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君澄也不是一个傻瓜,但别扭的性子还是让他倔强地说,“这部戏还要拍两个月吧?都在这里耗着?连坐个飞机还要先坐四个小时的汽车,我不能因为这部戏把其他所有的事都放下吧?”

“我下个月还有巡演呢,不用练歌?”

“这个,丹尼你放心,我刚才和剧组也沟通过了,明天把今天这几个镜头补齐了,咱们就换地方,不在这里拍了,回去到摄影棚里,还省得事多。”吉姆听尚君澄的口气算是软化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明天还有一件事……”吉姆的脸色一变,这件事才是他进来要说的重点。

吉姆从一摞纸的最下面拣出一张,“看这个,这份报纸说的有些离谱,前女友追至片场,为遮羞打晕痴女。”吉姆念着标题,一边看了一下尚君澄的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尚君澄莫名其妙。

吉姆鼻子哼气,“什么意思,还用说,肯定是米卡公司搞得鬼,他们本来和我们公司有过节,最看不得你现在这么红,所以买了记者这样一篇新闻,说什么你在出道之前就已经有了女朋友,后来出名了就把这个女人抛弃,结果这个女人还追到片场来,正好她又晕过去,很多娱记也在揣测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八卦就是这样,传到后面都走了样。反正说瞎话又不会遭雷劈。”

“这种新闻不用理会,我这又不是第一次。”

“确实,本来清者自清,这个本来没必要解释,不过,这篇报道上了各地的晚报,你要知道,你的巡演门票就要发售了,公司也不希望影响你的演出。还有,就是今天很多娱记都看到了那个女人昏倒,还看到你和她起了争执,这个你听之任之,不解释,总是不好。毕竟咱们在大陆这边还没站稳脚跟。”

“我说吉姆,你到底向着谁啊?你明知道我最烦……”尚君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吉姆打断,“我当然向着你了,我从意大利一路跟着你去韩国,香港,现在到大陆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丹尼,我已经和公司商量过了,明天咱们拍完那几个镜头,就去这个镇上的医院,去慰问一下那个昏倒的女人,到时候再通知娱记过来,你可以接受他们的采访,你想,你的女歌迷给你制造了那么多麻烦,可是你不记前嫌,反而过来慰问,这件事不就坏事变成了好事么?”吉姆知道尚君澄的性格,努力表现出自己的苦口婆心。

他怕尚君澄反悔,赶紧拍了拍尚君澄的胳膊,站起身往外走,“嘿,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OK了!”

橙色卷 第四章 病房

山西某镇医院,医院只是二层的楼房,房子有些破旧,走廊上刷的油漆都有七八年的光景。过道上挤满了人,不是病人,而是记者。

这些记者蜂拥而至,几个大报社大电视台的记者都挤在一处病房里,他们都急不可待得等待着今天的主角出场。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紧闭着双目,脸上红红白白的脂粉已经有些花了,估计是擦拭脸上泥泞的时候给弄花的。她头上戴着的金银首饰在有些脏的病床上看起来是那么地可笑,好像是头顶着奇怪的玩具。没有人注意她,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主角终于出场,尚君澄和助理吉姆在几个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闪光灯顿时不停地运作,医院的护士医生都躲在角落里,用手挡着这耀眼的光亮。床上的徐南方也眨了眨眼,但习惯之后又紧紧地闭着了。

吉姆客套地对记者们笑,“君澄刚刚从片场过来,大家也知道有一位君澄的歌迷在片场晕倒,虽然这位歌迷的做法,我们大家都很不认同,但是咱们君澄不愿意和歌迷计较,百忙之中呢,还是抽时间来看看自己的歌迷,我们君澄对歌迷是非常关爱的……”

吉姆对着记者说话,尚君澄已经把手中的一束鲜花放在了徐南方的床头,他探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徐南方,用手摸了摸徐南方的额头,装腔作势地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吉姆假意地问尚君澄,“怎么样,我说没有大碍吧。你就放心吧。”他转头对其他娱记笑道:“我们君澄人在片场,还不忘让我打电话问医院的医生,关心歌迷的身体。要知道君澄今天早上四点就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合眼。”

“丹尼,你这么关心她,是不是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偶像和歌迷那么简单啊?我听说,她是你的前任女友,是不是呀?”娱记一向是开门见山。等了这么久就是想挖掘这点八卦。

“当然不是,我们……”吉姆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毫不留情的娱记给打断,“我们想听丹尼亲自的回答。”

吉姆只好住嘴,有时候得罪记者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好在今天的尚君澄还算合作。他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是第一次来大陆这边,在唱歌之前,我一直在意大利生活,难道大家认为她是从意大利追到这边来的吗?”

他的话让一部分人禁不住一笑,病床上人的装束一看就是让人觉得精神有些不正常了,总有这样的疯狂歌迷,但是娱记总是千方百计想搞些爆料的。

“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流言止于智者。我没说错吧。”尚君澄刚开口就恰到好处的停止了。吉姆满意地接过话茬,“是啊,我们也证实过了,这位歌迷的精神上有些问题,之前的那些不负责任的新闻都是诽谤,我们公司保留对假新闻制造者法律追究的权利。”

“可是,我听说她在片场还和剧组起争执了,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在片场的时候不让人拍照啊?”总还是有些记者不依不饶,非要坚持到底。

“呃,”吉姆看了尚君澄一眼,这件事其实他也有责任,“是这样的,我们也是为这位歌迷考虑,不想让这位歌迷的亲人看到这样的负面消息,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女儿有病已经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如果上报就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不良影响……”

吉姆的说辞早就安排好了的,有些娱记非常适时地补充道:“原来都是误会啊,幸好丹尼出来澄清,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

“是啊,君澄是特别负责的,他本来叮嘱我一定要联络上这位歌迷的亲属,把她送回去,可是后来听说这个歌迷身上没有证件,就又叮嘱我找到当地的警察,等她醒了以后,先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一下。”吉姆假装十分负责地说道,“我们已经在联络了。”

他说着用手捅了捅旁边的尚君澄,尚君澄只好说道:“是啊,我们就要离开山西了,不过走之前,我们会找警察把这位歌迷安顿好,先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一段时间,另外再登启事帮她寻找她的家人,也希望大家配合一下,不要把她的相片登在娱乐版上。”

……

一场误会冰释,记者见这方面没有东西可以挖掘,就只好又搜刮出其他的问题来问尚君澄,尚君澄和助理回答了两个,便要以做飞机离开为由离开医院,吉姆笑嘻嘻地对娱记说:“君澄还要赶飞机,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留着以后问也行。”

吉姆朝尚君澄作了个手势,尚君澄对众人浅浅地笑了笑,算是作别,临别的时候,某电视台的娱记最后向尚君澄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问候一下某电视台的观众,用意大利语跟观众们问个好吧。”

尚君澄于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意大利语:“大家好,我是丹尼,尚君澄,我会用更好的歌声回报大家。”他又用中文复述了一遍。

“谢谢君澄。”娱记满意地冲摄像师做了一个大功告成的手势,就在尚君澄和吉姆从记者堆间走出来,就要离开病房的时候,病房里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仿佛说好了似的,所有其他的声音都嘎然而止,偌大一间房静谧地像没有一个人。

所有的记者不约而同地朝病房最里面看去,病床上那个话题之内却又在之外的女人居然坐了起来,她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尚君澄,刚才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

似乎新闻一下子又回来了,敏感的记者马上找到了新的噱头,闪光灯啪啪直闪耀,几乎要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给弄瞎。

橙色卷 第五章 我是你的女人

两行清泪顺着那个女人的脸颊往下流淌着,已经弄花的妆和蓬乱的头发似乎根本无法掩饰住她那一对灵动的眸子。

这对会说话的眼珠,此刻正被止不住的泪给浸泡着。

吉姆和尚君澄止住了脚步,但是他们都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这个床上的女人刚才好像喊了尚君澄的名字,她喊他丹尼,还是用的意大利语!

错觉?!尚君澄和吉姆面面相觑,这样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中国人怎么会说意大利语?

但是他们没有听错,床上的那个女人幽怨地看着尚君澄,她说:“你要这样狠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样的地方么?”

尚君澄没有听错,她是这样说的,还是用的意大利语。

“她说的什么?”“谁懂意大利语啊。”娱记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但是傻子也知道这里头有新闻可挖,即便他们听不懂意大利语,但还是把话筒和录音笔都打开了,所有人都有些兴奋得过头,如果说床上这个女人只是普通的歌迷,那怎么会说意大利语?更何况尚君澄他们还一致说这个歌迷精神有些不正常。

无论是什么情况,反正尚君澄肯定是有所隐瞒,这还不算好新闻?!看那个女人凄然的神色,八成真的是尚君澄的前任女友。

娱记们七嘴八舌的想要问些什么,你挤着我,我拦着尚君澄,把他们两人又团团围了起来,想看他们的解释。

吉姆此时早已经脸色大变,“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

但是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丹尼,你想要抛弃我,对不对?所以你骗他们。”

“够了!”吉姆有些惊慌失措,“诡计,诡计,这个女人肯定是有问题。”吉姆用意大利语和尚君澄交谈着,这样的状况是吉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也是他绝对没有料到的,他甚至没想到怎么应对。

尚君澄也是吓得不轻,但他还是故作镇定,朗声用中文说话:“你以为你这样说,就有人信你吗,我还真是见识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其他的娱记听得虽然是一头雾水,但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他们的对话,吉姆在一旁一个劲地做着徒劳的解释,而好些记者已经转而向床上的女人进攻,你一句我一句地抢问:“请问你和尚君澄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更有甚者,虽然不会说意大利语,又用英文问了一遍。

床上的女人冷冷一笑,对尚君澄说道:“我是你的女人,——我这样对他们说,可好呀?”她故意让娱记干着急,始终不说一句汉语。

“你想干什么?”尚君澄冷冷的问。吉姆却已经快要崩溃了,他几乎是祈求似的说,“你要什么,多少钱?米卡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们给……”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尚君澄一把抓住,示意吉姆已经说了太多了。虽然他们现在听不懂,但那些记者总会懂的。

床上的女人回答着问题:“简单,我跟你们一起走。要不然,我就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女人!”

吉姆听到这几个字眼就要抖一下,仿佛看到尚君澄的美好形象全部都毁于一旦,他正要妥协,却被尚君澄毫不客气地打断:“那你就同他们说吧,我最讨厌别人要挟我,你看看他们相信不相信!我懒得和一个疯子说话!”

“别,别……”吉姆拉着尚君澄,深怕他的冲动误了事,他笑脸对着床上的女人,“你跟我们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尚君澄喝断,“你傻啊,你这样做那些记者就不会乱说?你把她带着,那些记者更加要乱写。”尚君澄一张好看的脸此时都已经气得发青,自从他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人。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长得并不寒碜的女人。

“可是……”吉姆被闪光灯都要照得两腿发软了。

“好啊,你说你是我的女人,你倒是说说我是胸前有颗痣还是背后?”尚君澄用意大利语对床上的女人发问,他为自己想到的问题而把握十足,因为他看到床上的女人脸色一白,显然回答不出来。

他冷笑,“你说不出吧?你连我身上哪里有痣都不知道,什么我的女人!我告诉你,你再耍这种花招,我就找警察,告你造谣,告你人身攻击!”

但是床上的女人没有退缩,她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走下床来,她微笑地朝尚君澄靠近,她的笑让吉姆看着有些心里发毛,她的周围围绕着一圈的记者,她视若无物。

她走到尚君澄跟前,一双眼象看下等生物似的从下往上瞟着尚君澄,不慌不忙地说着:“你胸前有痣,还是背后有,我不记得。要不我就告诉他们,你臀后有一颗血痣,我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她的声音不大,但吉姆和尚君澄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中射出的厉色让吉姆差点没摔倒,他的脑中只有两个字,狠毒,这女人实在是狠毒。屁股上长痣,亏她想的出来。尚君澄肯定不会当众脱裤子,可就算她说的是假话,这样的闹剧传出去实在是有损尚君澄的形象。

与其这样,还真的不如把这个女人给带走。他已经彻底的妥协了,他拽着尚君澄:“走吧,走吧,咱们离开这里再说,你把她扔在这里,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吉姆都快要哭了,他知道今天这桩事是大新闻,那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媒体会肆意揣测渲染这女人和尚君澄的关系,吉姆难以想象明天会看到什么样的新闻,但无论如何揣测都是揣测,尚君澄是一句话也没有承认。

带这个女人走,确实像不打自招地承认他们之间确实有暧昧,可是这个女人现在说的话已经很难听了,要是把她留在这里,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恶心的话来。

还好她现在只是用意大利语说,其他的记者也没听太清楚,吉姆一把把那女人扯了过来,“走,走。”其他的事等明天新闻出来再作回应吧,现在留在这里,只会多说多错。

橙色卷 第六章 晕车

尚君澄想要制止,但吉姆已经把那女人推到了工作人员的包围圈中,吉姆一边对其他记者解释:“让一让,她已经说出了她的家庭住址,我现在就让我们的同事送她回家,呵呵,麻烦让一让。”一边又要扯着尚君澄让他不要再怄气,更不要再说话。

吉姆双手一只拉尚君澄,一只手扯着那个女人,一边还要不停的和记者打招呼,即便周围还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把他们三人牢牢地包围在中间,但还是难以抵挡记者们的猛烈攻势,吉姆都快要窒息了。

从病房出来到下楼,到楼底下停着的越野车,他们足足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浑身的汗都流干了。

楼下停着两辆车,工作人员把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吉姆对尚君澄说:“你先上车。”他的意思是要把那女人带到后面那辆车上。

但是尚君澄没上车,他盯着自己的胳膊,他的胳膊被那个女人死死地拽住。这一幕瞬间又引来了一阵狂热的闪光。

“你这是干什么?”吉姆急了。

“我要和他一起。”女人说话斩钉截铁,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好,好,你们一起上去,我坐后面去。”吉姆只好怂恿着尚君澄带着女人一起上车,他可不想让娱记们多捕捉点什么。

尚君澄使劲想要挣脱紧紧箍着自己手臂的女人,可是那女人就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尾巴一样,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即便他自己上了车,那女人还是那样拽着,但两条腿却没有迈上来的意思。

尚君澄怒了:“你不走我还要走,你这到底是干什么?”

可是那女人看着尚君澄坐在那,好像就是迈不开步子。

尚君澄对前面的司机说:“开车,不管她。”任由那女人一半身子在里头,脚在车外。

前面的司机发动了车子,车子有些抖动起来,那女人看到车子发动,只吓了一跳,箍着尚君澄手臂的双手缩了回去,但她又立马想到了什么,生怕自己被尚君澄给甩掉,再顾不得其他,收着裙子就奔上车,一双手又紧紧地拽住了尚君澄。

又一工作人员坐了进来,把车门给关上了。

那女人猛地浑身一抽搐,万分惊恐,却把尚君澄的手臂给掐地更紧了。

尚君澄简直要嗷嗷叫了,“你爸妈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一脸苍白。

车子开始移动,外面的记者还是想对车里拍照。尚君澄伸手把帘子拉上,一边对那女人说,“喂,喂,别拽着我,车开了,你再拽着我,我就把你扔出去,摔坏了可别赖我。”

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一身的古装,只是身上已经满是泥泞,也没有擦一下,脸上更是一塌糊涂,虽然轮廓看起来不赖,但她的邋遢,让尚君澄懒得再看,鼻子出气道:“我算是见识到了!中国大陆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放手,听见没有!”尚君澄对着那女人呼喝,可是他的呼喝似乎丝毫没有起作用。

她就是不肯把手给放开,“不。你休想甩掉我!”她不再用意大利语。她的眼睛里的坚毅与坚持让尚君澄都吃了一惊,尚君澄索性把头往后一仰,采用了不理不睬的政策:“行啊,那你就握着吧。”

越野车终于驶出了小镇,开始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从这里前往太原,还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尚君澄已经身心疲惫,靠着后座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对于他来说,在车上补觉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且越野车相比于其他车来说,更加平稳。但是他这次显然错了。

当他刚刚进入梦乡,就闻到一股酸臭的气味从自己身上发出,他的腿上有些热,尚君澄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睁开眼,果然看见自己的大腿上是黄白的污秽,呕吐的秽物。

他旁边的女人,还是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胳膊,但她的头却已经支撑不住地往尚君澄这边倾斜,她的嘴巴里还在往外吐着酸水。

尚君澄这一次是彻底地火了,他使劲地挣脱着,一边对司机大声道:“停车,停车!”还用意大利语飚了几句脏话。

尚君澄一脚把越野车的门给踹开,他气冲冲地下了车,他龇牙咧嘴的,实在不愿低头看自己腿上的脏东西,虽然那还能让他感觉到温热。

他拖着那女人出来,那女人跌跌撞撞的被他拽了出来,虽然尚君澄没有抽离自己的手,但是却能把她拖带着往外走。

吉姆从后面那辆车里头奔了出来,越野车此时正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娱记是暂时不会跟上来了。可是吉姆不知道前面的尚君澄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当他看到尚君澄裤子上的秽物时,立马明白过来了,他自己都忍不住捏了鼻子,“天哪,什么乡巴佬,还会晕车……”

他不做这个动作还好,他这个动作更加惹得尚君澄火冒三丈。尚君澄再顾不得旁边那个女人是不是孤苦伶仃,是不是现在已经因为晕车而虚脱得要命。

他扯着她往山间走去,女人几次都差点摔倒。

他拽着她,离车越来越远。

吉姆看到尚君澄这气冲冲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想要叫住他。“丹尼……”

“别说话!”尚君澄用手指着他,也指了指其他的人,“你们都站在那别动!别管,也不许跟过来!”他的眼睛有些吓人,把吉姆给震在了当场。

橙色卷 第七章 其实我明白

尚君澄和那女人越走越远,转眼就消失在树林中。

“做什么……”女人的话有些有气无力,但她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哪怕她的脚因为跟不上尚君澄的步伐,已经崴了。

“做什么?”尚君澄脸上的寒意化成了狞笑,“你不是说是我的女人吗,那咱们就做该做的事!”尚君澄的话音刚落,另一只手就毫不客气地揪住了女人的衣领,把她的衣服一扯,女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尚君澄的怀里扑过来。

女人大惊失色,她当然明白尚君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女人原本就已经惨白的脸此刻都要结成了冰,“不要……啊……”

女人的惊叫只会更加地促使尚君澄的粗暴,谁让女人刚才吐了尚君澄一身,尚君澄此刻正想着该怎么从女人身上扳回这一局,见女人着急,更是变本加厉,另一只被女人环箍的手也得了便利,就往女人腰间一摸,碰到女人腰间所系的玉带,趁机就使劲地扯。

女人浑身颤抖,只能腾出手来挣扎,尚君澄是铁了心要打败女人,见她挣扎更是来劲,索性脸也往女人脸边直凑,放肆地侵略着女人,他的手上下胡乱地摸,碰到衣服就扯,碰到肌肤就捏。女人哭喊出声来,但她越是喊,尚君澄就越带劲,女人终于揪住了尚君澄的手,再也顾不得什么,一口就使劲地往尚君澄的手背上咬去!

“嗷!”一股剧痛从手背的神经一直传入尚君澄的大脑中,尚君澄慌忙一把把女人推开,抽出自己的手臂,只看见自己的手背上有一圈牙印。

“神经病!疯子!”尚君澄骂着。

那女人已经被尚君澄推倒在地,此时的她倒好像不怕尚君澄把她甩了,再不敢上去扯尚君澄的手。

尚君澄一边搓着自己的手,一边冷笑:“你不是我的女人吗?那你拒绝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两行屈辱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流淌出来,她怔怔的看着尚君澄,一言不发。

女人眼泪出来的时候,尚君澄的脸上露出了冷笑,但却没有再上前:“你放心,就你这样德性的疯女人,送给我我也不会跟你上床的!”

尚君澄把女人给弄哭了,总算是胜了女人一局,心里头好过了。他不再理会女人,拍拍手,就要往回走,虽然想到自己被吐了一身,但好歹摆脱了这个女人,总算是除了厄运。

但是他错了,他走了两步,才发现女人又爬了起来,也没有去拍身上的尘土,就朝自己奔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尚君澄觉得实在不可理喻,“你的精神病是不是已经非常严重了啊!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一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女人终于说话了,“可是我如果不那么说,不跟着你,你们,还有那些人就要把我送疯人院去,对不对?”女人死死地盯着尚君澄,她忍住眼中的泪,她咬着自己的唇,克制住晕车带给自己身体上的不适,以及比晕车要恐怖百倍的精神压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同尚君澄说话,“我不是一个疯子,你们却非要说我是疯子,非要把我送到疯人院去,如果我不这样说,不跟着你们走,我还能活着么?”

尚君澄被女人的话呛到了,“你不是疯子?”他讪笑,怎么看她都是个疯子。“就算你不是,你同他们说明,说明你的住址,让你的家人来接你不就完了?不过,照我说,你关进精神病院也死不了,搞不好是非常的开心快乐。”

女人无视尚君澄的讽刺,她幽幽地说道:“因为没有人相信我不是疯子。”她的心在颤抖,会有谁相信自己是穿越了四百年,来到了未来?即便自己一身凤冠霞披,又有谁相信自己是万历皇帝的妃子?

徐南方昨天夜晚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事实。这件事无论是放在谁的身上,都难以接受,尤其是徐南方那个时代,科技文化还是那样的落后。

可是徐南方还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她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她从小就因为父亲的关系,对西方的历法天文算术知识是十分地感兴趣。他父亲有许多来自大西洋的传教士好友,比如利玛窦,比如熊三拨,徐南方自幼便喜欢和这些神父混在一块。她知道大明并不是在世界的正中央,知道地球是圆的。更知道被国人鄙夷的佛郎机人,其实科技都要比大明发达……

当然,更重要的是徐南方和她父亲一起研制了观象仪,她也同样能够通过星象来推算时间。

她那天昏迷之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简陋的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这种陌生的环境,她看到走廊里昏暗的灯泡,她难以想象那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发出光亮。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想到白天所看到的一切,只觉得混乱,毫无头绪。

窗外的冷风让徐南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下了床,走到窗边,她看着窗外的房屋,看到镇子上停靠的汽车,还有和走廊上一样的灯泡,徐南方只觉得恐怖。

但是当她抬起头,当她看着她头顶上熟悉的星星,当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计算出来的时候,徐南方更是跌坐在地,她一遍又一遍地算着,一遍又一遍地掐着自己的腿,不是做梦,更没有算错。她穿越了,穿越到了将近四百年后。

她出了房门,她碰到两个守夜的护士,她惊恐地望着她们,那两个护士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她问她们:“今年是哪年?”

那两个护士面面相觑,在她们眼里,这个一身古装的女人,被送来的时候,就被告知可能有严重的精神病,两个护士有些胆怯,但还是回答:“两千零七年。”

“两千年?”徐南方的嘴唇发白,“是公元纪年吗?”

“当然,当然是公元了!”护士小姐半夜看到一个精神病人也有些害怕,另一个已经忍不住打了电话,把值班的男医生给叫了过来。

徐南方则喃喃自语:“公元两千零七年,三百八十七年,将近四百年,果然是四百年……”她没有从那些护士小姐的口中听到天干地支,但是她知道公元纪年,这种利玛窦神父所推崇的纪年方法。

徐南方看着陌生的一切,她想要夺路而逃。可是没有她可以逃跑的路,闻讯赶来的男医生已经把她堵住,夹着她就往之前的那个病房里奔,还一边责骂那两个护士:“你们怎么看的,明知道是个精神病,还不把门给锁好!”

徐南方被关回了那间病房,她只听见那几个人在说,等过了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就把她给送到精神病院去!

精神病?那是什么病徐南方不知道,她只能躺在床上一个人消化着这样一件离奇的事。此时的她,再看到走廊上的灯,反而不再惊恐了。四百年后科技文明能发展到什么样,对于徐南方来说,一点也不惊奇。

她原有的许多知识,不见得比现代人差,她的天文,算术和历法,更是现代大多数人所不能比的。