉夏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比较,然后隐隐在比较中

得到一种近乎报复的快感,其实是因为,她还是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