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的前一天,凉夏独自留在寝室收拾行李,公司有单身宿舍提供,在城市的另一端,其实此前她的东西大半已经搬过去了,所剩的,不过是几本教材一摞杂志,还有这四年积累的诸如有芭善舞小人的音乐盒、会咬人手指的大鲨鱼、能说我爱你的哈姆太郎之类的许多小玩意。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欧阳逸送给她的,总因为她小孩心性重,对这些玩具爱不释手,欧阳逸就笑她长不大,只是一边笑她,一连还是认真的在大小商场里细心的搜

索着这些玩意,买回来哄她开心。

“怎么?舍不得这些,这不都是欧阳逸送的?”刘恩恩忽然自外面推门而入,倒吓了凉夏一跳,她在脚边放了只大口袋,原本是发狠要把这些都丢掉的,只是拿在手里,心中惆帐若失,又有些舍不得,这会忽然被刘恩恩撞到,才把手边摆弄的东西一股脑推到口袋中。

“丢了也对,反正欧阳逸也没什么前途了,这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再牵肠挂肚还有什么意思。”刘恩恩也坐到床上收拾东西,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他怎么了?”凉夏一愣。

“你还没听说吗?”刘恩恩也很惊讶,“欧阳逸也倒霉,接的一个官司出了很大的纰漏,现在证人反口官司输了不说,还被告曾经威逼证人提供伪证,这件事弄不好,他的前途就完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凉夏的惊讶无以形容。

“有上弄成这样是因为运气不好,有人可能是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刘恩恩说得很轻松,“天知道欧阳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凉夏没有等她说完,已经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冲出门去。

其实跑出校门的时候,她已经后悔了,欧阳逸已经和她分手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凭什么去找他,凭什么再去关系他?可是她的心里就像装了什么东西一样,涨得难受。

欧阳逸工作的事务所里,他的办公桌已经积满了灰尘,其他人说起他的时候,总有些幸灾乐祸,“欧阳逸?他被放假了,威胁证人做伪证,年纪轻轻就不走正路,可惜呀,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

凉夏几乎又是一路跑着,去了欧阳逸的住处。她一直有大门的钥匙,以前欧阳逸配了给她,是为了她方便过来看书或是自己弄点合口的吃的,后来变出突然,她也没有还给他,想不到还能派上用场。

那是她看过的,最狼狈不堪的欧阳逸,豆豆不在,屋子里白天也拉着窗帘,门一开,一股烟酒的味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和所有失意的男人差不多,欧阳逸一个人躺在地上,周围是几个酒瓶子还有一地的烟蒂,大概是听到门口的声音了,隔了会欧阳逸翻了个身,费力的睁开迷蒙的眼,看了看凉夏,用很轻的声音说,“凉夏,你怎么才回来。”

凉夏没有动,她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有眼泪滚滚而下,而欧阳逸却很快又闭目熟睡。

最后,她没有叫醒欧阳逸,只是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刘恩恩居然还没有离开,看到她时就说,“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看到白马王子也有落魄的一天,心里不能接受?”

凉夏后来偶尔会想,她真是天真到有些愚蠢,居然从来没有问过刘恩恩,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的。

“你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吗?”许久后,凉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她当时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大家都是学生,就算刘恩恩的背景复杂一些,也终究不过是个刚出社会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凉夏,你有没有想过,欧阳逸为什么会忽然和你分手,然后和豆豆在一起?”刘恩恩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时间上看很凑巧,他出事了,和你分手了,对了,也没见他和豆豆怎样,你说,他是不是故意骗你离开他,真好笑,这年头还真有这么痴情的男人,都可以去当琼瑶剧里的主角了,是不是?”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凉夏无力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忽然有些明白,这些日子豆豆为什么郁郁寡欢,她是喜欢欧阳逸的,得到他,应该是欢喜的,但是她没有,刘恩恩说得很对,欧阳逸是故意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以为,她是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人,他以为她是这样的人?

“其实你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帮他的。”刘恩恩想了想说,“你也可以去找找证据,证明欧阳逸是被陷害的,他没有这么做过。”

是了,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任何坏事情只要做了,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哪怕是再高明的犯罪也不例外。

只是真的想要找到这些证据,凉夏却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欧阳逸的一位导师告诉她,控告欧阳逸的一切证据都是充分的,人证物证齐全,毫无瑕疵,他们相信欧阳逸不会这么做,但是法律讲究的是证据,没有证据,谁相信他都没有用。

“欧阳这孩子聪明能干,就是做事情有时候太激进了,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了,就这个局,一般人也做不到这份上,能做到这份上,也不会轻易罢手。”导师最后也长叹一声,欧阳逸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痛心,可是这些日子他找了不少上面的人,辗转打听,最后拜托的人都很隐晦的告诉他,这事可能是有人摆明了整欧阳逸,具体厚因不详而已。

第57章记忆深处2

那欧阳逸怎么办?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就这么看着他什么都没有了?”凉夏看着欧阳逸的老师.眼睛都红了。人年轻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激动,然后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荒谬,怎么能黑白对错都分不清楚?

“也不是这么绝对,”老师叹了口气,拍了拍凉夏的肩.“小柳同学,你也别太着急,我一直在帮他想办法.他父母也在四处疏通关系,本来这些也不该和你说,但你和欧阳逸……哎,你还小,马上要步入社会,很多事情你都不能理解,但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一个是找到陷害欧阳的人,让他收手,另一个就是找个比陷害他的上位置更高的人,把事情压下来。但是你得知道,我们生活的层次决定了,找到这两个人,都很难,甚至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凉夏无比丧气的回到单位分给她的单身宿舍,她果然什么都不能帮到欧阳逸,在这个城市里,她所能依靠的一直只是自己,她这些年认韶的最大的领导也不过是系办的主任加上单位的部门主任,所以,哪怕她想多打听到一些欧阳逸遇到问题的始末,也不知道该拜托什么人。

心思这样千回百转,小小的宿舍开始让她心烦意乱,她开始不过是想在楼下散散步,后来不如怎的,竟走到了欧阳逸的住处楼下。

这一次,她没有再上去的勇气,天已经黑了,只是那扇她曾经熟悉,曾经浇过花,和欧阳逸一起仰望过星月的窗口,却没有一丝光线。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是他做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吗?这样一想,凉夏就觉得心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和欧阳逸会变成这样。

走回宿舍的路上,手机哗的响了起来,献络爱丽丝的钢琴曲,在夜幕下的街边显得悠远,凉夏恍惚了一阵,才记得声音原来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

“凉夏?”听筒之中.欧阳逸念过她的名宇后,就是长欠的沉默。

“你好吗?”凉夏走了几步,停在一个公车站点,要回去她的宿舍,需要在这里等一趟公车。

“你刚刚来过家里?”欧阳逸却不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我刚才在窗口,看到楼下的一个人好像你。”

“是吗?”凉夏说,“我看窗口没有灯,还以为你出去了。”

“真是你,你……”欧阳逸几乎冲口说,你怎么不上来,只是话到嘴连,却只余一抹苦笑,“最近好吗?听说你已经正式到公司报道了,能适应吗?”

“挺好的,”凉夏点头。虽然隔着电话,欧阳逸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他一句听说,还是刺痛了她,他是听谁说的?她怎么能忘记,他一定是听豆豆说的,豆豆凭什么要说起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被踩到尾巴的猫,为了掩饰这种情绪看,她的语速明显加快,“公司一切都有章程规定,虽然我是新人,但是大家各司其职,也没什么人找我的麻烦。”

“那就好,”欧阳逸的声音温暖如旧,只是这三个宇出口之后,却再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

公交车滑入车站,停稳、开门,凉夏迟疑了片刻,还是上了车,她知道她不该提起,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 “豆豆好吗?散伙饭那天她也没来。”

“凉夏,对不起。”欧阳逸却说,“对不起,忘了我吧。”

夜色中,没有人注意到公车窗口的位置上,一个女孩忽然泪流满面,“为什么呢?你爱她,还是你不想连累我?”

欧阳逸忽然觉得无法回答,他爱豆豆吗?答案显而易见,他不爱,哪怕是醉里梦里,他看到的,也始终只是凉夏。那么,是他不想连累凉夏吗?他却没有那么肯定,他不知道,在他决定拒绝凉夏的理由中,有几分是因为他不想连累她,又有几分,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最优秀、最出色的、站在人群当中,永远最受瞩目的,而凉夏,她是美丽的,但是绝对不是围绕他的女生当中最美最让人惊艳的,甚至她的成绩也不是最好的,才艺也不出众。所以,他们的交往,一直是他强势,一直是别人艳羡凉夏。但是,他现在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而凉夏却签下了一家大公司,似锦的前程刚刚起步,他也许可以欺骗所有人,但惟独不能欺骗自己,他不能面对这样的凉夏,在自己藩魄如斯的时候,不能,绝对不能。

后来的几天,凉夏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欧阳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复的说了几声对不起,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凉夏没有再等到欧阳逸的电话,却反而等来了刘恩恩的电话,她说话时的背景很嘈杂,直叫凉夏快过去,说是出了事情了。

刘恩恩说的地方是酒吧街上的一家小店,凉夏在门口徘徊,看着这里出出入入的男女,只觉得他们各个看起来都是面目不善,直到刘恩恩催促她的电话又响起,才硬着头皮进来。

豆豆喝得酩酊大醉,瘫倒在地毯之上,两个小青年正围着刘恩恩说话,手脚不时抬起,杠豆豆和刘恩恩身上蹭。

“你可算来了,我一个人怎么也弄不走她。”看到凉夏赶来,刘恩恩松了口气,不由分说的拉凉夏一起,把地上的豆豆架起,大步流星踉踉跄跄的出了酒吧。

摆脱了小青年的纠缠.刘恩恩拦了辆丰,要先把豆豆带回自己的住处。

“你带她回去吧.我也回家了。”凉夏不肯上车,她很害怕和豆豆相处,因为她怕自已管不住自己的手.再给她一下子。

“我自己住,你让我怎么把她弄下车,再弄上楼?”刘恩恩反问,一边不耐烦的催促凉夏上车,“帮我把她弄上楼,你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不留你的。”

结果凉夏也没有走成,把豆豆扶到刘恩恩的豪里其实也汉花多少时间,只是豆豆似醒非醒的时候,拉住凉夏狂掉眼泪,嘴里只喃喃的叫着欧阳逸的名字,任凭凉夏怎么挣扎,她就是始终没有放开手。

“欧阳逸的麻烦很大,”刘恩恩把身体丢在柔软的沙发里,顺手摸出根细细长长的烟点燃,“今天豆豆来求我想办法,结果自己倒喝成这样,哭哭啼啼的。”

凉夏尽量忽略刘恩恩话气里的轻蔑,“那你有办法可想吗?”

“算有,也算没有。”刘恩恩叹了口气,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在我认识的男人里,不算特别有钱有势。但是手眼通天,要是他肯帮忙,欧阳逸恐怕就有救。”

“他真的有救,”醉得一塌糊涂的豆豆忽然翻身坐起,明明睡眼朦胧,但是却精准的的抓住了刘恩恩的手;

“如果他肯帮忙,肯定是没问题,但是问题是,他不会肯帮忙。”刘恩恩皱眉想推开豆豆的手,可是喝醉的人没什么理智,就是力气大得惊人。

“我去求他。”豆豆喊了一句。

“你?”刘恩恩上下看了看她,“你打算怎么求他?”

“我……”豆豆愣住,。缓慢的爬起来,问明洗手间的位置,进去,很快出来时,头发水淋淋的,人却清醒了很多,瞥见凉夏,微微尴尬,但还是很坚定的对刘恩恩说,“我不如道,但我总得试试。”

“好吧,既然你想试试。我就帮你想想办法。”刘恩恩眼中闪出奇异的光芒,很快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摇曳生姿的回到卧室,去打电话了。

客厅里只剩下凉夏和豆豆,他们无话可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各自沉默无声,

想着刘恩恩的世界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步两步,从这栋装扮豪华考究的别墅就能感受得到。

“你想好了吗?”凉夏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她不如道刘恩恩为什么会忽然说起欧阳逸有救的话题,但是,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陌生环境里,她本能的觉得不安,何况她到底也不是十来岁的天真孩子。刘恩恩的话,听着并不那么单纯。

“我和你不一样,为了欧阳,我什么都能做,跪下求他也好,只要他能帮上忙,我一定会求到他答应。”豆豆喃喃自话般的说,声音有些酒醉后的低哑,但是话气却坚定得让凉夏震惊。“凉夏。其实你不懂爱。爱一个人,不一定是拥有,但一定会把他的快乐当成我的快乐。我爱欧阳。哪怕他爱的是你不是我,我还是愿意为他做所有我能为他做的事情。”

凌晨一点,慕少天提着外衣从楼上下来,他的车停在十几米之外的小路边。,

他从来不在女人的地方过夜。哪怕这次的对象是正当红的大明星苏珊,哪怕美人千娇百媚的挽留。陆均衡说他有时候冷血得要命。也不解风情,也许是吧。

苏珊住的小区,是城市新开发的贵族小区,全部是独立的小别墅,夜阑人静的时候,四周就只剩下昆虫的鸣叫声。

这一夜有很好的月,月色如银,均匀的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亦真亦幻当中,所以当慕少天走到车旁。准备开车门的时候。忽然看到小路上,一个长头发,穿宽大的套头白衫的女孩一步一步由远而近时。难免有少许的吃惊,还有一点点的惊艳。

后来他常常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觉得有那么一会,四同燥热的空气仿佛都清凉下来了,他看着风吹动女孩的衣衫,想起儿时读武侠,踏月而来的绝顶高手,他都不知道,这辈子,自己还会有这么浪漫的一刻。

小路之所以叫小路,就是因为它并不宽阔,所以两个人很快狭路相逢了,。

凉夏一直低着头走路,豆豆还在等刘恩恩打电话的结果,不肯离开,而她实在不想再呆在那里,不想再面对豆豆,所以只能一个人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柳凉夏!”暗夜里,忽然有人叫出她的名字。凉夏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几乎想转身就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这个时候?”只是身后的人更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凉夏睁大眼睛看时。更是惊讶,“慕先生,怎么是你?你怎么也这么晚在这里?”

“我来看个朋友,你呢?”慕少天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自己怎自就有些不快,踏月而来的绝顶高手原来还是自己认识的人。本来不是件坏事,可是坏就坏在这个地点上。

“我的同学喝醉了。我和另一个同学暂时把她带来这里醒酒,”慕少天的话气让凉夏有点尴尬。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但是还是说,“我的同学,哦,就是刘恩恩。她住在这里。”

慕少天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你和刘恩恩很要好吗?”

“不是。”凉夏赶紧摇头。“就是普通的同学。”

“那你胆子不小,普通同学,深更半夜,你还敢跟她到这个地方来?”慕少天哼了一声,他不是多话的人,只是之前几次见凉夏,他倒没发现,她居然和刘恩恩走得这么近,刘恩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知道吗?

“我也不如道今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可能我有点思维混乱。”听慕少天说话的话气,凉夏更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糊涂了,今天因为欧阳逸的电话,她再度魂不守舍,不然深更半夜。刘恩恩的电话怎么能叫动她。真是疯了。

“那你怎么又深更半夜跑出来?”慕少天看着凉夏一脸懊恼,直抓头发的样子,本来有点莫名的火气。这会倒有些好笑。

“她在打电话,我不想呆在她家,就自己走了。”琼夏掰掰手指,在慕少天的注视下,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运气很好,这里晚上除了私家车之外,别想等到一台公车或是出租车。”慕少天打开车门,随手把衣服丢到后排座位上,然后上车,关车门,“不过这里治安不错,你走一两个钟头,总能回到家的。”

“哦!”凉夏点头。然后看着慕少天上车,他那台硕大无比的越野车,在她身边急速的一个旋转,然后开了出去,那个旋转实在太惊险了,车身几乎堪堪擦上她的手臂,带起的热风兜头而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越野车飞快的开出了几十米。又喀吱一声停在路中央,等到凉夏走近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推开。慕少天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慕少天开车,车里从来不放任何音乐,他也不理会凉夏,只是自顾自的不断加速、超车,车子的急速转弯,让凉夏坐不稳当。虽然绑紧了安全带,身子仍然会在转弯的时候滑向两边,时不时的撞上慕少天放在档位上的手指。这让她觉得很紧张也很尴尬,但是却又完全找不出可以缓解这种紧张气氛的任何话题,最后只能讪讪的说, “刘恩恩是不是认识很多有权有势的人。”

“怎么问着个?”慕少天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开口。在等待的时间里,凉夏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而慕少天根本不会回答。

“就是问问。”凉夏赶紧摆摆手,决定不再提这个。

“你遇到麻烦了?”慕少天却仿佛能读得懂凉夏的心思。“她帮你的代价是什么?”

“不是我遇到麻烦,是我的一个朋友。”凉夏只得艰难的说,“她说....她认识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可以帮上忙,所以我的朋友还等在地的家里,等她打电话联系。”

“你的朋友是女的。”慕少天说的是问句,口气却肯定。

“嗯,”凉夏点头。

“那说不定行,”慕少天手腕一动,车子滑出一个弧度,又超越了路面上为数不多的一台车子。

“可是我觉得她说话的话气但怪,好像要求她的朋友帮忙,汉有那么简单似的。”凉夏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把心里想的忧虑说了出来。也许和豆豆决裂之后,她太孤单了,在这个城市里,再找不到可以倾吐的对象,又也许是这个夜晚太让人忍不住忧伤,不想独自承受太多。

“人和人素昧平生,想得到帮肋就得付出代价,你还当是学校,我帮你打饭,你说声谢谢就oK了?”慕少天冷哼一声,隔了会侧目瞄了眼凉夏。却发现她尴尬的低头摆弄着手指,像是有很为难的事情不知该怎么抉择。

慕少天也不打扰凉夏,只是自顿自的将车开到了一条巷子口停下,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凉夏后知后觉的抬头四处看看,脸上露出有些惶惑的表情。

“走吧。”慕少天下车,也招呼凉夏。

“去哪?”凉夏心中警铃大作,慕少天对她来说,其实还是个陌生人,她怎么能因为他帮过她,就忽略了这个事实,还有,选条巷子黑漆漆的,怎么看,怎么都像电视剧里罪案发生最频繁的那种阴暗角落,何况现在还是午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何况他刚刚还说,要得到帮助就要付出代价,一想到这些,凉夏有些结巴的说,“那个 谢谢你让我搭车,我可不可以只说谢谢就行了?”

“当然不行。”慕少天正色的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逗这样一个很单纯的小姑娘满有意思的,于是干脆上前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巷子里走。

“不要!”凉夏有些绝望,单手抓住越野车的车门,恨不能脚下生根。

“作为报答,我想你陪我去吃点东西。”慕少天终于笑了出来,回手一巴掌拍在凉夏头顶, “你这颗脑袋里想什么呢?”

慕少天的冷笑着起来十分的酷而有型,这点凉夏早就发观了,但是她不知道,这样一个看起采十分冷漠的男人,真正的笑容居然极是魅惑,像极了暗夜绽放的昙花,一现即逝,却让人震憾到难以抗拒。

这条巷子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慕少天一路拉着她的手臂,凉夏觉得自己一定早摔倒多少回了。巷子里有一个老式的四合院,慕少天敲开门,大红灯笼包裹着的柔和光线便照亮了四周。

走了几步,凉夏才想到,这里居然是杂志上说的那种十分老式的私房菜馆子,有几间包房,看样子都有客人,慕少天进门之后就放开了凉夏,熟门熟路的走到东厢的一间屋子,服务员殷勤备至的问,“慕先生,还是照旧吗?这位女士呢?”

“给她来些你们这里的特色。”慕少天点头。服务员转身而去,十分钟不到,就有人捧进大托盘,里面是两只精巧的砂锅,还有若干碟小菜。

“粥?”凉夏看着服务员拿去砂锅的盖子,又用白瓷勺子舀了盛入自己面前的白瓷碗中。果然是粥,只是香气四溢。

慕少天也不理她,只是自己动手,也盛了自己面前砂锅里的粥,然后喝得津津有味。

凉夏的粥是海鲜鲍鱼粥,火候十足,米粒熬到融化一般,一口吃下去,只觉得鲜到极点,恨不能再吃第二口、第三口,而几样小菜凉夏都叫不出名宇,只觉得颜色搭配清爽,吃到嘴里细品,才发现居然都是家常的时蔬。对着这样的美味,凉夏纵然愁肠百转,这时也忍不住暗自赞叹,这私房菜馆的手艺果然是一绝,难怪客人非富即贵,即便躲在这样不起眼的巷子里,照样能吸引有钱人徒步踏寻了。

“慕少!”埋头吃粥时,有脚步声停在门口,一个男子洪亮的笑声就像贴着凉夏耳边发出的,“真是巧呀,想不到慕少今天这么有兴致。”

慕少天放下勺于,拿餐巾拭了拭嘴角并不存在的食物痕迹,淡然道,“曲总兴致也这么好。”

“呵呵,我这也是经不住馋虫的诱惑,”被称为曲总的男人眼中精光一闪,瞄到了低头吃东西的凉夏,“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慕少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凉夏几乎呛到,赶紧放下勺于,也拿餐巾擦了擦嘴,有些尴尬的抬头看向慕少天。

“吃你的,”慕少天却伸手隔着桌号轻轻在她头上拍了拍,淡然道,“我的一个小朋友,贪吃,曲总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曲总又是一阵朗声大笑, “选位小姐真是清水出芙蓉,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全然不同,难怪慕少这么宝贝着,你们继续吧,不打扰了。”

“不送了。”慕少天其实根本没有要送的架势,不过嘴上一说,只是这样一折腾,凉夏的好胃口也消失殆尽,捧着茶杯一点一点的啜着,倒是慕少天不紧不慢的又盛了几次粥。

“如果刘恩恩再找你,我认为你最好不去。”那天凌晨,在宿舍楼下,慕少天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扬长而去。

凉夏并没有把慕少天的话十分放在心上,一来是因为他还只是个陌生人,而且与她生活在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当中,二来却是她和刘恩恩实在不算有交情,前次的见面不过是她当时心烦意乱。虽然想到她可能有办法帮助欧阳逸,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她说那番话时的神情,凉夏就近乎本能的觉得害怕。

后来几天,凉夏都很忙碌,新人要适应一个庞大公司某个办公室里纷繁的人事关系和全新的工作并不容易。她也拨过欧阳逸的电话,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欧阳逸的手机似乎一直关机,她不好再去找欧阳逸的老师询问案子的近况,只能辗转的找到了欧阳逸的一个师兄,过去这个师兄曾和欧阳逸同寝室,有一段时间凉夏腻着欧阳逸,欧阳逸寝室的大小活动一律参加,他们也算很熟。

“欧阳……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但是听说他要订婚了。”师兄接了电话,似乎是迟迟疑疑,好半天才和凉夏约在街边的一家小餐馆。开始凉夏只觉得不好意思,以为自己的固执耽误了人家的工作,点了菜就抢着要买单,结果师兄皱着眉头,坚决请客,菜还没上齐,听着她一直询问欧阳逸的情况,终于有些不忍,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了。

“听说,我也是听王子博说的。”师兄看着凉夏瞬时雪白的脸颊,几乎有些不知如何安慰她,又怕她哭,只能反复的说,“可能我听错了,他现在这么麻烦,怎么可能有功夫想这些,王子博这小子你也知道,满嘴里就没几句是正经话……我也是糊涂了,看你这么着急,就想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